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資本主義在中國的發展
我們要明白,我國的生產力發展到當前的這樣一個水平,除非發生大規模的戰爭,否則是不可能倒退回以前的狀態了。一方面,從物質財富的數量來說,另一方面從創造物質財富的水平來說,我們已經不可能從一個手機通訊的時代,再倒退回一個沒有電話通訊的時代。置身于當前這樣一個時代,如果說存在著物質的匱乏,那么這種匱乏也僅僅是局部的短暫的,因為對我國的社會整體而言,物質財富已經是極大的豐富了。不明白這點,就不能夠明白當前的經濟現象社會現象,就不能夠明白當前所面臨的主要問題,以及我國今后發展的趨勢。
考察資本主義在中國的發展,若是要從數字方面來進行精確的說明,這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在這樣的一種刻意地用政治的幌子來掩蓋真實的本質的國家環境中,要想獲取真實的數據,不使出吃奶的力氣,那是根本辦不到的。(普修斯用隱身帽來追趕妖怪,我們卻用隱身帽來緊緊地遮住眼睛與耳朵).如果中國能夠多一些像18世紀的英國正直的工廠巡視員那樣的人,那么對于分析數據的獲取,就不會如此地困難。但是,困難的存在并不能從根本上妨礙這種分析的進行,因為這里所作的分析,是抓住了他們的根,抓住了他們的命根子來進行的。(這樣的一種分析工具,是一般的庸俗經濟學家無法理解,也無法掌握的).
(1) 橫向的發展
我國的資本主義,由于眾所周知的歷史原因,從地域的方面來說,在香港、澳門、臺灣這些地方發展的比較充分。在當今的大陸人們所接觸到的有關信息中,由于某種政治目的,人們所看到的除了高樓大廈之外,還是高樓大廈,而對于這些表面光鮮的繁華背后的血腥、骯臟、卑鄙下流與無恥卻用另外一種包裝裹上,堂而皇之地成了主流。但是,這些”小龍”的資本主義,也只不過是以資本宗主國為中心的現代的殖民資本主義而已,這種內生性很低、對外嚴重依賴的資本主義,從它本身的意義上來說就具有先天不足。亞洲金融風暴,暴露了這種資本主義系統上的脆弱性?! ?/p>
而在我國的大陸,資本主義的發展以廣東等沿海地區發展為比較充分。這里不是單單從物質財富從經濟發展水平來說的,而是既從生產力的發展水平,又從在這樣的生產力水平下的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來說的。在這里,我們可以找到剛剛開始原始積累的小加工廠(下界),也可以找到規模龐大的現代企業(上界)。既可以找到開著寶馬奔馳的資本家老板,也可以找到洶涌成群的農民工大軍。既可以找到高樓大廈的紙醉金迷的紅燈區,也可以找到臭水四處流的貧民區。以前舊社會的所謂的”三教九流”我們在這里都可以找的到?! ?/p>
我國的改革開放當初就是由沿海地區開始,然后向內陸展開的。當深圳特區宣布成立之時,資本主義就以它在中國政治上的肯定優勢站住了腳跟,當一國兩制公之于眾之時,私有制就已經注定了它將席卷整個中國。
相對于沿海地區來說,中國內陸的資本主義的發展則顯的比較落后,工業企業的發展,從規模上與數量上都無法同沿海地區相比較,自然農業在這些地方還是占主導地位。這一方面是由于內陸的具體的體制,沒有沿海的那么”先進”。另一方面,是由于內陸的人們在思想上對毛澤東還存有”崇拜”之心,人們并沒有那么聽話。以近期發生的一些群眾事件為例證。還有一些是由于權貴資本過于強大,從而對外來資本的進入發展造成阻礙。資本主義在這里主要是以它的自然而然的方式發展起來的,一方面它要以摧毀給它造成障礙的原有的國有企業,集體企業為發展前提,另一方面它又要以資本主義發展的啟動資本金的大小為發展條件。由于上述的種種原因,這里的資本主義生產相對來說與沿海的資本主義生產不是處于同一個水平上的。它是處于平均水平以下的?! ?/p>
而在內陸的中國農村,分田到戶的小土地承包制也在制約著資本主義的發展,第一個是資本在土地承包權上的流動困難,第二個是農村落后的物質條件阻礙了農村市場的形成,針對資本主義在內陸農村的發展狀況,某些人提出”資本下鄉”的口號,這個口號如今也在實際上進入到了一個階段,這主要表現在農產品的長期穩定的較低價格開始向較高價格波動的轉變,所謂的官方價格機制,其實只是一個幌子而已。
(2) 縱向的發展
