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低谷中的陳獨秀　　

   陳獨秀是中共早期最重要的領導人，因此放在本書的首篇。對他的功過討論，應抱實事求是的辯證客觀主義態度，在中共九十年后應該上一個臺階。　　

    一、陳獨秀簡介　　

   陳獨秀原名慶同，字仲甫。　　

1879年出生安徽懷寧。早年喪父，隨祖父修習四書五經，天資聰明，有評價云“這孩子長大后，不成龍，便成蛇”。　　

    1896年考中秀才。　　

    1897年入杭州中西求是書院學習，開始接受近代西方思想文化。　　

    1899年因反清言論被書院開除。　　

    1901年因反清宣傳活動，受清政府通緝，逃亡日本，入東京高等師范學校速成科學習。　　

    1903年7月在上海協助主編《國民日報》，參加拒俄運動。　　

    1904年初在安慶創辦《安徽俗話報》，宣傳資產階級革命思想。1905年組織反清秘密革命組織岳王會，任總會長。　　

1907年入東京正則英語學校，后轉入早稻田大學。　　

1909年冬至浙江陸軍學堂任教。　　

    1911年辛亥革命后任安徽省都督府秘書長。　　

1913年參加討伐袁世凱的“二次革命”失敗后被捕入獄　　

1914年出獄后到日本，幫助章士釗創辦《甲寅》雜志，寫文章用獨秀的筆名，源于家鄉獨秀山。　　

    1915年9月，在上海創辦并主編著名《青年》雜志(后改名《新青年》)。　　

    1917年受聘為北京大學文科學長。　　

    1918年12月與李大釗等創辦《每周評論》，積極提倡民主與科學，提倡文學革命，反對封建的舊思想、舊文化、舊禮教，成為新文化運動的倡導者和主要領導人之一。　　

    1919年五四運動后期，開始接受和宣傳馬克思主義。　　

    1920年初，在共產國際的幫助下在上海首先成立共產黨早期組織，同時與其他各地的先進分子聯系，發起成立中國共產黨，成為主要創始人之一。　　

    1921年7月在上海舉行的中共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沒有出席，被選為中央局書記。從一大到五大，均被選為中央委員，先后任中央局書記、中央局執行委員會委員長、中央總書記等職務，是中國共產黨早期和大革命時期的主要領導人。 　　

    1927年中國大革命遭到失敗，陳獨秀成為共產國際斯大林主義路線的替罪羊。1927年7月中旬，中央政治局改組，他離開中央領導崗位。此后，他接受托派觀點，以在黨內成立小組織的方式進行活動。　　

    1929年11月，因在中東路問題上發表致中共中央的公開信而被開除黨籍。同年12月發表由81人署名的作為中共左翼反對派綱領的《我們的政治意見書》，在上海組成托派小組織無產者社，出版刊物《無產者》。　　

    1931年5月，出席中國各托派小組織的“統一大會”，被推選為中國托派組織的中央書記。　　

    1932年10月，在上海被國民黨政府逮捕，判刑后囚禁于南京。　　

    1937年抗戰后于8月出獄，先后住在武漢、重慶、四川江津。　　

　1942年5月27日　，在貧病交加中逝世。　　

陳獨秀著作很多，主要表現為《獨秀文存》、《陳獨秀文章選編》等，是中國現代重要的文集之一。　　

二、陳獨秀的歷史貢獻　　

1、從事反清活動　　

1903年，陳獨秀在位于安慶北門大拐角狹窄的藏書樓內外，常對來自安徽大學堂、武備學堂和桐城、懷寧二公學學生發表反清演說。藏書樓演說會是他1902年春，從日本留學第一次回到安慶與潘晉華、葛溫仲、何春臺等發起的。組織青年勵志社，每周聚會，交流思想。說清朝末葉安徽革命運動，發端于藏書演說是求實的，是陳獨秀從事反清革命的開端。演說的首倡者陳獨秀，為當局所忌恨，不久被迫離開安慶，東渡日本　　

