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與蔣介石是中國近代史上的重要人物,前者說他的成就之一是把后者趕到一個島上去了。在臺北,你可以在舒適寬敞的“誠品書店”買到精致版《毛澤東語錄》;而在上海書攤上,你可以看到楊某人替蔣說好話的大作,好像兩岸文管部門都不計前嫌了。其實不然,臺灣有關部門原來準備為紀念“建國百年”搞一百位名人網選,結果毛澤東在政治類人物位居前列,弄得主辦方在官方壓力下撤銷此項民意評選。大陸方面,蔣介石只有在專家、精英階層有知音,隔三岔五就有人在沿海城市報紙、刊物、網站替蔣搖唇鼓舌平反,這些作者和袁鵬飛袁偉時等一樣,都是非毛化的急先鋒。本文謹此記載蔣介石兵敗臺灣后如何草木皆兵、濫殺無辜的一個具體實證,借以給自由派人士提個醒,要否認蔣介石是個“ 暴 君”,顛倒是非,可能還要花很多時間和精力去考證,目標仍然遙遠,或者是受害者們都已不在人世。
臺灣白色恐怖時期牽連人數最多的澎湖七一三事件,受難者和家屬爭取平反歷經將過一甲子歲月,當地政府已擇址在案發地點澎湖興建「七一三事件紀念設施」。內政部營建署預計2008年7月底上網公告招標,為這宗受害超過百人的世紀冤案留下沉痛紀念。
七一三事件是澎湖重大的軍事冤案,又稱「山東流亡學生案件」,不少知名人士都是當年槍口下的山東流亡學生,包括前國防部長孫震、中研院院士張玉法、編劇家趙琦彬與小說家張放等人,張放還曾寫過中篇小說〈海兮〉,就是以山東流亡學生在澎湖的遭遇為背景。
營建署官員表示,澎湖七一三事件的受害者家屬張彤等人去年向行政院陳情設立紀念設施,經過多方協調,在澎湖縣政府通力合作下,營建署未來將在澎湖馬公市海事水產學校附近用地興建紀念設施,佔地五百九十六平方公尺,預計投入總經費約七百五十萬元臺幣。
和平草根聯盟祕書長高丹樺表示,七一三事件是臺灣白色恐怖時期的重大冤案,過去的歷史錯誤不必刻意隱瞞,也不用過度炒作,希望朝野政治人物都能共同參與紀念儀式,尤其當年是軍方濫權迫害人權,國防部也應該主動派人參與致意,共同反省與紀念這段歷史,不可敷衍塞責。
1949年國共內戰期間,煙臺聯合中學校長張敏之帶領八千多名師生流亡到澎湖,以為可以有棲身之地繼續學業,澎湖防衛部司令李振清、三十九師師長韓鳳儀等人意欲強徵學生入伍充當兵源,導致在七月十三日于澎湖防衛部操場發生軍方血腥鎮壓的流血沖突,不少手無寸鐵的學生遭到槍傷,或是當場被刺槍刺傷。 三十九師在大陸被打得焦頭爛額,是共軍手下敗將,到了臺灣就嗜殺成性。
事件中,校長張敏之、分校長鄒鑑和五位同學最后均遭到槍決,另有四十一人羈押入獄,并受九個月的感化教育,六十一人歷經酷刑,受到管訓或個別監管等不當對待,全案株連師生一零九人,還有因而被列入黑名單者更不計其數。蔣介石集團以此擴散“寒蟬效應”。
七一三事件后,不少熱心人士私下奔走平反,消息甚至傳到蔣介石耳中,1954年還有山東籍國大代表連署要提案平反,不過,最后都不了了之,因惶恐不安的蔣介石篤信寧可殺錯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乃躲在幕后的瞞心昧己之人。
直到1998年,跨黨派立委聯手通過「戒嚴時期叛亂及匪諜案件和不當審叛補償條例」,被害人與其家屬始得陳冤昭雪,近年來臺灣民間團體和家屬則是爭取設立紀念碑。
澎湖七一三事件曾經是不為人知的臺灣歷史冤案,隨著真相逐漸揭露,當年受害者也得到平反的機會,縱使留在身上的傷痕會癒合,不過,心口的傷痛卻是難以彌補,他們只希望,下一代不要再經歷同樣的悲劇。
今年八十歲的王人榮,當年隻身來臺,二十歲小伙子,原以為可以逃難到臺灣重新生活,沒想到,竟遭受不白之冤,還被指控為「匪諜」,儘管他具有中統局祕密特務身分,最后還是同樣遭到誣陷入獄。
唐克忠曾是濟南四聯分校流亡來臺的學生,當時不過是十七歲的熱血青年,七一三事件當天,他人在澎湖防衛司令部的大操場上,曾經目睹士兵把他們這群學生團團圍住,強行拉他們要入伍當兵,甚至當場在屋頂架設機槍,槍上刺刀,子彈也上膛。 他和另一個受傷同學李樹民原本就被抓到觀音亭附近的海邊,差點就要被丟下海裡,最后因為上級命令更改,他們才所幸逃過一劫,不過,就此被囚禁審問九十七天,被誣指為匪諜,之后又移送管訓一年十一個月。直到1950年10月間前往政工干校報到,才恢復自由。
王人榮曾參與製作山東流亡學生紀念校長張敏之和鄒鑑罹難特刊,特刊中就記錄了更多受難者的證言,不少學生曾遭受酷刑煎熬,甚至半夜就被裝進麻布包丟海,血淚斑斑。王人榮只以「不堪回首」四個字簡單帶過。
王人榮感嘆說,校長張敏之等人因為阻擋學生被強徵充兵,就被人誣告為「匪諜」,張敏之是國民黨中央黨校第一期學生,鄒鑑也曾任山東省煙臺市黨部書記長,都是忠黨愛國之人,怎會來到臺灣反而變成了匪諜?「校長是匪諜,我們學生也變成了匪諜,就這樣莫名其妙被抓了!」
王人榮當時受盡酷刑與折磨,他曾被雙手綑綁吊在半空,吊到連吃飯的時候都無法捧碗,不住發抖,他也曾坐過老虎凳,雖然事隔將近一甲子,但是往事歷歷在,「我們受過的苦,你們是無法體會的」。
蔣介石集團武力鎮壓山東與流亡學生,只是它搞白色恐怖的冰山一角。研究蔣介石,就要設法進入冰山的底層,發覺更多外間無所知曉的內幕。眼下兩岸暫時和解,大陸官員和民眾到臺灣南部,包括澎湖,發現那里的中老年民眾對大陸情勢之孤陋寡聞,不知今夕何夕,不僅會令陸客們膛目結舌,也讓陸客們厭惡臺灣當局長年讓民眾對歷史愚昧無知,以及對大陸所謂專家、精英美化老蔣的心態感到難以容忍。聯想到現在還有人說蔣介石當年就崇尚普世價值,不免令人覺得那些對臺“讓利”、“讓義”的新詞匯崛起,勢必是曇花一現,很快就會泡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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