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在這里彌漫……
作者: 耕德
在這個偏僻的煤鄉,20世紀80年代初期,就有不法之徒私挖亂采國家的煤炭資源,至今已20個年頭了。有關部門雖多次“圍剿”,但終未禁止,且有愈演愈烈之勢。
1
黑夜,黑鬼,盤算著黑姑娘。
他太熟悉黑姑娘了,
黑姑娘天生麗質,
黑姑娘熱情似火,
黑姑娘能換來鈔票,
能換來大把大把的鈔票呵!
夜深了,黑鬼輾轉難眠,
黑姑娘,發財,發橫財,太誘人了,
他轉下床來,找鬼哥們商量去了。
2
賊燈晃動著雜亂無章的屋子,
幾個黑鬼,定詭計。
鬼們都說,販賣黑姑娘是樁好買賣。
但是黑姑娘是地母的女兒呵,
她的尊嚴受天條保護,
她的安全有專神負責,
她身上貼著護身符呵,
她必須明媒正娶始得出閣。
販賣黑姑娘,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幾個黑鬼還真有三分怯懼呢!
但暴利的刺激太多了太大了,
過把暴發戶癮的欲望燒得他們心焦火燎。
那個起頭的鬼快刀斬亂麻:
“有集沒集先趕一集,寧肯碰了也不能誤了,
風聲緊啰,咱有個溜足頂唉。”
黑鬼們贊同了他的說法,
黑夜,幾個黑鬼,
向黑姑娘亮出了屠刀!
3
當方土地是黑姑娘的第一路保護神,
黑鬼采取威嚇的手段迫他就范:
“你敢阻擋我們嗎?我們揭你的瘡疤,
攪你老婆孩子的夢,毀掉你的莊稼!”
軟弱而又不太干凈的土地害怕了:
“你們干吧,我不干涉你們,
為了支應上邊和哄住山里的人,
行行道道有點就行。”
土地就范了,黑鬼們沖破了第一道防線。
4
起風了,黑夜,一股小小的黑風,
黑鬼在黑風中獰笑著,
地母在黑風中哭泣著,
黑姑娘在屠刀下慘叫……
5
山神是專管黑姑娘安全的一路大神,
他得知黑鬼的暴行后勃然大怒,
他那能容許黑鬼無視天條,
他帶領眾多兵將興師問罪,
山神抓住了黑鬼,
罰了黑鬼的款,并讓他們寫懺悔的狀子,
黑鬼門唯命是從,表示再不干罪惡的勾當。
山神相信了鬼話,但他哪里知道,
鬼是何等的機靈呦,
丁點罰款和暴利相比真是微不足道,
比起造成的災殃呵,更是九牛一毛,
吃小虧占大便宜何樂而不為,
至于那張懺悔的狀子嗎。
讓山神擦屁股去吧!
6
山神走后不久,黑鬼又一次將黑姑娘包圍,
黑姑娘逃進了深深的地宮,
屠手們貪婪成性窮追不舍。
追入地宮需筑長長的巷道,
筑巷道離不開綠色原料,
隨著另一個罪惡的降臨,
山上的綠姑娘遭殃了!
黑鬼門窮兇極惡地伐來一株株綠姑娘,
用姑娘們僵直的尸體筑成通往地宮的巷道。
巷道越筑越長,綠姑娘越來越少,
近處的伐光了,就向遠處尋找,
反正在黑夜,反正這地方沒有多少人管了,
干狗日的,管什么黑姑娘綠姑娘,
老子要的是鈔票,鈔票呵大大的好!
7
一個黑鬼被黑姑娘咬了一口,
咬得好深好痛呵。
他的腿爛了,
他不能肢解黑姑娘了,
他倒在了病床上,
他不能就此罷手,
那樣他就斷了財源呵,
那樣他的屠宰場就顯得開工不足了,
他豈能就此罷手!
他的眼睛瞪成個山藥蛋,
他終于想出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叫來幾個人,
他要出租他的屠宰場,
這可是互利的買賣呵,
這幾個人也愿意變成鬼,
他們答應每天給受傷的鬼若干鈔票,
這地方又多了幾個黑鬼。
8
又起風了,風更大更黑了,
更多的人眼紅鬼的暴利,
更多的鬼將黑姑娘包圍,
他們撕碎了黑姑娘的衣裙,
黑姑娘赤條條地裸露在鬼的眼里,
鬼是多么的得意呵,
他們舉起了衣裙屠刀!
9
黑風彌漫著,
黑鬼獰笑著,狂笑著,
地母在哭泣,
黑姑娘在慘叫,
綠姑娘們提心吊膽,
有誰來解救她們呢?
