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愚悻要給烏有之鄉網友們推薦一篇文章,其作者是大家經常議論到的長平,文題是《人民的尊嚴來自哪里?》。
《南都》長平是很有名的,要比自由經濟槍手 葉檀 女士有名許多倍。打開一些左派網絡,只要輿論到長平,一般都是否定的,甚至把其當成南方報系代表和“紅辣子雞”。雖然本人持有百分之百的左派觀念,但也知道怎樣去認識人、團結人,由此,本人去對長 平 先生進行評價,自認也會客觀。
人怕出名豬怕壯,輿論這個東西一橫起來就不給人以真相和清白的。近幾年來,我比較關注長平言論,看他的文章不說很多但委實不少。誠然,本人并不認同長平的某些觀點,其中突出在自由意識、民族主義和絕對化文革這三方面。但我一直認為,從德行上說,長 平 先生是應肯定的,起碼他不趨炎附勢,能講心里話,長平的這一點,是許許多多自由派人士遠遠不及的,即使被著名左派斗士張宏良所理諒的葉檀,在這點上就比長平差很多,至于長平朋友圈子的那些人,如吳稼祥、鄢烈山、五岳散人等,那就差得更多了,起碼那幾位口里常咒“民粹主義”,而長平從未發聲。讀長平文章,先不論觀點對不對,至少讓人感覺到他心里真是那么想的。如果你反過來去讀吳稼祥、鄢烈山、葉檀等人文章,就有點聽人歪著脖子在講話的感覺。五岳散人的文章我本就看得少,但大年初幾刊登在《南都》那篇有關改革共識的文章,實在是橫到了家!
我無需為長平說好話,我只是說明,看問題決不可被輿論左右,其中包括同陣營輿論,而是要親身著實去了解。象長平這類總被各方勢力推到風尖浪口處的人,在通常人看來,得名是件幸事,但在我看來,這確實是種不幸。我想,實際上長平并不屬于主流陣營,主流也沒有把他當骨干搞,說不準還在受排擠(對此,我有一點兒了解),只是有時用他來代代過罷了。盡管真話不一定是對話,但當今要敢講真話、實話、心里話也是不容易的,長平的這種反主流的人格特性就決定了無論表相如何,實際是入不了當代主流的,但又被非主流所遣責,人生不幸就在如此!
人心都是肉做的,在人性的自然屬性上,長平并沒有出格。只要你去認真讀了他的一部份文章,其顯現感情中的愛與恨、善與惡、褒與貶是涇渭分明的。在愛與恨、善與惡、褒與貶的區別上,我不敢說贊成他全部,但大部我是贊成的。在窮與富、強與弱方面,長平的屁股坐向從不錯位和含糊,他對強勢不顯媚顏,對弱勢不揮棒子,也沒有因為某種需要,去刻意阿諛強勢,長平的這一點,正是他圈子朋友們最缺的,單憑此點,就應該引起我的尊重!
我這僅是個見,不一定對,只是想獲得一個客觀與真實。
人民的尊嚴來自哪里?
作者:長平
南方都市報評論周刊: 2010-3-7
在春節團拜會上,溫家寶總理說:“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嚴。”這句話感動了無數中國人,因為它道出了社會中尊嚴匱乏這一真相,還因為溫總理的承諾比很多人想象得還要多,他們原本只想得到基本的幸福和保底的尊嚴。
幾天之后,溫家寶總理又給了人們一個驚喜,因為他在全國人大會上作政府工作報告時,再次重復了這句話。對于那些感到尊嚴被日益剝奪的人們來說,總理這句話哪怕還只是一句話,也是一份豐厚的禮物。
什么樣的生活才是有尊嚴的生活?媒體展開了熱烈的討論,比如有專家直白回答,“我的理解第一是最終是大家有錢”。在此之前,這個話題要么顯得奢侈,要么顯得多余。不是因為尊嚴被遺忘了,而是因為它已經被定義了:有權有勢就有尊嚴。權勢可以靠手腕謀取到,也可以用金錢收買到。假如你已經有了相當的社會地位,尊嚴感還是不夠,那么你就想辦法弄到更多的權勢。
窮人沒有尊嚴可言。至今可以在一些農村看到這樣的標語:“致富光榮,貧窮可恥!”在大城市里更是如此,打工仔被要求給老板下跪,保姆必須忍受性騷擾,清潔工自覺地低頭為別人讓道,小攤小販永遠在準備逃跑。當他們準備替自己找回尊嚴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是盜竊、搶劫、綁架和兇殺。每當我在香港或者國外看到社會底層人臉上洋溢著一樣平等的、自信的、優雅的笑容時,都忍不住感到驚訝,受到很大的震動。
