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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對著名編劇汪海林在“2023答案年終秀”上的演講做了一點評論,談到了做為文化現象的“霸道總裁愛上我”【點擊閱讀】,但感覺意猶未盡,今天再說幾句。
汪海林的原話很有意思,他說:
“中國的短視頻,小程序劇,也叫投流劇,很多已經在美國被翻拍,就是霸道總裁,豪門爭寵,老外看得如癡如狂。”
霸總故事,具體產生的源頭雖不可考,但九十年代的時候,首先在韓劇中盛行,通過“韓流”傳入中國,大受歡迎。此后,被中國影視界模仿,發揚光大,現在又傳入美國,“在美國被翻拍”,恐怕還不止美國,歐洲人也喜歡,“老外看得如癡如狂”。
不同國度、不同文化背景的觀眾,都沉溺于這樣的故事,這意味著,“霸道總裁愛上我”,儼然已經成了普世價值。
根據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的原理,這同時也意味著,無論韓國、中國、美國、歐洲,觀眾——通常是小資產階級或接受了小資產階級世界觀的無產階級——也都處于相似的境遇,他們都感受到了大資產階級的壓迫,又都在幻想得到大資產階級的憐愛。
顯然,新自由主義全球化,帶來的不僅是資本壓迫的全球化,還有對資本幻想的全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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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愛上我”,簡單的一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卻很豐富。
“霸道”是小資產階級、打工者等等,面對“總裁”時最直觀的印象,這與“總裁”的性格無關,而是“總裁”行使掌控財富與資源權力的必然結果。
“愛上我”則是一種幻想。如《小時代》中,林蕭第一次見到老板宮洛,就因為過于緊張跌倒在他的腳下,隨即產生了宮洛萬般柔情地將自己扶起來的幻覺。
面對霸總,反抗既不可能,逃離也無處可逃(無非是換一家公司,面對另一位霸總),那么,“愛上我”就是最后的心理避難所了。
狹義的“霸道總裁愛上我”,當然是“總裁”、“董事長”等等和“女助理”、“女秘書”的故事。
廣義的、泛化的“霸道總裁愛上我”,則隱隱包含了這樣一種期待:霸總是正義的最后的實現者,是安全感的提供者,是一切受欺凌、受委屈的人保護者。
比如,在我看來相當不錯,可以當得起“新左翼電影”稱號的《年會不能停》【點擊閱讀】《縫紉機樂隊》【點擊閱讀】等,最后都要靠大老板出面,來化解一切難題。
最近大受追捧的電視劇《繁花》,也是另一個版本的霸總故事。
很難說這不是一種刻意、一種“復雜的共謀”——霸總故事,賦予了資產階級,尤其是大資產階級通情達理、富有同情心,慈愛并且有能力解決問題的形象。
《國際歌》中,最激動人心的歌詞是,“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而霸總故事所傳遞的全部暗示,則剛好相反——靠自己是不行的,霸總才是答案。
于是,資產階級的統治變得溫情脈脈,可以忍受了。
有霸總在,則一切反抗(更不用說革命了),就全都是多余的了。
這當然是一種欺騙,因為大資產階級制造的問題,遠遠超過其裝模作樣地解決的問題。
直截了當地說,大資產階級就是問題本身。
馬克思說過大意是這樣的話,指望資產階級去解決資產階級制造的問題,是完全不可能的;要解決資產階級制造的問題,只能通過消滅資產階級的路徑來解決。
“霸道總裁愛上我”風靡全球,也從一個側面折射全球打工者的地位趨同了,這是不是為他們最終“聯合起來”,建立一個沒有霸總的世界,創造了前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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