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合為時而著!生產關系的社會屬性的判定標準:既包括經濟范疇,也包括主體范疇,它強調的是主體范疇和經濟范疇的性質同一。這樣就避免了“唯經濟”,尤其是把經濟關系和階級關系隔離的普世價值認識。
——應認識到:資本工資是價值形式的具象研究,尤其是主體具象;工資論的探究對唯物史觀原理闡發啟發性非常大,推進歷史唯物主義的理論深化。須知單單是價值研究,只是提供剝削知識。工資形式的本質——主體統治,尚未得到很好的揭示!
——《資本論》所限定的討論對象是處于資本關系中的工資形式。價值形式在《資本論》執行的是批判功能而非辯護功能。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價值形式依然有效,不過形式前提已有著不同,是以公有制為服務對象,以發展生產力和服務人民利益為目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必定能夠,也一定能夠內在克服與揚棄資本的社會屬性,使其經濟屬性為公有制的社會生產形式所利用。
——工資的解放以勞動的解放為迂回條件。這是一條漫漫長路,漫漫求索通向共產主義的長路。我們在當前必須注意以經濟關系名義進行的階級斗爭。當前緊迫性的一個任務,就在于反經濟形式的普世價值語言的濫用。中國古代和社會主義社會必與之不同,應切實走出思維、語言之普世價值,尋找新時代的工資研究的學術范疇。
(一)
在鮑德里亞看來,交換的發展造成生產概念的功能喪失,即所謂“生產鏡”。但鮑德里亞沒有看到,只是資本的原因,價值形式才得以建構統治場。物質生產孕育“資本惡”,進一步醞釀“工資惡”。因此,不是“生產鏡”,而是由買賣關系所集成的價值形式幻象下兩極分化的社會事實,迫使“整個‘工業’生產都處于交換之中(資本主義政治經濟學)”,直至引發交換發展的最高峰,“甚至人們認為不能出讓的東西,如德行、愛情、知識、良心等,都成了買賣的對象。這是一個‘普遍賄賂、普遍買賣’的時期,‘是一切精神的或物質的東西都變成交換價值并到市場上去尋找最符合它的真正價值的評價的時期’。”【注:鮑德里亞.生產之鏡.仰海峰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5.P104】
“資本身體學”將兩極分化確定為資本進行主體統治的前提、過程和結果,即兩極分化的歷史剝削形態(階級關系的起點)、兩極分化的生產積累體制(場形式的剝削起點)、兩極分化的價值形式循環運動(場形式的統治起點)、兩極分化的系統分配活動(歷史瓦解的起點)。也正因此,工資范疇“惡”的性質即主體統治的兩極分化,會引發兩極分化事實以場的形態發展,內生工資幻象的規定,產生“工資鏡”的外部環境或工作外殼——“資本鏡”。如下圖所示。
【嵌入資本主義社會歷史生活系統內的主體統治的工資一般:工資惡——工資鏡】
(二)
可以說,用“工資鏡”替換“生產鏡”是非常適宜的。從“工資鏡”到“資本鏡”這種所謂中性的拓展路徑,正是旨在將階級“幻象化”的鏡像工具。正如資本命名規范是作為“資本惡”的剩余價值——作為“資本鏡”的價值形式,包含“工資惡”和“工資鏡”的工資范疇則是勞動力價值——生活資料的價值形式。然則,“工資現象反映的是經濟統治本質,勞動力價值反映階級本質,橫亙于勞動力商品價值與工資形式之間的是統治邏輯和統治理論(如執行算法統治的經濟決定論),它自身無法實現經濟呈現意義的自我認識還原,而唯有通過對本質和現象矛盾的披露,并且結為全體真理形式,才能實現對自己發展本性與品格的確證。”【注:許光偉等.唯物史觀原理與經濟的社會形態理論研究——基于《資本論》的考證.當代經濟研究,2022(7):15-33.】
正是統治規定鏡像的基本結構的呈現,促使鮑德里亞從理論上詰問:“我們是一直處于生產方式中,還是我們曾經處于生產方式中?”進一步地,“我們正處于新的模式中,它的結構、它的矛盾及革命方式如此不同,以致我們能將它與資本主義從根本上區分開來(然而還要堅持生產方式決定論這個問題)?”【注:鮑德里亞.生產之鏡.仰海峰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5.P110】
(三)