陳獨秀留學日本時，強剪湖北留日學生學監姚煜辮子，將他按在地上，由張繼抱腰，鄒容捧頭，陳獨秀揮剪，剪去了姚的辮子。　　

在上海共同參加反清秘密組織暗殺團和光復會。1904年上半年，當陳獨秀創辦《安徽俗話報》的時候，東京留日學生軍國民教育會暗殺團的主持人楊篤生和團員何海樵等六人潛回北京，伺機行刺頑固派的首領慈禧太后，但始終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何海樵到上海后介紹蔡元培加入暗殺團。蔡元培又介紹愛國女校懂化學的教師鐘憲鬯、俞子夷二人入團，制造炸藥。陳獨秀到上海不久，黃興也逃亡上海，同楊篤生、陳天華、張繼等人策劃起義。　　

1905年1月，陳獨秀回到蕪湖。陳獨秀回蕪湖后，繼續從事暗殺的暴力革命，參與策劃吳樾阻擊出洋五大臣的暗殺行動。 陳獨秀是暗殺活動的積極分子　　

2、反帝俄　　

1902年，陳獨秀在日本學習軍事，與受帝俄侵占東北的刺激有關。陳獨秀有意學武報效國家，打擊帝俄，收復東北。1903年，帝俄在我東北違約不撤兵。東京留學生黃興等組織拒俄義勇隊，決心以尚武精神，開赴東北。獨秀亦是其中成員。未幾，日政府循清廷的要求而勒令解散義勇隊。陳獨秀把對清政府的憤怒，發泄到了清政府走卒的身上。　　

他認為對外反帝，對內鏟除國賊，二者必須同時進行，中國才能解放。這足以表明，他已從信奉康、梁改良派轉變為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派。　　

3、“五四”新文化運動總司令　　

　1915年9月15日　， “驚醒了整個時代的青年”的全新刊物《青年雜志》雜志的問世，在古老的中國擂響了思想解放運動的戰鼓，吹響了新文化運動的號角！這是經歷過辛亥革命、“二次革命”失敗思想陣痛的陳獨秀，深深感覺到救中國、建共和，首先得進行思想革命。后《新青年》轉到北京，蔡元培、陳獨秀、李大釗、胡適等為代表的具有共產主義思想的知識分子、革命的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薈萃北大，北大因此成為“五四”運動的策源地，而陳獨秀則是“五四”運動的為首者，毛澤東評陳獨秀)說：“他是‘五四’運動時期的總司令，整個運動實際上是他領導的。”沒有陳獨秀的新文化運動會是無從想象的。　　

陳獨秀不僅是“五四”運動的總司令，而且是直接參加者。1919年6月到北京新世界游藝場散發親自起草的《北京市民宣言》時，被軍閥暗探逮捕。陳獨秀出獄后應邀秘密去武漢演講，北洋政府企圖待他回京時再加逮捕。1920年2月中旬李大釗等冒險化裝成外出收賬的商人，將陳獨秀護送出京前往上海。　　

 陳獨秀任北京大學文科領導后，對北京大學文科進行改革和整頓，推動蔡元培全面整頓北京大學。　　

 陳獨秀的教育思想系統的表述是在天津南開學校的講演稿《近代西洋教育》，陳獨秀強調中國教育必須取法西洋，中國教育必須取法西洋的緣故，不是勢力的大小問題，正是道理的是非問題，是具體教育方法改良的根本保證。陳獨秀強調中國教育要學習西方的教育理論，提倡自動的而非被動的，啟發的而非灌輸的的教育方針，反對傳統教育用被動主義、灌輸主義、要學生做大學者，兒童心理，人類性靈，一概抹殺，無人理會。　　

