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時代的主題和無產階級的歷史使命

　文/陸壽筠 　

一、時代主題: 人類危機與文明轉型

當今時代的特點是資本主義文明及其挾持下的人類社會瀕臨總危機的時代，人類文明模式必須轉型才能得以持續的時代。

本世紀初的美國911恐怖事件標志著當代唯一的資本主義超級大國美國開始從世界霸權的頂點向下跌落。如果當時很多人還意識不到這一點，那么現在就可以看得更清楚了。其實不僅如此，這一事件更標志著世界資本主義開始從頂點走向沒落的總危機的開始。

以恐怖主義手段去對付體制性的敵人，本是一種給無辜百姓帶來痛苦、卻給敵人以可乘之機、因而并不可取的做法。由于傷及大量無辜，其后果比起目標對準個人的傳統政治謀殺（無論是革命的還是反革命的）都要嚴重、惡劣得多。但之所以會有相當數量、而且越來越多的人被吸引到這種不值得稱道、反遭世人譴責的行徑中去，形成一股全球性的極端主義反資本主義潮流，也說明了世界范圍內具有階級對抗性質的南北矛盾已經達到空前尖銳的程度。而這一對抗態勢又與資本主義中心地帶內部的經濟、政治、社會危機交織在一起，相互呼應、激蕩。極端主義的恐怖手法雖然給國際壟斷資本的軍工巨頭們提供了轉移世人譴責目標、不斷擴大侵略戰爭的口實、助其茍得一時之逞，但對外矛盾的激化又反過來大大加深了資本主義中心內部本已存在的固有矛盾，將其推向總危機的頂點。對于資本主義核心國家來說，這種內外矛盾的相互交織與激蕩是一種惡性循環；而對于全世界廣大被壓迫、被剝削、被欺凌的人們來說則預示著世界大局轉變契機的正在到來。

資本主義的總危機不僅表現在越來越頻繁、深重的傳統型的經濟危機，而且還有經濟資源危機，還有不僅影響經濟發展、而且威脅到整個人類生存的生態環境和氣候危機，而這種種危機又催化著全球資本主義體系內在的生死矛盾和由此引發大規模毀滅性戰爭的核危機。。。這種種危機之在今天發展到瀕臨集中爆發，也決不是偶然的。上世紀末世界資本帝國主義和社會帝國主義兩大陣營之間的冷戰以后者的崩潰、前者的勝利告終，但這既是前者飛黃騰達的頂點，也是其罪惡“歷史的終結”的開始。資本主義經濟全球化的乘“勝”迅速完成，將原本資本主義世界與非資本主義世界之間的“外在”矛盾變成了全球性資本主義體系的內在矛盾。通過向外輸出矛盾來緩和內部矛盾、鞏固內外霸權，這不但是資本主義的一貫路線，是其得以長期稱霸的第一生命線，而且是西方世界千百年來所有特權統治階級的不變傳統(參見筆者：《從中西社會演化模式比較看中國和世界的前途》)。但是，這一招現在失去了施展的空間。既然是全球化，就無分內外。因此，恐怖的戰火必然燒到逼近華爾街，這怨不得人。

同時，資本主義不僅意味著對于廣大勞動人民的掠奪，也意味著對于大自然的無情劫掠。所有上述種種危機讓越來越多的人們快速覺醒，認識到如此深重的總危機正是這兩種掠奪長期以來不斷變本加厲的必然結果，是資本主義所鼓吹的生產生活方式的必然結果，是資本主義文明惡性發展的必然結果（參見蔡歷：《資本主義總危機即將爆發》）。顯然，資本主義走到今天，已經走不下去了，而且將整個人類推到了生存危機的邊緣。不改變人類的生產生活方式、不改變資本主義的意識形態、不改變其文明模式，人類就逃不了為其殉葬的命運。

