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房地產一去不復返
房地產拉動經濟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我國要重啟經濟,就需要在基建外找到新的增長點。
從2023年的情況看,制造業出現了“新三大”增長動力——新能源汽車、電池和可再生能源。
這一方面緩和了我國出口壓力,另一方面也拉動了銅、鋰等大宗商品的需求。
拋棄房地產,重歸制造業,這也許會成為未來的主流。
《彭博社》最新文章認為,我國之所以沒有如日本般衰敗,正是因為我國及時找到了新的制造業增長點,雖然這個增長點還很小很脆弱。“到目前為止,該戰略正在幫助中國避免日本在20世紀90年代和美國在2008年房地產市場崩潰時遭遇的經濟衰退。”
《彭博社》報道說,“中國重新關注制造業的證據隨處可見,從工業部門的銀行貸款激增,到工業園區投資的蓬勃發展,以及從汽車、挖掘機到洗衣機等各種產品的出口增加。”
下圖是各部們貸款,2020年以來,制造業貸款增速明顯增加,并超過房地產和服務業,成為增速最快的部門。
我國制造業最明顯的增長點是“新三化”產品。據統計,2023年前三季度電動汽車、電池和太陽能電池板的出口額同比增長42%。
央行前官員說,“中國的經濟增長模式正在從‘投資+住房+出口’驅動轉向‘內需+制造業+碳中和驅動’”
但是過渡并不容易,用制造業重啟經濟面臨三方面約束。
02 新動能體量不足
第一個約束是新動能體量不足。
目前制造業的增長點集中在新能源等新動能領域,但是新動能還不能彌補舊動能退去后的空間。房地產產業鏈條非常長,對經濟的拉動非常大,新能源行業還遠遠不能與之相比。
人民大學宏觀經濟論壇指出,新舊動能轉換之際,新產業整體還是偏低,彌補不了舊產業的缺口。且相當部分新動能是政府扶持的產物,扶持退出后面臨沖擊。
高盛集團經濟學家有類似表示,“新三化產業的快速增長將無法抵消房地產下滑和燃油汽車產量下降的影響。他們在最近的一份報告中寫道,這將導致2023年至2027年期間經濟增速每年下降0.5個百分點,并損害城市就業。”
這是依靠制造業重啟經濟的第一個限制,即新增長點的體量還不足。
03 貧富分化和內需不足
以制造業重啟經濟還面臨一個更直接的約束——內需不足。
經過數十年的發展,我國貧富分化不斷擴大,國內需求日漸疲軟。
之前有專家建議直接發錢刺激消費。但是我國考慮到這種方式可能帶來一系列負面作用,還是沒有采納。
目前我國措施,很大程度上類似于通過供應創造需求的方法。從邏輯上講,這似乎是可行的,因為生產率的提高會帶來更高的工資。
但是,“這種邏輯是有局限性的,尤其是當制造變得更加自動化時。”因為生產率提高帶來的收入,往往分配給較少的工人和富有的股東,他們的收入增加后,支出并不能增加多少。
從之前的情況看的確如此。1992-2011年我國高速發展時期:
(1)前1%的人收入占比從8.85%提高到14.67%。
(2)前10%人收入占比從32.71%提高到43.11%。
(3)后90%的人收入占比合計從67.29%下滑到56.89%。
內需不足的情況下,以制造業為核心重啟經濟,勢必導致我國資本輸出加劇,進而與發達國家產生越來越劇烈的競爭。
在這樣的背景下,新一輪的全球貿易沖突不可避免。這構成了以制造業重啟經濟的第三個限制——全球貿易沖突。
04 資本輸出和全球貿易沖突
我之前的文章反復講過,貿易沖突的本質是資本的競爭。我國資本過剩勢必導致輸出,資本輸出勢必導致貿易沖突。
彭博資訊報道,“中國制成品順差占全球GDP的比重目前約為2%,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據。據估計,由于中國國內消費不足,資本擴張迅速,因此中國約45%的制造業產出用于出口。”
龐大的過剩產能輸出,勢必和老牌帝國產生競爭。
2023年11月,歐盟委員會主席表示,中國“受保護行業的過剩產能正在涌入全球市場,并可能損害我們的工業基礎。”
