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敵人判斷我們會東出四川,不敢冒險走橫跨草地北出
陜甘這一著棋。要知道草地是陰霧騰騰、水草叢生、方
向莫辨的一片澤國。敵人是永遠摸不到我們的底的,我
們偏要走敵人認為不敢走的險路。”
話說在沙窩會議后,中革軍委為執行《夏洮戰役計劃》,將紅1、紅4方面軍混合編隊,組成左右兩路軍北上:
以紅1方面軍的第5、第32軍和4方面軍的第9、第31、第33軍為左路軍,中國工農紅軍總司令部隨左路軍行動,由朱德、張國燾、劉伯承率領,以馬塘、卓克基為中心集結地域,向阿壩地區開進。
以紅1方面軍的第1、第3軍與紅4方面軍的第4、第30軍為右路軍,中共中央、紅軍前敵總指揮部隨右路軍行動,由徐向前、陳昌浩、葉劍英率領,以毛兒蓋為中心集結地域,向班佑、巴西北上。
約定左右兩路紅軍在巴西會合。
為此中國工農紅軍還成立了總供給部,毛澤民擔任副部長。
混合組編后,林彪、聶榮臻被通知立即去前敵總指揮部開會。會議結束后,陳昌浩請林彪、聶榮臻吃飯。飯后,陳昌浩要林彪先走,說是還有事要同聶榮臻談一談。陳昌浩在談話中單刀直入,問聶榮臻對遵義會議和會理會議有何看法,聶榮臻說:
“遵義會議我已經有態度,會理會議我也早有了態度,這兩個會議我都贊成,我都擁護。”
陳昌浩見聶榮臻如此說,便把話引到其它方面,談了十幾分鐘就結束了。聶榮臻回到軍部,心情怎么也不能平靜,他已經感覺到紅軍內部的氣氛不正常了。他獲悉張國燾準備把他調到31軍當政委,還要把林彪調到另一個軍當軍長,這個方案的目的,就是要把原紅1軍團拆散,只是命令還沒有發出。他當著左權、朱瑞的面對林彪說出了張國燾的方案,還特別提醒林彪說:
“你要注意,張國燾要把我們吃掉。”
林彪說:
“你這是宗派主義。”
聶榮臻說:
“怎么是宗派主義呢?對這個問題,我們要警惕。張國燾和中央的思想一貫不一致。我們應當想一想,這是路線問題。”
林彪不以為然,他說:
“什么是路線問題,你說他路線不對嗎?那他們為什么有那么多人呢?我們才幾個人呢?”
聶榮臻生氣了,猛地一拍桌子,一個盤子被震掉地上,他說:
“人多就正確嗎?蔣介石的人更多哩,難道能說蔣介石的路線更正確?”
左權、朱瑞見聶榮臻動了怒,都沒說什么。自此,林彪也似有所悟了。
1935年8月7日晚間,毛澤東去看望周恩來,見他依然是高燒不退,當即派人到紅1軍請來最好的醫生為他醫治。
這時候,毛澤東最擔心的是張國燾拉走林彪,因為林彪還年輕,才28歲,最容易上別人的當。隊伍馬上就要出發了,他親自找林彪談了話,分析了目前的局勢,鼓勵林彪,并讓林彪率領紅1軍為過草地的先頭部隊。
8月15日,左路軍先頭部隊開始由卓克基地區經查理寺向阿壩開進。
這一天,中革軍委電示朱德、張國燾說:“不論從地形、氣候、敵情、糧食任何方面計算,均須即以主力從班佑向夏河急進。”
在紅軍北上路線上,從四川北部阿壩的馬爾康、黑水到甘肅的瑪曲,有一大塊沼澤地,又稱為水草地。它縱橫數百里,人煙絕跡,飛鳥不行,很多地方常年積水,淤泥深不可測,不管是人是牲畜,一旦陷進去,絕無生還之可能。
