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者:這篇是西財紅社摘選的學習文章
一個大民族,只要還沒有民族獨立,歷史地看,就甚至不能比較嚴肅地討論任何內政問題。1859年以前,在意大利根本談不上社會主義,甚至當時算是最有力的因素的共和主義者,也并不很多。共和主義者到1861年以后才多起來,以后,他們的最優秀的力量投入了社會主義者的行列。德國的情況也是這樣。拉薩爾在幸運地被槍彈擊中的時候,已經準備承認事業失敗并準備放棄事業了。只是在1866年大普魯士統一小德意志的問題實際解決了以后①,拉薩爾派也好,所謂愛森納赫派②也好,才有了意義;只是從1870年波拿巴進行干涉的渴望徹底破滅以后,事業才具有很大的規模。假如在我們這里還保留著舊的聯邦議會③,那我們的黨會怎么樣啊!匈牙利的情況也一樣。只是從1860年起它才被卷入現代的運動:上層是欺詐,下層是社會主義。
無產階級的國際運動,無論如何只有在獨立民族的范圍內才有可能。1830—1848年,貧乏的共和的國際主義寄希望于法國,認為它負有解放歐洲的使命,其后果是法國的沙文主義日益加強,以致法國解放世界的使命,以及與此相聯的領導運動的長子權利,直到現在還在步步妨礙著我們(在布朗基主義者身上表現為諷刺的形式,而在譬如馬隆及其同伙身上也表現得很強烈)。而在國際(指第一國際——編者注)里,法國人也把這個觀點當做天經地義的東西來堅持。只有事變才能說服(而且直到今天還在繼續說服)他們——以及許多別的人,使他們相信,國際合作只有在平等者之間才有可能,甚至平等者中間居首位者也只有在直接行動的條件下才是需要的。只要波蘭還被分割,還受壓迫,那末不論是國內的強大的社會主義政黨的發展,還是德國和其他國家的無產階級政黨同除流亡者以外的任何波蘭人的真正的國際交往的發展,都不可能。每一個波蘭的農民和工人,一旦從自己的閉塞狀態中覺醒起來參加為共同利益進行的斗爭,首先就會碰到存在民族壓迫的事實,它到處都是他們前進道路上的第一個障礙。排除民族壓迫是一切健康和自由的發展的基本條件。(恩格斯在手稿中刪去了由此到本段末的幾句話——編者注)那些不把解放國家提到自己綱領的首要地位的波蘭社會主義者,我比之為不愿意要求首先廢除反社會黨人法④,實行出版、結社和集會自由的德國社會主義者。要有斗爭的可能,首先需要有土壤、空氣、光線和場地。否則,一切都是空話。
關于在最近一次革命之前波蘭是否能恢復的問題,沒有什么意義。我們根本無意阻止波蘭人去努力爭取為自己進一步發展所極其必需的條件,或者要他們相信,從國際觀點來看,民族獨立是很次要的事情,而事實上則相反,民族獨立是一切國際合作的基礎。此外,在1873年德國同俄國差一點打起仗來⑤,所以當時波蘭完全可能以這種或那種形式得到恢復,成為以后的真正的波蘭的萌芽。如果俄國的先生們不在最近停止自己的泛斯拉夫主義陰謀和在黑塞哥維那的挑唆⑥,他們就會招致一場他們自己、奧地利和俾斯麥都控制不了的戰爭。黑塞哥維那的事態嚴重,只有俄國的泛斯拉夫主義政黨和沙皇感到有興趣;波斯尼亞匪幫則同現在在那里活動的愚蠢的奧地利大臣和官僚一樣,并不引起人們多大的興趣。因此,并不排除這樣一種可能性,即甚至不經過起義,而僅僅由于歐洲的沖突就恢復獨立的小波蘭,正如資產階級所發明的普魯士小德意志的建立并不靠這個資產階級所幻想的革命道路或議會道路,而是靠戰爭一樣。
因此,我堅持這樣的意見:歐洲有兩個民族不僅有權利,而且有義務在成為國際的民族以前完成為國家的民族:這就是愛爾蘭人和波蘭人。他們只有真正成為國家的民族時,才更能成為國際的民族。波蘭人在一切危急關頭懂得了這一點,并且在革命戰爭的一切戰場上證明了這一點。只要使他們失去恢復波蘭的期望,或者使他們深信一個新波蘭不久就會從天上掉下來給他們,他們就會對歐洲革命失去任何興趣。
