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果然變了天,強冷空氣來臨,致使一股寒流早晨突然降到零下十幾度,街上有人說小河溝里全結了冰,風自夜里就漸漸刮大,把樹枝梢上的殘葉黃片最后搖曳的干干凈凈,只剩下光禿禿枝條跳舞。
"雄鷹造反兵團"男女六人出了官帥村鎮,在路上斜身頂著北風,順公路向偏東北方向步步向前走去。紅旗仍由四個男生換著扛,優待兩個女生。
華志平扛紅旗了,他穿的棉衣單薄些,盡管嫂嗖刮著小北風斜扛著紅旗走,還是雙手緊握旗桿斜身躬腰向前使勁頂著風。紅旗迎風"呱呱"地響著,在給大家鼓勁。時間一長,華志平雙手發冷,就用雙膊抱住旗桿,后背漸漸有了一層潮濕細汗,兩腳腳心走的有點脹疼,兩個耳朵凍的刺疼。華志平心里很懊惱,來時本來好好的天氣,怎么說變就變的這樣糟糕,這種天氣什么時候才能走到青島呢?真又有些悔意,凡不能再返回了,這都上路好幾天了。看著身后的五個人,相隔間稀稀拉拉的有三三十米遠,低頭縮身,不緊不慢前傾著身子向前邁著步子,感到好笑,象是都變成了老頭。紅旗在前頭,在風吹動下,"呱啦呱啦"響個不停,象是招喚后面的人。華志平在前頭扛著紅旗多使不少勁,忽然一想,這冷風天氣,也許一些串聯的紅衛兵組織不趕路了,一路見的人不多,就是有人趕路,這么冷的天誰還顧得上看你那桿紅旗及旗上的字。于是靈機一動,雙手轉動旗桿,把紅旗卷了起來,這樣扛著走,就沒多大阻力了。華志平頓時覺著渾身輕快了不少,心想早知這樣,還干找那個累干啥,走路也不象大蝦似地躬腰低頭了;只是兩個耳朵凍的生疼,戴的又是一頂藍色布單帽,只圍一條毛巾。他們六人,只有初一的張青菊女生戴了一頂黃軍帽非常耀眼,不知從哪里弄的,誰也不便問。華志平一手扛旗桿,一手捂耳朵,兩手不時交換著。風仍在刮,刺臉、刺眼、刺耳朵。
過了一個村莊,過了一片田野,又是一道嶺,崎崎曲曲的公路無盡頭。累了,華志平就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等等后邊的人。郭友軍走到前來,從華志平肩上拿過卷起的紅旗說:"給我,你這樣卷起來也不省勁,光扛旗桿走路也累。"說著把紅旗從旗桿上拽下,把旗桿順手扔進了公路邊的大溝里,雙手把紅旗背著風三疊二折,最后疊成小方塊塞到自己的挎包里說,"怎么樣?你看這樣多利索,這樣的天咱就不扛了,誰也不用扛了,我自己扛就行了。"自己說著自己笑。大家來到看見極力贊同,說這個辦法好,早該如此。馬躍嶺也高興地說:"這回天好了,想扛紅旗也扛不成了,沒旗桿了。"
"嗨!"郭友軍反駁他說,"你光想扛呀,公路邊那些樹枝,洋臘條多的是,都能當旗桿,等天好了,我找旗桿套好旗,光你自己扛。"
大家沒有了扛旗的負擔,各人還有隨時撒發幾十張傳單的任務,一路上,各人都分發了不少。這樣的天,路上行人少,或迎面急走來的人,他們其中一人就上前塞到走路的人手中,也給騎自行車的,同時微笑一下或簡單說一句:"請看革命傳單!"