毛澤東對此次草地行軍極為重視,因為中國有史以來還從沒有哪支軍隊在這草地上走過。他到前敵總指揮部,與徐向前、陳昌浩、葉劍英一起研究右路軍北上的具體部署和行軍路線。毛澤東決定派葉劍英為過草地的先遣司令。在討論組織先遣部隊時,他說:
“還得叫楊成武來,他可以。”
于是,前敵總指揮部決定由紅1軍2師4團為過草地的先遣團。
8月17日,楊成武在偵察排十幾個騎兵的護衛下,來到毛澤東在毛兒蓋的住處,登上了一座藏式木架小樓。毛澤東正在俯看地圖,聞聲轉身看了一眼楊成武,說:
“你來了,很好。就等你來掛印呢,坐。”
楊成武說:
“毛主席,林軍長要我直接到你這里來接受任務。”
毛澤東指著木頭墩子說:
“坐下來,慢慢說。北上抗日的路線是正確的路線,是中央研究了當前的形勢后決定的。這一次你們紅4團還是先頭團。”
他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地圖讓楊成武看:
“現在,胡宗南在松潘地區的漳臘、龍虎關、包座一帶集結了幾個師,大筑碉堡。東面的川軍也占領了整個岷江東岸,一部已經占領了岷江西岸的雜谷腦;追擊我們的劉文輝部已趕到懋功,并向撫邊前進;薛岳、周渾元部則集結于雅州(即雅安——筆者注)。如果我們掉頭南下就是逃跑,會斷送革命。”
毛澤東右手往前一揮,說:
“我們只有前進。敵人判斷我們會東出四川,不敢冒險走橫跨草地北出陜甘這一著棋。要知道草地是陰霧騰騰、水草叢生、方向莫辨的一片澤國,你們必須從茫茫的草地上走出一條北上的行軍路線來。敵人是永遠摸不到我們的底的,我們偏要走敵人認為不敢走的險路。克服困難最根本的辦法,是把可能碰到的一切困難向同志們講清楚,把中央為什么決定要過草地北上抗日的道理,向同志們講清楚。只要同志們明確了這些,我相信沒有什么困難能擋得住紅軍指戰員。你們要盡量想辦法多準備些糧食和衣服,減少草地行軍的困難。向導找到了沒有?”
楊成武說:
“我們找了一個60多歲的藏民當向導,準備以8名戰士用擔架抬著他帶路。”
毛澤東說:
“這樣好!要告訴抬擔架的同志穩當些,要教育大家尊重少數民族,團結好少數民族。一個向導解決不了大部隊行軍的問題,你們還必須多做一些‘由此前進’并附有箭頭的路標,每逢岔路,插上一個,要插得牢靠些,好讓后面的部隊跟著路標,順利前進。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4方面軍的294團已經編入你們團,你們必須搞好團結。團結是黨的事業勝利的保證,你們搞好了整編后的團結,就是1、4方面軍親密團結的標志。”
他囑咐完了,就讓楊成武到徐向前總指揮那里去一下,接受具體指示。
楊成武從徐向前和周恩來那里回到毛澤東住所,中央保衛局長鄧發問他吃飯沒有?楊成武說,沒吃。鄧發便回到毛澤東房里端出來一個盤子,盤子里盛著6個小雞蛋大的青稞面饅頭,遞給他說:
“毛主席說,你一天沒吃飯,還要趕幾十里夜路,叫我把他的晚飯給你吃,吃飽了好回去工作。”
楊成武心想,這是毛主席的晚飯,怎么好意思多吃呢?所以他只吃了兩個就說什么也不再吃了。臨走前,他對毛澤東說:
“毛主席,等我們勝利的消息吧!”