因此，我們正面臨的時代決不是“和平與發展”的時代，而恰恰是人類危機與文明轉型的時代。這才是我們時代的主題。

二、無產階級的歷史任務

在這樣一個時代，無產階級的歷史使命具體體現為如下五大任務：

（一）抵制、削弱、和最終消除國際壟斷資本對于世界的霸權，逐步鏟除新的壟斷資本得以滋長、坐大、稱霸的土壤。

當今人類正面臨著兩場不斷延燒的戰火。一場存在于國際壟斷資本勢力與全世界人民之間，這場戰火在明暗兩條戰線上游移、蔓延著。明的易見，暗的也在不斷暴露出來。另一場戰火存在于國際壟斷資本挾持下的人類與大自然之間。兩場戰火都威脅著人類的生存，其始作俑者都是國際壟斷資本霸權。不鏟除此邪惡勢力，人類就永遠不得安寧，甚至很快從地球上消失。這股勢力目前具有強大的經濟、政治、軍事、意識形態力量，而且冷酷、殘忍無比，其殘害能力遠遠超過歷史上的法西斯。為要鏟除此人類毒瘤，就必須調動和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最大限度地孤立、分化這股勢力，化整為零地逐步消滅它。

因此，雖然資本主義的私有制是滋生這顆毒瘤的土壤，但當務之急還不是全面鏟除私有制土壤，而是先得鏟除毒瘤。為此，需要在具有社會歷史條件的國家和地區率先鏟除當地本土的官僚買辦資產階級、驅除國際壟斷資本在那兒的勢力，將他們所篡奪的政治經濟權力奪回到人民手中，建立或恢復改進社會主義共有制（憲政保障、全民監督、勞動者參加民主管理。續見下文）為主導的國民經濟基礎，同時對民族中小資本采取團結、限制、利用的政策（詳見下文），適度發展經濟以建設強大的國防、防備資本主義霸權國家的軍事打擊，使更新了的社會主義首先在世界部分地區立于不敗之地，同時聯合遭受世界霸權欺凌的所有發展中國家和人民，與資本霸權打一場經濟、政治、思想的持久戰，在逐步削弱和最后鏟除國際壟斷資本毒瘤的進程中教育、引導、團結一切具有資本主義思想但愿意接受新觀念的人們，為最后全面廢除私有制、鏟除毒瘤土壤創造條件。

（二）轉變人類生產和生活方式，拋棄人類中心主義、物質主義、生產力中心論、經濟無限制增長論（“發展是硬道理”）、消費主義等錯誤觀念和做法，停止對自然生態的進一步掠奪、破壞，盡力挽回已有的失衡局面，重新開始與大自然和諧相處，在人天關系平衡的前提下有節制地、適度地發展生產和經濟，以普遍滿足人類合理的物質和精神需要。（參見作者：《生產力中心說是傳統社會主義理論的致命傷》）

（三）改變現存生產關系，將普遍的生產資料私有制逐步地（不是立即全面地）改變成以“平等之私的民主聯合”為基礎的多層次上、多種形式、多種規模的社群集體（企業、城鎮、地區、國家、人類）共有制(不是官僚專制的所謂“公有制”)，逐步縮小世界范圍內各層次上（國與國、地區與地區、階層與階層之間的）貧富差距，首先滿足全體人類的基本生活需求，在自然和社會條件許可（不破壞多層次社會關系和人天關系之平衡）的前提下適度提高人們的生活水平，尤其要按照“各盡所能、按功取酬”（詳見下文）的原則獎勵有杰出貢獻的勞動者（廣義：包括體力、腦力、管理、開發、服務等），消滅以剝削、貪腐、投機（金融、房產等）為手段無限制積聚財富的邪惡現象，從經濟制度上促進和保障人類從思維方式、到生產生活方式、到整個文明模式轉變的逐步實現。