陳獨秀注重職業教育，指出：西方教育所重的是世俗日用的知識，東方教育所重的是神圣無用的幻想；西洋學者重在直觀自然界的現象，東方學者重在記憶先賢先圣的遺文。　　

陳獨秀還高度重視體育教育，認為教育是全身的，而非單獨腦部的。　　

陳獨秀對文科的專業設置和課程進行改革，擴充文科，增設新系。北京大學文科原先只有中國文學、中國哲學、中國史學和英語四門。陳獨秀主持文科后，中國文學系于散文、詩之外，增設詞、曲、小說。外國文學系于英國文學外，增設法、德、俄諸國文學系，世界語也列為選科，矯正偏重英語之舊習。哲學系于中國哲學，西洋哲學外，又增設印度哲學等。史學系于本國史、西洋史外，增設印度史、東洋諸國史、考古學、古文字學、美術史等課。　　

陳獨秀等創立白話文，也是新文化運動的重要內容，對中國文化的普及起到橋梁作用。　　

4、創建中國共產黨　　

反帝反封的”五、四”運動前后，陳獨秀由民主主義革命者轉向了馬克思主義者。他和李大釗分別在南北方開始創建中國共產黨。在共產國際支持下，1921年7月，中共在上海召開了成立會，在中共一大上，陳獨秀沒有出席會議，但他的危望使大家還是一致推選他為中共中央局書記，從此連任五屆，可以說史無前例。　　

5、領導大革命　　

陳獨秀在1925年到1927年的中國大革命中作用是奇特的，他多次反對斯大林的共產國際的國共合作右傾指示，如為了保證合作，共產國際要求共產黨員留在國民黨內，但卻成為右傾路線的代表。陳獨秀缺乏系統的、獨立的綱領性指導，使他一次次被共產國際領導層錯誤的指令壓服。1926年中山艦事件后，陳獨秀在黨報上發表公開信，單方面宣布退出國民黨，引起黨內外轟動，但因為共產國際為確保國共合作的既定戰略路線的中心政策，共產黨員留在國民黨內服從國民黨的紀律，使陳受到批評。共產國際堅持右傾政策，陳獨秀要與這種路線徹底決裂很困難。除了陳獨秀、毛澤東和張國燾，其他大多數中共黨員都沒有對共產國際提出反對意見和質疑，導致了1927年大革命失敗。大批優秀干部在反革命屠殺中喪失，中共在城市工人中的影響力嚴重削弱。　　

對這次革命失敗負有第一責任的共產國際，其次才是陳獨秀。把全部右傾投降主義和二次革命論責任推卸在陳獨秀頭上有失公平。　　

1927年中共八·七會議，撤銷陳獨秀的總書記職務，中共從反右傾轉為左傾。　　

三、陳獨秀的歷史問題　　

陳獨秀的歷史問題除了執行二次革命論(先幫資產階級革命再行社會主義革命)的右傾投降主義路線導致大革命失敗外，主要是晚年的托派政治觀。　　

中共黨內斗爭前后，共產國際領導層內部斯大林一派與托洛茨基一派就世界和中國革命問題等進行激烈的斗爭，陳獨秀后來是站在托洛茨基一邊的。　　

    陳獨秀的政治意見反映在他最后幾年寫的論文和書信所談到的主要是三個問題：民主與專政；對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看法；對斯大林統治時期蘇聯的認識。陳獨秀表示，《最后的政治意見》是他“根據蘇俄二十多年的經驗，深思熟慮了六、七年”才得以形成的。 　　

    陳獨秀說過：“民主主義是從人類發生政治組織以至政治消滅之間，各時代（希臘、羅馬、近代以至將來）多數階級的人民反抗少數特權之旗幟。” “民主不僅是一個抽象的名詞，有它具體內容，資產階級民主和無產階級民主，其內容大致相同，只是實施的范圍有廣狹而已。”“政治上民主主義和經濟上社會主義，是相成而非相反的東西。”　　

  從現在來看，陳獨秀的觀點是正確的，與馬克思、恩格斯、列寧直至托洛茨基觀是一脈相承的。公有制加上民主制才是真正的社會主義，才是人類最好的未來制度，值得全人類去追求、奮斗。　　

陳獨秀說：“所謂無產階級獨裁，根本沒有這種東西，他只是黨的獨裁，結果也只能是領袖獨裁，任何獨裁都和殘暴、蒙蔽、欺騙、腐化的官僚政治是不能分離的。”　　