從主體論的角度看,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必然導致兩極分化。所謂主體論就是肯定“主體—社會”生成模式“必須被刻畫為社會形態從生產方式形成結構來看的生成運動構造:人類共同體—主體社會—階級社會—民族國家形態”,肯定“‘封—建’是標準的階級統治結構形成”,由此,“必須將共同體視為‘對象’(歷史世界的關系實在)與‘二重性’(客觀辯證法的偉大工具)的相統一,必須將經濟的社會形態視為由這一根基生發的通史道路規定。”。【注:許光偉.中國思想史的定性與讀法——馮友蘭“哲學之讀”的局限性及其超越路徑研究.經濟思想史研究,2022(0):66-98.】
價值規律以財產平等論的面目出現,卻難以阻遏基于資本主義勞動過程的兩極分化——主體審美和主體異化。馬克思進一步從勞動異化中看到基于價值的兩極分化運動:資本家階級的剩余價值(作為“資本惡”的階級的起點)和雇傭勞動階級的勞動力價值(作為“惡”的“剝削的起點”)。對工人階級而言,可變資本是賦給的階級場,勞動力價值是賦給的“別人的財產”;相應地,工資作為價值形式是賦給的統治場。而統治場的發展,一方面是從技術上奪走工人對勞動過程的自主控制權,另一方面則是伴隨算法統治的標準訂立與系統加強。這樣,最終的結局是造成勞動的“共貧”和資本的“共富”。
資本的生產積累體制從勞動力商品出賣自身開始,這使得從生產一般向工資一般進發,所碰到的第一個規定就是作為實體和內容的階級工資。這是一個總體規定,也是一個特殊規定。為此,從歷史的總體性出發,馬克思始終著眼于總體理論構建,為的是尋找生活資料的工資形式的歷史認識“原相”(工資的價值形式的知和行)。
(四)
“工資惡”的知和行。伴隨價值形式循環運動的形成,資本對工人的統治由工廠制全面轉向系統算法定制。正是借助價值形式從個體到總體的系統生成路徑,資本在矛盾中結成聯盟并促成“工資惡”這一系統化結果。所謂簡單再生產不過體現了勞資之間基于所有制的階級分化和對立。于是,資本化的工資具有了社會化財產的外觀,工資的分配關系也深深嵌入自身的形成過程中。“因此,不言而喻,只有在已經發展的資本主義生產的基礎上,貨幣資本循環的公式,G — W … P … W´— G´,才是資本循環的當然形式,因為它是以雇傭工人階級的社會規模的存在作為前提的。”【注:馬克思.《資本論》: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P41】
這是一種特殊的范疇分析。工資的最初生成過程是從可變資本發展為勞動力價值。導致兩極分化的資本積累規律是針對主體發展狀況而言的。也就是說,資本工資是以資本為前提——勞動力商品毋寧說成是資本本身的內部構件,在剩余價值的社會化分配的作用下,被動地將自身作為“次原生的勞動力價值”而成為“可變資本”,以對立的社會存在體現c和v的階級對抗。如下表所示。
《資本論》的工資機理:階級與拜物教的工資形式
(五)
“工資鏡”的知和行。資本統治的實質是階級化的主體統治,其依賴于工廠內部立法及工廠制的經濟生活、政治生活、文化生活與社會生活。所謂循環不過是價值形式的生產過程的全領域化。所謂周轉不過是工人(作為勞動力價值)在固定資本的周轉形式與流動資本的周轉形式之間的調換。所謂社會總資本的簡單再生產不過是工人的生活資料的價值形式(消費資料部門)和生產資料部門的價值運動的對立。所謂社會總資本的擴大再生產不過是階級分化基礎上資本總體聯合的方式——通過生產、流通斗爭而結盟,以鞏固價值形式的統治場。由此,無論是資產階級主流經濟學還是資本主義政治經濟學,都是從兩極分化的事實出發的:一者將其寫入“資本鏡”,一者將其寫入“資本惡”。正是由于主張對物的統治的兩極分化事實,資本主義政治經濟學致力于打破“工資鏡”,以勞動力價值解釋工資數量的決定,從理論上肯定“資本惡”所導致的勞動共貧社會狀況。正是出于對基于價格的兩極分化運動(工資與利潤的對立運動)事實的刻意掩蓋,資產階級主流經濟學不遺余力地鼓吹“工資鏡—資本鏡”的經濟幻象,在資本是生產要素義項下證明資本家同樣是消費者,是管理工資的領取者。因此,工資不過是對異化勞動進行階級算法的必然結果。工資形式因而可以看作算法統治的歷史形成,利潤形式可以看作算法統治的社會成長,利息形式可以看作對算法統治秩序的神秘化,地租形式則是算法統治的頂峰形態。“任何社會形態統治階級對被統治階級的剝削,都由直接生產關系決定,資本主義采取‘剩余價值’的經濟形式進行勞動剝削和財產剝削具有歷史進步性的一面,其巨大的歷史局限性在于產生具有嚴重內在浪費傾向和社會破壞力的‘周期性危機’。”【注:許光偉.知行合一與《資本論》原理——階級社會及其經濟形態知識狀況考察.湖北經濟學院學報,2022(1):5-27.】