（“平等之私的民主聯合” 包括生產勞動者、合理資本投資者、宏微觀管理者等，參見作者：。。。）

（四）與多層次上逐步實現社群集體共有制相配合，穩步地建立和完善以共有制企業的勞資平等民主關系為基礎的、社會高層和基層互相促進、配合的各級憲政（憲章）民主政治，以保障各級社群（企業、城鎮、地方、國家、直至將來的全人類）的公權力真正掌握在全體社群成員的手中，從政治制度上促進和保障人類從思維方式、到生產生活方式、到整個文明模式轉變的逐步實現。

（五）提倡和促進人人自我革命，尤其是無產階級先鋒組織和社會各級精英要帶頭自我革命，自覺節制、并努力克服貪欲即追求物欲、權欲等腐朽思想，推動普遍確立以社會各方利益的平衡和諧、人天關系的平衡和諧為最高目標的社會理想和人生理想。只有帶頭自我革命，才能帶動全人類走向自由解放。廢止低俗、墮落的傳媒文化，建設健康、高尚的大眾藝術文化；全面批判資產階級意識形態，研究、繼承、發揚各大文明優秀傳統，鼓勵百家爭鳴、鼓勵創造性思想勞動，建設、繁榮真正有益于人類福祉的學術文化，從思想文化上促進和保障人類從思維方式、到生產生活方式、到整個文明模式轉變的逐步實現。

三、對傳統社會主義綱領的修正和發展

關于無產階級歷史任務的上述表述在下列諸方面對傳統社會主義的綱領有所修正或發展：

（一）雙重目標、相輔相成：

傳統社會主義的最高綱領是實現共產主義，即最終消滅剝削，從而使生產力高度發展到能充分供給人們的需要，為人們的全面發展提供可靠的物質基礎。在人與自然的矛盾沒有充分暴露的前兩個世紀，社會主義的先行者們把注意力和奮斗目標集中在解決人類社會內部的主要矛盾上，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人類社會發展到今天，隨著資本主義生產生活方式造成的地球生態嚴重惡化，給人類的生存繁衍帶來加倍的嚴重威脅，就有必要將人與自然的和合列為最高綱領的另一項重要內容。今天的最高綱領可以簡括如下：

節制資本，消滅壟斷和剝削，以達天下均平；

自我節制，適度發展生產力，以保人天和合。

由于資本主義制度是實現這雙重目標的根本障礙，所以，在文明轉型的總前提下，這兩個目標是互相配合、相輔相成的。

（二）立足本國、胸懷全球，將愛國主義和國際主義上升為天下主義（天下包括人類全體與自然生態）：

人類共同體之所以分成一個個相對獨立自主的主權國家，成為各自獨有的歷史文化傳統的載體，那是由于這些國家處于各各不同的地理位置以及因而互不相同的自然和人文環境之中。因此，各國在實現無產階級歷史任務的過程中，具體步驟和做法不可能完全相同，各國的無產階級只能立足于本國的具體情況為世界無產階級革命全局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同時，雖然無產階級社會主義可以在一國首先獲得勝利，但不可能局限在一國取得最終徹底勝利，尤其在國際壟斷資本稱霸全球的今日這個“地球村”，各國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更是命運相依。無產階級只有解放全人類才能最后解放自己，在今天更是明顯不過的真理。所以，各國無產階級在立足本國的同時，必須胸懷全球，即將本國的革命事業當作世界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一部分來做。因此必須將愛國主義與天下主義統一起來，好比“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一樣，否則就是狹隘民族主義，甚至是社會帝國主義或資本帝國主義。

天下主義不同于習慣上所稱的“國際主義”，而是比后者更高，不但因為“天下”實際上涵蓋了人類的認識和活動所及的一切存在，即不僅包括一切生命，也包括所有無機界；而且不僅涵蓋國與國作為人類共同體之局部與局部之間的關系，還突出了一國作為局部與人類共同體這個全局之間的關系。總之，天下主義并不僅僅涉及“國際”關系，不僅僅涉及相互平行的列國之間縱橫捭闔的所謂“博弈”關系，而是將全天下作為一個多層次的有機整體來對待。

