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郭兄是我少年時代結交的摯友。從以前年少輕狂指點江山到現在他信仰佛教,我信仰共產主義,我倆友誼依舊,正所謂“小人同而不和,君子和而不同”也。因為我倆依舊一樣的疾惡如仇,這是從“憤少”到“憤青”再到“憤中”繼承的光榮傳統,也是我倆真摯友誼的紐帶。郭兄推崇“佛陀修行制度”,認為時下大多寺廟都墮落了;郭兄給我推薦過在遼寧某地一個依然推行此項制度的寺廟的網站,那里的僧人每年還得出行化緣,過艱苦的生活,我看后也很感動。的確,光在寺廟里面呆著是無法普渡眾生的,正如在大學或者什么“黨校”去研究馬列毛學說是研究不出什么名堂出來的。看來,即便是佛教,也面臨著“革命”和“修正主義”的對立。一面是苦行僧的修行,一面是在某黨“統一戰線”的錦衣玉食中愚弄民眾,概莫如此。郭兄還認為“XXX是魔!”,“毛主席是行菩薩教的”,“毛主席的道行比一般菩薩都要高的多”,我感受頗深,更加堅定了我以前的看法:只要是一心為公的,終究會站到毛主席的一邊來。因此我也喊出“真正的佛學和馬列毛主義有可能是人類從不同的路徑攀登真理頂峰”。
當然,即便是郭兄所推崇的佛教中的“革命派”——佛陀修行派和馬列毛主義也是有分歧的,而且還是原則性的。我倆在一起時多半還在譏評時政,但是有一次通過手機短信我倆就共產主義和佛學發生了爭論,來往共有上百條之多,雙方手機性能落后,部分只能靠回憶,整理如下,以饗讀者。
我:真正的佛學和馬列毛主義有可能是人類從不同的路徑攀登真理頂峰。但是有一點區別很大。馬列毛主義很強調指導人類改造社會的功能,這也是其稱之為“革命”之所在。而佛法強調個人修煉。從馬列毛主義來看這樣個人化的行為并不恰當。
郭:佛法核心內容本來就是講出世,講究竟,講終極的利益。至于現實現世的利益爭奪,并不執著。
我:我認為這不是兩者的根本區別。談及“終極利益”,共產主義學說也提到無產階級的遠大理想,向自由王國進軍之類。談及回避“利益爭奪”,共產主義學說也鼓勵無產階級要大公無私,“只有全人類的解放才能實現無產階級的解放”等等。反動統治階級之所以能容忍佛教而鎮壓“共產邪教”決不是因為有沒有談“終極利益”,有沒有談“利益爭奪”。相反如果共產主義者只是在教堂里面向信眾宣傳“各盡所能,各取所需”,估計反動統治階級也會贊同把其確立為“共產正教”的。
郭:(關于“終極利益”和“現世利益爭奪”的關系)這就是本質,佛法看得更遠,所以做法更加難理解。當然有好多貌似消極的東西,給人利用起來挺順手的。我認為佛法是終極真理,可以涵蓋別的學說。因為我站在佛法的高度可以不作任何轉換去理解別的學說。而別的學說則不行。
我:關于佛法涵蓋了別的學說,包括馬列毛主義。對這種提法在某種程度上我不反對的。因為佛法強調超脫生死,認為在人死以后其實還有好多好多的更精彩的內容。就這點而言,馬列毛主義雖然也有類似提法,但是著眼點還是放在現實社會(人類和自然)的改造。
郭:事實就是如此。馬列也有這樣的(類似的)結論?
