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夏，是青藏線汽車團夏訓期間，進藏車輛少，我搭乘老紅軍、總后張池明政委一行的車，從格爾木到拉薩探望父親，也趁機隨首長蹭游了布達拉宮。
???清晨的鴿子 攝于2013.10.23
那時文革，為保護文物，布達拉宮并未對外開放，北京的首長來藏，肯定是要重點接待的。參觀的內容比起十多年前我帶著老伴和女兒游覽布達拉宮，要多得多。
回憶起來有幾個記憶碎片，走過達賴陵墓，墻壁上鑲著各式各樣的鉆石珠寶，應該價值連城，若隨手摳下盜走，后果不堪設想，作為瑰寶，這樣的景觀要公開展覽，肯定要有安全防護。有個廁所說是最高的茅廁，一直落向山腳，旁邊有個很深的蝎子洞，據介紹對于反抗的農奴，是要扔進洞里去的。看到了文成公主的畫像，才知是松贊干布的側妃，還有尼泊爾公主等其他妃子，出乎我和走在一起的參觀者的預料之外。但實際上文成公主帶到西藏的先進生產技術和文明在西藏歷史上留下了重要的印記，在大昭寺門口，公元823年建的會盟碑至今還受到藏族人民的膜拜。???
唐蕃會盟碑，2013.10.22攝
在十四世達賴的寢室，工作人員介紹說保留著達賴叛逃之前的最后狀態，我看到了一個頭顱骷髏，眼眶鑲著金邊，特別令人震驚的是一只人皮鼓，工作人員介紹說鼓身取自一個純潔少女的頭骨，上面蒙著一層略微米白色的人皮，鼓面邊緣有“人皮鼓”三個鋼筆字。我也用手觸摸了一下鼓面，毛骨悚然，記憶深刻。介紹說，骷髏和人皮鼓是達賴喇嘛念經時的法器。
當年英國人送給達賴一輛吉普車，在布達拉宮后面把公路修到頂上，達賴坐過幾次，但看到司機和他平起平坐，就不喜歡乘坐了。那次參觀布達拉宮，印象最深的卻是布達拉宮山腳南門附近建筑中的一個小型展覽館。
我軍對西藏的平定叛匪戰斗到1961年結束，接著1962年開始了中印自衛反擊戰。1966年文革開始后，西藏各地潛伏的叛匪開始蠢蠢欲動，不少地方出現了大規模叛匪起事，屠殺我基層干部和軍人，展覽館的展柜中，有成堆撕毀的人民幣，多是1毛2毛5毛的小面額紙幣，有成堆砸爛的毛主席像章，叛匪極為囂張，說要把穿褲子的漢人全部趕出西藏。
當時我軍戰士提為干部后，一些襯衣著裝需要自費。那時，機紡類保暖內衣很少，于是買毛線，交給軍人家屬毛衣組編織毛衣。我們家剛搬到西寧開始住在總后青藏辦事處山坡上的平房，母親就參加了基層干部家屬組成的毛衣組，我記得毛衣組統一收費，一件背心收6元，一件毛衣12元，以補家用。
展覽館里有不少圖片，有的戰士被挖了眼睛，有的被燒死，最觸目驚心的，是我軍一名軍人被開膛，刀口直接戳進毛背心，在腹部切開口子，五臟六腑流出，慘不忍睹。——這是一名干部，就像許多找母親取毛衣的叔叔們，氣氛令人窒息，這是及其殘酷的階級斗爭現實，深深銘刻在當時15歲的我的腦海里。
1959年民主改革以前西藏領主對農奴的非人性手段（網載，侵刪）
1969年夏，就在偏遠地區叛匪叛亂被鎮壓后，在拉薩，我感受到火熱的氣氛。拉薩市郊堆龍德慶縣生產隊的藏胞常來西郊兵站慰問演出，他們唱著毛主席語錄歌：“凡是錯誤的思想，凡是毒草，凡是牛鬼蛇神，都應該進行批判，絕不能讓他們自由泛濫”。藏胞也許把宗教中的邪惡形象用來表演反角，四個人頭對頭躺在中間，兩腿兩胳膊伸向天空，吐出長舌，翻著白眼，比作牛鬼蛇神，一隊社員排成圓圈手指“牛鬼蛇神”，一邊唱一邊跺腳轉圈。在拉薩街頭，我看著游行的藏族群眾，隊伍中明明多是中年，擴音器卻放出激昂的聲音：“農奴戟的革命小將走過來了”，后來才知，那時民主改革才十年，藏胞從非人農奴改變命運時間并不長，加上高原特點，面容蒼老，皺褶密布，與年齡不符。
