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對策：中央最新規定不符合深滬法規
作者 蘇 杜
時間 2009-07-12
（本文大意：2006年3月深圳市四屆人大常委會第五次會議審議并通過的《深圳經濟特區改革創新促進條例》。2006年6月，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刑二庭、上海市人民檢察院公訴處商業賄賂犯罪法律適用問題研討會形成的會議紀要。深圳法規起草人，深圳大學管理學院教授馬敬任的法制理念。北京師范大學刑事法律科學研究院常務副院長盧建平的法制解讀。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會會長高尚全的改革立法。《暫行規定》走出了中南海，未必能走進深圳、上海灘。本文題目的“別扭性”。 ）
近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實行黨政領導干部問責的暫行規定》，強調，《暫行規定》的頒布實施，是加強反腐倡廉法規制度建設、完善領導干部行為規范的重要舉措，對于加強黨政領導干部的管理和監督，增強黨政領導干部的責任意識，更好地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不斷提高黨的執政能力和執政水平，具有重要意義。并要求“各級黨政領導干部要認真踐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以對黨和國家高度負責、對人民群眾高度負責的精神，切實履行黨和人民賦予的職責，兢兢業業完成好各項工作任務。各級黨委和政府要依照《暫行規定》嚴肅問責，充分發揮問責在黨風廉政建設中的積極作用。”
在穩定、發展、就業、民族團結都遇到了重大問題的關鍵時刻，中共中央印發并要求“自即日起執行”這一《暫行規定》，其意義之重大是不言而喻的。然而，我想提醒執政者，這一意義重大的舉措，“自即日起”也遭遇了深圳、上海的立法屏障，至少在這兩地，《暫行規定》的貫徹執行是會“依法”大打折扣的。
2006年3月14日下午，深圳市四屆人大常委會第五次會議審議并通過了《深圳經濟特區改革創新促進條例》，即國人通常所說的“深圳官員免責法”，其中第四十二條規定，“如果改革創新工作發生失誤，未達到預期效果或造成一定損失，但符合以下三條件的可免責：一、改革創新方案制定程序符合有關規定；二、個人和所在單位沒有牟取私利；三、沒有與其他單位或者個人惡意串通。” 有這一條立法在，中央《暫行規定》第五條所規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對黨政領導干部實行問責：(一)決策嚴重失誤，造成重大損失或者惡劣影響的”等七款如何執行？更要緊的問題是，中央《暫行規定》所遇到的還不僅僅是深圳“官員免責法”的具體法律條文，還有更加堂皇的法制理念，其影響更加寬漫無邊。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會會長高尚全就“官員免責法”表示：就改革立法，不僅使改革制度化、規范化，更重要的是在法律范圍內為改革拓展了新的空間，這也是依法改革的重要標志。“以往的有些改革，人治的痕跡明顯，現在的改革需要被納入法制的軌道，而深圳顯然是個開始。”《改革條例》的起草者之一、深圳大學管理學院教授馬敬任認為，“合理的免責是為了鼓勵大膽改革創新。”他問道：“否則在改革風險面前，誰愿意先行先試？改革是大家的事，責任不能一人承擔。” 深圳社會科學院院長樂正認為：把“免責”的規定寫進《條例》，是從法律的高度對改革創新提供了最強有力的保護和支持。因為任何改革都有風險，就像搞科學試驗一樣，改革出現某些偏差、意外，是應該允許的。如果不區分情況，將所有風險都讓改革者承擔，不僅不公平，而且會挫傷銳意改革者的積極性。
在這樣的法制建設與法制理念下，要在深圳執行中央的新《暫行規定》，我以為，根本沒有可能。
再說上海。
2006年6月26日，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刑二庭、上海市人民檢察院公訴處，共同召開商業賄賂犯罪法律適用問題研討會。會議形成的紀要規定：行為人利用職務上的便利非法收受他人財物，私自將財物用于公務支出的，一般應當依法認定相應的受賄犯罪，可以酌情從寬處罰。
上海的這一法制建設，自然也是建立在法制理念之上的。北京師范大學刑事法律科學研究院常務副院長盧建平就認為：上海的《紀要》是一種科學的做法。
這個《紀要》與國家現行的法律產生抵觸，但更符合法律精神；看起來有些不合理，但讓人感覺更合理。這是一種合乎情理的一種考慮，當然老百姓可能不會滿意。“一個班子，人家都收了，你一個人不收能行嗎？比如一把手說每人一份你就不要推辭了。”這種情況屬于輕的，而有些時候受賄具有強迫性，你不收還可能遭到威脅。
連受賄都解讀得這樣“合乎情理”，連“看起來有些不合理”，都可以“讓人感覺更合理”，連“與國家現行的法律產生抵觸”，都可以解讀得“更符合法律精神”，中共中央這次《暫行規定》的“下列七種情形之一的對黨政領導干部實行問責”，能有半點實現的可能嗎？
我還想提醒一嘴的是，這些2006年高票通過、高調出臺的法律、政策，也是在鄧小平理論、江澤民“三個代表”思想以及科學發展觀指導下形成，并得到國家政要的首肯，眼下都在有力、有效地“踐行”著。深圳人士就對記者表示：“中央對深圳再次做好改革‘試驗田’的想法是比較明顯的”。我毫不偏激地認為，中央新《暫行規定》即便是出了中南海，也難以進入深滬兩地。《暫行規定》26條17款，并沒有一條一款規定地方法規與之相抵觸的以《暫行規定》為準，正是給深滬免責官員、寬容受賄的法制建設留足了存活空間，即那位深圳社會科學院院長樂正所要求的給深圳立法免責“理性地留出一個觀察期，不要急于下結論”。深滬兩地，江山依舊，仍在像高尚全講的那樣“依法改革”，“依法”將《暫行規定》暫不執行，誰也說不出別的來。 至于深滬之外其它地方如何，我不知道，高尚全說“深圳只是開了個頭”，深滬之外沒有跟上，是落后，是思想沒解放。
末了，我再提醒一個讀到這篇帖子的諸君，不知道諸位是否注意到本文題目的“別扭性”？《中央最新規定不符合深滬現行法規》似乎應當是《深滬現行法規不符合中央最新規定》。但我勸諸位先不忙于做這樣的顛倒。到底是《中央最新規定不符合深滬現行法規》還是《深滬現行法規不符合中央最新規定》，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得看在鄧小平理論、江澤民三個代表思想指導下，科學怎樣發展，大家拭目以待吧。「 支持烏有之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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