歐洲發起了一系列貿易調查,特別是針對我國的新能源汽車。歐洲的行為,“導致中國上周對白蘭地等歐盟酒類產品發起反傾銷調查,分析師認為此舉針對的是法國,而法國是歐盟針對中國電動汽車補貼行動的主要支持者。”
美國也加緊了對我國先進技術的限制措施。2024年又是美國大選之年,“這意味著抨擊中國的季節到來了。”
特朗普和拜登的競選,可能加劇保護主義政策。
日本也有類似的資本輸出,但是日本是美國的盟友,而我國不是。
05 美國的反華共識加劇了貿易沖突
如果說民主黨和共和黨有什么共識的話,反華可能就是他們最大的共識。
美國的反華情緒會加劇貿易沖突。
客觀上講,全球化以來美國無產階級的生活的確受到劇烈影響,但問題的本質不在于民族矛盾,而在于階級矛盾。
從1975年開始,美國無產階級中最有力量的部分——產業工人——所占比例斷崖式下滑,從21.97%下降至8.61%。
制造業流出來的勞動力大部分被服務業吸收,而服務業多是小型企業,組織工會很困難。而美國工會本身在政府打壓和內部腐敗下也不斷衰落。
在這種情況下,從80年代開始,美國工會入會率也斷崖式下滑,企業部門入會率從17%左右下降至不足7%
全球化產業轉移,使得美國部分制造業就業機會轉移到中國,導致美國工人力量下滑,進而導致美國資產階級向工人進攻,最終造成美國收入不平等擴大了,國內的矛盾更尖銳了。
美國無產階級的力量不斷削弱。
以罷工為例。罷工本是無產階級最重要的斗爭工具之一,極具斗爭性的美國無產階級曾以罷工為后盾爭取到了較為有利的工作條件和工資待遇。但是隨著無產階級力量下滑,千人以上罷工大幅衰減,從70年代年均200+,下滑到2016年僅10余次。而工會官員更是敵視罷工,認為罷工損害了工會基金,進而損害了他們的利益。
力量變小進而導致美國工人工作異常不穩定。2015年美國審計署報告,40.4%的人是臨時工,無社會保障。包括合同工、派遣工、兼職者、獨立簽署合同提供服務者。
這樣的臨時工,加劇了工人力量的分化,進一步導致工人的工資不斷下滑。這個圖是美國工人實際小時工資走勢圖,可見美國工人工資從1973年開始下滑,到90年代中后期才逐步上升,但是直到現在都沒達到1973年的水平。也就是說,美國工人實際工資長時間看并沒有增長。
也就是說,美國無產階級利益受損的本質,是美國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力量對比發生變化,導致無產階級的利益被資產階級剝奪。
但是,特朗普之流卻把階級矛盾引向民族矛盾,仿佛是中國工人搶了美國工人的飯碗一般。這成了美國反華的社會基礎。
因此,不論誰上臺,美國都會繼續執行限制我國的政策,而且是方方面面的限制。
06 西方聯盟的限制
不僅僅是美國限制我們,他還會拉上老牌帝國和盟友一起限制。因為這些國家在我國猛烈的資本輸出中,都受到損害。
盡管之前的主流經濟學家強調中國的廉價進口產品給消費者帶來好處,但特朗普等政客此后”一直試圖利用發達國家制造業流失導致的失業,來制造公眾憤怒。”
他們甚至在2016年發明了一個詞——“中國沖擊”。
當然,他們的反映有自身的基礎,這個基礎就是我國資本和他們的競爭。我國提出的“產業升級”,意味著我國資本要進軍目前由最富裕國家主導的領域。這導致我國從德國、韓國和日本等國家的進口減少,也導致他們海外市場被蠶食。
為了緩和關系,我國不斷強調我們歡迎外國公司。
比如,我們會明確強調,我們的目標是在中國制造,而不一定是由中國公司制造(made in China, not necessarily made by Chinese companies)。我們還會強調,特斯拉公司就受到歡迎在中國生產,用于國內銷售和出口。
然而,外國公司還是抱怨說,“中國市場對外國公司生產的商品越來越不開放,即使制造是在本地完成的。他們表示,一些行業仍然禁止外國投資者進入,政府越來越多地對商品實施購買中國產品的政策,比如醫療器械就是如此。”
在博弈中,肯定會有讓步,未來會如何發展,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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