他的這段話，被批為把蘇維埃獨裁與法西斯獨裁等同起來，他分析斯大林獨裁政權時，把責任追溯到列寧，并批判了托洛茨基。這在中國遭到馬列斯派和托派內部的共同反對，顯得很另類，但卻是正確的。 　　

    陳獨秀認為“在此次大戰結束之前，甚至戰后短時期中，大眾的民主革命就無實現的可能。”是很有見地的，但陳獨秀對德意日和英美法力量的估計是錯誤的，他高估德意日，低估英美法，引起了不少責難。總的來說，陳獨秀又四處不討好，斯大林和托派都不滿。  　　

陳獨秀對斯大林統治時期蘇聯是這樣認識的：斯大林統治時期的蘇聯，并非社會主義國家，而是世界列強之一。是與德、意兩國一樣奉行政治獨裁的反動堡壘之一。斯大林的官僚政權決不能創造社會主義。至于現在的蘇俄，不但它的生產力不能勝任領導國，它自身早已離開社會主義了。若要硬說他是社會主義，便未免糟蹋了社會主義。　　

陳獨秀觀點有其正確性的一面，但把蘇聯性質說錯了。他對斯大林是深惡痛絕的，他寫了《告少年》一詩“伯強今晝出，拍手市上行。”比喻斯大林為古傳說中的大癘疫鬼。陳獨秀對產生斯大林這個獨裁人物也做了分析，他認為蘇俄無產階級專政，必然產生斯大林式人物， “不能把一切歸罪于斯大林一人，”沒有這個斯大林，也有另外一個斯大林；也正像馬克思主義者所說的一樣，歷史上沒有這個拿破侖，也必然會有另外一個拿破侖。” 斯大林一切罪惡是“憑借蘇聯自十月以來秘密的政治警察大權，黨外無黨，黨內無派，不容許思想、出版、罷工、選舉之自由”等“一大串反民主的獨裁制而發生的。”　　

陳獨秀在不斷反思中，接受國際托洛茨基派的觀點，要求中共中央接受托派路線，反對斯大林主義荒唐透頂的左傾暴動路線，也反對盲目向農村發展力量甚至把游擊隊高抬為紅軍而主張以國民會議為中心，主張從民權民主斗爭開始重新聚集力量。　　

1929年11月，陳獨秀被開除出中國共產黨。12月，他與彭述之等81人發表《我們的政治意見書》，在上海建立托派組織“無產者社”，出版《無產者》刊物，宣傳托派觀點。　　

1932年，在上海淞滬會戰中，支持抗戰，譴責蔣介石賣國獨裁，被國民黨政府逮捕。1937年8月出獄，擁護國共合作和國民黨領導抗日，在武漢聯絡民主人士和抗日軍隊，試圖組織“不擁國、不阿共”的第三勢力。　　

陳獨秀犯的兩個錯誤:　　

關于右傾投降主義路線導致大革命失敗錯誤，是沒有識別和抵制住來自莫斯科制定的右傾機會主義路線的錯誤，錯誤的性質是執行者的錯誤，錯誤的根子在莫斯科，蘇聯解體以后，原蘇共中央檔案解密，從1923年到1927年的5年中，蘇共中央政治局為討論中國革命問題開過122次會，作出過738個決議，平均兩天半一個。大事如孫中山在世時為實現國共合作，要共產黨員加入國民黨，小事如蔣介石執掌國民黨大權以后，什么時候派什么人去找蔣介石談話，談話要注意什么等，都有指示。　　

關于托派的錯誤主要是思想認識問題。　　

四、生話與情操　　

1、四次婚姻　　

文武攀親　　

17歲的陳獨秀中秀才第一名后封建包辦婚姻，使他開始涉足婚姻世界。陳獨秀是懷寧縣鄉下的一個小戶人家，他一舉中秀才第一名后，轟動了懷寧縣城，1897年，18歲的陳獨秀迎娶了安徽統領副將高登科的女兒高曉嵐。高氏是個沒文化的舊式婦女，他倆少有共同語言，陳獨秀心灰意冷， 1913年，陳獨秀參加反袁“二次革命”失敗，遭通緝東逃日本，此后再也沒有回過安慶老家，名門之女高氏一直廝守空房，于1930年在極度孤獨和郁悶中病逝。文武攀親落悲劇。　　

