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四八年,在歐洲爆發了一次規模空前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革命的風暴席卷了歐洲大陸。這次革命的高潮就是巴黎無產階級的六月起義。馬克思在論述一八四八年革命爆發的原因時指出:“1845年和1846年的馬鈴薯病蟲害和歉收,加強了人民中的普遍激動。1847年的物價騰貴,在法國世像在歐洲大陸其他各國一樣,引起了流血的沖突。(《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第三九七頁)恩格斯進一步指出:“1846年和1847年工商業的不景氣和農業的歉收引起了1848年的革命。”(《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八卷第二五五頁)
今天,我們認真學習《1848年至1850年的法蘭西階級斗爭》這部光輝著作,研究一八四七年的經濟危機與一八四八年歐洲革命的關系,對于我們認識當前資本主義世界爆發的經濟危機及其發展后果,將會有很大幫助。
經濟危機是資本主義制度的伴侶,是資本主義制度的必然產物。當資本主義這個嬰兒呱呱墮地的時候,它就孕育著這個不治之癥。隨著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即生產的社會性和生產資料的資本主義私有制這一矛盾的不斷激化,它就不可避免地要爆發愈來愈深刻,愈來愈兇猛的經濟危機。
還在十八世紀末,最早的資本主義國家英國就發生過個別工業部門生產過剩的危機。一八二五年,英國爆發了第一次全國范圍的工業危機。隨后每隔幾年,又要發生一次周期性的經濟危機。一八三六年,英國發生的經濟危機并且波及到了美國。一八四五年,英國鐵路股票投機者整批破產,到了一八四七年,爆發了英國全國性的經濟危機,隨后迅速蔓延到美國和歐洲許多國家,第一次世界性的經濟危機發了。
與工商業危機的同時,一八四五年,一八四六年歐洲又發生了由于馬鈴薯病蟲害和農業歉收而造成的嚴重饑荒,使危機具有特別嚴重的性質。在英國,一八四七年十一月,九百二十家工廠關閉了二百家,工業產量下降了百分之二十五。在法國,法蘭西銀行的業務由二十七億減到十八億法郎,許多省銀行停止了支付。煤的采掘量由一八四七年的五百十五萬三千噸降到一八四八年的四百萬噸;鐵的產量由五十九萬二千噸降到四十七萬二千噸。巴黎的工業生產總值從一八四七年的十四億六千三百萬法郎降到一八四八年的六億七千七百萬法郎。
安格來姆造紙業的二十五個工廠中,倒閉了十二個。這種情況,正如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所說的那樣:“在危機期間,發生一種在過去一切時代看來都好像是荒唐現象的社會瘟疫”,“社會突然發現自己回到了一時的野蠻狀態,仿佛是一次饑荒、一場普遍的毀滅性戰爭,吞噬了社會的全部生活資料,仿佛是工業和商業全被毀滅了”。《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第二五七頁)
馬克思和恩格斯曾一再指出:“危機是政治變革的最強有力的杠桿之一”。(《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五卷,第二五八頁)
資本主義的經濟危機,促使了社會階級矛盾迅速激化,而且也使統治階級內部的爭吵越出常軌,形成政局不穩,從而加速政治革命高潮的到來。
一八四七年的經濟危機,給工人階級和廣大的勞動人民帶來了無窮無盡的災難。由于股票跌價、銀行倒閉、工廠關門,必然造成了大批工人失業。一八四七年至一八四八年間,英國蘭開夏棉紡業中,百分之七十的工人完全失業或半失業。法國的色當、圣太田和加萊三分之二的工人失了業。一八四八年初,僅巴黎一處就有十萬多工人失去了工作和生活的權利,流浪街頭,挨餓受凍。
