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清明節了,中國人集體追思先賢、祭奠祖先的氣氛也越來越濃了。雖然一般認為,這個傳統節日莊嚴肅穆,但也有浪漫的一面,而且這種浪漫,是中國人獨有的。
比如李白的墓前,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酒,苻堅墓前放了中國地圖,曹操墓前放滿了布洛芬,劉備墓前放了西安和洛陽地圖,霍去病墓前放了巧克力。
而秦始皇墓前,有人放了地球儀,這個也忒狠了。令蛋總最樂不可支的是,去年七月有人在孫權墓前放了中科大錄取通知書(中科大在合肥,孫權六攻合肥而不下)。
每到清明節、建黨節、國慶節,合肥的延喬路牌下,都會擺滿鮮花,因為這條路是紀念陳延年和陳喬年的。兄弟倆被反動派殺害時分別只有29歲和26歲。
這些鮮花中,有很多群眾留言。其中有一句留言瞬間令人破防:“延喬路短,集賢路長,他們沒能匯合,卻都通往了——繁華大道。”(集賢關是陳獨秀的葬地)。
最近,沈陽抗美援朝烈士陵園,烈士墓前擺上了來自全國各地的各種祭品。其中楊根思的墓前,擺放著麻餅、豬肉脯。因為這都是他老家泰州的特產,估計是怕楊根思想家吧。
2021年的清明節前夕,海空衛士王偉烈士的墓前,有人悄悄擺上殲20殲15和遼寧號航母的模型。這就是來向王偉匯報海空建設成就的,也是來奮發勵志的。
在加勒萬沖突中犧牲的烈士,大家也沒有遺忘。比如每到清明節或他們的忌日和誕辰日,陳祥榕的墓前都會有人擺上鮮花和橘子(他生前最愛吃橘子)。
遍觀全世界,沒有哪個民族能像中國人一樣,崇拜自己的先人先賢和英雄。因為猶太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等一神教,是禁止崇拜任何偶像的,包括自己的祖先。
而中國人不一樣,中國人喜歡崇拜自己的祖先,喜歡崇拜那些做過杰出貢獻的先人。中國人祭祀,既是向先人看齊,也是匯報工作,更是表明心志。
不信你看,中國的各路神仙,其實都是杰出的先人,都是古代的國家棟梁、學界泰斗、道德模范、行業標兵、戰斗英雄、三八紅旗手。人們不希望他們退休,即便死了還得繼續為人民服務。
今年春節,福建的游神社火活動上了熱搜。比如福州的城隍爺——尚書公,本名叫陳文龍,南宋末年中了狀元,深受南宋朝廷器重,出任多個重要職位,頗有成就。
國家危難之際,他以岳飛為自己的偶像,致力于抗元大業,奉命保衛莆田時兵敗被捕。被捕后他多次拒絕元朝招降,在被押解北上途中開始絕食。
途經杭州時,他要求拜謁岳飛廟。當他以孱弱之軀蹣跚進入岳飛廟時,不禁失聲痛哭、哀慟悲絕,當晚死于廟中,年僅46歲。
后人因敬仰他的精神,奉他為神,還給他找了一份工作,那就是就任福州的城隍爺,在另一個世界負責福州治安。他還負責海上安保,兼任“水部尚書、鎮海神”。
每到清明節,位于杭州西湖邊的陳文龍墓前,都有人到這里祭奠、緬懷和獻花。那些為國家、為百姓、為民族做過貢獻的英雄,大家是不會忘記的。
在古代的中國,只要自己作出杰出貢獻,只要自己好好修煉,都可能被尊為圣賢或神仙,至少也是千古傳揚的風流人物,王陽明就立志于做圣人。
但這在西方或者伊斯蘭世界,都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在西方誰敢說他的志向是成為基督,成為先知,恐怕會被當作異端給處理掉。在伊斯蘭教中,穆罕默德是最后一位先知。
中國人的神仙雖多,但是中國人并不是虔誠的有神論者,甚至本質上是無神論者。比如陸游就說: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他知道人死如燈滅,死了之后啥都沒有了。
但是他并不反對祭祀。因為他后邊兩句又說: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既然萬事空了,為什么他還是囑咐孩子們祭祀的時候告訴他呢?其實他是希望孩子們繼承自己的遺志,實現祖國統一。
其實祭祀祖先的人,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但他們還是堅持祭祀,堅持用行動、用成績來告慰祖先,其實是用這種莊重的儀式感,來傳承過去,開啟未來。
有些人認為,中國人沒有信仰,那是因為他們把信仰狹隘地局限在一神教信仰。信仰可以是敬天法祖的傳統信仰,也可以是人定勝天的無神論信仰,還可以是共產主義的政治信仰。
敬天,敬的并不是玉皇大帝,更多的是大自然運行背后的神秘力量,正所謂“觀天之象,究天之極,行天之道,謂之敬天”。
法祖就是效法祖先,更重要的是學習祖先美好的品德,學習祖先的奮斗精神和人生智慧,爭取成為后世楷模,也避免在青史上留下罵名。