送走楊成武,毛澤東又向有關人員詢問了部隊有關糧食和衣服的準備工作。
此前,前方部隊給中央送來一頭牦牛,警衛隊把它宰殺后,將牛皮和內臟煮好分了,將牛肉曬成牛肉干當干糧,每人分一塊。毛澤東吩咐說:
“要首先照顧休養連的傷病員和老同志。”
警衛隊長分好后,派人一份一份送到每一個人的手里。賀子珍重傷后身體虛弱,警衛隊長分給她的就比徐特立、謝覺哉、董必武幾位老人稍微多了一點。毛澤東知道了,非常生氣,立即把中央隊秘書長劉英找了來,問她:
“這是怎么回事?賀子珍的怎么可以比徐老他們多呢?”
劉英說:
“這事不是我管的,是鄒隊長分的。”
毛澤東說:
“你替我找他。我可不能特殊,一定要給這幾位老同志補上。”
劉英不敢怠慢,馬上去找鄒隊長,把毛澤東的話告訴了他。鄒隊長為難地說:
“哎呀,現在全都分完了,剩下的就是毛主席、張聞天同志他們幾位了,這可怎么辦呢?”
劉英說:
“毛主席說要補,可不敢不補啊!”
鄒隊長沒有辦法,只好從幾位領導人的份子里割了些下來,補給了幾位老人。劉英將處理情況匯報給毛澤東,毛澤東這才放了心。
8月1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毛兒蓋的幾位成員開會,研究工作分工問題,決定由王稼祥負責政治部工作,張聞天負責組織部工作,博古負責宣傳工作,毛澤東負責軍事工作,凱豐負責少數民族工作。毛澤東提議,政治局成員每周至少開一次會議。
這時候,張國燾又公然違反沙窩會議決議,提出左路軍要西出阿壩,占領夏河、洮河,向青海、甘肅邊遠地區發展。在張國燾授意下,陳昌浩在右路軍這邊也對北進提出異議,要右路軍西進占領西寧。
8月2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毛兒蓋的成員不得不再一次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貫徹沙窩會議精神。出席這次會議的政治局成員有:張聞天、毛澤東、博古、王稼祥、陳昌浩、凱豐、鄧發。周恩來因病沒有參加。列席會議的有:李富春、徐向前、林彪、聶榮臻、李先念。
張國燾、朱德、劉伯承均在左路軍;葉劍英將要帶領右路軍先頭部隊先行出發,彭德懷率紅3軍殿后;他們都沒有出席這次會議。
毛澤東在擴大會議上首先作了關于夏洮戰役計劃的報告。他說:
“根據中央關于創建川陜甘根據地的方針,我軍首先要北進夏河地區。而后,有兩個行動方向,一個是執行夏洮戰役計劃,向洮河流域東岸發展;另一個是向黃河以西、青海、新疆、寧夏方向發展。我的意見,主力應當向東,向陜甘邊界發展,而不應向黃河以西發展。向東是轉入反攻,向西是退卻。向西去,無論敵情、地理、民族、經濟、政治等條件,都對我極其不利。敵人的部署,正是逼迫我軍向黃河以西。向東發展,則可以洮河流域作為開創川陜甘革命根據地的基礎。這一區域,背靠草地,四川軍閥很難來,西北靠黃河,便于作戰。同時,鄰近青海的回民區,黨的民族政策得當,回民不至于反對我們。如東進受阻,以黃河以西做戰略退卻,也是好的。因此,紅軍主力應向黃河以東,支隊應向黃河以西去破壞敵人的封鎖計劃。洮河作戰步驟,極大關系于將來的行動。我軍應出敵不意,橫跨草地,北出陜甘。”
王稼祥、凱豐、林彪、博古、徐向前相繼在會上發言,都表示贊同毛澤東的報告。王稼祥強調說:
“不應把向東向西看成一個小問題,應克服一切困難,堅決向東發展。要達到夏洮戰役的戰略目的,左路軍一定要向右路軍靠攏,左路軍的行動應以右路軍的進展而轉移。”
徐向前說:
“原則上的問題,中央早已決定,戰略方針當然是向東。我軍北出甘南后,應堅決沿洮河右岸東向,突破岷州王均部的防線,向東發展。萬一不成,再從河左岸向西突擊。”
陳昌浩也同意了毛澤東的意見,主張快速北進,集結最大的兵力,向東突擊,以實現中央既定的方針。會議氣氛良好,意見一致。毛澤東很高興,他在會上作了結論,他說:
“今天討論意見是一致的,向東還是向西,是全局中的關鍵。首先,向東是積極的方針,我們必須采取這一方針。否則,將被敵迫我向西,陷紅軍于不利境地。第二,為配合全國紅軍、全國革命運動,亦應向東。第三,從洮河左岸或右岸前進,可視情況而定。如有可能,即采取包座至岷州的路線北出。這一路線可集中3個軍,甚至全部集中走這條路線。昌浩同志所說最大限度集結兵力的意見,是正確的。占領西寧,目前是不對的。第四,左路軍應向右路軍靠攏。總之,必須堅決向東打,以岷州、洮河地區為中心向東發展,絕不應因遇到一些困難,轉而向西。”
會議決定由毛澤東起草一個報告,以補充6月28日政治局在兩河口會議上作出的關于戰略方針的決定。
最后,會議通過了毛澤東起草的《關于目前戰略方針的補充決定》。決定說:
“在目前敵我具體的情況之下,為實現6月28日關于目前戰略方針之基本的決定,要求我們的主力迅速占取以岷州為中心之洮河流域(主要是洮河東岸)地區,并依據這個地區向東進攻,以便取得甘陜之廣大地區,為中國蘇維埃繼續發展之有力的支柱與根據地。”“在目前,將我們主力西渡黃河,深入青、寧、新僻地,是不適當的,是極不利的。”
此時,蔣介石判斷紅軍東出四川,也可能向西北行。如出西北,“松潘草地乃北面天然屏障,飛度不易,因此北堵南追,集中兵力封鎖,紅軍插翅難飛。”薛岳也說:紅軍要想“通過軟沙沒人之草地,勢有不能”。由此可見,“橫跨草地,北出甘南”,是毛澤東布下的一著險棋,也是一著妙棋。
8月20日和21日,毛澤東讓徐向前、陳昌浩以他們二人的名義致電朱德、張國燾,告以毛兒蓋會議作出的決定,提出左路軍在占領阿壩后,不必肅清該地區之國民黨軍,可迅速向右路軍靠攏,以便集中力量滅國民黨軍,北出甘南。徐向前與陳昌浩商量說:
“張主席總與中央鬧別扭不好,而且從軍事上看左右兩路集中兵力出甘南是上策。”
于是,徐向前、陳昌浩在這兩天里先后兩次致電朱德、張國燾,把北出甘南的計劃告訴他們,并說:
“目前箭已在弦,非北進不可。”“弟意右路軍單獨行動不能徹底消滅有備之敵,必須左路軍馬上向右路靠近,或速出班佑,以便兩路集中向夏、洮、岷前進。主力合而后分,兵家大忌,前途所關,盼立決立復示,遲疑則誤盡中國革命大事。”
張國燾沒有想到陳昌浩、徐向前不但沒有執行他的指示,反而站到毛澤東一邊說話,一時無奈,于是就按兵不動。
8月21日清晨,黃開湘和楊成武率領紅4團向無邊無際的水草地進發了。緊隨先頭團之后的右路軍3萬多人也踏上了生死莫測的水草地,走在大部隊前面的是林彪的紅1軍主力,繼后是中央機關、紅軍大學;中間是紅4方面軍的第4軍、第30軍和徐向前、陳昌浩率領的前敵總指揮部。毛澤東、張聞天、博古隨第30軍行動;生病的周恩來、王稼祥隨彭德懷的紅3軍殿后。毛澤東交代彭德懷說:
“想辦法也要把病重的恩來、稼祥同志抬出草地。”
紅4團進入草地不久,就知道了草地的厲害。這里沒有夏天,只有漫長的冬天,一年平均氣溫剛過攝氏零度,夜里則基本上都是天寒地凍,氣溫在零下六七度。而且草地的氣候也變化無常,一會兒烈日當頭,一會兒濃霧彌漫,一會兒狂風怒吼,一會兒冰雹蓋臉,一會兒雨雪交加,一會兒大雨傾盆。黃開湘和楊成武帶領部隊經過4晝夜的艱苦行軍,終于走出了草地,又經過兩天行軍,才到達了目的地班佑。
毛澤東一行人進入草地的第一天,正遇上風雨交加,他和警衛戰士們的衣服都濕透了。這天晚上,大家在一條小河邊宿營。戰士們想讓毛澤東避避雨,就把一條被單試著往一棵小樹上栓,正忙著,毛澤東來了。他吩咐戰士們把他擔架上避風雨的油布支起來,又招呼著大家說:
“來,咱們擠在一起睡吧。”
警衛戰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說話。毛澤東知道他們的心思,就說:
“你們是怕影響我睡覺吧?”