資本家還通過普遍降低工資、加強勞動強度、延長勞動時間等辦法,加緊對在業工人的剝削。一八四七年危機期間,英國棉紡業工人的工資降低了百分之十以上,法國工人的工資甚至降低了百分之五十至六十。資本主義國家為了幫助資本家減輕危機的損失,總是千方百計地把危機轉嫁到勞動人民頭上。
當時的法國,農民承擔著繁重的苛捐雜稅,借款、租金和利息等固定支出有增無已,大批農民被迫離鄉背井,流入城市,加入了產業后備軍的隊伍。廣大的手工業者,小企業主由于經濟力量弱,經不起危機的沖擊,也紛紛破產。巴黎的大工廠主和大商人,乘機吞并,擴展自己的營地。這種“人民群眾的悲慘狀況”,正是二月革命的基本動因。
一八四七年爆發的資本主義經濟危機把資本主義社會各個階級、階層迅速地卷入到這個旋渦中去。工人階級、農民、手工業者和大資產階級、大土地所有者之間的矛盾進一步激化,階級矛盾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在這個時期,饑民暴動幾乎遍及法國全國。巴桑歇的饑民奮起襲擊投機商,搗毀地主田莊,占領地方糧倉。
這次暴動雖然被反動政府殘酷地鎮壓下去了,但是饑民暴動繼續在全國更加迅猛地展開,并且越來越帶有鮮明的政治性質。與此同時,工人也不斷掀起罷工斗爭,舉行示威游行,反對廣主壓低工資,反對七月王朝暴政。
在英國,群眾革命斗爭也是不斷高漲。格拉斯哥的失業工人提出了“不給面包就革命!”的口號。有些地區還發生了工人與反動軍隊的武裝沖突。在德國,一四七年四月,柏林爆發了“馬鈴薯革命”。反動當局幾乎動員了柏林的全都駐防軍進行鎮壓,其結果卻更激起了人民群眾的強烈反抗。饑民暴動、工人罷工,示威游行遍及全國。
這一切都表明,在危機的沖擊下,反動的統治階級已經不能再用所謂“和平”的方式來實行統治,而實行了血腥的鎮壓政策。但是,和統治階級的主觀愿望相反,鎮壓越厲害,反抗越激烈。統治階級采取恐怖的手段對付工人階級和勞動人民愈殘酷,革命的危機就成熟得越快。廣大的工人階級和勞動人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歐洲大陸猶如一堆干柴,只要哪里有一點火星,就要燃成燎原的革命烈火。
在社會基本矛盾激化的同時,統治階級內部的矛盾也日益加深。政治腐敗,政局動蕩,成了這個時期歐洲政局的普遍現象。在法國,正是反動的基佐內閣執政時期,國內政治非常腐敗,貪污、盜竊、舞弊營私的現象比比皆是,政治丑聞層出不窮。
一八四八年革命的參加者、小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者馬爾克·科西迪耶爾在他的回憶錄中,對基佐內閣腐敗的情況曾經有過這么一段生動的描述:“大臣,法國貴族(指貴族院成員,由國王委派)和大富豪均被人控告,揭發出貪污行為;一位公爵因偽造行騙被判了罪,攝政王(指內木爾公爵、路易·菲力普的兒子)的副官由于詐騙行為而被撤職,國王的一位大使在不明的情況下自殺;另一位大使用刮臉刀殺死了自己的孩子;大臣的秘書和貴族院議員以高價出賣國家的各種官職;國王的爪牙在糧食、海軍、陸軍等部門盜竊國家資金和財產,干著其他舞弊營私的勾當……。”
的確,基佐內閣四壁之內,干的就是這種最卑鄙,齷齪的勾當。在這種情況下,統治階級內部爭權奪利的爭斗越演越烈,資產階級的各種政治派別、集團,紛紛粉墨登場,什么“王朝反對派”、“資產階級共和派”、“改革報派”、“國民報派”感等,互相攻訐。
有的攻擊“七月王期”的貪污腐敗,有的主張成立所謂“廉潔政府”。工業資產階級以“宴會”為名,舉行群眾性政治集會,鼓吹改革運動。到處亂哄哄,吵成一片。被揭露的政治丑聞實在太多了,以致基佐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把幾個同僚拉下馬,但是仍然無濟于事。
在當時的法國統治集團內都,一片黃昏末日感,“無可奈何花落去”。他們每個人都知道風雨總有一天會到來,但是每個人都希望暴風雨在自己發了大財并把錢藏好以后,落到鄰人的頭上。他們可以重發路易十五的話了,“我死后,怕洪水滔天!”