我國的改革開放,確切地說是從農村開始的。當分田到戶的農村承包責任制在全國范圍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原先所存在的農村合作社,生產大隊等等也就蕩然無存??陀^地來說,當時的農村生產力水平確實在整體上處于較低的水平,1974年所拍攝的電影《創業》里所展現的,只不過是整體農村中部分的農村所處于的水平而已,問題并不在于在這點的糾纏上,而是在于通過什么樣的方法,什么樣的過程,能夠使得當時的農村生產力水平從一個較低水平上升到一個較高的水平。《創業》里所展現的不過是另外一種方式而已,這種方式在現實中是否能夠行的通,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既有現實的意義,也有歷史的意義,但是它不屬于這里的討論范圍。對于沒有形成市場,沒有形成資本的流通機制的分田到戶政策來說,它所帶來的結果,一方面使得當時已經存在的過于先進的生產關系倒退回之前的生產關系,之所以說是過于先進,是因為身處于當時那種生產關系中的人們的思想境界,尚未能夠達到理解這種生產關系真正內涵的地步,所以這種生產關系在大的框架上是先進的,但是在具體的實踐上卻存在著種種的困難,而這種困難的來源,就是當時比較低的生產力水平造成的,當然這主要基于在沒有外來力量的假設下所說的。生產關系的這種倒退,使得當時生產關系與生產力之間的不匹配所帶來的發展運動中的摩擦減小到較小程度,從而帶來當時農村生產力的快速發展,而私有制在這里也醞釀成形了。
資本主義要在工業生產中處于統治地位,它必須有三個條件:
第一、 生產資料私有制的合法性?! ?/p>
第二、 勞動力市場的建立
第三、 資本的自由流通。
當農村的承包責任制確立下來,以及一國兩制的推出,事實上的私有制的合法性也就已經確立下來,那么第一個條件就已經具備了。接下來的還有兩個條件,因為只具備第一個條件而沒有其他的兩個條件,資本主義只能算是要夭折的資本主義,沒有勞動力市場,它就沒有財富的來源,沒有資本的自由流通,它就隨時產生停滯而坍塌。所以,在90年代,某些人所做的事情,那就是有兩個,第一,確保資本的自由流通,第二,確保勞動力市場的形成。在第一點上,仔細地探究來,主要是通過兩種途徑來達成的。一個是從體制著手,取消了價格管制,建立了股票市場,期貨交易市場,房地產市場。另一個是加強物質方面的投資,尤其是物流交通設施,“要想富,先修路”,物流交通的發展,對于商品市場的建立起著重要的作用。而第二點如何來達成,在這過程中我國的工人們所付出的多少代價,這一點都是有目共睹的,在這里就不再詳述?! ?/p>
我國的資本主義,經過一番用心良苦的經營,在我國經濟中所占比重從小部分,到絕大部分,從被支配地位到支配地位,最終占據了我國經濟的絕對的統治地位?! ?/p>
從單個資本經濟體來說,它在三十年期間的發展,不但表現在它的資本金積累的驚人速度上,同時也表現在生產管理水平的提高上。比如××集團,在70年代后期時開始在香港創業,當時還只是一個只有十幾個人的小小加工廠-這是一個正在發育的資本主義坯胎,86年開始來大陸進行投資建廠之后,經過短短幾年的發展,就積累了巨量的資本,規模也不斷擴大。(這時開始采用信息化管理-這是現代企業的一個標志。) 發展到目前已經成為了一個集團公司,下屬有十多個分廠,雇用的勞動力就有幾萬。
如果我們要尋找一個有中國特色的資本主義發展的完整演化過程,那么在沿海的每一個外資企業的發展歷程,都是一個個生動的案例。從赤裸裸地進行剝削的小加工廠,到在股票市場上市的集團公司,西方資本主義幾百年的發展歷程,在這里被人為地演繹了,這是一個“奇跡”,是一個具有中國特色的奇跡。
股票市場是資本主義的一個特性,是信用制度發展的結果。它為資本的積累提供了另外一種更快捷更先進的手段,炒過股票的人應該都知道,股票市場的規則一開始就是輸多贏少,而真正得利的僅僅是那些上市公司的大股東,因為擁有巨額資本的他們不必通過投資實體辦企業就能夠直接獲取高額利潤,而這種方式,相比那種赤裸裸的生產監督來說,更為文明,效果更加顯著?! ?/p>