妻妹亂情　　

陳獨秀與結發妻高氏同父異母的妹妹高君曼，一見如故，涉入愛河，以至同居。此不合時宜的亂情遭高家、陳家兩家反對，陳獨秀卻對于家族的反對不屑一顧，與高君曼于1910年赴杭州正式結為夫妻。高君曼隨著陳獨秀四處奔走革命，歷經五四運動、中國共產黨創建和大革命失敗，甚至陪他坐過大牢，被稱為“女中之杰”。然而，情是游離的，陳獨秀對于愛情又不專一，使兩人感情破裂，1930年冬，高君曼帶著兒女獨居南京破草屋，于1931年含恨離世。　　

露水夫妻　　

1926年，陳獨秀突然失蹤，瞿秋白等派人多方打聽，也未覓得蹤跡。陳的妻子高君曼說陳在經濟上接濟別人，和一位年輕貌美的未婚女醫生施芝英同居，結為露水夫妻，1927年大革命失敗后，女醫生改嫁他人，1973年病故。　　

落難得知音　　

大革命失敗后，陳獨秀受到黨內的批判，同時蔣介石又懸賞3萬大洋緝拿他。陳獨秀改名為王坦甫，隱居在上海永興里。陳獨秀因胃病發作買藥被路上絆倒不省人事，恰巧有女子潘蘭珍下班路過，她就將陳獨秀背到家中請醫生給他看病，陳獨秀視她為救命恩人，潘蘭珍拜他為師學文化，感情日漸融洽，不久結為夫妻。當時，潘蘭珍并不知道陳獨秀的身份，還是陳獨秀被捕后，她從報紙上看到陳獨秀的照片，方知他原是共產黨總書記，于是辭去工作，奔南京探監，并在附近租了一間破屋，天天去獄中陪伴和照料陳獨秀，給陳獨秀精神上以極大的安慰。1937年8月，陳獨秀出獄后，她又隨其飄泊到四川江津避難。1942年5月，陳獨秀病逝。潘蘭珍于1949年11月病逝上海腫瘤醫院。　　

2、晚年凄涼節不變　　

陳獨秀流落江津，疾病纏身，風燭殘年。1942年5月27日晚9時40分，久治不愈的高血壓引起突發性心臟病，結束了曲曲折折、功過皆有的人生，終年63歲。1942年6月1日出殯這天，一二百人沿途護送，燃放鞭炮，以示對一代人杰景仰之情，江津各界人士及陳獨秀生前好友，為陳獨秀舉行了追悼會。會場內有陳獨秀攝于南京監獄的那幅遺像，兩邊擺著挽聯：“伊人去兮事跡猶存，一生功過自有評述。”下午，江津大西門外康莊園地，由鄧燮康和周光午主持舉行簡樸的葬儀和謁碑儀式，碑上鐫刻隸書“獨秀陳先生之墓”，為陳獨秀同鄉好友臺靜農教授之手筆。1947年6月，陳獨秀靈柩由其三子陳松年運回故里安慶，與結發妻高氏夫人合冢于安慶北郊葉家沖。　　

陳獨秀晚年生活凄涼但高節不變，表現為拒當勞動部長和蔣介石施舍。　　

1937年8月，陳果夫和陳立夫兄弟二人專設家宴為陳獨秀接風洗塵，席中陳果夫問陳獨秀:“蔣先生十分贊賞獨秀先生淵博的學識和愛國精神，想聘請獨秀先生任勞動部長，你意如何？”陳獨秀當場拒絕:“果夫先生，請你轉告鄙人對蔣先生的謝意。不過，他要鄙人當勞動部長是假，當他的走卒是真，這真是‘異想天開’！”。　　

