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少上網，三天前，偶爾偷暇在網上瀏覽，見到一篇新聞《主席畫像拍賣爭論告一段落 限定博物館收藏》（光明網），再進一步看到相關鏈接，才知道原來有一個已經“告一段落”的“爭論”，焦點話題是“20世紀五、六十年代懸掛于天安門城樓的毛澤東像之母本”該不該進行“拍賣”。從拍賣行相關人員的介紹與媒體報道來看，客觀地講，如果不是那位目前擁有此畫的“美籍華人”的悉心收藏和北京華辰拍賣有限公司的奔走收集，恐怕國人還不知就里，也就恐怕沒有了這場“爭論”，而此畫還不知道要流落天涯到幾時。所以，首先應該感謝委托人和拍賣行有意或者無意中成就了一樁善舉。

草民發現，這次的所謂“爭論”，與近來的多次輿論熱點一樣，還是發端于網絡這個平臺，并且，其規模和態勢，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任何“爭論”，據報道“搜狐網開啟‘天安門城樓畫像母本應不應該被拍賣”的辯論話題，５小時內參加投票的人數就突破了1.5萬。參與者幾乎眾口一詞：‘毛主席畫像母本不應該被拍賣！’…反對拍賣者表示，畫像由國家博物館收藏比任何個人收藏更為穩妥，進行拍賣是對大家心中偉人的不尊敬。‘最好是在毛主席紀念堂珍藏！’…而支持拍賣者則認為，拍賣是為了更好地收藏和價值的體現。…目前，參與投票者共有22602人，其中反對拍賣者達21168人。”（《東楚晚報》）。理性地講，雙方都沒有“錯”，可以想象的解釋就是“拍賣”二字刺激了一根“底線”，那就是國人或者是大多數、絕大多數國人對毛澤東的感情認同底線、政治定位底線。

草民觀察了一下，“爭論”的言辭最激烈、投票最踴躍的是一些有名的商業網站，這些網站上的網民，政治立場色彩恐怕是比較中性的，甚至可以說是比較偏于“小資”、娛樂型的。而他們（反對拍賣）的反應之激烈，令草民覺得有些愕然。

一個大的歷史和現實視野是什么呢？是毛澤東逝世30年來，各種“理性”的淡化、非“理性”的詛咒與謾罵、刻意的貶低抹黑的“多樣化”，“理性”的核心是“消除個人迷信”、“反思晚年嚴重錯誤”，這無疑確實是理性的。詛咒與謾罵、貶低抹黑就更是五花八門、無奇不有，什么“獨裁”呀、“暴君”呀、“三千萬”呀，“陽謀”呀，跳出來的人物也是千奇百怪，最有“分量”者莫過于什么“秘書”呀、“保健醫生”呀，因為其們握有所謂“內幕”，奇貨可居。

一些高舉“自由主義”招牌的媒體，也在日積月累地、不厭其煩地、露骨地或者拐彎抹角地參與了對平民大眾的“教誨”與輿論誘導。比如某“著名”電視臺，三天兩頭地云集一些新老文化精英展開“訴苦”運動。網絡平臺更不例外，境外的網站中，不乏各種詛咒謾罵型的、“透露內幕”型的，境內一些論壇，也充斥著酸酸的、苦苦的、刻薄的、惡毒的范例。

而一些自“非毛化”思潮泛起以來所表達的冷處理與淡化作為，也頗耐人尋味。比如，被三宗訴訟糾纏的油畫《毛主席去安源》的被拍賣一事，起源是原作者劉春華見到80年代以后那幅1998年國家文物鑒定委員認定為“國家館藏一級文物”的畫作，因為“早已沒人關心”而“取了回來，自行珍藏。”，所謂“自行珍藏”，無非是放在其女兒的床下，落滿灰塵而已。法院判定“‘革博’將此畫發還劉春華，既無政策、法律依據，也不符合‘革博’后來的訴訟主張，‘革博’未經審批即將此畫發還，致使國有財產流向個人，其過錯明顯”。而此次準備拍賣的這幅“母本”，其背景是“是目前所能見到的系列畫像的唯一現存本，因此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又因為張振仕以此為母本所繪制的天安門上的毛澤東像至今下落不明，所以，這一件作品就成為研究張振仕領袖像創作一件非常重要的作品。”，“早已沒人關心”和“至今下落不明”，可見在客觀上，對這些文物或者說作品的作為，炎涼凸現。