達賴境外指揮，叛匪內外勾結，這是西藏遺留的客觀歷史，直到今天。據鄧力群文章《西藏新疆的亂子都是胡耀邦惹下的禍根》一文，1980年，胡耀邦和萬里赴新疆西藏，提出“80%的漢人從西藏撤出”。這豈不是和叛匪驅趕漢人不謀而合？“陰法唐在搞土改時從農奴中培養起來、提拔起來的藏族積極分子和干部也一起挨批，使得這些積極分子抬不起頭來。”“黨中央只要三個權，國防權、外交權、內政否決權……我就問胡，在民族地區怎么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呢？除了三個權，其他都由民族自治區自己管，這怎么行呢？他和我說，這不是他說的，這話是萬里說的。”今天回顧，當時以反對極左為名，實際右傾投降，種下了以后藏獨疆獨事件連綿不斷，波及少數民族地區。
2013年10月，我們參觀拉薩的西藏博物館，沒有看到西藏民主改革農奴掙脫鎖鏈的內容，詢問館方，答曰，一年前剛剛撤去。難道揭露殘酷的三大領主壓榨農奴，策動叛亂，屠殺人民，告訴后人就算極左，掩蓋歷史才是正確？令人吃驚。再聯系2009年在芝加哥博物館，看到藏獨分子的造謠宣傳被置于醒目之處，借藏族人口統計的區域差異，造謠宣揚屠殺了120萬藏民，而手握人皮鼓的達賴榮獲1989年諾貝爾和平獎，漢人殖民西藏云云，氣焰囂張，美國觀眾留言響應者頗眾，凡是稱自由西藏的都是被藏獨洗腦的，當然也有少數怒斥藏獨的。再看就在今年7月，美國議會通過所謂“促進解決藏中爭議法案”，重復了解放以來美帝插手西藏，支持藏獨的陳詞濫調。???
芝加哥博物館中的藏獨宣傳 攝于2009.10.12
在這個星球上，打著民族主義的旗號，你死我活的階級斗爭刀光劍影從未停息。一路走來，我們撤下歷史宣傳板，敵對勢力就要趁機鬧事，就要倒打一耙。
1992年甘肅臨夏出現癿藏清真寺事件，數萬教民包圍武警連和積石山縣委班子，借1958年土改時沒收，1978年后重建的清真寺規模發難鬧事，要求大規模重建，后來按上級意見，保證不追究首惡后事件才平息，臨夏也開始增建到3500多所清真寺，成為全國三個絕對貧困州之一，直至國家扶貧。
2018年八一節，我在尋找當年父母印記的原址，獨自進入金碧輝煌的癿藏清真大寺，寺中人士對陌生人分外警惕，幾十年過去，氣氛依然緊張。聯想1949年父親帶部隊駐扎進這個馬氏軍閥老巢的癿藏，執行黨的民族宗教政策，發動、爭取群眾，剿匪土改，多少先烈流血犧牲！解放后，黨和利用宗教的反共人士爭奪群眾的斗爭是活生生的。
“西藏過去、現在、永遠屬于中國！”芝加哥博物館中藏獨宣傳旁 攝于2009.10.12
1966年初，父親從青海格爾木調往拉薩，職務有提升，但凡格爾木進藏過了唐古拉山的人，工資要降30%，后來得知，這是張國華同志為首的西藏軍區為國分憂，向中央申請降低區域工資級別，這屬于著名的“老西藏精神”。正是“老西藏”的犧牲，才換回西藏的和平與安寧，包括布達拉宮碧空上飛翔的和平鴿。
毛主席去世后，一些人在少數民族問題上忘記敵人和階級斗爭，低估了藏獨疆獨敵對勢力，自毀江山，完全背離少數民族的根本利益，他們對不起英雄的18軍和修建青藏公路的慕盛忠將軍的老西藏精神，對不起我的父親和他的戰友們當年的浴血剿匪。
進入新時代以后我們黨開始正視、糾正了這些問題，少數民族地區終于走過曲折。但是，毛主席領導人民軍隊爭取藏胞解放，西藏農奴和三大領主的殘酷斗爭歷史，并沒有得到充分宣傳，后來的青年人還不清楚，相信在新時代，這種遺憾不會長久。
謹以此文紀念英雄的八一節
2024.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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