一國的內政與外交兩者之間的關系具有雙向性：既有作為相對獨立自主的社會實體讓對外事務服從于內部事務需要的一面，又有作為一個局部自覺服從人類共同體全局利益需要的一面。但在人類最高合法權威缺位的歷史條件下，對全局利益的確認只能在相互充分交流基礎上綜合自己一方與外部相關各方的意見，形成自己的理解和主張；同時為推動在憲政民主基礎上最終形成人類共同體最高管理權威而努力。

愛國主義與天下主義是相輔相成的：不孝父母、不敬祖宗、為狹隘集團私利而背棄民族利益、蔑視民族文化者不可能以天下為己任，只會挾天下以自利；真正胸懷天下者自然孝父母、敬祖宗，維護國家民族應有權益、尊重民族優秀傳統，同時又不是稱王稱霸、損人利己的家族主義、狹隘民族主義者。

總之，天下主義包含了、但又高于愛國主義和國際主義。

（三）在思維路線方面：以時空總體（人天心物）動態平衡宇宙觀、歷史觀替代人天對立宇宙觀和“生產力中心”歷史觀；以“經濟發展適度”論替代“無限制增長”論；以總體求衡思維替代終極對抗思維，即以自我節制與互動制衡相結合、在不斷求取整體綜合平衡的進程中、以清凈之心認識各種矛盾及其演變的必然走勢、并順水推舟般逐步實現社會的必要變革，替代將低層次的、局部的矛盾沖突絕對化、全局化為終極對抗的思維和行動路線，如“征服自然”，“文明對抗”，“階級斗爭為綱（即統領一切的總綱）”等。

“生產力中心”歷史觀必然夸大資本主義的歷史合理性，丑化新生的社會主義、曲解共產主義，毀壞生態平衡、最終毀滅人類。

資本主義必然提倡“經濟無限制增長”論，因為只有經濟的增長，不管代價如何，才能帶來私人資本的永恒擴張，滿足其無盡的貪欲。

社會主義經濟的發展必須是有“度”的：既要適當滿足人民基本物質需要、并具備足以抵御資本霸權利益集團向人類整體利益進攻的物質基礎；又要恢復和保持社會人天關系的綜合動態平衡。也就是說，社會主義經濟的發展不能制造和加劇階級分化，造成社會和世界的不寧，也不能造成地球和太空生態的惡化 – 這就是“度”。

       關于以求衡思維替代對抗思維，參見筆者《對抗思維是左右通病——兼論“無產階級專政”》。

（四）關于民族（中小）資產階級：

       在當代資本主義全球化的歷史條件下，國際壟斷資本無孔不入地滲透到世界各國的內部各個領域，到處扶植、物色、收買當地的官僚資產階級、買辦資產階級、或官僚買辦雙重身份的資產階級，及其在各界的代理人，通過他們控制各國的經濟、政治、文化，企圖完成對于世界的全面霸權。在這樣的總形勢下，各國的集團性大資本必然大多是官僚資本、或買辦資本、或官僚買辦資本；那些既不依附于本國官僚資本、又不依附于國際壟斷資本的當地民族資本一般都是中小資本。