新中國成立之后,證劵市場在我國被徹底取消,之后的20年,不再存在證券市場。改革開發之后,開始在1984年發行股票,兩年后開始形成交易市場,1990年正式成立上海、深圳兩家證券交易所,92年曾一度關閉,在這之后一直存在發展到今天。從這點上來說,我國的資本主義在80年代初期就已經開始了,我國當時的信用制度現在來看甚至于有點急于求成,這也體現當時的某些人的某種心態。
(3) 先富帶動后富是個偽命題
有一個人曾經告訴過我們,通過先富帶動后富的引導作用,我們最終會達到共同富裕。這是一個偽命題。它之所以虛偽在于它沒有指出所采用的手段,而僅僅希望以事實上的手段來達成。首先明確來說,如果是通過走社會主義生產的方式來達成,那么便不會存在先富與后富之分,因為社會主義經濟是以生產資料公有制為基礎的經濟,所有的經濟活動都會由個人統籌到國家的層次,財富歸社會所有,而不存在個人富有的意義。如果是通過走資本主義生產的方式來達到的,那么私有制的確立確實能夠使一部分人能夠先富起來。這先富起來的人在他富起來之時,所形成這樣一個局面:一部分人占有大部分財富,所以富有,所以先富,另一部分人占有少部分財富,所以貧窮,所以后富。我們大家現在都知道,資本主義的本性之一,就是弱肉強食,大魚吃小魚,也就是某些人所鼓吹的競爭機制,那么以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發展下去,最終形成的局面將只是少數人越來越富有,大部分人越來越貧窮,這離共同富裕的目標相差是十萬八千里的。如果有人說存在著第三條道路,可以達到這樣的目標,事實已經說明這樣的第三條道路,實際上就是上面所提的第二條道路?! ?/p>
(4) 資本主義進行時
如果說以前我們不懂得什么是資本主義,那么殘酷的現實就已經明顯地給出了答案,我們現在所處的體制正是資本主義,無論給這樣一種體制戴上多么漂亮的帽子,穿上多么光鮮的衣裳,在這里面你總是可以感覺到一股力量將你的精力吸收殆盡的疲乏,你可以感覺到人與人關系之間的虛偽與鋼筋水泥般的冰冷。這就是人們所傳說中的淘金地,在這樣一個淘金地,充斥的是大把大把的鈔票,充斥的是紙醉金迷的生活,充斥的是墮落與腐朽,充斥的是野蠻與無情?! ?/p>
現代資本主義的野蠻不是表現在它的手上拿的是原始人的長矛上,而是表現在于一方面它使體系里面的人們產生異化,另一方面它又不斷地將越來越多的人冷酷無情地拋出這樣一個體系,任其自生自滅。
它會在你以“房奴”的身份擁有一套裝修不錯的房子,一輛轎車之后,讓你失業,讓你沒有工資收入,把你拋出這樣一個社會。你開始還會無所謂,但是當時間逐漸地過去,當你的個人經濟的原先積累在你的再生產的停滯的時候逐漸的消耗一空之時,你才會發現你的所謂的資產亦不過如此而已,這時的它就處于這樣一種兩難的境地,如果它選擇作為實體投資,在資本主義發展到如此階段,一個投資所需要的資本規模已經把你排斥在你成為資本家的可能性;如果它選擇股票等信用投資,你會發現,你的資本在這樣一個市場里,被一只更巨大的資本鯊魚所逐漸地吞噬著;如果它選擇呆在銀行里,或者你的錢柜里,你又會發現身邊的物價正在越來越快地上升,“所有的東西價格都在上漲,唯獨工資不漲”。最終你才會領會到,你的房子,你的車子,你的中產階級稱號,隨著你的失業時間會逐漸地消失,你也只不過是通過同公司老板簽勞動合同把勞動力出賣為生而已,你只能以出賣自己的時間,出賣自己的自由為生。
無產階級的稱號,不僅僅是一個名詞,它里面包含這樣一種內涵:在由一種社會生產方式所帶來的個人的生存方式的劃分中,你是以你的資本為生,還是以你的勞動力為生,你是以剝削別人為生,還是以被別人剝削為生,你是以吃掉別人為生,還是以被別人吃掉為生。你的房子,你的車子,你的票子,這些物品的多與少,絲毫無助于這樣的事實的存在與肯定。在這樣的一個體系里,到處充斥著的物性支配著人性,毀滅著人性。但是,物質的橫流往往使得人們忘記掉了這一點?! ?/p>
這就是人們所說的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在這樣一個變質體上,它已經向我們展露出了它的真實的下半身,而它的上半身由卻還披著一層蒙羞布。這里所做的,就是把這層蒙羞布給揭開,讓世人們能夠看清楚這樣一個變質體的實質?!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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