有個警衛員回答說是。毛澤東指著正患痢疾的陳昌奉說:
“假如讓他淋在雨里,我能睡得著嗎?你們想想,是大家好好地過草地好呢?還是影響一點我的睡眠好?”
警衛們見拗不過毛澤東,就和他一起擠在油布下面睡了一夜。
警衛員吳吉清曾回憶說:“一走進草地,情況就完全變了。天空像用鍋底灰刷過一般,沒有太陽;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茫茫草原,看不見一棵像樣的樹木,更沒有一間房屋。如果一不小心,踏破了草皮,就會陷入如膠似漆的爛泥里。只要一陷進去,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別想一個人拔出腿來。我因為性子急,走進草地不遠,就碰上了這種倒霉的事兒,幸好被主席那寬大有力的手一拉,才擺脫了危險。一上來,主席就對大家打趣地說:‘別看他外表像個泥人,那泥里包著的可是鋼鐵。’”
8月24日,毛澤東見張國燾依然按兵不動,就和張聞天反復商量,如何才能使張國燾轉彎。爾后,他便去找徐向前、陳昌浩,詢問如何才能催促張國燾帶左路軍上來。徐向前說:
“如果他們過草地困難,我們可以派出1個團,帶上馬匹、牦牛、糧食,去接應他們。”
毛澤東說:
“這個辦法好,一發電報催,二派部隊接,就這么辦。”
于是,毛澤東、徐向前、陳昌浩聯名致電張國燾,要他率左路軍速出墨洼,向右路軍靠攏;并令第4軍31團準備糧食,待命前去迎接。任是老謀深算的張國燾再狡猾,至此也沒話可說了,不得不率領左路軍向草地前進了。
在一次行軍中,毛澤東發現路邊的溝里有一些被丟棄的羊下水(腸子),就讓炊事員撈上來,收拾收拾煮熟了,與身邊的人一起打了一次牙祭。后來,警衛員王七九想給毛澤東補充一點營養,就從一個喇嘛廟里找來了一副臘羊架子(骨架),興高采烈地說:
“找到好吃的了,給主席改善伙食!”
毛澤東問明情況后嚴厲地批評了他,命令他馬上把東西送回喇嘛廟里,還要擺放到原來的位置上。
吳吉清回憶起過草地的情形說:“幾天來,主席不僅把擔架和馬讓給傷病員乘坐,而且每天在行軍八九十里途中,還要堅持工作。一路上,他不是和指揮員、戰士們談心,了解部隊的思想情況,就是向傷病員詢問病情,鼓勵醫務工作的同志想盡一切辦法,加強醫療護理工作。并且一旦了解到傷病員因缺糧而造成的危難,主席就立刻指示副官處,利用中途休息的時間,殺掉幾匹馬,把馬肉分送給各連隊的傷病員。而他自己,每天和戰士們一樣吃著青稞野菜湯,不要一點馬肉。”
負責殺馬的副官處的工作人員想讓毛澤東吃一點馬肉,可他們知道毛澤東的脾氣,就趁毛澤東不在的時候,悄悄把一塊巴掌大的馬肉送到了警衛班。到了宿營地,警衛員拿出馬肉,正想混著野菜煮給毛澤東吃,毛澤東瞧見了,責備他們說:
“你們又打埋伏了!”