迎面來了一隊人,遠遠看見領頭的扛著一桿紅旗,后面的隊伍也是稀拉不整,都戴著紅袖章,當然是串聯的;不必問,他們有他們的目的地。不過,他們是偏順風,扛旗的費不多大勁,風斜刮著有些推力,但雙手也得使勁握住旗桿。到了近前不遠,看見華志平他們幾個人,前頭那領頭扛旗的,不再用肩扛,換成雙手豎打旗。華志平想,都是紅衛兵串聯,不必見了我們裝樣子,我們連旗也不打了。當兩隊左右交叉要走過時,對方一人突然前后看一眼,就從公路橫穿過來,華志平見來人匆忙到了跟前,不知要干什么,有點吃驚,只聽那人把一張不大的傳單硬塞到華志平手里,華志平一看這才緩下心來,只聽對方說:"給一張特大號新聞看看。"華志平反應過來說:"我這里也有,也給你一張。"說著,從書包里竟掏出兩張遞給對方,又忙補充一句,"多給你一張,給您同隊的人看。"那人猛看一眼華志平,并不吱聲,只點一下頭,猛一陣風吹來,那人把兩張傳車用手一握,邊朝自己褲子布兜里塞邊回到公路那邊自己的隊伍里。華志平看見這人這樣不尊重自己和給他的那兩份傳單,心里很不高興,他本想也要用手把對方給的那張傳單握成團扔掉,又一想可能是風大,那人不好拿不好折疊,才忙的那樣的。想畢,也無氣可生了,于是背風站著,雙手展開那人給的傳單,只見三紅紙的上面印著紅紅的幾個大字:特大號新聞。華志平一震,認真看下去;經醫學界檢查結果表明,我們最最敬愛的偉大領袖毛主席身體非常非常健康,生命活力超過常人年令,能活到一百四十歲至一百五十歲。這是全中國人民最大的幸福,也是全世界人民的最大幸福。讓我們以無比興奮的心情高呼:毛主席萬歲!毛主席萬萬歲!祝心祝愿他老人家萬壽無疆!萬壽無疆!下面落款單位是:沂蒙"花枝梢"戰斗隊,翻印于南京"驅虎豹"造反軍團。一九六六年十二月十八日。
華志平看完這傳單上的重大好消息,欣喜若狂,幸虧剛才多看一眼,要扔掉了還不后悔死了。毛主席這么長壽呀!他興沖沖喊來那幾個人,華志平要把傳單遞給閆有信,郭友軍上前一把奪過去,一看大標題,就念下去,接著就眉飛色舞起來。念完,一邊說好一邊遞給閆有信,大家輪流看后都很高興,邊走邊談,不時看看落在后邊很遠的兩個女生,本想給她倆分享一下這喜悅,因太遠,也就不便再等了。閆有信不高興地說:"光咱四個人多利索方便,帶兩個累贅,早知這樣......"他有些后悔不說了,那意思還得多費事照看她倆。只是一個莊住著,又受了她們父母的囑托,不得已而已。額外增加了一份責任和負擔。閆有信一路上不滿地對他三人說過兩次。華志平聽后心里反對,既然來了,何必再后悔呢,什么頭頭?
大家接著又回到剛才的話題,半信半疑地說這都是翻印的傳單小道消息,到處翻印,能準確嗎。閆有信持否定態度。"凡有這么回事不能瞎胡編的。毛主席今年七十三歲了,就算活到一百四十多歲,正好一半,還有七十多年。”郭友軍象發表演講一樣繼續說,"咱現在都不到二十歲,就咱仨十八九,志平才十六,再有七十年還不知有沒有咱。到時誰能驗證,也就是醫學界說出來,叫老百姓聽了高興高興,咱一聽不也是很高興嗎,咱也想活到一百五十歲,那多好!"郭友軍夸夸其談地講完,自己就嘻嘻哈哈起來。
大家相互說笑著,喜滋滋向前走著,一點累也似乎感覺不到了。
華志平堅持相信這傳單上的特大好消息,他說:"醫學界是研究生理科學的,有科學根據不是亂下結論的。這不是農村占課算命的那套迷信,純粹沒有科學道理。"