我們尤其沒有絲毫理由在波蘭人不可避免地渴望獨立的時候去阻擋他們。第一,他們在1863年發明和運用了俄國人現在很有成效地在仿效的斗爭方法(《柏林和彼德堡》附件二)⑦;第二,在巴黎公社中,他們是唯一可靠而有才干的統帥⑧。
然而,反對波蘭人的民族意向的是哪些人呢?第一,是歐洲的資產者,波蘭人從1846年起義⑨以來,并且由于自己的社會主義傾向,對他們失去了任何信任;第二,是俄國的泛斯拉夫主義者和受他們影響的人,例如以赫爾岑的眼光來觀察事物的蒲魯東。要知道,在俄國人中間,甚至在他們的優秀人物中間,現在已擺脫了泛斯拉夫主義的傾向和回憶的人寥寥無幾;俄國的泛斯拉夫主義的使命,在他們看來是毫無疑問的,正象法國的天生的革命倡導權在法國人看來是毫無疑問的一樣。其實,泛斯拉夫主義是在并不存在的斯拉夫民族這一假面具之下爭奪世界霸權的騙人計劃,它是我們和俄國人的最兇惡的敵人。這種騙局總有一天會煙消云散的,但目前還能給我們造成不少不愉快的事情。現在正在準備著一場泛斯拉夫主義的戰爭,作為拯救俄國沙皇制度和俄國反動勢力的最后一線希望;戰爭會不會發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但是如果發生,只有一點是無疑的:在德國、奧地利和俄國本身出色地進行著的向革命方向的發展,將完全被破壞,并且被推到現在還很難預言的其他道路上去。在最好的情況下,我們也會因此失去三年到十年,那時情況很可能是:在德國,可能也在俄國,憲制的“新紀元”⑩的到來將有一個短時間的延期;在德國領導下實現小波蘭;對法國進行報復戰爭,各民族互相進行新的挑撥離間;最后,產生新的神圣同盟⑾。所以,泛斯拉夫主義雖然已經快進墳墓了,或者正是因為這樣,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更甚地成為我們的死敵。卡特柯夫們、阿克薩柯夫們、伊格納切夫們及其同伙都知道,只要沙皇制度一被推翻,俄國人民一登上舞臺,他們的統治就永遠結束了。因此,在國庫空虛而又沒有一個銀行家肯借給俄國政府一文錢的時候,就產生了進行戰爭的這種熱望。
一切泛斯拉夫主義者都恨死了波蘭人,因為他們是唯一的反對泛斯拉夫主義的斯拉夫人,即神圣的斯拉夫事業的叛徒,而這些人是必須用暴力包括在大斯拉夫沙皇帝國之內的,帝國未來的首都將是沙皇格勒,即君士坦丁堡。
選自《克思恩格斯選集》
第4卷第427一430頁
注 釋
①指1866年的普奧戰爭。戰爭的結果,于1867年建立了北德意志聯邦——以普魯土為首的德意志聯邦國家,它代替了已經解體的德意志聯邦。加入北德意志聯那的有十九個德意志都和三個自由市,它們在形式上都被承認有自治權。北德意志聯邦的憲法保證普魯士在聯邦中居統治地位;普魯士國王被宣布為聯邦元首和聯邦武裝部隊總司令,并授予指導對外政策的權力。原來在聯邦以外的巴伐利亞、巴登、維爾騰堡和黑森-達姆斯塔德在1870年加入了聯邦。北德意志聯邦的建立在德意志的國家統一道路上向前邁進了一步;1871年1月,隨著德意志帝國的建立,北德意志聯邦就不再存在了。
小德意志是一個由普魯士領導而把奧地利排斥在外的統一德國的計劃。
②恩格斯所說的拉薩爾派就是指全德工人聯合會。
1869年8月7-9日在愛森納赫舉行的德國、奧地利和瑞士社會民主黨人全德代表大會上,成立了德國無產階級的獨立的革命政黨,名為社會民主工黨(即后來大家熟悉的愛森納赫派的政黨或愛森納赫黨)。黨的綱領中雖然反映了拉薩爾主義的影響,但它基本上是按照馬克思主義的原則制訂的。在愛森納赫代表大會上奠定了“真正的社會民主工黨……牢固的基礎”(見《列寧全集》第19卷第293頁)。
③聯邦議會是1815年在維也納會議上成立的德意志聯邦的中央機關。它由德意志各邦的代表組成,會址設在美因河畔法蘭克福,由奧地利代表擔任主席。這一機關并不是履行中央政府職能的,而是起反革命的作用的,它干預德意志各邦內部事物的目的,完全是為了鎮壓各邦發生的革命運動。在1866年普奧戰爭時期,聯邦議會和德意志聯邦一起不再存在了。