我:中學時代念的入門級馬列就談了不少諸如人只是普通的生命形式,世界是發展的,物質是不滅的等等。但是,共產主義者認為要走進“自由王國”,關鍵靠現實的斗爭,而關于不少宗教所稱人死后出現的更多精彩的事情即便有,共產主義者也是不關心的。因此,共產主義首先是基于他是“現實的運動”而存在的,是作為不斷爭取三大自由的運動而存在的,共產主義社會才是將來的事情。在革命者中,任何把“共產主義”當作“理想”而束之高閣的企圖,就是淪為“修正主義”者的開端。
我:再講透點,共產主義者也不關心鬼神是否當真存在。列寧給出的物質定義是獨立于意識的客觀實在。所以倘若地獄鬼神輪回之類的果真存在那么他們也是物質。因此這些都是枝節問題,共產主義是出于這些東西淪為反動統治階級奴役的工具才強調無神論的。共產主義關心的核心問題是:從社會斗爭不斷獲得對自然,對社會,對心靈的自由,也就是三大自由。
郭:哦,這個提法還是第一次聽說,感覺和孔子的提法很接近,所以敬鬼神而遠之。
我:看原著就全部清楚了。這下你可以明白為什么古巴共產黨可以允許基督徒加入。問題的本質是三大自由:對自然,對社會,對個人的自由,這才是主干。
其實也談不上要“遠”鬼神。共產主義者坦坦蕩蕩。倘若鬼神果真存在但不對現世施加影響,那么鬼神本身就不落在共產主義的斗爭視野之中。倘若鬼神為虎作倀,站在統治階級一邊鎮壓奴役勞動人民,那么連他們也一塊斗爭。這種事情不是沒有過。“無神論”宣傳就是明證。
我:其實,縱使果真有鬼神,縱使果真是神創造了世界,只要是真正存在這種事實,那么對于共產主義者來說都是無所謂的。因為神創造了世界,首先創造的是維系世界運轉的各種規律。而這種規律一旦創造出來后——我可以冒昧揣測一下——連神也無意破壞。因為破壞規律的后果必定是難以預料的——蝴蝶效應和量子力學提出的問題“上帝是在擲色子嗎?”就是明證。所以這個由神創造出來的世界借助神創造的各種規律從神手上獲得獨立了。從這角度來看,那些一天到晚祈求神靈保佑的信眾也是徒勞的,因為造物主不會因為個案而施加特別的處理。更何況,人類不斷向共產主義逼近也是世界規律之一,于是縱使果真有神,毫不影響共產主義者不斷為解放全人類而奮斗。
我:由此可以總結:神鬼之存在于共產主義者來說只是一個枝節問題。無神論是針對宗教成為反動統治階級奴役勞動人民的工具而提出來的。如果神鬼不存在,那么無神論正好對題;反之,無神論指的就是打倒和反動派伉瀣一氣的邪神。
郭:佛法的核心關心的是心的解脫,即意識的自由。而其他都是枝節問題。
我:這就是佛學和馬列毛主義的根本區別了,而你前面提過的“終極利益”不是根本區別。共產主義認為只有獲得對自然和對社會的雙重自由,人的心靈方能最終自由,這是相互貫通的過程,但脫離任何一方,自由都是無源之水。當然會有得道高人能一步到位,可是想讓廣大勞動人民均能“解脫”,只能靠從實踐中獲得三大自由。
反動統治階級可以歡迎個人追尋“心靈自由”,甚至于他們中的某些個體也有類似需要。但是要論及“對自然的自由”,特別是論及“對社會的自由”,那對不起,這是私家重地,務必鎮壓之。
郭:在佛教的角度,物質和意識是不分開來看的。或者說意識只是一種物質也大致可以,也就不探討什么是第一性了。
我:馬列同樣認為物質和意識僅在很狹窄的哲學范疇才有意義,探討這個問題僅為了論述第一性問題,這是每種哲學都需回答的問題,但馬列進一步引入了實踐的范疇從而奠定其作為革命哲學的位置:即指導人類改造社會的哲學。
補充說明,實踐歸根到底檢驗人的思想是否具有真理性,但實踐的目的絕非檢驗真理,馬列毛均不承認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那只是鄧狗為了摧毀共產主義捏造的說辭罷了。
郭:佛法認為第一性問題是戲論。沒現實意義,對于意識的終極解脫,毫不(無)意義。
我:這本身就是佛法對第一性做出的回答。馬列毛主義引入實踐統一了意識和物質,這就是其稱之為“辯證法”之所在,就這點而言,佛法和馬列毛主義有共通之處。但是馬列毛的實踐并非冥想,而是千百萬人民,前人的,今人的,未來人的改造自然和社會的現實活動。反動統治階級不害怕冥想,如果無產者一個個都通過“冥想”來實現共產主義,反動派絕對支持,反動派恐懼的正是千百萬人的現實活動。因為這些活動的矛頭均指向他們,那就是“消滅一切私有制”!
