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按:《戚本禹回憶錄》是在2016年4月20日戚本禹去世之后,由香港的中國文革歷史出版社為他出版的。當然這本書的寫作早就開始了。本文即2011年11月,戚本禹到海南海口,在中國文革歷史出版社主編敖本立的幫助下,著手寫作回憶錄時,對敖本立談到的,他準備如何寫作回憶錄的一些設想。系敖本立根據當時錄音整理。從中可以看出,戚本禹對文革的基本認識,是一以貫之、從未有過改變的。
我在想《回憶錄》怎么寫好。
主要問題是寫好文革起源難。一個英國專家寫得較好。我想從我親歷的幾件突出的事講起,從文革前期的幾件大事講起。文革是從“516通知”開始的,實際上是從批海瑞罷官就引起的。從批海瑞罷官到“516通知”,彭真的“二月提綱”,資反路線,毛回京糾正反動路線,到接見紅衛兵,到全國大串聯,各個部門被沖擊,按照文革大事來寫。我親歷的事只能寫到68年1月,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部分是文革當時的重大個案,林彪跟毛主席的關系,我們垮臺的原因,“720事件”、“青海殺人開槍”等,這幾個專題的,我所參加的,講出來。
第三部分就是文革人物,從周恩來、林彪、江青到汪東興這些大人物。
第四部分就秦城記事,這里面也有不少事。我老婆懷孕了,還被關進秦城,在里面生的孩子。我知道的女犯人有被強奸的,秦城的事大大小小的事兒。
最后寫個文化大革命大事記。再加上前言后記,基本上提綱就是這樣。
我現在想的就是,田家英、謝富治放在個案里面。謝富治這個人是無產階級里挺優秀的。人死了還把人開除黨籍,這是不應該的。康生這個人是有貢獻的,我們黨革命勝利離不開他們的貢獻。我所知道的,不一定全部記憶準確、完整,寫出來讓將來做傳的人、做文革歷史研究的人做參考。粟裕是個很謙虛的將軍,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沒什么怨言,很不容易。
我不能說每個事情、每個細節都對,但基本事實都有的,最好的證明就是王震這件事。我不想講王震的事,哎,沒辦法,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個到北京告狀的女人住在哪里你們也早知道的。寫出來,當然寫這個將軍怎么的,沒辦法。
咱們一面搞,一面還可以補充。咱們再去看看書,下次不一定在海南。我們住在一起,好討論。敖本立想辦法吧,找個便宜的賓館,一天一百多塊錢的。
其實我不出面。我出面很多人拿著賓館要我去住的,他出錢都很多,我不愿意欠人家賬。因為我給他干事,他應該出錢。這個書弄好,我想能賺錢的,不會賠錢,我相信。我還未寫《回憶錄》,你看人家美國先付我27萬美元預付款,他肯定能賺。(說明:《戚本禹回憶錄》后記中誤寫為預付了“40萬美元”。)
那是我剛回來不久,李志綏的東西出來了,我駁斥李志綏,他看到我寫的水平行,才給我錢,不然他不會給我錢。而且他還控制我怎么寫,必然到時候他要控制怎么寫,所以我不要他的錢。而且馬上安全局跟上來了。他匯我錢,安全局從哪來的情報?他知道匯我錢了,他來管這個事了。
我立場很鮮明,不否定文革。
敖:這個報紙您在哪里找到的?(“這個報紙”指的是當時全文發表《戚本禹批判李志綏的回憶錄》這篇文章的香港《明報》。)
戚:我的,我自己存的,我當時夾在書里面的。
敖:這個很重要的,這個將來可以編到書上去。
都有,照片都有。咱們最好多弄點照片。去買,新華社可以買的,你只要認識人。譬如說買戚本禹的照片,他給你復印,他一張多少錢。把戚本禹的照片都買來,文革的照片,都買來。文革中中南海的照片,都買來。只要給錢他就賣,他悄悄賣給你。現在錢能通神啊,跟過去不一樣了。
我已經寫了的稿子,我老婆跟兒子,都有郵箱,我委托他們,一下子就轉給你們了。
我寫的稿子(已經成電子文檔的)大概一半吧,起碼有二十萬字。其他,有的還沒打,有的是別人打的,還得重打。當時還沒這個意識,還沒想起來寫書,我準備八十歲寫書。正好到八十歲,敖本立就找到我了。而且他那幫人,那天吃飯那幫人,我一個一個審查,還不錯。
我今天聽敖本立講(敖本立說到花錢從中央政策研究室收購一批圖書資料贈送給了深圳大學),我就擔心了。辦公廳很多不肖子孫啊,過去的材料,他認為占地方,他為了擴大他的辦公室,通通把地下室的資料都給你肅清。
我們過去留下的那些東西都是稿子,不是批示,它不一定歸檔案管。
他們那時候怎么搞,我聽說,把毛主席的信都燒了,大鍋爐里燒,沒地方存了,也不能做紙漿,說毛主席的東西不能做紙漿,我聽他們說都大鍋爐里燒,我氣死了,沒辦法,沒權力。毛主席的信都應該保存起來,將來都是文件。批過的他們不敢,批過的一定是檔案館存的。說的是沒有批過的。不知道我們的摘要單、來信、來訪的登記本是不是燒了,登記本燒了就沒辦法查了。不過像失業的那個問題都有的,那是毛主席批的,總理那兒都有的,就是一般的東西都燒了。我現在寫只能靠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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