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方式應當或者可以永恒化這個主觀意圖遇到企業運行中千頭萬緒的實踐，無論是自覺的，還是被動的，無論是形形色色的私有資本，還是公有資本，不得不卷入“全部現代社會體系所圍繞旋轉的軸心”——資本與勞動的關系⑵2，589，不得不回到馬克思的資本的本質是社會關系，不得不回到毛澤東的社會主義勞動生產的無止境主題——為確保勞動者在聯合生產中的主人翁地位，要不斷變革人與人的關系這個深層的關鍵問題，否則，新中國“跟舊社會沒有多少差別。所不同的是所有制變更了。”⑷9，573。
馬克思時代的任務，是以建立公有制為標志戳穿形形色色的假社會主義；毛澤東的任務，是讓已經建立起的公有制為活勞動服務，這是馬克思針對小生產提出的消滅“社會勞動的對抗形式”⑴37，2020年，300的深入。公有制在官本位特權腐敗下易演化為官有制，官員和工農群眾勢不兩立，“跟舊社會沒有多少差別”，“公有制”就變成了“名義”，這也是1975年四屆人大修憲時毛澤東堅持允許工人罷工的原因。即使不談晚期蘇聯，中國自工作重心轉移以來貪腐的普遍性構成了極為生動的企事業單位內部的階級斗爭當代史。在另一個方向，“如果資本也必須勞動才能生存，那么它就不是作為資本而是作為勞動來保存自己了。原料和勞動工具的所有權也就只是名義上的了”⑴46上，1979年，286，資本性質被勞動所改造，被雇傭者成為企業主人。
勞動者生產地位在生產方式中的互變，所有制也就從不同方向成了“名義”。也就是說，從勞動二重性這個政治經濟學樞紐出發，現代市場體系所圍繞的勞資關系軸心，即圍繞活勞動，也即圍繞著通過勞動使用價值的效率即生產力，所體現的“表現為價值的勞動”的生產關系，是本質內容，生產資料所有制只是必要條件而不是充分條件。經驗主義或機械唯物論往往不懂得這一點，它們或者把生產力中性化，把生產力和生產關系割裂開來；或者把圍繞活勞動主體的公有制的必要條件混淆為充分條件，看不到毛澤東關于公有制中人與人勞動關系不斷變革的必要性。
新中國成立后，工業化程度遠不如100年前的英法，盡管如此，毛澤東還是肯定了農民以土改獲得的資產入股中相對“具有更多的社會主義的因素”⑷5，67，肯定了人民公社集體化對合作化早期股份制的提升，這種提升在最新通過的國家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法中得到一定的精神繼承；毛澤東首倡公有制托拉斯“是一個進步的方法”⑷7，363，苦口婆心的規勸全黨尊重價值法則，贊揚華西大隊商品生產，實際上，毛澤東對農村集體化的總結，對信用和現代工廠制度的肯定和對企業管理的總結，為任正非的“不讓資本進來”，讓資本“作為勞動來保存自己”，為于東來的“不做資本的奴隸”奠定了基礎。也就是說，按照毛澤東繼續革命和在社會主義商品生產中限制資產階級法權的宏大思想，華為、胖東來這樣以活勞動為中心，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全方位嚴格核算的企業遲早都是要出現的。任正非在講話中，經常提到學習大慶，以人民軍隊的用語描述管理，就反映了一種傳承，這種企業文化在長期以港臺電視為默認信息源，以恭喜發財的商品財神拜物教和忠義仁信的珠三角地區商圈文化中，是獨特的。
由以上看到，從馬克思、恩格斯到毛澤東，他們共同堅持的本質問題，是從勞動二重性出發的活勞動主體。生產資料公有權必須體現活勞動主體，否則就是名義，就可以罷工，這是毛澤東晚年的重大貢獻。
在錯誤的市場理論引導下，在公企改制實踐中，把本來是企業領導班子建設問題，本來是建設市場主體問題，變為鼓勵少數企業管理人員和社會資本，普遍采用高值低估等方式侵占公有資產的私有化，打著探索公有制新形式旗號，公企名義化，私有實質化，根本的問題，是把公企的同志關系質變為資本雇傭關系。而源自價值規律和供求關系并列、折中所演化的錯誤改革理論，從違背勞動二重性開始，形成商品拜物教實質的市場崇拜，產生一系列旨在質變勞動為雇傭性質的中性中性、所有制中性、市場主體中性的折中主義理念。華為和胖東來作為名義上含混的民營企業，與資本反其道而行之。華為的內部“資本”不脫離勞動，分配中勞動占比數倍于“資本”占比，把雇傭關系中的被動勞動改造升華為創新奮斗；胖東來從提高薪酬入手，企業勞動關系把市場勞動力變為“家庭成員”，引導員工把精心服務當作發掘自身價值，形成愉快勞動集體。這就抓住了關鍵。
（本文是《華為、胖東來的實踐——堅持勞動二重性，正視勞動使用價值》節選，全文近17000字）
2024.9.24
注釋：
⑴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北京，人民出版社
⑵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
⑶ 《馬克思恩格斯文集》，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
⑷ 《毛澤東年譜》，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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