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5月11日,《光明日報》發表本報特約評論員文章《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是可謂:
揮筆霹靂聲,成文百萬兵。46年掠過,換了人間風。事件不能忘,哲情感懷生。
(一)“真理的標準”確是唯一標準。
“真理的標準”中的“真理”概念,當然是本義的真理:即經過很多人的長期社會實踐反復驗證出來的正確反映客觀事物及其規律的認識。因而,真理的標準就是:馬克思所說的“(客觀)現實”,列寧所說的“人的全部實踐”,毛澤東所說的“社會實踐”——總之就是:人的全部社會實踐(而不是部分人的、片段的實踐)全面聯系的(而不是片面的、歪曲聯系的)客觀事物及其規律。而這種能夠成為真理標準的實踐標準,只能是唯一的、客觀的標準。
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們早就闡明了社會實踐是真理的唯一標準的道理。例如——
列寧:“馬克思認為理論的符合于現實是理論的唯一標準。”[1]此語錄中所說的理論符合于的“現實”:指的就是人的全部社會實踐全面聯系的客觀事物及其規律。而此語錄中的“理論的唯一標準”,指的就是“真理的唯一標準”。
列寧:“必須把人的全部實踐——作為真理的標準……”[2]
毛澤東:“真理的標準只能是社會的實踐。”[3]
(二)“檢驗真理的標準”并非唯一標準,而是主客觀或主客體之復合標準。
經典作家們的浩瀚著作中,從未出現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字樣,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由于“檢驗真理”并不等于“真理”,所以,“檢驗真理——的標準”也肯定不等于“真理——的標準”。
與“真理的標準”中的“真理”概念不同,“檢驗真理的標準”中的“真理”概念,并不是指本義的真理,而是指“理論(包括真理在內的所有理論)”。這是因為,“檢驗真理”,是個不太嚴謹的口語概念,它并非僅指:檢驗確定的真理,而是指:檢驗包括真理在內的所有理論的真理性。
所以,“檢驗真理——的標準”,實質上指的就是“檢驗理論真理性——的標準”。
而“檢驗理論真理性的標準”,不但必須包括真理的客觀標準,而且也必須包括規范檢驗者的主觀標準或主體標準。
(三)“檢驗真理的標準”,為什么不能缺少主體標準?
第一,真理的標準,即實踐標準,不能獨立自發地檢驗真理。假如說,人們通過社會實踐感知了客觀事物及其規律,就能自發地檢驗出真理來,那么,原始人應該早就都是掌握真理的大師了!但是歷史並非如此。可見,人們通過社會實踐產生了感性認識,並不能自發地、不經真理理性指導加工(理性認識)就能檢驗出真理來。
第二,人們作為檢驗主體,必須符合主體標準——即用辯證唯物的真理理性指導運用實踐標準于檢驗過程(可簡稱為“真理指導標準”)。社會實踐,是人們社會性認識客觀事物及其規律的感性認識階段。但若到此為止,不再上升為理性認識階段,那就不可能認識或檢驗出真理來。
這正如毛主席所指出的:“感覺只解決現象問題,理論才解決本質問題”。[4]
也可以說:實踐感知只解決感性認識現象問題,真理理念才解決理性認識本質問題。
綜上,針對“真理的標準——實踐標準”和“檢驗真理的標準——實踐基本標準和真理指導標準”,可以舉兩個差強人意的比喻例子:①“長度的標準是尺子”。但尺子并不能獨立自發地檢測物體的長度。②“檢測長度的標準是尺子與真理理性指導的結合”。人們在真理理性指導下正確操作尺子,就能檢測出物體的長度來。
第三,在階級社會中,檢驗真理的主體人素質,受階級立場和世界觀的強大制約。具有剝削階級立場和形而上學、精英主義世界觀的人,他們漠視真理,難于真正實事求是地認識和檢驗真理,經常顛倒是非,混淆黑白(例如當今打著紅色旗幟的五毛黨和貪腐勢力就是這樣)。而99%民眾,由于也有某種程度的私心和形而上學、唯心主義觀念,作為認識或檢驗真理的主體,有時也會犯為虎作倀的錯誤。
所以,在認識和檢驗真理的過程中,也必須強調政治掛帥,斗私批修,努力掌握馬列毛主義精髓,發揮真理指導標準對檢驗主體的統帥規范作用。
在這方面,毛主席關于認識論的闡述非常經典:“……實踐、認識、再實踐、再認識,這種形式,循環往復以至無窮,而實踐和認識之每一循環的內容,都比較地進到了高一級的程度。這就是辯證唯物論的全部認識論,這就是辯證唯物論的知行統一觀。”[5]這段語錄中所說的實踐和認識的循環,就包含了感性認識與理性認識、實踐標準與真理指導標準必須有機結合的道理。
(四)發揮真理指導標準對實踐標準的統帥作用,是否會降低檢驗真理過程的客觀性?
