鶴齡:內地人“大逃港”與港人“大逃深”探由
此前,我曾寫過一篇《從千萬大進深看百萬大逃港》,將內地人大量涌進深圳與當年深圳人(包括部份非深圳人)大量涌進香港這兩件事對比著進行分析,談了個人對大逃港的看法。本篇算是對上篇作的幾點補充。總的來講,無論是內地人”大逃港”還是香港人“大逃深”,根本的原因都是取決于進入地的客觀需要。
一、大逃港的根本原因
大逃港的原因,陳秉安認為主要是貧窮和饑荒。他的《大逃港》就是在貧窮饑荒這個陰沉昏暗的背景下涂抹出的一冊毛澤東時代的畫卷。他試圖告訴人們 ,大逃港就是一個大苦果,這個苦果產生的土壤,就是毛澤東時代的“苦土”。
陳秉安煞費苦心,在這片“土壤”里挖地三尺尋苦根。而把真正的根子隱匿了或者說是“加密”了。不過,我卻在無意之中從天涯社區首頁首要位置上的一篇帖子《我的30年:真實講述另類土著的人生軌跡》里發現了這個“秘密”?! ?/p>
這篇帖子是一位自稱為博士的網名叫“yiyicheng”的深圳本地人寫的,他也在天涯論壇上大談“大逃港”?! ?/p>
他爸爸原是沙井醫院的外科醫生。后來逃了港。他爸告訴他:
逃港“如果上岸了還在新界范圍(比如流浮山、元朗、屯門、上水、粉嶺。。。)還算是在邊境地區,還沒有成功到達香港,在這些地區,“差佬”抓到就可以押解遣返大陸,如果過了新界(比如到了沙田),到達香港,就算是“抵壘”。
“過了新界(過了邊境區),抵壘之后,就算還沒身份證,差佬也不抓你,你就算偷渡成功了,領身份證只是時間問題,沒有什么難題?!薄 ?/p>
“類似于我們設了關外關內的情況,他們新界的的士是綠的,綠的不允許進香港,香港的的士是紅的,才可以自由進出香港與新界。深圳關外的士也是綠的,關內的士是紅色的,深圳綠的也不可進入深圳關內?!薄 ?/p>
原來,內地人只要進入香港“關內”,身份就起了根本變化,變成了香港的合法市民了!這是一個噴著奇香的大誘餌?!按筇痈邸本褪怯蛇@個大誘餌誘發形成的?! ?/p>
這個誘餌的吸引力有多大?無法用言詞形容它。不過,我們卻可以用一個假設來說明。假如現在(不是假如過去)深圳也實行內地居民進入關內即成深圳市民的政策,深圳的這幾道關口看誰能堵得??!千萬大進深肯定就會變成億萬大進深?! ?/p>
這個假如也可以是別的城市,如果進入京津滬地界即可成為京津滬人,肯定也會出現千萬億萬“大進深”和“大逃港”!
即使這個假如換成某個省城或是某個縣城,同樣也會出現“大進深”、“大逃港”!只不過相對而言“大”的氣勢略遜一籌而已。
深圳與香港一“網”之隔,加上邊防管理不嚴,以勸阻為主(1979年5月13日沙灣有逃港群眾四千余人,民警對其中二百多人做了規勸工作,但僅六人愿意回家——見李悔之博文《49年后百萬廣東人大逃港內幕》),所以,偷渡香港的環境比較寬松。)
上面提到的“yiyicheng”的帖子里也反映了這個情況。他說:
“在我讀小學的那個年代,嘿嘿,有一個很特別的現象:我們班上三十幾個小朋友,隔幾天少了一大片,過幾個星期那消失了的小朋友又回來了,怎么回事?哦,原來她去了趟香港,結果沒呆下來,被押解回大陸了?!薄 ?/p>
看起來,香港對于這些小學生,幾乎可以說是來去“自由”的。成年人去香港自然就更便捷了
在這樣寬松的去港環境下,深圳農民大量涌進香港做香港市民,是必然之事,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香港政府為什么要接納內地人?道理很簡單,因為它需要大量的廉價勞動力!因為這些廉價勞動力可以促進香港經濟的發展和繁榮?! ?/p>
二、怎樣看待香港警方對逃港者的大遺返
在接納內地人的同時,遺返偷渡入港者也是香港警方一個持續了幾十年的工作。陳秉安的《大逃港》還著意描述了1962年發生在香港華山上的一次3萬人大遣返的悲烈場景。
既然香港需要內地的廉價勞動力,為什么又會出現香港港警方對逃港者的大遺返?
