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根樓的“露底”很丑陋

作者：劉仰

    上海一處在建樓房以令人瞠目結舌的方式，奇跡般地倒地，仿佛被大風吹倒的一棵樹。建筑專家驚嘆，從未見過如此神奇的倒樓現象。高樓傾倒的直接原因很簡單，根基不穩如豆渣。極富智慧的中國人將這一傾倒的高樓賦予了一個特殊的名字，樓脆脆。在我看來，“樓脆脆”不確切。如果樓倒如積木一般散落，似可叫做“樓脆脆”。然而，此樓表演性地完成傾倒過程，并無四分五裂，而是整體性、集體性、很團結、很矜持地在平地上躺下。這讓我想起小時候在農村的一個經驗，某株莊稼看起來好好的，突然萎靡于地，大都是被蟲子在地底下咬壞了根。因此，上海這棟不得不躺下的在建高樓，更合適的名字應該叫做——爛根樓。
    爛根樓大大咧咧地一躺下，直接就把根部、底部暴露在眾人目光下。這個根部或底部，遠不像女明星故意炒作“露底”那么挑逗，但確實像女明星“露底”那么令人浮想聯翩——爛根樓的根，到底怎么啦？就像我們最不用懷疑的常識，每一株莊稼都必然有根，每一座高樓也必然應該有根。莊稼的根被破壞，必然有其他原因，高樓的根被毀壞，究竟是什么原因？總有些“好事者”喜歡像對待女明星一樣尋根問底，據說人肉搜索再次發揮了神奇的作用，搜索發現，爛根樓的股東名單里，有好幾位，與爛根樓所在地的當地政府的官員“同名同姓”。“同名同姓”是個客氣話，顯得在沒有證據之前，不要隨便冤枉“同名同姓”的人。實際上，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上海市政府也迅速表態，立即深入調查。調查結果雖然還沒有出來，人們大概已經能猜出個幾分。
    這是一個官商勾結而“不幸”被暴露的例子，這樣的例子已經很多。有人說，爛根樓暴露了中國房地產的什么、什么；有人說爛根樓暴露了某些地方政府的這個、那個。要我說，爛根樓完全暴露了官商勾結的根部和底部。在當今中國，官商勾結已經如此普遍，瞎子都能看見。如果在當今中國看不到官商勾結的普遍性，連有眼無珠都不配。昨天下午，有兩個家伙到我家聊天，一個是商人，一個是官員。赤裸裸的談話，聽得我煩，趕緊把他們倆請出門去。邀我一起去吃晚飯，不去，不給這個面子。近日，全國政協委員蔡繼明援引一份由國務院研究室、中央黨校研究室等部門聯合完成的調查報告透露，截至2006年3月底，中國內地私人擁有財產超過 5000萬元的，共有27310人。超過1億元的，有3220人。而私人財產超過1億的人群中，有2932人是高干子女，占超億元富豪人數的91%。數據會說話，現象擺在這里，誰都能看見。為何會出現這個現象，那就眾說紛紜了。我也沒必要一一搜羅各種原因分析，只說一點歷史。
    歷史倒退50年，50年前的中國，有這樣的官商勾結嗎？那時候連“商”都少見，哪來官商勾結？歷史倒退200多年，令無數中國人神往的美國，有幾個開國元勛不是大商人、大財主？歷史倒退1000年，包龍圖當過地方官，當過首都的市長，管過監察，管過國家財政，管過軍隊，……，去世以后，黑臉包公留下了多少遺產？昨天有人在我的博客發帖，舉例說明南宋有多壞。這種舉例是只見樹木不見森林。兩宋期間，蔡京、史彌遠都是官商勾結的典型，結果怎樣？在外力的擠壓下，北宋沒了，南宋也結束了。為什么1000多年來包青天被上下一致地肯定，被中國人歌頌、傳唱？因為，官員只有像包拯一樣公正無私，只有像包拯一樣擺脫和超越所有的利益集團，政權才會穩固，百姓才會擁護。包拯才是中國歷史的主流。中國歷史已經一次次證明，凡是背離包龍圖精神的，就會受到懲罰。
