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  家  姊  妹  花　　

（民間歌謠敘事詩）　　

熊  炬　　

一 黃桷樹，黃桷埡/黃家埡口有農家/大媽孿生兩個女/兩個女兒兩朵花/姐金花，妹桂花/大圓眼睛小嘴巴/一年小，二年大/三歲打雞草，四歲喂雞鴨/五歲放牛羊，六歲會種瓜/七八九歲學文化/三好獎狀帶回家/天真純潔玉無瑕/勤勞樸實不虛華/父母愛，鄉親夸/農家金桂姊妹花?！　?　　

二 花兒才含苞/烈日似火燒/天干地旱田開裂/禾苗半枯焦/莊稼收成少/農民內心焦/貪官派款負擔重/父母壓彎腰/爸爸累病了/媽媽吃不消/書價往上漲，學費年年高/姐妹二人上學難/金花甘把重擔挑/“姐愿進城去打工，妹的學費我來交”?！　?/p>

三 金花鮮，金花艷/金花走進富豪大酒店/楊老板，暗驚嘆/“好個天仙下了凡！”/一看金花就拍板/招她當了服務員/金花打工第一年/帶回一千二百元/妹妹接錢心喜歡/熱淚滴滴濕衣衫/“我要好好學文化，不負姐姐血汗錢?！薄　?/p>

四 春去夏來冬又寒/金花打工又一年/石沉大海無消息/桂花父母心不安/大媽進城問老板/老板說“金花早已離酒店，他說去廣東，或者去海南，自己跳槽掙大錢……/等一年，又一年/音信杳無不見桂花面/媽媽想女慪起病/爸爸想女痛心肝/桂花無錢又輟學/進城去當服務員?！　?/p>

五 老板娘，馬麗白/頭發染成紅顏色/一見桂花心花放/教她如何待顧客/“顧客是上帝/我們的財神爺/當好服務員/一笑加四得/見面微微笑/恭恭敬敬接/上帝要你站/你就坐不得/上帝要你坐/你就站不得/罵你莫還口/受氣要忍得/打你莫還手/委屈要受得/上帝要啥就做啥/千萬不可得罪客。”　　

六 太陽落，天擦黑/來了一個胖老爺/又像貪官又像賊/單間包房點酒菜/揮金如土架子闊/桂花捧茶又點煙/小心侍候胖老爺/陪站陪坐陪斟酒/老爺開口笑咧咧/酒過三杯佯裝醉/又是撫摸又是捏/桂花姑娘唯忍受/臉面羞成紅棗色/沖出包房門/告訴馬麗白/老板娘，嘴一癟/“裝什么正經？/封建思想要不得/今天你得罪了財神爺/罰扣獎金一個月/下回他再來/你不可拒絕/我包你多掙八九百/酒店生意好，有利大家得?！薄　?/p>

七 第二天，七點過一刻/又來了財大氣粗胖老爺/桂花想逃走/無奈保安手段黑/老板娘掀她進包房/順手反鎖把門撇/胖老爺一見桂花話不絕/“自從見了你/我一天想到黑/我的心肝寶貝/我的天香國色/我愛你沒商量/是上帝旨意，神的恩德/您今天陪我過一夜/我明天給您買汽車/高級服裝任您選/豪華別墅任您擇/百萬存款任您花/吃喝玩樂用不竭”/胖子說的很鬧熱/桂花想得很澹白/“我打工賣力不賣色/請你尊重我的人格”/胖老爺，心火烈/動手動腳要強迫/桂花抗拒無退路/破窗跳樓腳骨折?！　?　　

