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鶴問答三十一
怎么看待陳國君之死

龜問：“吉林通鋼剛上任總經理陳國君之死輕如鴻毛嗎？”
鶴答：“七月二十二日上午，吉林省政府辦公會議，通過了讓私企建龍集團增資擴股至65%、讓國企通鋼集團降為34%的決議。當天下午，省國資委向通鋼高層傳達這個決議，遭到通鋼董事長安風成等高層的反對。二十三日上午，又硬性召開通鋼付處以上干部大會，貫徹這個由私企控股的決議。二十四日上午，建龍集團的幾個高層，到通鋼找通鋼的幾個高層談話要接管通鋼的過程中，遇到了通鋼工人們的強烈抵制。他們打著‘建龍滾出通鋼’的橫幅標語，聚集了幾千人，冒著數百名防暴警察和武警的阻攔，硬是把建龍的幾個高層趕出了通鋼。其中剛剛上任通鋼集團總經理不滿一天的陳國君，遭到了數小時的追趕與毆打。……下午三點多，五點多，六點，通鋼黨委付書記崔杰、省國資委主任李來華、現場廣播，先后三次向抗議者宣告：暫緩、終止、永不執行讓建龍集團重組并控股的決議。晚八點左右，省國資委又專門發出了終止決議的正式文件，并廣泛散發、滾動播放。陳國君這個增資擴股的急先鋒，成了工人階級的出氣筒，成了國企私有化的替罪羊。當晚十一時，營救了四次才被救出的陳國君，在被送往醫院途中，不治身亡。工人群眾為什么把怒火燒在他身上？據說他當場說過‘不出三年，我把通鋼都換成建龍的人’。如果錄音資料證明他真的說了這樣的話，我認為“他就是找死、該死，他的死就是輕如鴻毛”。
龜問：“既然他的死輕如鴻毛，當地警方，為什么還‘懸賞’追究打死他的兇手呢？”
鶴答：“不同立場的人，必然會希望有不同的結論。他是在‘工作’崗位上被群眾打死的，恐怕起碼應視為‘因公’死亡。鬧不好最終還有可能被定為‘英雄’‘烈士’哩！陳國君被毆打致死后，網上文章鋪天蓋地。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左大培同志，在不到半個月連續寫出的四篇文章。張宏良先生為他的后一篇文章還寫出了催人淚下的按語。對于這些‘檄文’，著實地讓我們感奮。做為吉林省國資委，吉林省政府，吉林省委，本來應該抓緊時間，認真回答人民群眾提出的這些質疑，以平息眾怒。可恰恰相反，他們卻把勁放在‘追兇’上，急急忙忙把持不同意見的安鳳成的董事長給免掉了，所兼任的黨委書記一職，也讓比他大一歲的人給搶占了去。……吉林這么明目張膽地推行國有企業私有化，竟不顧工人階級廣大群眾的一再抵制，這當然會引起國人的更大憂慮。”
龜問：“已經調整了班子，即便最終能查出兇手，這事了結得了嗎？”
鶴答：“了結不了，絕對地會使矛盾激化下去，除非是吉林省委改變路線，真正地‘終止’對國有企業的私有化改制。光是追究打人‘兇手’，追究打死人事件的‘組織、策劃’者，為什么就不可以追究一下釀成這個事件的‘責任者’呢？這個‘責任者’是誰？依我看，就是二十二日省政府辦公會通過那個決議時的拍板者。他不但主持通過了這個錯誤決議，而且急急忙忙組織他的下屬，硬性地貫徹這個決議，以致引起了廣大工人群眾的強烈抵制。這次工人們一是抵制強權，二是抵制暴力，完全是工人們自己的自發行為。這里沒有xx年像趙紫陽、方勵之那樣的人。當前，誰也‘組織、策劃’不了工人群眾這么大的行動。不應該再追究什么‘組織、策劃’者了。如果真的有這樣的‘組織、策劃’者，我看那些‘責任者’早就被趕到臺下去了。……責任者們還是體體面面地走出來，引咎辭職的好。也只有這樣，陳國君之魂才能不感到那么冤枉。”
龜問：“省長一級的引咎辭職，可能嗎？”
鶴答：“山西好像已有過一例。這次吉林這個省長，好像還沒有‘引咎’的意識，也尚未見到中央要追究他的意思。只見他們還在維護他們那個決議。雖然文字上宣布了‘永遠’地‘終止’他們的決議，但恐怕仍然想‘堅定不移’、‘百年不動搖’地貫徹他們的私有化改制。他們被工人階級打腫了臉，肯定會耿耿于懷。我們不希望他們耿耿于懷，我們不希望他們轉移斗爭的視線，我們希望吉林省委切實接受教訓，切實把陳國君的‘鴻毛之死’轉變成這個事件的‘比泰山還重’。左大培研究員的幾篇文章和他倡導的‘七二四’中國工人節，是工人階級和知識分子并肩戰斗的結果，必將成為一座不朽的豐碑。”
龜問：“關健是中央怎么看？”
鶴答：“對。把這句話倒過來，關健的是怎么看中央也行。先是當吉林省長，后當省委書記的王珉，據說原在蘇州當市委書記時提出了個‘四到位一基本’的改制經驗。即：企業整體改制到位，國有集體資本退出到位，職工身分置換到位，債權債務處理到位，基本建立現代企業制度。中央肯定是看中了他這幾條‘經驗’。二OO五年，就調他任吉林省長，來‘振興’這里的老工業基地。他來吉林后，就放風要在X年內，把吉林80%以上的國有企業，變到20%以下。通鋼也就是在這樣的形勢下開始了改制。建龍入主通鋼三年，職工由3.6萬銳減到1.3萬。改制前職工工資每月3000元，改制后只能拿到千元，去年金融危機后只能拿到300元，而建龍高層陳國君年薪卻拿到300萬。通鋼工人早就深受‘改制、重組’之害，發生七二四抗暴事件不是偶然的。王珉在吉林的改制，應該說很不受歡迎。但是，有些人無視通鋼這幾年以來的上述情況，極力肯定‘五年多來’取得的階段性‘成果’，說‘國有企業的體制機制創新’取得‘重大突破’。堅持要進一步打破所有制界限‘推進兼并重組’。并繼續空喊‘千方百計擴大就業’，‘防止國有資產流失’。這不是明白無誤地在肯定吉林省委、省政府關于通鋼改制的決策嗎？在這種情況下，還怎么問責？怎么引咎辭職？七二四還怎么成為豐碑？問責不就光剩下‘追兇’，為陳國君之死招魂了嗎？”

龜問：“中國當前面臨的事實在太多、太難，哪能做得處處都令人滿意呢？”
鶴答：“一點不錯，對誰也不能求全責備。但愿能夠穩定下去就好。”

龜鶴：“咱們問答的三十一，剛剛寫完定稿準備打印之際，就遇到了一支大軍，即李成瑞，鞏獻田等若干知名人士聯署，致胡、吳等國家領導人的網上倡儀公開信，內容也是維護憲法權威、捍衛國有經濟、重建公有制主體地位、聲援吉林通鋼工人階級的。咱們趕快加入這個隊伍吧，就排在河南農民李良杰之后。今后，不管你是誰，這種參與的活動，是沒法避免的了。……

河北退休干部  王鐵莊
二00九年八月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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