10
新裁的衣裳呵扯個窟窿,
新建的石橋呵丟了鐵欄桿,
橋面至橋基呵崖高十丈。
過往的車和人呵擠在中間,
過往的人們呵可別亂罵,
這種缺德事除了黑鬼誰干!
昨夜晚黑鬼的轆轤斷了軸桿,
這欄桿好做軸桿被黑鬼瞄上,
這欄桿既輕便又堅固勝過木桿,
絞黑姑娘的尸體呵可加快運轉,
如果黑鬼們的屠場需用石塊,
這石橋不久也會被黑鬼炸斷!
11
一張張舉報飛送州縣,
字字血聲聲淚如在耳旁,
有一位大人物下了死命令:
掃蕩這股黑風,除惡務盡,決不手軟!
于是土地及管土地的土地,
于是山神及管山神的山神,
還有一位什么太爺,
匯集成一片兵將的海洋,
大家一個個慷慨激昂摩拳擦掌,
有一位土地竟激動的痛哭流涕,
今番若不能掃清這股黑風,
有何面目見各位父老鄉親!
神兵神將兵分八路,
九村十八寨處處冒煙,
一座座屠宰場被炸毀了,
一個個黑鬼被罰款查辦,
有幾個還想試試軟硬,
在一個黑夜偷偷地干了起來,
被埋伏的神兵當場抓住,
痛痛地挨了罰還挨了耳光。
這一仗的聲威呵還真夠可以,
九村十八寨晴朗了許多,
一時間大家彈冠相慶,
這回總算天下太平。
12
地平線上,一雙狡黠的鬼眼在掃描,
大軍撤退了,一場虛驚,
這可是一個狡猾而又膽大的黑鬼呵,
他撈得最多,但受的罰和其他的鬼差不多,
這是他慶幸所在。
他的信條是撐死大膽餓死小膽,
他料定大軍剛退是個空檔,
他招呼他那一伙鬼向黑姑娘圍攏過去,
他們的屠刀又一次向黑姑娘狠狠舉起!
地平線上,又有幾雙鬼眼在掃描,
大軍撤退了,一場虛驚,
那邊的幾個鬼哥們不是干起來了嗎!
有他們頂著,咱們也怕不了許多,
這幾個鬼也掖上屠刀,向著自封的領地沖去!
地平線上,越來越多的鬼眼在掃描,
大軍撤柜了,鬼哥們陸續干了起來,
大家都上呵,沖呵,殺呵,
一場更為血腥的屠宰開始了,
黑風在狂吼,
山上山下,撕裂著姑娘門的慘叫……
13
一道道告急文書再此傳至州縣,
州縣又派出神兵神將,
黑鬼們聞訊立即偃旗息鼓,
這一回比上一回他們乖巧多了,
一場當代游擊戰從此揭開序幕,
一幕幕鬧劇令人作嘔:
白天神來,晚上鬼嚎;晚上神來,白天鬼叫;
神來鬼逃,逃之夭夭;神去鬼鬧,地動山搖。
販運黑姑娘的車輛川流不息,
一件件罪惡在陽光下成交。
附近的廠礦減少了職工,
他們眼紅黑鬼的高額利潤,
他們的合法收入黑鬼不屑一顧,
他們要變成鬼填平收入的鴻溝。
更多的人參加了鬼的隊伍,
更多的鬼舉起了屠刀,
山上的綠姑娘只剩孤孤單單,
嶄新的橋梁裂了,肥沃的良田陷了,
地母遍體鱗傷,
人們的心在滴血……
14
這一場游擊戰好長好長,
前五年后五年又一個五年,
黑鬼們在戰斗中越戰越蠻,
神們在戰斗中疲憊不堪,
一次次圍剿既墩屁股又傷臉,
神們被黑鬼譏為黔驢。
為了保全體面,
他們勸黑鬼交納少量罰款,
交清罰款神鬼互不相干。
黑鬼們笑了,
丁點罰款與撈取的暴利相比微不足道,
比起造成的災殃呵更是九牛一毛,
吃小小的虧,占大大的便宜,何樂而不為。
黑鬼們可狡猾了:
“我們掙幾個可憐錢,罰款額可太高了。”
討價還價后,神們又給減了一些,
嚴肅的天條被神甩價出賣,
黑鬼們買到了行兇的護照!
15
被圍困的黑姑娘依然在絕望中呼救,
遠處的綠姑娘日夜擔心厄運降臨,
地母哭干了眼淚,
天條蒙受著恥辱,
神麻木不仁了,
黑鬼嘿嘿的笑,
他們的屠刀更多更鋒利了,
他們大把大把的點著鈔票,
他們學會了給神送紅包,
他們開懷暢飲……
草于1999年5月
完于2001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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