他吩咐把這塊馬肉留給后邊的病號戴天福吃。警衛員說:
“小戴是重病號,一定能分到一塊馬肉的。”
毛澤東說:
“還是留下的好,萬一他分不到馬肉,不就可以補救啦!”
正在此時,一位警衛員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向毛澤東報告說:
“主席,小戴同志犧牲了。”
說著,他拿出一塊用紙包好的馬肉遞給毛澤東,流著淚說:
“戴天福同志臨死的時候,讓我把他分到的這塊馬肉一定要交給主席。他說,他沒有什么好牽掛的,只盼望革命早日成功。請您多多保重身體。他還讓我轉告警衛班的同志們,好好照顧您。”
毛澤東抑制著悲痛,緊緊盯著那塊馬肉,半晌說不出話來。他慢慢摘下軍帽,低下頭為戴天福志哀。少頃,他把馬肉包好,抬起頭沉痛地說:
“成千成萬的烈士,為了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英勇地犧牲了。這種精神一定會感動全國人民,感動全世界人民,來支持我們的正義事業。而這種正義事業是必定要勝利的。”
在過草地的第5天,是長征中最艱苦的時候,部隊面臨著嚴峻的考驗,已經斷了炊,指戰員們粒米未沾牙,個個餓得頭暈眼花;毛澤東也只剩下了幾小塊青稞餅,這還是他一路上吃野菜節省下來的。正行之間,他發現兩個戰士無聲地倒在了路邊。他彎下腰去,溫和而又親切地拍拍他們,說:
“同志,不能倒下去。”
一個戰士說:
“我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實在走不動了。”
毛澤東默默地掏出那幾小塊青稞餅,送到兩個戰士手中,一字一頓地說:
“吃吧,再走一天,就可以出草地了,無論如何要走出去。”
他讓警衛員牽過自己的馬,把其中最弱的那個戰士扶上馬去,另一個讓人攙著向前走。
在到達班佑的前一天,聶榮臻曾對同事和部下說:
“我們光在毛兒蓋附近,前后就耽擱了1個多月,再不能在草地拖了。還是照毛澤東同志講的,出甘肅,不然我們就要完了。”
他又給殿后的紅3軍軍長彭德懷、政委李富春發電報說:
“1軍此次因衣服太缺和一部分同志身體太弱,以致連日來犧牲者約百余人。經過我們目睹者均負責掩埋,在后面未掩埋的一定還有,你們出動時,請派一部攜帶工具前行,沿途負責掩埋。”
8月27日,右路軍全部走過了草地。
10天后,聶榮臻曾收到周恩來發給他的一份電報,電報中說:
“據3軍收容及沿途掩埋烈士尸體統計,1軍掉隊落伍與犧牲的在400人以上。”
欲知紅4方面軍能否過草地,且看下一章內容。
東方翁曰:在沙窩會議后,中革軍委將紅1、紅4方面軍混合編隊,分成左、右兩路軍北上。毛澤東特意把朱德、劉伯承等一批軍事指揮員安排在左路軍,為的是鉗制張國燾,而把徐向前、陳昌浩安排在右路軍,目的是拆散張國燾的核心力量,同時也可以隨時教育他們,真可謂是用心良苦。而張國燾之所以同意這樣安排,則是因為他認為由徐向前、陳昌浩控制著右路軍,自己又控制了左路軍,已經穩操勝算了。后人評價毛澤東,說他智慧超人,往往在最艱難的時候能把方方面面的問題和可能性及應對措施都考慮到,不愧是杰出的政治家、謀略家,此言不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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