這種接納與遺返同時存在了幾十年之久的制度,實際上是香港方面推行的勞動力“計劃調配”制度。它始終掌握著“調配”的主動權。不需要時就遣返(進入過多),需要時就接納(進入適量)。
它所堅持的都是以“我”的需要為原則。即使今天,它不接納成年勞動力了,但還在為未來接納預備勞動力——接納在香港出生的嬰兒為香港市民。
其中還有沒有別的因素,我們無法得知。但據當年深圳(包括南方某些城市)那種“一方面每天遣返,一方面每天又在接納”的收容遣送情況來看,收容遣返實際上成了謀取利益的一個“產業”,既與真正的收容遣送無關,也與城市是否需要無關。
香港方面有沒有這種類似的情況?可能沒有。但真要說香港政府工作人員個個纖塵不染,沒有一個人借此機會謀利恐怕也是不太現實的。
三、逃港的人突然減少的原因
對于大逃港的原因,陳秉安除了將毛澤東時代那片“土壤”直接深翻刨根究底外。他還找到了一個強有力的反證,即改變了這個“土壤”,眨眼間,苦果便消失而變成甜果了。
他引用了曾負責廣東特區籌辦、兼任深圳市委第一書記的吳南生的話:“在特區條例公布后的幾天,逃港的人群突然消失了!確確實實,那成千上萬藏在梧桐山的大石后、樹林中準備外逃的人群,完全消失了!”
你看看,神不神,特區條例公布才幾天,大苦果就下架了。
所謂完全消失、不是事實。事實是,直到今天還有人逃港,而且人數還不少,去年11月10日,邊防武警一次就查出一起14人集體偷渡香港案?! ?/p>
不過,逃港的人在深圳特區成立后很快減少也是事實,
突然減少的原因是什么 ?真的是成立特區起的神奇作用嗎?否。真正的原因又被隱匿“加密”了?! ?/p>
真正的原因是:據“yiyicheng”的爸爸說:
“1981年開始,香港政府頒布了偷渡客不能在香港獲得合法身份(法令)。如果這個時期以及以后的偷渡客,永遠就是非法居留,只要抓到就是要押解遣返的。所以他們只能躲藏起來做黑市勞工。”
南方都市報的《偷渡香港廿九載 老翁思親欲返穗 》也顯示出了這條信息?! ?/p>
原籍廣州的黃譚永 于 1981年3月成功偷渡香港,可是,“ 讓黃譚永失望的是,就在1981年的1月份,港英政府取消了偷渡者進入市區就給身份證的政策?!薄 ?/p>
三個多月前的1980年8月26日,深圳經濟特區宣布成立,二者的時間相隔如此之近,這就給了某些帶有偏見的人一個可以忽悠的空間。
究意是特區成立起的作用還是香港法令起的作用?其實,不要我講大家一定都明白,陳秉安們的心里自然也都明白。
如果真有弄不明白的人,那我就再來一個“假如”作說明:假如現在香港取消這個法令,仍舊恢復原先那個準入制度,看會增添多少人大逃港!
