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持槍、一手拿鎬

行走在戰爭與和平兩條軌道上的俄羅斯

張志坤

　　俄烏戰爭還激烈地進行，雙方的攻防不斷出現新的高潮，未來結果還難以預期，但人們都普遍在思考俄羅斯未來前途與出路的問題，今后的俄羅斯將走上一條怎樣的戰略道路呢？

　　顯然，俄羅斯一定會有自己的設想與安排，看看俄羅斯及其最高領導人普京最近都在干什么，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要指揮進行中的俄烏戰爭。作為俄羅斯武裝力量的最高統帥，無論走到哪里，無論身邊多少要事，普京都要時時關注戰場與戰爭形勢，都要根據形勢發展變化以最快的速度做出相應的戰略決策和軍事決定，駕馭整個戰爭形勢牢牢把握主導權和主動權，也就是說，在當前形勢下，戰爭與軍事安排是俄羅斯的第一安排，安排不好這個事情，俄羅斯將不會擁有前途與未來。

　　進一步也正如人們所看到的是，普京總統還在大力推動俄羅斯在戰略上的東方轉向。最近所舉行的聲勢浩大的2022東方軍事大演習和第七屆東方經濟論壇就是證明。在東方經濟論壇上，普京明確宣告，西方正在失敗，而亞洲擁有未來。所以，未來俄羅斯將加強同亞太地區的經濟關系，也將大力推動其遠東地區的經濟開發，要逐漸把俄羅斯國家的經濟重心轉移到烏拉爾山以東的地區。

　　普京之所以這樣做，既有戰術方面的考慮，譬如要應對當前西方集團對俄羅斯所發動的經濟戰爭，同時還有更深層次的戰略考量。展望未來，俄羅斯的歐洲部分將在很大程度上陷入不安全的狀態，越是靠近戰略前沿的地區越是這樣。因此，無論是為應對當前的經濟戰爭還是預設今后長時期的戰略斗爭，俄羅斯都迫切需要進行扎實的經濟安排，不做好這方面的安排，俄羅斯同樣將失去前途與出路。

　　在上述兩種安排之外，普京還在積極謀劃構建新的國際戰略秩序，目標直指美國。他猛烈地抨擊西方世界，說他們“仍在尋求維護舊的世界秩序，使其自身受益，強迫所有國家按照他們自己所炮制的、臭名昭著的‘規則’來生活”，他還下戰書一般地宣告，“整個國際關系體系最近經歷了不可逆轉的變化，或者說是結構性的變化”。普京如此表態宣告意味著，俄羅斯對于自己同西方世界的關系因為完全絕望因而已經徹底攤牌了。

　　因此，普京總統在戰爭與經濟之外的另一個發力點，就是構筑新的國際秩序。這是關乎俄羅斯戰略地位與安全環境的大事。一個時期以來，俄羅斯努力調整同土耳其、伊朗等國的關系，雖然收獲有限，但也并不是沒有進展。戎馬倥傯之際，普京還出席了在撒馬爾罕召開的上合組織國家元首理事會，同樣很令人矚目。對于中俄關系，俄羅斯方面可能已經清醒地認識到，在目前這樣的戰略背景下，中俄關系很難再有新的突破，俄羅斯所要做的，就是在現有框架內加強兩國關系，使之變得更加穩定可靠。

　　進行這樣的安排或者進入這樣一種狀態，將導致俄羅斯今后將迥然有異于世界上的其它國家，也將迥然有異于一般環境下的正常面貌。對于俄羅斯的未來狀態，大致上有如下幾種可能：

　　其一，經濟上出現某種程度上的戰時狀態

　　戰時經濟狀態一般有兩個突出特征：一是以軍事工業生產為核心，成為壓倒一切的任務。因為面對強大的西方集團，俄羅斯必須盡最大努力、把自己最大限度地武裝起來才行，這將勢所必然；二是要出現某種形式的配給制，搞戰時共產主義。以軍工生產為核心，生活必須品保障品相應地就要發生短缺，就不能依靠自由市場機制來保障供給了，而必須動用行政手段予以干預。當然，目前俄羅斯經濟還遠未到這個程度，但在當前的戰爭與戰略趨勢下，未來很有可能發展到這一步。

　　其二，政治上將更趨保守冷峻

　　俄羅斯國內潛藏很多第五縱隊，存在大量的親美親西方勢力，這些勢力對普京對俄羅斯構成致命威脅，對此，普京不會心懷慈悲憐憫，也不會絲毫手軟，而將毫不留情地予以鏟除消滅。因此，俄羅斯國內的政治氣候今后將更加冷酷，所謂的“民主”將日益徒具其表而無其實，俄羅斯的政治狀態將更大幅度地右轉，將回歸成前沙俄至蘇聯之間的某種統治狀態。

　　其三，在社會面貌上，可能要出現非西方化

　　西方集體性地圍剿俄羅斯，非但不會讓俄羅斯民族屈服下跪，相反將極大地激發這個民族的戰斗韌性與仇恨情結，他們才不會搞什么“韜光養晦”，而將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俄羅斯將在全球范圍內對西方搞破壞，同時在國內也可能要出現非西方化的傾向，并將其貫徹到文化、精神與價值層面。一些中國人所謂普京后的俄羅斯將再次向西轉，重新奉行親西方的路線，完全是無稽之談。

　　概括起來說，今后俄羅斯整體的戰略狀態將是不得不一手拿槍、一手拿鎬；一邊拿槍、一邊拿鎬，只能如此這般的行走在戰爭與和平兩條軌道上，普京的戰略決心可能就是這樣，這樣的狀態也可能要持續相當長一個歷史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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