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
破帽遮顏過鬧市,漏船載酒泛中流。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秋。
【背景】
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國民黨反動派更加喪心病狂地推行反動政策:一方面對日寇的侵略不抵抗,步步退讓,另一方面則對國內革命人民實行白色恐怖。在對革命根據地進行一次又一次的反革命軍事“圍剿”的同時,在國統區也發動了瘋狂的反革命文化“圍剿”。他們禁止發行進步書刊,摧殘革命文化,通緝、追捕以至暗殺革命作家,尤其是對共產主義戰士魯迅橫加迫害。面對殘酷的斗爭現實,魯迅寫下了《自嘲》這匕首式的戰斗詩篇。
魯迅這首詩題為《自嘲》,寓意是很深的。從字面上看,“自嘲”是自我嘲笑的意思,實際上是自我解嘲。作者在詩中不僅用“自嘲”這一幽默的方式,抒發自己強烈而堅定的革命斗志,而且也借“自嘲”而“嘲他”,把斗爭的鋒芒指向國民黨反動派。“嘲”是魯迅在當時特定歷史環境下對敵斗爭的一種方式。“嘲”字當中,包含著極其嚴肅的戰斗。“嘲”字的背后巍然屹立著一個無產階級革命戰士的高大形象。
“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首聯是寫魯迅自己當時的險惡處境,揭露國民黨反動派對革命者的殘酷迫害。 “運交華蓋”是作者幽默而辛辣地控訴國民黨反動派的“圍剿”和迫害。既然交上了倒霉的華蓋運,那還能有什么希望和要求呢?魯迅在反文化“圍剿”的斗爭中,是向著敵人沖鋒陷陣的偉大旗手,因而也就成了國民黨反動派的眼中釘、肉中刺,成了一切走狗、流氓文人攻擊的對象。他們制造謠言,蠱惑人心,明槍暗箭,中傷魯迅。1930年3月,魯迅參加“自由大同盟”和“中國左翼作家聯盟”以后,國民黨浙江黨部把魯迅誣為“墮落文人”而呈請反動當局發出秘密通緝令。魯迅處在隨時都可能被反動派逮捕、暗殺的危險境地。當時參與陷害魯迅的人當中還包括混入革命陣營內部的周揚一伙叛徒、特務,他們暗藏在革命隊伍中,同反動派里應外合,致使魯迅腹背受敵。魯迅曾憤慨地說過:“叭兒之類,是不足懼的,最可怕的是口是心非的所謂‘戰友’,因為防不勝防.......為了防后,我就得橫站,不能正對敵人,而且瞻前顧后,格外費力。”(《書簡》)魯迅在這句詩中,把他對法西斯暴行的揭露和控訴,寓于詼諧的嘲諷之中,表現了他對反革命暴力的極端輕蔑。“未敢翻身已碰頭”, 是說在白色恐怖革命人民沒有行動自由,動不動各種迫害就接踵而來。“未敢”二字,飽含著魯迅對反動派及其幫兇們的卑鄙行徑的極大憤慨。
“破帽遮顏過鬧市,漏船載酒泛中流”,這一聯是在首聯基礎上,進一步具體、形象地描寫處境的艱險,從而表達了不屈不撓、知難而進的斗爭意志。在萬惡的國民黨統治區里,屠伯出沒,特務橫行。魯迅為了巧妙地避開敵人的追捕迫害,一舉一動都要注意隱蔽自己,每當穿過喧鬧的街市時,只好把破舊的帽子拉得低低的來遮住臉孔。這種困難的處境,就好像是裝著酒的漏船,行駛在急流險灘中,隨時都有沉沒的危險。盡管處境如此險惡,具有硬骨頭精神的魯迅仍然在堅持戰斗。這兩句詩栩栩如生地表現了魯迅那種不怕高壓、不怕明槍暗箭的革命硬骨頭精神,充分體現了無產階級革命戰士“明知征途有艱險,越是艱險越向前”的英雄氣概。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這兩句是全詩的主題和精華所在,是魯迅革命精神的真實寫照。僅僅十四個字,集中表現了魯迅先生的崇高品格。對階級敵人勢不兩立,不管明里暗里,舉刀的,拿筆的,魯迅總是對他們橫眉怒目,不共戴天,對待勞動人民和無產階級,則是俯首聽命,滿腔熱忱,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毛主席說:“魯迅的兩句詩,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應該成為我們的座右銘。‘千夫’在這里就是說敵人,對于無論什么兇惡的敵人我們決不屈服。‘孺子’在這里就是說無產階級和人民大眾。一切共產黨員,一切革命家,一切革命的文藝工作者,都應該學魯迅的榜樣,做無產階級和人民大眾的‘牛’,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尾聯“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秋”,表示了作者要堅守崗位,繼續戰斗到底的決心。“躲”字在這里絕不是逃避現實,而是魯迅當時對敵人針鋒相對斗爭的一種手段。“冬夏與春秋”是借自然界的四季,比喻政治氣候的變化。魯迅在自己的陣地上堅持戰斗,自有一個一統的小天下,不管外面的政治氣候怎樣變化,也不管反動派怎樣窮兇惡極,變換伎倆。這兩句詩,正是魯迅決心為無產階級革命事業一往無前、奮斗終生的鋼鐵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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