馬躍嶺突然緊走幾步說:"我要能活到一百四十多歲,得有重重重重重孫子了,有七八輩了還興,只怕到時沒那么多房子住了,我急的慌。”此話說完,大家哈哈笑的前仰后合,郭發軍笑的眼角流下了淚水。華志平說:"馬躍嶺一般不說話,要說就驚人。"郭友軍忙糾正說:"叫一鳴驚人。"
大家繼續說笑著走路,有說想活到一百歲的,有說活到八九十歲的,也有說活到一百二一百三十歲,但都說不能超過毛主席。
"別信這些傳單,越傳越玄。"馬躍嶺又來一句,給大家潑冷水。
閆有信頂風緊走幾步到了前頭,回頭一臉正經地說:"快走吧,光這樣磨磨蹭蹭地什么時候走到青島,那兩個女的都趕上來了。"
大家回頭一看,那兩個女生在后邊離他們已不到十米,正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微笑。于是他們又挺胸直腰,向前邁緊了步子。
這天,他們已過莒縣,還不到諸誠縣,雙腿累的又酸又沉,實在不想邁步。況且,一路上就沒遇見過幾個步行串聯的隊伍。天氣干冷,華志平戴著單帽,用毛巾圍著脖子,平朵凍的又腫又疼,雙手猛搓一陣或捂一會就好些,待暖和過來,兩個耳朵又癢癢地難受,由于雙手用力過猛過快,兩個耳朵被搓破了,白天走路還好些,只覺疼點,到了夜間暖過來,兩個耳朵又癢又疼,還不住一跳一跳地,搓的消粘水,這樣天天在外凍,天天搓,耳朵總不見好形成惡性循環。他們最多一天走近百里路,天不好只能走七八十里,他們也看天氣。也看身體勞累情況而定。他們累極了,實在不想走了,只走一會,就要在公路邊上找石頭坐著歇一歇。
郭友軍這時累的坐在路邊對大家大聲說:"現在如果有一輛車咱坐著多好,什么車都行,實在不想走了,可知這個步行串聯味了,不是說笑玩的。”他自喜地又慢慢說,"咱花錢坐也行,也不講價了,由他收吧,您要不同意,我自己先坐車上青島了,喝酒等您,看誰會舒坦。"說罷,自己不住地笑,引的大家也不由隨他笑。于是大家認真起來,閆有信說不行咱攔一輛攔車,不然大家真撐不住勁,長途客車、運載的貨車都行。于是給那兩個女生說明,她倆同意。大家拉開一定的距離,只要誰看見后邊來一輛車,就吆喝其他人都攔,不攔白不攔,不坐白不坐,要不到青島夠麻煩了。因為他們聽說,去北京上海的紅衛兵都擠上車,都爬上車,上不去還有哭用的。他們就學習步行的串聯隊,誰知現在步行堅持也困難了。說攔車就攔車,他們都下了決心,對攔車充滿希望。走不多遠,他們就回頭瞅瞅,希望來輛車攔住把他們拉走,他們實在一步都不想走了,走路沒有歇歇多。這條不大寬的縣城公路,汽車少的實在可憐,半天見不到一輛,到是過去幾輛三輪嘎斯,前頭的大轉盤來回轉向磨的錚明,"咔噹咔噹"響地直冒烏黑烏黑的煙,把車自身都叫黑煙全罩在里面,那小小的自身拖斗怎坐人呢,所以他們絕不攔這樣的機械三輪車。據說青島都不叫這種三輪車進市里了。閆有信想起來對大家大聲說:"什么車都攔,就是別攔小臥車。"郭友軍故意開味說:"您不攔我欄,還是小臥車坐著舒服,跟當官的一樣,多氣派!"
