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實世界,美國是一個全球霸權,只要它愿意,就可以對世界上任何一個地區行使權力。最軟的形式,如好萊塢大片全球播映,最硬的形式,如針對某一國或幾國的大規模軍事打擊。
在互聯網世界,Google公司也是一個全球霸權,只要它愿意,也可以對世界上任何一個地區行使權力。最初級的形式,如公開威脅撤出某個國家,最高級的形式,如秘密地利用它從Google的全球服務中所獲取的巨量信息。
為什么說某一個企業掌握了全球的巨量信息這個事實本身就構成了一種霸權權力,還需要做一些解釋。
表面上看,Google不過就是一個網站,標準的域名,簡單的主頁,方便的服務。人們登陸到它的首頁,在上面的長方框里鍵入幾個字符,然后點擊“搜索”,哇塞,轉瞬之間,所有需要的和不需要的、有用的和無用的、喜歡的和不喜歡的網絡信息全都羅列了出來,隨便點開隨便看,就如同是你自己的私人圖書館,偉大的信息時代啊,真是可愛!
但是,方便也就是被控制,就在人們無數次愉快地享受著Google公司提供的方便服務時,信息時代的這個鐵律,也在無情地發生著作用。
打開Google的主頁,在使用者方面,并不覺得這是多大事情,就如同打開了自家房子的一扇窗戶,或者翻開了自家書架上的一本書,一個隨意動作而已。但在Google那一方面呢,事情就不是那么簡單了。使用者在Google主頁上所做的所有動作——鍵入、搜索、查看、再搜索、再查看,其實都不是在自家的書桌上而是在Google公司的網絡服務器上進行的。
使用者查到了所需要的信息,心滿意足哼著小曲轉身離開了,無須再理睬Google這個便宜工具了,但是,請記住,Google卻決不會像你對它隨用隨棄地這樣輕易忘記你。從你登陸的那一刻,“IP地址為XXXX的某臺電腦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某刻訪問了Google主頁”這一條信息就已經被Google公司毫厘不差地記錄了下來,接下來,你用這臺電腦在Google上搜索了什么,查看了什么,Google公司也都毫厘不差地記錄了。隨著使用時間的增加,你這個“客戶”的搜索歷史、興趣偏好、所習慣使用的語言、所習慣的上網時間、所喜歡的閱讀內容,也都被Google公司一一記錄了。逐漸地,關于你這個“客戶”的數字信息越積累越多了,你的行為特征在Google公司那里也越來越清晰了。逐漸地,Google公司強大的信息處理能力已經可以根據你的搜索歷史來為你提供量身定做的信息服務了。逐漸地,你發現Google的使用越來越方便,越來越善解人意、遂人所愿了。逐漸地,你也越來越離不開這個總部位于美國的、與美國政府有著緊密聯系的、絕不會拒絕為美國國家利益服務的美國公司了。
從圖方便始,到被控制止,經歷這個類似過程的人,遍布全球,數以億計。
也許你不用Google,但你使用Yahoo嗎?使用Hotmail嗎?使用Facebook,Twitter,You Tube嗎?不好意思,這些全球性的網站都在我們美國。Facebook的首頁上寫著“Facebook幫助你與你生活中的人聯系和分享”,Twitter的首頁上寫著“分享和發現當前世界上任何地方正發生著什么”,的確,這都是很好的信息服務,但是對于這些公司來說,不是也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這些服務轉變成“Facebook幫助我們掌握你的全部社會聯系和個人信息”,“Twitter幫助我們掌握當前世界上任何地方正發生著什么”嗎?事情的可怕之處在于:當有一小群人真的在秘密利用這種全球性的“掌握”時,實際上并沒有任何人能夠制約他們。
想到一個歷史故事。在19世紀末大英帝國全盛時期,英國利用其軍事和科技霸權建立了號稱“日不落國”的全球殖民帝國,針對西班牙在南美洲的抵抗,當時的英國外相喬治.坎寧有過一句名言:只要西屬美洲是自由的,它就是英國的。
當一個國家對于世界其他地方具有某種絕對優勢時,自由與霸權其實是同義語,意思是:我要的就是建立霸權的自由,你抵抗我的霸權,我就說你限制自由。
時隔兩百多年后,全球進入了互聯網時代,美國正在利用自己的軍事和科技霸權建立全球的虛擬殖民帝國,針對中國等國家在各自國家國土上的抵抗,美國現任國務卿希拉里女士其實也很想說:只要各國的網絡是自由的,它們就是美國的。
面對這種咄咄逼人的形勢,中國實際上面臨著一個近代歷史一再出現的老問題:國家自由和國民的個人自由如何平衡?完全放開國民的個人自由,中國就有可能喪失掉在國際上的國家自由,而單單強調國家自由,也有可能以嚴重犧牲國民的個人自由為代價。在近代的國土保衛戰中,中國在平衡這個關系上曾有過嚴重的失誤,今天,一場虛擬國土的保衛戰已經大幕開啟,但愿中國人已經有了足夠的智慧和能力,不至于重蹈歷史覆轍。
附:《紐約客》簽約作家:Google已“將地球殖民化”
中華讀書報 王胡
《紐約客》簽約作家肯·奧勒塔(Ken Auletta)日前在美國的一次座談會上宣稱,Google已經成功“將地球殖民化”,但它自己也面臨著巨大的風險:版權問題、隱私問題和規模問題,猶如“會在Google臉上爆炸的三顆原子彈”。
奧先生以兩年半時間寫成的新著《Google了:現行世界之終結》
(Googled:The End of the World As We Know It)剛剛在美英兩國出版,此書深入分析Google文化,尤其是其天真的理想主義,諸如盡人皆知的口號“不作惡”,以及不太為多數人所知、且經常被人解讀為無知加傲慢的行為方式——“無需同意”:不要問人民群眾的意見,他們看到結果一定會喜歡死的?!盁o需同意”之于目前的圖書掃描和搜索糾紛,即事先不向作者和出版商征詢,弄幾百萬本書,掃了再說。
Google創始人之一謝爾蓋·布林曾告訴奧勒塔,如果事先問他們行不行,“我們就不會做這個項目了?!?/STRONG>
布林還有一次問奧勒塔,為啥不把他的書放到網上,免費供人閱讀,這樣讀者會多得多。奧先生反問小布,他是否會要求一位老師無償教書,又問誰來為他支付此書的報道、編輯和營銷費用。
“他很快把話題岔開了,”《華爾街日報》援引奧先生的話說,布林可能不了解出版業的復雜程度,奧先生同時也看到,版權問題將是Google懷里的一顆大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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