八 天昏暗，西風烈/桂花掙扎在血泊/心痛徹，氣未絕/黃花閨女腳斷折/路人圍觀長嘆息！/罵老板逼良為娼心太黑/見死不救更惡劣/離休干部牛大爺/急忙送他進醫院/幫他寫狀控告馬麗白/老板娘，手頭闊/買通貪官枉判決/“逼良為娼無證據/失戀跳樓自負責”/桂花含冤心酸痛/呼天叫地聲凄切！/牛大爺，腳不歇/找到幾個三陪女/寫了證明具了結/上訴高級法院去/法警來傳馬麗白/卻不料/酒樓關閉樓已空/老板娘早已聞風逃出國。　　 　　

九 親幫親，鄰幫鄰/天下窮人幫窮人/牛大爺發動群眾來捐款/醫好病桂花瘸腿回農村/桂花想姐姐/越想越疑心/姐怎么一去五年無音信？/姐怎么忍心丟開父母親？/姐啊，是不是有人拐賣您？/是不是出了大禍怪事情？/瘸桂花，跛進城/富豪酒店去打聽/張媽說：“老板名叫楊世民/敬上帝，信神靈/別人稱他大善人……”/李姐說：“大善人，是虛名/夜晚他象鬼，白天裝正神”/是真是假還是人/桂花一心要弄清/她擺個小攤賣雜貨/暗暗跟蹤楊世民?！　?/p>

十 麻雀飛過有影影/耗子爬過有聲音/楊老板，是豪紳/暴發戶，“夜游神”/經常不回家/摸黑去串門/城南有二奶/城西有情人/城東有個地下室/半夜進出都鎖門/這天桂花跟蹤去/楊老板，吃一驚！/急脫身，忘鎖門/黑屋逃出一女子/臉色慘白像鬼魂/桂花上前去辨認/“姐姐呀！你你你……/你叫我找得好傷心！”/金花姐，不答應/咬碎牙，咬破唇/眼淚汪汪血淋淋！/癡癡呆呆麻木人/送到醫院去急救/安慰、吃藥又打針/過了三天才清醒/撕心裂肺哭出聲：　　

十一 “天哪！楊老板：害人精/吸我血，害我身/夜夜給我打藥針……/那年他讓我把酒店進/假裝慈善太殷勤/過生日給我父母送過酒/為醫病幫我母親買丹參/第二年我滿十八歲/他為我買了蛋糕來做生/騙我走進地下室/藥酒灌我頭迷昏/醒來才知被糟蹋/我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從此后進出黑牢他上鎖/一片黑暗冷清清/五年多不見天日昏沉沉/五年多日夜思戀父母親/多少回我要出門見太陽/苦哀求，他不允/拗不開，打不贏/苦難忍，想自盡/又想到大仇不報枉為人/楊老板甜言蜜語安慰我：/等他老婆明年死/后年就把我扶正/珍饈美味吃不完/榮華富貴享不盡……/這幾年我懷過三回孕/嬰兒他都賣別人/我恨透老鬼心殘忍/我要報仇把冤伸?！薄　?/p>

十二 桂花拉著金花手/請人寫狀訴冤仇/楊老板，忙阻擋/想拿金銀來封口/“我們‘私了’吧/你不告訴官不究/我送你十萬買豬?！?金錢難封姐妹口/桂花金花都不收/“哼！你們存心跟我斗/有錢能買鬼推磨/有錢能買黑打手……”/軟硬威脅都不怕/流言蜚語散街頭/——“兩人同居是自愿/男有所愛女有所求/打工妹貪財吊老板：/五年同居是自由……/最多判個‘重婚罪’/有錢人不會丟面子/只怕姑娘把臉丟！”/農家爹媽不懂法/心想了事把錢收/姐妹商量告他狀/受害姑娘哪怕丑/電光閃閃霹雷炸/城鄉百姓齊怒吼！/什么自愿，什么自由？/自由歸老板/打工不自由/分明是人間地獄設私牢/豈能用金錢銷罪一筆勾/牛大爺，勇帶頭/群眾齊伸援助手/懲惡霸，揭陰謀/辟流言，斥小丑/牛大爺代寫空訴狀/人民法院把狀投/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楊世民終于坐牢低下頭/官司雖然打贏了/農家仍為生活愁/金花家鄉難立足/只得打工下廣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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