這時,在他們后邊真的遠遠地來了一輛大車,大家十分高興,待大車離他們幾十幾米遠的地方,他們相互喊著:"來了來了,來一輛大卡車。"就又招手又沖到公路中心攔車。大卡車行駛間,見五六個人沖到路中間,在最近人的五元米遠的地方"咔喳!嗤-"剎住了車。大家紛紛上前要說話,誰知司機開開車窗露出臉大聲說:"你們干什么,這樣攔車找死嗎?"然后沒好氣地又減大家"閃開!"大家趕忙閃開,認為司機要把車開到一邊等他們上車,誰知司機關上車門,司機“嗤"地一加油門,"嗡"地猛聲開跑了,后邊留下了一溜煙塵土霧。大家見了又是氣憤又是泄氣,不知所措,然后說這司機太壞了,不拉就是了,為啥態度這么惡劣,野蠻地開車跑了,壞蛋!反革命!必須打倒,再踏上一只腳叫他永世不得翻身!誰叫他對抗紅衛兵的?誰叫他對抗串聯的。大家罵完,也笑完也氣完,怨今日真倒霉。還是閆有信郭發軍先明白說,我們攔車哪有這樣的,只能站在路邊上招手,絕不能站路中央,那樣太危險,司機最煩惡。大家這才明白了剛才司機的態度,怪不得人家不拉大家呢,都怪自己這伙人不懂事不會辦事,要不然,坐上車早下去十幾里了,大家都后悔。
來到一個大長坡,沙土路并不寬。這時后邊慢慢來了一輛大卡車,黑不溜秋的,因慢長坡,車開的跟走差不多,只是快一點點,華志平幾個人一邊在路邊跟著向上走,一邊不住地招手,司機就是不理會。后邊又來一輛長途客車,他們喜出望外,車窗玻璃半擋著,有布簾看不清里面有多少人,他們幾個人只是向客車司機招手,一邊四個人,一邊兩個人,想必客車司機也看見他們了,可客車司機照樣不理,只是不住按喇叭,響個不停。貨車司機大概沒聽見,不讓路,不急不慌,慢慢悠悠地開著大卡車爬坡,貨車開到前邊去了,他們才看到后車廂上用粗網繩罩著,里面是一些"哼唧哼唧"的大黑豬,擁擠在一起站著,左一搖,右一晃,前一倒,后一傾,正不知自己到哪個屠宰場挨一刀呢。
終于,貨車在前邊客車在后邊不住響的喇叭聲中,貨車悠慢悠慢地爬上了這長長的坡崖不遠處,才停在了公路旁邊,接著后邊的客車趕上來越過貨車前幾米遠的地方也停下了,擋住了貨車前去的路。這時,華志平這些人忙追上客車,站在車邊剛要說話,,見客車司機跳下車來,怒氣沖沖,華志平幾個人驚的直朝后退,不知為何,只見客車司機直奔貨車駕駛室走去,來到駕駛室門旁,滿臉殺氣地大聲喊:"下來,你快下來!"喊了兩聲見無動靜,剛要上踏板,又厲聲喝問,"你下來不下來?你看我砸毀你的窗玻璃。"貨車司機這才"卡喳"一聲打開車門,小心懂慎地陪笑出來站在踏板上道欠說:"對不起對不起。"客車司機站地上指著貨車司機的臉高聲說:"你耳朵聾嗎,我按喇叭有三里路,你為什么不讓道?"
“是這樣,同行哥,對不起,開始我沒聽清,豬哼哼亂叫,后來聽清了路又窄了,又是大坡路,實在躲不開,我這車又不好,真耽誤你了。"貨車司機低頭小心解釋。看樣子他有三十六七的樣子,穿一身舊工作服,渾身油土油泥不干凈,連臉上也有幾道灰油,滿臉灰不拉唧的。客車司機不算完,不相信,還是盛氣凌人的樣子,繼續厲聲說:"聽不清,反光鏡還看不著嗎?我看你純粹是搗亂,是不是?你知道我車上拉的是誰?不光有旅客,還有不少串聯的紅衛兵造反派,他們知道你故意擋他們的道,下來不揍偏你。你信不信?我這就告訴他們。"說著要轉身走。貨車司機一看急了,忙跳下踏板一把攔住客車司機,急忙陪笑說:"同行哥你看你看,千萬別這樣。”
"別碰著我!"客車司機穿一身藍衣服,雖不很新,但很干凈很板正利索,看見貨車司機的手又黑又臟怕觸到他,忙后退一步警告。貨車司機這時在他面前雙手一攤,為難地說:"你看我開這個破車,在家修了,一路上油門我又修了一次,晃晃悠悠地太老了,反光鏡也破了設換看不清,本該報廢的車,我都不想開了,領導非叫再開幾天大修,你說咱怎算,是干活的,哪有您開的車舒服。再說轉彎上坡加油,我都害怕熄火,這路也不太平,還生怕車......"貨車司機忌惑地不說了,一臉憨厚的樣子瞅著客車司機.