又假如深圳邊防再像1979年5月6日那樣來一天“大放河口(自由出境)”,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肯定是千萬大逃港!可以斷言,暫住于深圳的千余萬人凡是得知消息的都會“大逃港”!已經成立三十年的深圳特區有能力通過勸說阻止他們向香港進發的腳步嗎!
四、港人“大逃深”的原因
“1997年香港回歸后,偷渡基本絕跡。近年來,大量的香港人擁入內地反而成為一種潮流?!?006年,香港特別行政區規劃署發布“香港居民在中國內地居住情況及意向”調查結果,數據表明,到內地定居的香港居民, 到內地定居的香港居民,2001年為4.1萬余人,2003年為6萬余人,而2005年為9.18萬人,4年間增長了一倍多?!?
這一組為特區臉上抹金的比“內地人大逃港” 的60157人(官方數據)還多了3萬余人的港人“大逃深”數據究竟說明了什么?
如果按照那個“大逃港的大苦果論”,如今這個更大規模的港人“大逃深”就是一個更大的苦果了。進而推之,香港的“土質”變了!?毛澤東時代化了???
當然都不是!港人“大逃深”既不能表示深圳是天堂也不能表示香港是地獄;既不能表示深圳是光明,也不能表示香港是黑暗;既不能表示深圳是進步,也不能表示香港是反動。它顯示出的是在一定的社會條件下人口流動的客觀規律?! ?/p>
人口流動的首要一條是流入地的主動接納。沒有這個先決條件,人口就無法流動,就不會有人口流動?! ?/p>
“港人大逃深”的先決條件是深圳方面的主動接納,因為這種現象符合深圳利益的需要。深圳需要他們的投資來發展經濟,需要他們的消費來活躍市場?! ?/p>
于是,一部份香港的有錢人沖著深圳的優惠政策和廉價勞動力來到深圳發財了?! ?/p>
于是,一部份原先逃港的深圳人沖著深圳相對的低物價還有祖上遺下的房產回到深圳享受生活了。
于是,一部份深圳社會底層收入較低的市民也乘著這個機會來到深圳盡可能地提高他們的生活質量了?! ?/p>
但是,不管是哪一類來到深圳定居的人,誰都不會放棄香港的戶籍?! ?/p>
港人“大逃深”的現象在促進深圳經濟發展的同時,也帶來來了一個嚴重的負面影響。因為他們都是帶著香港的較高工資收入和較高福利待遇來搶占深圳人的生活空間和生活資源的,極大地助推了深圳的物價特別是房價的上漲!給深圳人特別是低收入人群帶來的可以說是災難!
這種限內地人進港而不限香港人進深的政策,實際上違背了社會的公平公正原則。
五、怎樣看待逃港中發生的悲劇
不能否認,在逃港過程中,確實出現了一些令人悲傷的悲劇?!洞筇痈邸返闹黝}就在于宣揚渲染這些悲劇?! ?/p>
怎樣看待這些悲劇?
1、要進行辯識,看它是不是客觀真實的悲劇?! ?/p>
由于陳秉安寫作此書時帶有明顯的偏見,所以他說的話不一定完全真實;由于陳秉安的采方對象有所選擇。即使他真實地記錄了采訪對象的言談,但是這些采訪對象帶有偏見的所說不一定都是真實?! ?/p>
這樣的例子可以找很多。譬如前面提到的“在特區條例公布后的幾天,逃港的人群突然消失了”,就不是真實的。而它卻出自前深圳市委書記吳南生之口!其他人的話還用說嗎!
那個在天涯論壇大談大逃港的“yiyicheng”,一邊說著“隔幾天他們班的小學生就會少了一大批”的十分輕松的逃港故事,一邊又在說著“偷渡一截下了水要游一截才能到達流浮山上岸的,香港那邊不會開槍,但是大陸這邊勢必開槍,殺錯也不要放過”的政府的血腥鎮壓。你能信他的胡說嗎?如果按照他這個“殺錯了也不放過”,幾次大逃港勢必就出現了幾次大屠殺!事實上進入60年代,政府就已經嚴令禁止開槍嘛!
