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日語一語“怪力亂神”。
前幾日下班路上偶遇前同事,剛好順路要坐好幾站,路上我們聊天,聊工作,聊社會,聊經濟,最后聊到今年年初疫情,他家里有親人離世,他很想念親人。我說等上海天氣涼快點,大概9月底,你去給掃掃墓,燒點錢,他說,也不用去了,家人其實每天都在天上護著我們。
我一想,好像真是這樣。按我們中國人思想,我們從不相信親人離開了我們,我們認為他們只是換了種形態在陪伴我們。
在以前包括在今天,很多人碰到一些大事,當他把該做的科學方面的行為都做完了以后,他一定會用“封建迷信”收尾;比如跪在親人的牌匾前,或者就跪在天地之間,真誠的禱告,最后來句:望列祖列宗保佑,佑我明天...
就像我另一同事準備考研,前1天買了個香爐插上幾根香,然后跪在陽臺上向已故爺爺禱告。他的老外朋友就看不懂:老兄,你為什么不去教堂向主去禱告?
在我們的世界觀里,
親人比神仙靠譜。
我之前看聽聞別人掃墓,大都是跪在墓碑前,一邊燒紙錢一邊流淚,燒完了以后就在墓碑前做“年度工作匯報”,對著墓碑訴說這幾年辛酸。
如文首所言,我們從不相信親人離開了我們,我們總認為親人在某種空間里依然在關心著我們,而我們也總是把希望寄托在親人身上。即便是許了愿不靈,我們也會順理成章想,可能親人這會比較忙,漏了我這個愿望吧。
很多老外就很難理解我們這種世界觀,他們覺得我們居然不信佛,不信基督,特別奇葩,哪怕你信個伊斯蘭教,咱也好歹算1個圈子的。
中西方人的確有很多區別,比如,中國人遇事求問先祖,老外遇事求問耶穌,中國人可以把封神榜、西游記的神仙挨個噴一遍,但沒哪個不長眼的敢把自己家族譜、已故親人給挨個噴一遍。
你可以說哪吒不行,楊戩水平也就那樣,但你可不敢說,我爺爺當年是真的low...我們是把人看的比“神”還重要。
我們一直受西方媒體念經,潛意識就覺得西方人比中國人更懂尊重“人權”,但有一點,所有人繞不開那就是:宗教。
這也是老外無法理解我們跟抨擊我們的1個點:中國人沒有信仰。如何判定你沒有信仰的呢?喔~3大宗教你們是1個不信。
同理,很多行為我們也無法理解老外,比如信基督的每周要去什么做禮拜,吃飯前還要雙手合十,類似于感謝或是祈禱什么的,我也不大懂。
我們更無法理解,只不過在中世紀那會,我懷疑地球是圓的,就這就能被教皇給綁架子上燒死。
這種行為大部分國人都做不出來;但歸根結底去說,絕大部分“沒有信仰”的中國人其實都是典型的實用主義者。
對于商品,我們講究實用,討厭花里胡哨,對于神明,我們尤甚如此。某個地方要是新建了個道觀、寺廟,附近的人知道后第1句話絕對是“靈不靈?靠譜不?”,靈了才會去磕頭。
中國人對神的態度是“神”先要牛逼,先得有1道能力門檻;緊跟著這神還得有素質,有1道道德門檻,最后那就得有用,磕了頭燒了香得靈驗,不靈下次不來了。
但我們前面也說到了,相比神靈,中國人還是覺得自己已故親人更靠譜一些。北魏時期佛教進入中國,數以千年也就那樣,清末列強侵華,基督進入中國此后數百年也就那樣,伊斯蘭教更不用說,只在新疆、西北部分地區扎堆,中原、兩湖兩廣、江浙滬、東北華北,這些宗教實力幾乎很難打進去。
隔壁印度對佛教頂禮膜拜,老外對耶穌癡心相隨,中東為了伊斯蘭教之前還打了數百年,死了無數人。除中國以外,咱這個星球上絕大部分國家都曾為了宗教,為了到底該信誰不該信誰,打得頭破血流。直到今天,西歐、中東世界除了階級矛盾,膚色矛盾,還有就是宗教沖突。
他們到今天都還在為了宗教跟耿于懷,1個基督看1個伊斯蘭嘴上不說,心里就很鄙視:你個異教徒!
為什么老外如此看重哪怕為此去死的宗教在中國人看來竟如此不值一提?前面也提到了,中國人是實用主義者,我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親人。可在這個世界觀里又藏著1個更超前的邏輯,那就是:人,是可以成為神的,通過后天的修煉,人是可以封神入圣的。
在西方人眼里這可不行。神獨一無二,神會愛人,神在罩著凡人,凡人要做的就是跪拜,就是低頭誠心祈禱,求神的庇護。
在中國人眼里,神是1個“體系”,相當于1個編制單位,里面的神大體都是凡人。因為在人間(相當于體制外)表現出色,成績一流,口碑極佳,被民眾提拔成神仙(混進了編制內)。
武圣關羽,文圣孔子,俗神鐘馗,門神秦瓊尉遲恭,詩仙李白,還有什么包拯日斷陽案,夜審陰間,24小時連軸轉,那忙得很。
這種事你在西方就不行。就算強如俾斯麥、拿破侖包括思想啟蒙那會的孟德斯鳩、盧梭這種,再早點古希臘亞里士多德、蘇格拉底、柏拉圖,那名字抬頭只會是某某著名軍事家、思想家、哲學家,絕不能在他們抬頭前面加個“X神”“X圣”。
就像在今天我們談及袁隆平,屠呦呦,就嚷嚷著要把他們“封神”,就是源于這個世界觀。
在咱這,你1個凡人封神入圣不是不行,就是門檻極高。你要有本事,更要心懷天下,簡言之,你要為了絕大部分人奉獻你自己。你不僅得是個能人,還得是賢人,那么到你最后走了,你就成了圣人,后人會給你立祠立廟,目的是讓后世子孫向你學習。
中國人造神,是為了能有更多的“神”。
諸葛亮1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傳承至今,文天祥的1首《過零丁洋》,讓后世所有文人都有了鐵骨榜樣,一想起海瑞,人們就知道清官該是1個什么模樣,回憶起于謙,就知道什么叫英雄扶將傾之下。
說起于謙,當年我去阿里面試,結果終面被刷下去,心情很萎靡就想轉一轉,就想去三臺山麓于謙祠看看。去的時候看到祠堂里雖然人不多,但總會聽到很多游客直到今天都還在談論當年的于少保,他如何剛毅,如何不屈。
這些豪杰都走了千八百年,
但...他們真的走了嗎?
所以在中國,你可以“信仰自由”,你愛信什么信什么,那是因為很多人壓根就不在乎這些、中國人講究實用,更講究1位凡人通過后天的奮斗,付出,一樣能成為人人敬仰的“神靈”,所謂“六億神州皆舜堯”那絕不是1句空話,而是完全可落地的理論。
“人”可以成為“神”,
“人”也必須要成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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