國民黨中央秘書長朱家驊約見陳獨秀，表示“獨秀先生，鄙人也受蔣先生的委托，要請獨秀先生組織一個新共產黨，并供給10萬元經費和國民參政會5個名額。獨秀先生，你意如何？”陳獨秀當即回絕說“蔣介石殺了我許多同志，還殺了我兩個兒子，關了我5年牢，我和他不共戴天！現在要我組織什么新共產黨，更是‘異想天開’，我陳某決不干這種事。”　　

3、拒寫檢討書　　

中共發起人之一董必武對陳獨秀講：“今天鄙人受中共中央委托，專程來拜訪先生。目前，國共合作，抗日統一戰線已初步形成。鑒于此，以鄙人所見，你應以國家、民族利益為重，拋棄個人固執和偏見，寫個書面檢討，回黨工作吧。黨中央是歡迎你的。”，而陳獨秀卻拒寫書面檢討，“必武先生，回黨工作固我所愿，惟書面檢討，礙難遵命。我不知過從何來，奚有悔？”　　

4、門有忠烈　　

   陳獨秀有四個兒子，長子延年、次子喬年均為無產階級革命家，大革命失敗后相繼在上海就義；四子鶴年上中學時便投身革命，后避居香港；惟三子松年從小隨生母住在安慶。陳獨秀與家鄉的發妻高曉嵐共育三子，長子延年，次子喬年，三子松年。

延年、喬年稍長成，進入震旦大學讀書，陳獨秀每月只支付每人5元的生活費。兄弟二人在父親的熏陶與嚴格管教下，很早便自立，又去法國勤工儉學，與周恩來等一起組織中共旅法組織。回國后兄弟二人都成為中央委員，陳延年曾任中共廣東區委書記，陳喬年曾任北方區委組織部長。

陳延年工作極刻苦，顧不上成家，吃住都能與人力車夫打成一片。在政治上他有敏銳的洞察力，認為其父右傾。1927年6月和翌年2月，延年、喬年先后在被捕后不屈就義，陳獨秀終生傷感。

中華民族英雄輩出，群星燦爛。陳獨秀父子仨這三顆星也光芒四射，和許多耀眼的明星一樣，永不泯滅。

五、簡評　　

陳獨秀是中國共產黨創始人和早期領導人， 1904年創辦《安徽俗話報》，1915年起主編《新青年》雜志，1917年任北京大學文科學長，1918年和李大釗創辦《每周評論》，積極提倡民主與科學，提倡文學革命，是五四新文化運動的主要領導人之一，是中共主要的發起人。　　

對陳獨秀的評價很多，尤為毛澤東確切。據毛澤東向斯諾回憶，是《新青年》改變他的人生取向，他在北京時受陳獨秀影響最大。　　

1937年抗戰開始，陳獨秀出獄后曾說想去延安，毛澤東也懷念舊誼表示歡迎。不過黨畢竟要講政治原則，中共中央提出了恢復黨籍的兩項條件，即承認當年分裂黨和組織托派的錯誤，并擁護黨的路線。陳獨秀則帶著傲氣回答：“回黨工作，固我所愿；承認錯誤，則礙難從命。”陳獨秀最終未能去延安。

1945年在“七大”預備會上，毛澤東客觀地評價了陳獨秀，稱他“做了啟蒙工作，創造了黨”。　　

1953年2月，毛澤東路過安慶，憶起故舊，遂召地委書記傅大章談話說:“陳獨秀這個人，是有過功勞的，早期對傳播馬列主義和創建中國共產黨，是有貢獻的。他是五四時期的總司令。后期，他犯了錯誤，類似俄國的普列漢諾夫。陳獨秀后人的生活，還是要予以照顧。”　　

人們常談尊重歷史，但做到不容易，講起中國共產黨成立九十周年，更不能忘記這位創造了黨的人陳獨秀，在沉沉黑夜中點燃新的革命火種的人有陳獨秀，他是中國無產階級的盜火者普羅米修斯之一 。　　

　2011年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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