再看:“偷渡者通常都帶有汽車輪胎或者救生圈、泡沫塑料等救生工具,還有人將多個避孕套吹起來掛在脖子上。有些偷渡者下水后,還一邊游一邊背誦毛主席語錄給自己打氣:“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
這樣純粹搞笑的話,要不是陳秉安自編的,就是別人有意編出來以滿足陳秉安的需要。其實編得一點也不高明。一個口吹起的避孕套能有多大作用!深圳的竹子倒不少,可他們就沒有想到就地取材,鋸一截竹子能頂多少避孕套。
背誦毛主席語錄給自己打氣,就不怕水嗆著自己了!
再看:陳秉安曾遇到過一個逃港者中的傳奇人物,這個人先后偷渡了12次都被抓住,創下了一個記錄。到第13次,邊防戰士看了他都臉熟,實在不好意思再抓了,他才成功地逃到了香港。
難道說,他13次逃港,都是被同一個邊防戰士查著了!要不怎么會臉熟呢?邊防戰士賣人情,不怕違犯軍紀了!
所以,當我們道聽途說一些逃港悲劇包括閱讀陳秉安記載在書上的逃港悲劇,都不能把這些“歷史大悲劇”全盤當作歷史,必須認真思考,分清哪些是歷史,哪些是偽史不是歷史!
2、怎樣看待逃港途中發生的悲劇
人類社會每時每刻都在上演著喜劇。與此同時,也在上演著永遠沒有完結的悲劇。沒有哪個時代停演過悲劇,沒有哪個社會停演過悲劇,也沒有哪個國家、民族停演過悲劇。如果真有哪一天停演了悲劇,人類社會也就完結了。停演悲劇的本身就是一個大悲??!
這一點想來是不應有爭議的。譬如旅游,人們的主觀愿望應該都是喜劇,但是隨著一次意外事故或是一場天災,以喜劇開始的旅游活動就轉化成了悲劇。只要還有人類便會有人類的旅游活動也就肯定會有喜劇開始的旅游悲??!
悲劇無外乎三種類型:人為的悲?。òㄒ馔馐鹿仕斐傻谋瘎。⒆匀粸暮λ斐傻谋瘎『蛽诫s著人的因素的自然災害悲劇。
我以為逃港中所發生的悲劇大都是屬于第三種類型的悲劇——摻雜著人的因素的自然災害悲劇。當然,也有人為的悲劇?! ?/p>
為什么所有悲劇都有人的因素?因為深圳與香港唇齒相鄰,如果有坦途供人們自由往來,基本上就不會出現什么悲劇,除少量的意外事故以外。但是,深圳的過去和現在都沒有為人們提供這個坦途,這就不可避免地會造成一些悲劇?! ?/p>
據說是1962年,一批在深夜從沙頭角向香港新界方向逃去的人群遇到了突然而降的暴雨,使得很多人被山洪沖走?! ?/p>
造成這場災難的根本原因和直接原因當然是洪災,但是在陳秉安的筆下,就不是這回事,變成了對當時政府的控訴了:誰叫你貧窮逼使這么多人去逃港?要不是你設防堵截大家怎么會有人深夜去逃港?
貧窮不是逃港的根本原因早已論說過了。這里只就“堵截”問題作一點說明?! ?/p>
堵截是政府的正常職責行為,也是一種向國家負責向國際社會負責的行為。我們知道,香港的總面積才1100多平方公里,不及深圳的2020平方公里的一半大。
如果當時的大陸政府開放邊界,不負責任地聽任內地人流入香港,堵截偷渡入港者的責任便全部落在香港警方了。港英當局在無力應對的情況下,彈丸之地的香港用不了幾天就會人口爆炸,整個社會就有可能癱瘓?! ?/p>
這樣的狀況港英當局會希望看到嗎?