在我看來,這個話題更多的是在討論窮人的尊嚴。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的人為此焦慮呢?因為貧窮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尤其是當尊嚴和權勢捆綁之后,就會形成一個惡性循環。只要人們認同權勢即尊嚴這個邏輯,社會上絕大多數人會受到羞辱。在一個億萬富翁面前,千萬富翁就是窮人,不得不禮讓三分;在一個市長面前,區長就是小嘍啰,可以被隨意使喚。在成都市政工程的大旗之下,百萬身家的唐福珍命如草菅,自焚了還不讓親人來陪同,死去了還要被判定暴力抗法。
因此,問題出在這個邏輯上。我們需要做的事情,與其說是讓政府給人民尊嚴,不如說是要改變這種叢林法則。吊詭的是,當我們期待權力來給我們尊嚴的時候,事實上是對權力邏輯的認同。
尊嚴是什么?有人引用池田大作的話說,只有強調人的尊嚴,才能有力地遏制人的獸性。我贊同這樣的判斷,不過這句話顯得有點目的論,換一個說法可能更好。尊嚴就是讓人感覺到自己有意義地存在,或者說就是人本身。它和自由一樣,是人與生俱來的東西。每個人都生而尊嚴,又為尊嚴而生。借用宗教的說法,除了上帝,沒有可以給人尊嚴。一個人感到沒有尊嚴,不是因為誰忘了給他尊嚴,而是他生而有之的尊嚴被自己弄丟了,或者被別人剝奪了。因此,眼下關于尊嚴的話題,準確地說,應該是民眾要找回尊嚴,或者說政府要把尊嚴還給人民的問題。
首先要學會尊重窮人。作為一個社會,尊重窮人包括不歧視窮人,以及在尊重的前提下幫助窮人,是一個基本的道義。食不果腹會引發人的獸性,衣不蔽體則會讓人感到羞辱。因此,國家應該要消滅赤貧,讓任何人都有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同時,在給他們提供幫助的時候,不能動輒要求他們感恩。按照羅爾斯的理論,窮人有要求福利的權利,幫助窮人是政府的天職。政府官員看到窮人理直氣壯地來領救濟,不要大驚小怪。當最貧窮的人都感受到尊嚴的時候,權勢即尊嚴的邏輯鏈條就會斷裂。
有人窮得沒有錢去受教育,也有人窮得只剩下錢,這都是精神世界的貧困者。這些人可能會因為無法認識自己和世界而陷入困境,從而喪失尊嚴。因此,國家應該加大教育投入,讓每一個人都能受到基本的教育。
這些并不是單純的社會問題,而是跟權力結構密切相關。當窮人失去了福利和教育的機會,實際上是權力剝奪了他們的尊嚴。既然溫家寶總理作出了如此高調的承諾,那么是政府把這些基本的尊嚴還給他們的時候了。
更何況,在很多時候,人們直接感到受到權力和政策的羞辱。當你在一個城市里工作、成家、購房之后,仍然需要每年去辦暫住證,你不可能感到有尊嚴;你去辦證的時候,還要看辦事員的臉色,他/她一不高興就可以讓你多跑幾次,你更加感到沒有尊嚴;當你把所有證件都辦好了的時候,你的孩子仍然不能像別人的孩子一樣上學,你再次感到沒有尊嚴;當你想在網絡上抱怨一下,結果被粗暴地刪帖,甚至還有警察來“請喝茶”,你的尊嚴已經蕩然無存了;你開車出門去兜風散散心,結果遇到了釣魚執法,還說什么尊嚴,你只有憤怒了;你斷指討要清白,在媒體的狂轟濫炸之下,終于得到政府部門的道歉,也許你感覺到了一點尊嚴。然而,等你回家以后,有人正在強拆你的房子,你還有尊嚴嗎?
權力為什么會剝奪人的尊嚴?這是因為權力結構出了問題,沒有得到平衡和制約。所以最大的尊嚴是政治的尊嚴,人民的尊嚴源自政治的尊嚴。有尊嚴的政治,就是按照現代政治文明的倫理來分配權力,從權力的產生、運行到終結,民眾的選票都一直在起作用。他們還有通過媒體進行監督的權利,也有利用各種方式進行抗議的權利,還有尋求改變的通道。你可以想象,在這種情況下,人民的尊嚴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既不許人奪,也不求人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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