④指反社會黨人法。
反社會黨人非常法是俾斯麥政府在帝國國會多數的支持下子1878年10月21日通過的,其目的在于反對社會主義運動和工人運動。這個法律將德國社會民主黨置于非法地位;黨的一切組織、群眾性的工人組織、社會主義的和工人的刊物都被禁止,社會主義著作被沒收,社會民主黨人遭到鎮壓。但是,社會民主黨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積極幫助下戰勝了自已隊伍中的機會主義分子和極“左”分子,得以在非常法生效期間正確地把地下工作同利用合法機會結合起來,大大加強和擴大了自己在群眾中的影響。在群眾性的工人運動的壓力下,非常法于1890年10月1日被廢除。恩格斯對這一法律的評論,見《俾斯麥和德國工人黨》一文(《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308-310頁)
⑤ 1873—1874年,俾斯麥政府力圖挑起對法戰爭。在這一沖突中,俄國政府堅決站在法國一邊。由于俄國、奧地利和英國對德國政府施加壓力,俾斯麥的這一企圖沒有實現。
⑥根據柏林會議決議被奧地利占領的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于1882年1月爆發了起義。起義是因通過占領區兵役制實施法案而引起的,在1882年2月上半月達到了高潮。沙皇政府極力利用起義為自己的利益服務。
⑦指1863年1月在沙皇俄國統治的波蘭土地上爆發的1863-1864年民族解放起義。起義被沙皇政府鎮壓下去了。
1863—1864年波蘭起義是波蘭人民民族解放斗爭中的一個重要階段,有巨大的國際意義。它得到了俄國和歐洲革命民主派的熱烈的同情和支持。歐洲工人同波蘭民族解放運動的團結,在為建立國際工人協會創造先決條件方面起了重要作用。
恩格斯在這里提到的匿名書《柏林和圣彼得堡。俄德關系史普魯士論文集》1880年萊比錫版(《Berlin und St·Petersburg·Preussische Beitruge zur Geschichte der Russisch Deutschen Beziehungen》Leipzig,1880),出自德國資產階級政論家埃卡爾特的手筆。恩格斯在這里所引證的第二個附件,是專談1863-1864年波蘭起義的。
⑧在巴黎公社時期,勇敢地同巴黎無產階級并肩作戰的許多波蘭革命流亡者中間,最著名的有符盧勃列夫斯基和東布羅夫斯基——他們都是有才能的、勇敢的和忠誠的統帥。符盧勃列夫斯基被任命為將軍,指揮公社的三個集團軍之一。東布羅夫斯基將軍,起先領導保衛極其重要的共正面地段的工作,后來統率公社的第一集團軍,1871年5月初,被任命為公社全部武裝部隊總司令。
⑨見馬克思和恩格斯《論波蘭問題》一文注釋2
⑩恩格斯所談的將來在德國出現憲制的“新紀元”是諷刺地暗指普魯士親王威廉(從1861年起成了普魯土國王)1858年10月在登位攝政時所宣布的“自由主義方針”。
普魯土親王威廉(從1861年即位為國王)在1858年10月開始攝政時解散了曼托伊費爾的內閣,讓溫和的自由派執掌政權。資產階級報刊高呼這個方針是“新紀元”。可是實際上威廉的政策完全是為了加強普魯士君主政體和容克(地主)的陣地,大失所望的資產者拒絕批準政府提出的軍事改革草案。由此而發生的1862年憲制沖突和1862年9月俾斯麥的執掌政權結束了“新紀元”。
⑾神圣同盟是沙皇俄國、奧地利和普魯土為了鎮壓各國的革命運動和維護各國的封建君主制度,于1815年建立的歐洲各專制君主的反動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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