郭:物質的自由要靠物質的實踐,心的自由只能靠心的實踐—修佛法,自己的自己了,別人幫不了。
我:不對,你仍然企圖通過劃分物質和意識來評價事物,即使按佛法你這認識也是不對的。馬列就是用實踐來取代對物質意識的簡單片面劃分,物質第一性并非馬列發明,堅持物質的客觀實在性這個定義的基礎上的實踐決定論才是馬列發明,才是其稱之為辯證唯物主義之所在。
我:從釋迦牟利個人而言,史書記載他是在一次出行中看到民間有如此多的苦困,與自己長期的錦衣玉食形成強烈反差給他以震撼,促使他探尋解脫之路。這個出行本身就是實踐。我不能否認他經過修煉獲得了心靈的最終自由。我前面也提到佛法是從另一個途徑逼近真理頂峰。但是從馬列毛主義看來,這只能表明他天賦高,能夠從已經占有的少量實踐(一次出行)而通過冥想領悟到“終極真理”。更何況,是否只有“一次出行”還很難說,也許佛祖本人做過了大量的社會實踐。
郭:佛是通過千百次輪回方得以修成,釋迦牟利只是其中一次輪回而已。地球文明也經過不知多少次的毀滅和重生。
我:如前所述,關于輪回,史前發達文明的說法目前并不為共產主義者所確認。所以我倆之間的討論最好針對大家都能接受的事實。至少目前,在共產主義者看來,釋迦牟利就是一個人,他經過修煉后,創建了佛教。
郭:這樣說了,即使獲得前兩個自由(對自然對社會的自由),心的自由也不會自然而成的。當然(從這個基礎上實現心的自由)是條件優越的多了。
我:對,所以說三大自由是互相貫通的。跟人民民主,計劃經濟和公有制一樣,事實上沒有心靈的自由也不能實現前兩個自由。這三十年人心變私,結果科研毫無建樹就是明證。
郭:當然我說的心的自由是終極解脫。真正的無人我相的解脫。不是一般的自由。
我:三大自由也不是私有制社會標榜的那種膚淺自由!當然我不清楚何謂最終心的解脫,但是隨著我技術水平越高(注:我是研發工程師)和對社會理解越深入我覺得我個人心態越來越好,這就是互相促進的過程,沒有最好只有更好,這種自由感覺無法描述但卻是廣大普通勞動人民能夠掌握的。
我:我盡力描述一下目前我個人的心理感受——一種看破人生但又不失積極的奇妙混合感,一種能看出文學科技政治心理等一切方面均遵循類似規律徹底破除所謂知識爆炸神話的滿足感,一種隱于心底成為內心支柱的堅信人類必定獲得徹底解放,反動派必定滅亡的無畏感。
郭:有的概念可能混淆了。我所指的心的最終解脫,應是指佛法中的無余涅磐。而你所指的心的自由,應是這樣一個狀態:沒有私有制的物質基礎,產生的各種狹隘的想法。有的是平等博愛互助利他等。
我:由于我生活在私有制的環境中。所以我目前無法設想徹底粉碎私有制會對人類的思想產生多大的變革。唯一可以考察的就是毛時代人民的精神境界。這種境界對于資產階級和其走卒而言就是發瘋,也是他們百般嘲弄的對象。目前我知道的是共產主義時代不是什么“平等、博愛、互助、利他”等所能描述的。
正如列寧指出:在共產主義社會中,民主將演化成習慣,消亡下去。革命導師的話可見端倪。就是說在這種徹底消滅私有制的社會中,連“民主”這種“褒義詞”也不存在了。我不知道你能否明白我的意思。
郭:明白,你可以想象下,在一個沒有交易,沒有壓迫絕對平等的社會,根本就沒有這些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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