"我不聽這些,裝模裝樣。客車司機雖還不饒,但語調已軟下來了,臉上好看多了。列著身子要走,貨車司機想最后辯解一下說:"你看我這車拉的哪一個都不老實,還很沉,你車上個個都坐的穩當當的,還很輕,你車開的又好。”
"住口!你胡扯,你胡比什么!"客車司機用手指點著貨車司機說,"我那車上的紅衛兵要知道你把他們和豬比,侮蔑他們,他們不下來揍死你。你豬腦子嗎。"
貨車司機這才恍然大悟自己比喻錯了,連連道欠自己不對,連說幾聲對不起,并要求客車司機不要上車說。華志平這幾個人聽了在一邊也笑。客車司機這時已走向自己的駕駛室,客車上已有了"嘭嘭"地敲窗聲,并聽見有人喊:"干什么的,快開車!"客車司機這時回頭鄙視地說:"這樣的車還上路,不安全,趁早回去報廢了,還開。"他并不理華志年這幾個人。大家見客車司機進了駕駛室,華志平幾個人忙擁前去,求救似地說是去島串聯的紅衛兵,走的太累了,想搭車,見無回聲,有的說買票也行,只聽車加油的同時司機說一聲:"滿了坐不下了。"接著客車就呼地開跑了。后面又掀起一片飛揚塵煙。
大家叫苦不迭,又罵起客車司機,花錢買票也不行。閆有信也氣憤地說:"再見了非揍這狗東西不行。座位滿了,還有走道,故意不拉咱的。"郭友軍聽了大笑著說:"你哪輩子再見到他,他再孬你只能見他這一回了,中國這么大,以后恐怕你連他的魂都見不著,故意說說出出氣罷了,自哄自。”閆有信不由微笑了。于是大家又笑勘又說氣話了半天。
攔車都不停,大家喪失了攔車的信心,只好沮喪地順公路慢慢向前走著,象是負傷掉隊的士兵,無精打彩,一瘸一拐地,還不時又懷著希望朝后有看一看。華志平走著,回想著對前后幾個人說:"要都象官帥紅衛兵接待站的人那樣多好,尤其那二刀毛婦女幾個人,還有那個學校的老師都對咱客客氣氣,多親熱,幫助咱,還說咱是毛主席的客人呢。"
郭友軍累的早在路邊上,又坐下攤開雙手故裝苦笑地說:"別說好態度了,就是孬態度熊咱一頓,叫咱上車也情愿呀,還想叫別人尊重"大家聽了微笑不語,累的誰也不想多說話了。郭友軍見無人說話,和大家一起走著又不甘寂寞,越這樣越想活躍活躍大家的情緒,就挖空心思地說:"現在要是叫我坐剛才那輛拉豬的車,和豬在一起我也坐,豬怕什么,豬怕人,我不怕它們,凡正不用腳走路了,到時還有豬們哼哼著唱歌,一起娛樂,那才好來,管那些事干啥。"這話又引走大家說笑起來。"人豬不分了在一起,和豬和平共處了"。"到時人和豬也一起宰了。"大家津津樂道地說。
"怎么就沒有部隊的車來呢,有部隊的車就好了。"馬躍嶺突然一下站住對大家說。
“是呢。"閆有信也這樣想過說,"從沒看見過部隊的車來過,我早想,有輛部隊的車來就好了。"
華志平也接著說:"軍車來一定攔,保準行
準拉咱。" 于是都
盼來輛軍車。
大家真有了希望,于是都不時停下腳步回頭盼望有輛軍車來,閆有信對大家說:"部隊的車是白牌的,這回來車不是白牌的不攔。"大家明白了,齊贊成,白牌的。知道了車前后有數字的那個牌牌。于是大家又拉開距離,慢騰騰向前挪動著,不時回頭瞅瞅,心里期盼著,希望有一輛白牌的車來到。
厚厚的天,風小了些。一會,灰白色的云層慢慢從北邊方向壓了過來,一個小風頭過去,漸漸下起了零星小雪花,不久,雪越下越多,雪花也越下越大,輕飄飄漫天遍野飛舞,罩住了整個蒼茫大地,罩住了全世界。雪花降落在他們頭上、身上,象是在為他們的徒步串聯舞蹈祝賀;雪花涼涼地撞在他們臉上,扎扎的,又象是在戲弄他們前進路上抱怨客觀的狼狽形象,但他們不時用手擦去臉上點點的雪花痕跡,抬頭看看,理想就在前邊。
。世界被雪覆蓋,大地天空一色,到處單一的白色,分不清哪是天空哪是大地原野,也分不清東西南比方向,公路已消逝不見,只要看見前面兩邊有成排的樹木,就知中間是要走的公路。
"雄鷹造反兵團"的男女六個人,散漫在白雪覆蓋的公路上有二三十米遠;一步步艱難地邁著沉重雙腿向前挪動著,真象電影上的紅軍爬雪山過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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