然則,“所謂異化主體格,是指浸淫于剝削與斗爭場域的階級人格,又尤指針對勞動者的統治形式。”【注:許光偉等.唯物史觀原理與經濟的社會形態理論研究——基于《資本論》的考證.當代經濟研究,2022(7):15-33.】
資本主義社會“通過把人身依附(如奴隸對主人、農奴對莊園主、貴族對領地分封者,等等)逐步換為對‘事物客觀秩序’(如經濟規律、市場等)的依賴,籌劃并著手對自然進行技術改造的社會卻改變了統治的基礎……統治也正在產生更高的合理性——這一合理性下的社會一邊維護其等級結構,一邊又變本加厲地剝削自然資源和智力資源,并在更大范圍內分配剝削所得。”【注:馬爾庫塞.單向度的人:發達工業社會意識形態研究.劉繼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4:122.】
(六)
從工資和資本的鏡像觀點看來,“階級概念是普遍主義和理性主義的概念,產生于理性化生產和生產力積累社會。在某種意義上,一直存在而且將只能存在一個階級,即資產階級”,但是“根據勞動力的普遍性,這個階級就被看作是普遍性的存在……資本和勞動力就這樣作為對方的價值碰到了一起,平等地奠基于普遍性之中。”【注:鮑德里亞.生產之鏡.仰海峰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5.P143】
在這個意義上,主體邏輯是對資本邏輯的超越。工資以主體屈從和經濟算法的名義輔助資本完成了價值形式的統治場,從中形成階級—剝削—統治—工資一般的理論邏輯。依據這一邏輯,商品生產一般提升為階級生產一般。在反抗資本統治的意義上,有關工資的體系化構筑體現了主體的反抗,而非自組織的邏輯系統。兩極分化的邏輯鏈條呈現了工資形式的四種規定性:工資特殊性I(勞動力統治的宗法形態—勞動力統治的算法形態)、工資特殊性II(勞動力價值及其直接實現形式—社會實現形式即流通形式)、工資特殊性III(階級分配與調節形式—拜物教的收入形式)、工資特殊性IV(資本工資形式—拜物教的理論認識迷霧)。
就這一點而論,工資一般(工資范疇)的研究前提仍然是生產一般。工資體現行動,行動形成“工資惡”。資本邏輯的瓦解在于主體反抗意義上對工資邏輯的否定。既然“工資鏡”在實質上仍然體現剝削及階級的行動和統治的行動,無產者就應以走出鏡像的行動實現真正的聯合與解放。
(七)
階級社會工作區間內,人怎么異化和物質生產怎么發展是同一命題:即所謂“從異到惡”。但不應作為哲學的思考向度。依照鮑德里亞版本的故事,就是人類主體逐漸淪喪,直至悲傷離場的過程。所謂“我交換故我不在”“我生產故我不在”“我符號故我不在”,產生一個恐怖的結局:我鏡像,我擬真,故我在。后者實際就是現實版本的價值形式的全領域和全球化“統治場”。這個統治場域內,工資鏡和工資惡、資本鏡和資本惡高度一體。
如此有了算法社會形態工資的行難與知難。知難(經濟范疇)謂為確立經濟形式的知識對象,重要的一點在于理解算法工資成長從價值形式起步,而價值形式的起步又是交換價值,這樣就引出資本和勞動的交換問題。行難(主體范疇)謂為如何由商品生產形式的階級對象、統治對象、剝削對象以及拜物教對象轉向資本生產形式的對應物。可見所謂歷史科學,在《資本論》語境中,在于強調以主體邏輯為理解入口。
(八)
研究總結:生活資料僅僅是基于唯物主義來理解工資的前提,雇傭工資呈現的本質是勞動力價值,工資形式的本質則是價值形式的知和行。對工資的深入剖解可使我們了解到《資本論》并存的兩條邏輯線索:資本邏輯和主體邏輯。《資本論》中異化勞動的資本邏輯和異化勞動的主體邏輯是統一的,并促成商品—貨幣—資本邏輯下的算法統治和階級剝削形成價值形式的統治場。
研究繼而顯示,《資本論》的工資范疇包括“工資惡”和“工資鏡”兩重意義。這種對比表明:馬克思對工資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屬于主體論的范疇建構,而非知識論的概念解釋,而這也是對資產階級三位一體公式批判的方法論寓意所在。因為當資產階級將無產階級置于資本工資這一陷阱中時,工資的“財產幻象”便已掩蓋了一切實質性內容。正如剝削不是知識,工資也不是知識。為了走出工資的“財產”幻象,應注重分析主體行動,而非工資的概念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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