一個這樣不負責任的政府,不但會引起港英當局的強烈抗議,也會受到國際社會的共同責難。
所以,當時政府的堵截逃港行為,我認為是不得不為之的。人們為了躲避政府不得不為之的堵截或是在政府的堵截過程中遭遇的天災、車禍、溺亡、墜巖等方面的災難都不應由政府承擔過錯責任。像1962年的那場逃港悲劇,就只能歸咎于天災!
如果我們把所有逃港過程中發生的悲劇都歸咎于政府,那么,今天許多打工仔在打工往返途中所遭遇的災難譬如車禍豈不是都可以歸咎于政府了。他們不也是為了生活而四處奔波嗎!
六、正視深圳的昨天和今天
深圳無疑是一個高速發展起來的城市。無疑也是一個使用內地廉價勞動力高速發展起來的城市。不能否認它在發展中起得了一些經驗,也不能抹掉了它在發展過程中所犯下的一些過錯?! ?/p>
人們記憶猶新的全國性的收容遣送惡制,深圳作為改革開放前沿陣地也沒有“免俗”,也曾使很多打工仔遭受了極大痛苦和屈辱。
2001年4月9日 ,廣東深汕高速公路惠東縣段的一場大火,致使汕尾市海豐縣收容遣送中轉站(后改為汕尾市收容遣送中轉站,現為汕尾市社會救助站)收容遣送車上的25名被收容人員被活活燒死?! ?/p>
這一慘劇雖然沒有發生在深圳,但與深圳有著直接的關聯,因為被燒死的有一些人就是深圳收容轉運到那兒的?! ?/p>
這種收容遣送的悲劇,在全國還曾發生過多少?沒有具體數據,但肯定還有。譬如2001年,廣東韶關收容遣送站也曾造成被收容人員5死4失蹤的慘劇?! ?/p>
這種類型的悲劇完全出于人為,沒有任何理由可以開脫。所幸的是如今也已成了歷史的大悲劇?! ?/p>
我們雖然不應忘記這類歷史的悲劇,但是,我們更應該正視現實的悲劇。今天的深圳,還在上演著一些不應上演的現實悲劇?! ?/p>
去年的富士康十三跳,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其他的“小跳”也不只一次兩次。2010年12月29日晚,打工女孩陳嚴跳樓身亡。其遺書突出一個累字,上個月加班100小時。曾提出辭職,廠方不允,如自動離職則領不到未發的工資。廠方解釋加班是自愿?! ?/p>
2011年1月7日 ,坪山碧嶺工業區內,一名40多歲的女工從工廠宿舍樓頂跳下身亡。據稱,跳樓原因可能與該女子提出辭職后廠方不給工資,最終不堪精神壓力有關
類似的跳樓悲劇多與勞動時間長和勞動強度大工資待遇低有關。這是深圳今天還存在的一種極不合理的現實的問題。也是我們最應該關注的問題。
七、希望禁止使用“人機器”
這是一個十分矛盾的無法解釋清楚的問題:一方面高科技飛速發展,機械化生產程度越來越高,各種形式的機器人越來越接近現實人,可是,另一方面卻在勞動力出現大量失業的情況下,大量地使用“人機器” !
這些“人機器”每天在流水線上從事著十幾個小時的簡單機械的勞作,老板們把他們和機器捆綁在一起,讓他們與機器競逐著。他們其實已與機器無異,所以,我把他們稱為“人機器” !
我希望深圳能在全國帶個好頭,禁止使用“人機器”!
葉小明是1962年逃到香港的,當時他還只有11歲。5月的一個深夜,母親背著他,隨著逃港的人群,扒開鐵絲網,由沙頭角向香港新界方向逃去。但當晚深圳突降暴雨,數千名逃港者身處的山間,正是山洪下泄的必經之路,在狂流急浪之中,僅有200余人僥幸脫險,其余盡為洪水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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