各國民族資產階級一般都具有這樣的兩面性：既剝削本國勞動人民、追求私人財富無限擴張，又常常遭受國內外壟斷資本的排擠打擊、因而有可能服從社會主義政策的引導而發揮其有利于國計民生的積極作用；在對待國內外壟斷資本的態度上則既有抵觸反感、又想靠攏依附。因此，對中小資本的政策也應包含既有所限制和引導、又予以團結和支持這樣兩個方面，以減少阻力、增加同盟力量、集中力量解決主要矛盾。只要國內外壟斷資本的霸權勢力存在一天，或者雖然一時崩潰但仍有卷土重來的可能性，這個政策就不應改變，除非民族資產階級在政治上整體倒向壟斷資本霸權勢力，或者社會主義的精神和物質力量已經強大到足以輕易地擊垮壟斷資本勢力的任何進攻。如果不從社會主義全局利益出發對中小資本加以限制引導、聽憑其無限制剝削勞動者以及腐蝕以共有制為主體的社會主義經濟基礎，那是右傾。如果面對著強大的國際壟斷資本集團的經濟、政治、軍事威脅，仍然無視民族資產階級在一定條件下團結對敵的可能性，而過早地采取全面廢除私有制的做法，實際上不利于孤立壟斷資本勢力、鞏固社會主義陣地，那是左傾。在主要反對當前資本主義全面復辟危險的同時，也要警惕左傾回潮的潛在可能。

（五）從各盡所能、按勞分配提升到各盡所能、按功（貢獻）分配

       按勞分配的理論基礎是勞動價值論，即將社會產品使用價值的源泉僅僅看作來自一個個單個勞動者的勞動。但筆者發現產品使用價值首先來自生產原料中蘊藏著的天然潛在可供人們開發使用的價值，同時還來自生產設備技術、企業和社會宏微觀管理技術中蘊藏著的人類集體世代積累的智慧價值（科技工作者、發明家、人文工作者個人的發現、發明、創造都是基于原有集體智慧的積累，同時加上個人的創造性勞動，最后又融入集體智慧寶庫中去），然后才是一個個單個勞動者的勞動（包括上面提到的科技人文工作者的創造性勞動）。（參見筆者：《商品價值三源泉論（綱要）》）既然價值來自上述三個源泉，那么社會生產的成果也應按這三種不同的貢獻來分配。天然潛在價值和人類集體智慧原則上屬全人類所有，因此生產成果的相應一大部分應首先分配給人類共同體所共有。在世界分列為眾多主權國家的歷史條件下，按照各大文明體歷來共同的傳統，也根據資源的就近管理、使用這一經濟效用原則，筆者曾經設想了一個“人類三級共同體聯合所有制”（參見《三級共同體聯合所有制論（綱要）》），即全人類、國家、以及勞資民主平等管理的企業這三級聯合共有制，這也就是生產成果分配的制度基礎。

       按照上述共有原則，國家通過憲政民主的政治程序受全民委托，有權從全局出發對企業的生產活動進行宏觀管理協調，有權收取其生產成果的一部分（稅收），用于對自然資源、生態環境的維護治理，包括履行對人類共同體的相關義務；用于與生態、交通、教育、文化、國防、政府運作等相關的大型公共工程和項目及日常開支；還用于大社會中對社會生產活動有直接或間接貢獻、但不能從特定企業直接收取工資的多方面的勞動者、工作者的報酬、福利，以及其它社會性用途（在學理上，這是完全不同于資本主義福利國家的所謂“二次分配”的）。企業生產成果的另一部分則依照按勞分配的原則在內部通過憲章民主的原則程序進行分配。

       在企業勞動者（包括一般職工和管理人員）之間的按勞分配，在防止差距過大的同時，必須反對平均主義，不能完全機械地按勞動時間計算工資、造成出工不出力、混吃“大鍋飯”的情況。一般勞動、熟練技術勞動、管理勞動、科技人文思想勞動所付出的體腦勞力強度是不同的，后幾種勞動者在職前學習訓練期間（長則數年）和在職時的工余，一般來說都會付出不計報酬的額外時間和較大強度的體腦勞力，即使在計數勞動時間內所付出的體腦勞動強度也較大，因而在相同的計數勞動時間內對于生產過程的實際付出及其效果也較大。那么，體現如此不同素質要求的不同性質的勞動，其工資報酬理所當然地也應相應地有所區別，否則就是違反了按勞分配、按功分配的社會主義原則。雖然其中仍含有所謂“資產階級法權”。但在生產資料的中小資本私有制尚且不得不有所容許的歷史時期，體現個人勞動能力之區別的“法權” 當然更不應立即廢除了。我們只能提倡和鼓勵各盡所能、不計報酬的共產主義勞動態度和貢獻精神，但尚不能廢除體制性的按勞取酬原則。