回答是:不會!而且唯其如此,才能保證檢驗過程的客觀性——
第一,實踐標準具有真理所不具備的優勢——即鮮活的具體客觀性。但是,它也有劣勢——即現象上的形而上學性(社會實踐和客觀事物的整體本質內容上的唯物辯證性,是通過孤立的、靜止的、片面的現象甚至假象表現出來的),和實踐的不完全性(人類實踐是有限的,不能窮盡客觀世界的無限聯系)。概而言之,實踐標準雖有具體客觀性的優勢,但它并不能獨立自發地檢驗真理;而其劣勢,卻可以引導認識和檢驗過程背離客觀性。
例如,稚嫩的幼兒站在運行的火車外,他會說:媽媽,火車往前跑。但如果他坐在運行的火車中,則又會說:媽媽,(車窗外的)電線桿子往后跑。(這就是從實踐感性材料的唯一標準出發所作岀的“猴子撈月”式的直覺反應。)而大人則會運用真理理性去指導加工實踐感知,從而告訴孩子:寶寶,電線桿子往后跑是假的,火車往前跑才是真的。
可以說,僅此一個“火車特例”,就足以推翻“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論。這是因為,作為感性認識階段的實踐,根本就不能抓住事物的本質,從而不能獨立唯一地檢驗真理。還有,形式邏輯方陣矛盾關系原理也告訴我們:一個真的特稱否定判斷(如“電線桿子往后跑”的實踐感覺所體現的“有的實踐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就能完全推翻另一個相應的全稱肯定判斷(如:“所有的實踐都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更何況,實際上能夠推翻“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事例,簡直就是無限的。
例如,要檢驗諸如:“宇宙其大無外(無最終的外)其小無內(無最終的內)”、“物質不滅,能量守恒”、“任何客觀事物在本質上都是辯證的,都處于發生發展滅亡的過程之中”、“萬有引力”、“相對論力學”、“量子糾纏‘”、“宇宙大爆炸”、“人固有一死”、“世間有鬼神”等等天量的理論或觀念。這其中無論哪一個,若孤立唯一地用實踐感性(包括科學實驗)材料去驗證,排斥真理理性的統帥,都不可能驗證出是非對錯的必然性結論來。這就是列寧指出“實踐標準的不確定性”[7]的原因;也是不少沒有掌握辯證唯物主義精髓的世界頂尖物理學大師,晚年都變成有神論者的原因。
第二,真理指導標準當然也有劣勢——即真理的形式是主觀的,真理的內容是抽象而不具體的。但是,真理也具有實踐所不具備的優勢一一即反映事物整體本質的抽象客觀性(抽象但客觀地把握事物唯物辯證的整體本質聯系性和規律性)。
第三,實踐標準和真理指導標準必須優勢互補地結合起來。可以說,只要排斥真理指導,孤立唯一地運用實踐標準,就必然會走上經驗主義、機械唯物主義和實用主義的歧途。當然,脫離實踐運用真理指導標準,也必然會走上主觀主義、唯心主義的歧途。所以,只有將實踐標準和真理指導標準優勢互補地有機結合起來——以實踐標準的具體客觀性的優勢,彌補真理指導標準的形式主觀、內容抽象的劣勢;同時以真理指導標準的抽象客觀性的優勢,彌補實踐標準的現象上的形而上學性和實踐的不完全性的劣勢——才能正確地認識和檢驗真理,保證檢驗過程的客觀性。
總之,實踐標準和真理指導標準的結合,就好像軀體和靈魂的共生——失去靈魂的軀體,就是僵尸;而脫離軀體的靈魂,就是“野鬼”。
(五)關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論,把“檢驗真理的標準——實踐基本標準與真理指導標準的復合”偷換成了“真理的標準——實踐標準的唯一”(且實用主義地拿捏實踐標準這個不可任意分割扭曲的有機整體),從而陷入了“實踐標準(實踐感性認識材料)能夠獨立唯一地檢驗真理——且只能通過權力頂層作為‘真理的法官’去‘不爭論’地獨裁”的誤區。這就為漠視真理和道義的官僚權貴集團,鍛造出了打著“馬哲”旗幟的、可以任意“實事求是”地拿捏實踐標準從而顛倒真理與謬誤的實用主義工具——哲學貓論(迄今還是朝野廣為流行的口頭禪!)。
其實,“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論,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鮮的東西,而是早已被列寧批判過的實用主義謬誤。列寧還強調指出,堅持真理觀點指導實踐標準的科學道路,是走向真理的唯一道路。例如一一
列寧:“實用主義……它宣揚經驗而且僅僅宣揚經驗;認為實踐是唯一的標準”。[6]
列寧:“實踐標準實質上決不能完全地證實或駁倒人類的任何表象。這個標準也是這樣的‘不確定’,以便不至于使人的知識變成‘絕對’,同時它又是這樣的確定,以便同唯心主義和不可知論的一切變種進行無情的斗爭。如果為我們的實踐所證實的是唯一的、最終的、客觀的真理,那末,因此就得承認:堅持唯物主義觀點的科學的道路是走向這種真理的唯一的道路”。[7]
(六)最后的總結:“實踐是檢驗理論真理性的基本標準,真理是檢驗理論真理性的指導標準”。
注釋:
[1]列寧:《什么是“人民之友”以及他們如何攻擊社會民主黨人?》,《列寧選集》第一卷第30頁。
[2]列寧:《再論工會、目前局勢及托洛茨基和布哈林的錯誤》,《列寧選集》第四卷第453頁。
[3]毛澤東:《實踐論》,《毛澤東選集》第2版第一卷第284頁。
[4]毛澤東:《實踐論》,《毛澤東選集》第2版第一卷第286頁。
[5]毛澤東:《實踐論》,《毛澤東選集》第2版第一卷第296頁。
[6]列寧:《唯物主義和經驗批判主義》,第六章中的長腳注。
[7]列寧:《唯物主義和經驗批判主義》,第二章第六節《認識論中的實踐標準》。
2024-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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