中國人獨樹一幟的信仰,塑造了中國人別具一格的行為方式,比如中國人超級喜歡記載歷史,本質上就是為了汲取先人的經驗和教訓。
其次,中國人最善于用奮斗來創造幸福,因為我們對救世主不抱希望。連中國的神仙過的也很辛苦,比如開天辟地的盤古累死了,追日的夸父也累死了。
別人家發大水,靠的是神來庇佑,我們則是大搞土方,疏浚河道。所以我們今日成為基建狂魔,從那時就烙下了基因。
還比如一個笨老頭愚公,門口有兩座大山擋住路了,老頭沒想到去信教,請求救世主幫忙,也沒有選擇逃避搬家,而是一鍬一鍬的挖。故事是假的,精神如今還在,比如太行山的掛壁公路。
第三,敬天法祖的信仰,鑄就了中國人天不怕地不怕、不信邪的精神品質。中國有句古話,行得正,坐得端。還有一句話叫“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因為如此,只要我們不做壞事,我們并不欠神仙的賬。所以中國人思想上并不依賴于某個神仙,當然中國人還是敬神的,沒事也不去招惹他(敬鬼神而遠之)。
一旦有需求,才會去拜神。不過去拜也是有原則的,我信你你得幫我,你不幫我,小心我去找別的神,你可別吃醋了。所以中國人一旦感覺某個神不靈,可能會考慮換個神來試試。
第四,中國人的傳統信仰,注定了中國人感恩于人,或者感恩于過去的人,而不是感恩于神。中國人自古都崇尚知恩圖報,意思是做人要牢記別人給予自己的恩惠,在有能力的時候盡力報答。
我們民間也流傳著受人點水之恩、必當涌泉相報的說法。這種價值觀讓正能量得到了弘揚,鼓勵更多的人做好事做善事,形成了社會的良性循環。
知恩而報的故事,都會被傳為美談。而那些忘恩負義或者恩將仇報的人,往往都會被釘到歷史的恥辱柱上。這正反兩方面的故事,都能千年流傳。
相比之下,一神教信仰中卻是另一番情景:一切榮耀(恩惠、功勞)歸于耶和華(耶穌或安拉),包括精準扶貧。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旨意),屠殺都來得那么心安理得。
中華大地上,只要是為百姓做過杰出貢獻的人,都會被銘記、傳唱。而在這個過程中,中華文明得以薪火相傳、中華傳統價值觀得以賡續不斷。
然而雙標無處不在,文化領域也不例外。哪怕是處女生孩子、死人三天后復活這種千年老謠,我們也得尊重,只因是洋大人的信仰。
相反,中國人祭奠自己的曾經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先人、英雄,焚個香、燒個紙、上個供以緬懷功績、寄托哀思,也會被當作封建迷信。
這種文化雙標,歸根結底還是文化不自信的表現,骨子里還是崇洋媚外的思想在作祟,簡單來說,有些人還是窩里橫:“治不了洋人,還治不了你?”
你要說焚香燒紙放鞭炮,有污染有火災隱患,咱還有得商量。你要說是封建迷信,蛋總第一個不答應,這不但不是封建迷信,反而是中國人獨有的爛漫。
說起環境污染和火災隱患,這個必須得承認,但是離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適量的焚香燒紙,我覺得應當被允許的,全國人過多少個清明節,才能抵得上加州或澳洲的一次山火?
2019年下半年開始的澳大利亞山火,一下子釋放了3.5億噸二氧化碳,相當于燒了2.33億噸紙。這意味著,中國人每人燒167千克,才能頂得上澳大利亞的一次山火的碳排放。恐怕中國的普通人一輩子也燒不了這么多。
當然,我們也反對超大規模的紙扎,反對燒紙放鞭炮的盲目攀比,更反對在不安全的山林燒紙和放鞭炮。
提倡文明祭掃,但不能一刀切,禁止一切焚香燒紙放鞭炮。一刀切,其實是懶政,是用一種極端對付另一種極端。
大禹治水堵不如疏的道理,已經傳唱了幾千年了,幾乎已經婦孺皆知了,難道某些地方干部不明白這個道理?
移風易俗是大方向,但也是個漫長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比如可以設置專門的傳統方式轉賬網點(公用的鐵桶、鐵盆),也可以有量的限制,比如不許過量焚燒。
不過大家也要想開點,未必就是越多越好,面額都一百萬億了,還怕祖宗沒錢花么。另外都啥年月還光燒現金,咱就不能燒張卡過去么?每天刷一萬卡也刷不爆啊,不刷卡那么大面額也找不開啊。
在祭祖新風尚形成之前,一刀切地砍掉傳承數千年的舊風俗,是在掘民族傳統文化的根。
文化自信,先從打破文化雙標做起。我們的口號是:拒絕洋迷信,自信中國人!
中華民族歷史悠久,每個時期都有重要的科技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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