至于資本，包括企業內部成員的和外來的投資，其相應的利潤分配則可有原則性分配與權宜性分配兩種情況：

（1）原則性分配：如果其來源合理，即其原始積累來自勞動所得（包括管理勞動）的節余、或再通過一次或多次的“合理投資”（即不是資本單方管理、剝削雇用勞工，也即合于勞資平等之理）所得的“合理利潤”再作為資本進行的投資，則由企業勞資雙方參加的民主管理委員會按照國家宏觀管理部門的指令、協商決定勞資之間的分配比率、并分得應有的一份。此即“合理利潤”，即不是超額利潤，就不是剝削。這也是“按勞分配”。

（2）權宜性分配：在允許中小私人資本單方管理的企業有限制地存在的一個較長的過渡時期，即在全面廢除私有制的內外社會條件充分成熟以前，這些企業除了履行對于大社會的稅收義務（如上述）以外，其內部分配也要接受國家宏觀管理部門的指導，其一定程度的不平等可以按法（國家有關法令）予以容許，并受到法律保護，不可隨意沖擊。只要全面廢除私有制的條件沒有充分成熟，國家有關法令沒有改變，任何沖擊都是犯法行為，也要按法制裁。另外，在共有制企業內，來源不全合理（但不犯法）的資本，如有必要，也可以酌情按合理資本同樣的比率分得利潤，這也是一種權宜性分配。

在國民經濟的總體上，原則性的按勞分配應處于主導地位，并且鼓勵私營企業，在企業實際運營狀況允許的條件下，在絕對依法自愿的基礎上（只要有關法令沒有變更），逐步縮小勞資之間實際分配比率的不平等差距，從權宜性分配逐步地向原則性分配接近、靠攏。

現在有一種所謂按“因素”分配的理論和實踐，就是不管是資本，還是勞動，是合理獲得的資本，還是剝削、貪污、欺詐等得來的不合理資本，一概稱之為“因素”，似乎是平等地一視同仁，但是恰恰掩蓋了一切由資本單方面說了算的不平等生產關系。即使名為“特色社會主義”，也不能掩蓋其實質。因此，原則就是原則，權宜就是權宜，盡管可以一時共存，但在思想上、理論上必須分得清清楚楚，才能永遠保持清醒的頭腦、和正確的方向，避免右傾投降或左傾冒進。

除了權宜性分配以外，上述所有其它分配方式的綜合就是按功（貢獻）分配制。按功分配包含了、又不限于按勞分配。三級共同體聯合共有制，加上按功分配制，這就是人類未來理想的生產關系體系。這一體系，與多層次上憲政（憲章）民主的政治制度相結合，符合多維整體動態平衡的天地大道，不同于福利資本主義和傳統社會主義，可以克服兩者的弊病，將人類引向天下大同、或曰共產主義的康莊大道。

總之，在由全球資本主義化的現在向共產主義目標過渡的、漫長的社會主義時期，一方面必須牢牢把握社會主義的方向，一方面又必須容忍一定程度的、非壟斷性的資本主義因素，在與既存的和可能會繼續不斷產生的、內部的和外部的壟斷資本霸王的反復曲折地較量的過程中，逐步地縮小資本主義因素的存在范圍和影響，直到壟斷資本霸權連同其滋生的土壤完全消失，即社會主義在其完整意義上的實現，那就是共產主義，或天下大同。在這漫長的社會主義過渡時期，人類將面臨諸多的困難、挑戰、和危機。但愿人類有足夠的智慧，能成功地經受住這種種考驗，再造地球文明，最終實現天下大同的千年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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