但是，蕓蕓眾生們如何看待這些問題，一直沒有也不可能有一個統一的、權威的表達，因為人們缺乏一個平臺和一個契機。傳統媒體上把持話語權的，要么“理性”、要么哭訴。在許多時間里，人們何曾在諸多“堅持”、“高舉”中聞見那三個字呢。這次的“爭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對這些年的“理性”、淡化、漠然、乃至詛咒、抹黑的一個小小的響應。盡管這個平臺不夠大、盡管這個群體失于“小”，但草民注意到這個群體的特點，一是有一定的文化基礎，二是年輕人多，三是通過網絡平臺，可以接收幾乎所有方面的信息，比如那個“著名電視臺”的網站，不夸張地說，網民們無可能“盲從”于什么人或者什么力量，他們可以從這些紛繁的信息中做出自己內心的判斷，可以用匿名的方式或平實、或粗魯地發言。下面是被“新浪網”推薦出來的幾句“代表”語言（注：不代表草民立場）：

【 2006-05-19 14:18:57　新浪網友 IP:219.239.227.*

強烈反對，極其憤怒。商業行為不能凌駕于一切，毛澤東畫像的拍賣不能等同于普通藝術品的拍賣。毛主席不僅是中華民族的偉大英雄和優秀代表，更是中華民族自立自強、不屈不撓、不向任何邪惡勢力低頭的偉大民族精神的代表。毛澤東畫像母本的隨意拍賣，不僅是對深受全國人民尊敬和愛戴的毛主席本人的不敬，也是對民族精神的褻瀆和否定！

2006-05-19 11:35:12　新浪網友 IP:220.167.184.*

毛主席不但是中華民族的驕傲，也是世界人民的驕傲！毛主席不但受到了中國人民的瞻仰和愛戴，同時也受到了 世界各國人民的瞻仰和愛戴！毛主席畫像可以作為一件文物與藝術品長存于世，但不能作為一件商品進行買賣 ！

2006-05-18 09:42:37　新浪網友 IP:221.8.31.*

毛澤東因其個人和國家的原因，已經成為全中國乃至全世界人民自上世紀以來的人類歷史中最為重要的名字之一，甚至是最最重要的極少數人之一。特別是對中國人民、亞洲人民、第三世界人民來說，這三個字是無比神圣的。…毛澤東同志的畫像，還是天安門城樓上的畫像，更不宜輕易處置，拍賣這種形式就更要不得。這是對歷史的褻瀆，對自己的褻瀆，對子孫的褻瀆。】

這就是底線，而這底線始劃于何時，恐無從細考起，是不是“紅旗卷起農奴戟，黑手高懸霸主鞭”，中國最底層的勞苦大眾在幾千年的封建壓榨之下再一次奮起抗爭的時候；是不是自1840年后，所謂“船堅炮利”們騎在中華民族的頭上作威作福的格局被1949年揚子江邊人民解放軍炮擊英國軍艦“紫石英號”所打破的時候；是不是衣著單薄的志愿軍戰士涉過冰冷的鴨綠江，以差了一個時代的落后武器向世界第一的軍事強國軍隊發起反擊的時候；是不是第一朵中國的蘑菇云在羅布泊上空升起，“一聲巨響”舉世震驚的時候；是不是鄧小平代表新中國走上聯合國講壇的時候；是不是新中國第一次將兩個貪污腐敗的高官槍斃的時候；是不是他的后代沒有一個成為賢達大賈富貴于世，乘坐公交車出行的時候；…或者說，這底線是一次又一次地被這些事例的歷史濃墨加深、加粗。

盡管有30年不間斷地風吹雨打，不間斷地企圖“突破”，然底線就是底線，底線沒有被逾越，是沒有被湮滅，也是不可取而代之的。至少，在這一代人的一個不小的群體中，在一個可預期的將來，是無法輕易改變的。記得曾經與一個自由主義雜志的編輯朋友有一段網絡對話，他說“我相信，有一天會把他（從天安門）取下來”，草民毫不遲疑地答“除非是想自取滅亡”。

毛澤東曾經同題和陸游的詞《卜算子·詠梅》，如果 “革命的浪漫主義”一點，引毛澤東的那句：

待到山花爛漫時， 她在叢中笑。

但有感于這30年來的世事，就還記得毛澤東曾經說過“我是準備跌得粉身碎骨的”，草民似乎覺得還可以引陸游的那句：

零落成泥碾作塵， 只有香如故。

底線如故，香亦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