    那么，今天的中國呢？很多人羨慕資本主義。資本主義顧名思義，就是資本第一，金錢至上。在資本主義體制下，官商勾結是必然的。資本主義制度下，政府必然維護資本的利益，政府必然和利益集團捆綁在一起，這是資本主義不可改變的本質，否則就不叫資本主義了，就叫其他什么主義了。當我們說，翻開美國的發家史，官商勾結在每一頁美國歷史上都寫得清清楚楚，一些愛美人士就會說，那是民主在發育階段的必然，沒有辦法，民主與法制的成熟必然要經過這一個階段。既然如此，愛美的資用文人們，當你們想把中國變得和美國一樣時，對于中國今天正在發生的官商勾結，又何必斤斤計較、耿耿于懷？就把今天的中國當成100多年前的美國好了，官商勾結不就是很正常了嗎？不就是向美國學習的必然了嗎？如果說，再過100多年，中國發展到今天的美國，官商勾結就會消失，那就看看，如果沒有與克林頓的親密關系，比爾-蓋茨會怎樣？如果沒有與石油集團的密切關系，小布什能否當總統？如果沒有華爾街1270萬美元的捐款，奧巴馬能否勝選？如果沒有與美國政府的密切關系，美國生物農業巨頭是否可能在全世界所向無敵？
    美國與中國的不同之一在于，經過長期的整合，超大型企業已經成為美國社會的主導。而且，超大型企業的官商勾結，部分已經變成合法行為。而中國還沒有達到哪一步，中小企業還很多。在官商勾結的核心模式下，中國中小企業的眾多，造成官商勾結數量的眾多。換句話說，在中國，也許要100次官商勾結，才能頂的上美國的一次大型官商勾結。美國的超大企業，已經渡過了對爛根樓這樣小型官商勾結充滿興趣的時代，而中國正在學習美國曾經走過的幼年、少年歷史。這就是一些愛美資用文人所說的歷史必然，歷史代價。這就是在官商勾結上，中國與美國級世界水平的差距。愛美人士，有什么好抱怨的呢？當他們希望把中國原先公有的計劃，都變為像美國一樣私有的自由，不靠官商勾結，怎么可能做得到？所以我們就能理解，像張維迎這樣的教授，鸚鵡學舌地照搬了某些美國學者的理論，說什么腐敗也是次好的。這不是愛美資用文人的發明，這是愛美資用文人從美國原封不動搬來的理論。在當今現實中，這些愛美資用文人在中國還都很滋潤！還經常聯合起來挖苦、諷刺像我這樣對美國的“不友好人士”們。
    爛根樓傾倒在中國的土地上，暴露出它丑陋的底部。我真想把所有的腐敗者集中起來，做一個問卷調查，問一問，在他們的心目中，最喜歡的是什么？曾經有人在我這里不斷跟帖說，貪官都把孩子和親人送到美國去了，有的甚至直接去美國不回來了。既如此，不正說明在貪官的心目中，美國就是他們的榜樣嗎？美國不就是他們的避風港嗎？資本主義的本質就是官商一體，形式不同而已。類似爛根樓這樣的事情，在今天的美國也許不多見，但是，在100年前的美國，并不少見。愛美資用文人告訴我們，讓我們沿著美國當初的道路，一點點走向美國的今天。信奉愛美資用文人指引的中國人，耐心點吧，對于當今中國的官商勾結多給點耐心。愛美資用文人告訴我們，這是必須要補的一課。當全社會都像美國一樣，把賺錢高手作為榜樣，憑什么要求官員抵制它？官員為何不能成為財富英雄？法律？能被清除的，只是極不像話、極不幸運的“露底”者，架不住人人都想一夜暴富，架不住人人都想近美樓臺先得錢，管它爛根爛心肝！

告示：
本周六下午，我有一個講座，北京的朋友如果有興趣，可以前往交流。
時間：7月4日（周六）下午2：30。
地點：海淀區蘇州街18號院1號樓，長遠天地大廈C座1單元901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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