這些亡命之徒鯨吞了國家的大量財富,通過投機得來的巨額金錢,荒淫無恥、揮霍無度,簡直是流氓無產者在資產階級社會上層的再生罷了。這就是走向窮途末路的反動統治階級的精神狀態。
在英國,這個時期,資產階級的兩大政黨——托利黨和輝格黨,也經常爭吵不休,內閣更迭頻繁。在歐洲大陸其他國家的統治集團中,世同樣呈現出一片分裂、混亂的現象。統治階級已經不能照舊統治下去了,革命時機已經成熟了。
列寧曾經指出:“沒有革命形勢,就不可能有革命”。
“一般說來,革命形勢的特征是什么呢?……
(1)統治階級不可能照舊不變地維持自己的統治,“上層”的某種危機,即統治階級的政治危機,給被壓迫階級的憤怒和不滿造成一個爆破的缺口;
(2)被壓迫階級的貧困和災難超乎尋常的加劇;
(3)由于上述原因,群眾積極性大大提高”。(《列寧選集》第二卷,第六二〇頁)
一八四七年的經濟危機,使得歐洲各國的全部經濟生活以至于全部的社會生活都陷于一片混亂之中,革命勢不可當地爆發了。一八四八年一月,西西里爆發起義,變成了幾乎是同時席卷歐洲好幾個國家革命的開端。
隨即,法國爆發了二月革命,推了七月王朝。在二月革命的影響下,維也納爆發了三月起義,推翻了梅特涅的反動統治。這個消息大大地鼓舞了德國人民,爆發了三月柏林起義,并且取得了勝利。與此同時,在匈牙利、意大利等地也先后發生了革命運動。革命的風雷激蕩著整個歐洲。
一八四八年革命的高潮是巴黎無產階級的六月起義。巴黎武裝的工人要求“消滅人剝削人的制度”,同政府軍展開了英勇的搏斗。這是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之間第一次偉大的國內戰爭,是無產階級為消滅資本主義制度而進行的英勇斗爭。經過五天的浴血奮戰。由于雙方力量懸殊太大,起義失敗了。
六月起義失敗后,資產階級進行了瘋狂的報復,巴黎港淹沒在一片血海之中。但是,六月起義的偉大階級斗爭的實踐,使工人階級認識到:“它要在資產階級共和國范圍內稍微改善一下自己的處境只是一種空想,這種空想在一開始企圖加以實現的時候就會成為罪行”。于是工人階級就用一個大膽的口號而代之,這個口號就是“推確資產階級,工人階級專政!”(《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第四一七頁》)
六月起義失敗后,正當歐洲各國的資產階級都在咒罵“六月起義罪該萬死”的時候,正當小資產階級的革命家悲觀失望的時候,偉火的革命導師馬克思挺身而出,捍衛了六月起義的光輝成果,以高度的革命樂觀主義的精神高呼:“革命死了,革命萬歲!”(《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第四一八頁)并且預言:“新的革命,只有在新的危機之后才有可能。但是新的革命的來臨,像新的危機的來臨一樣,是不可避免的。”(《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第四八八頁)
馬克思的這個光輝論述,深刻地說明了經濟危機與政治革命的辯證關系,為一百多年來的歷史生動地證實了,并且將永遠鼓舞著無產階級為推翻資本主義制度而戰斗。
事實正是這樣!
危機是不可避免的。盡管資產階級的辯護士們挖空心思地制造種種謊言,竭力為資本主義制度辯護。他們妄圖根本否定資本主義有產生危機的可能性,竭力掩蓋危機產生的真實原因,或者妄圖為拯救危機尋找靈丹妙藥。但是,危機仍然是越來越深刻地發生了。
一八四七年經濟危機以后,在一八五七年、一八六六年、一八七三年、一八八二年和一八九〇年,都先后爆發了世界性的經濟危機。在十九世紀的危機中,以一八七三年的經濟危機最為深刻,它大大加速了資本和生產的集中,促進壟斷組織的形成和發展。
從那以后,自由資本主義開始向壟斷資本主義過渡。進入二十世紀后,一九〇〇至一九〇三年、一九〇七年都發生了世界性的經濟危機,此后又經歷了一九二〇至一九二一年、一九二九至一九三三年、一九三七至一九三八年的經濟危機。
其中,一九二九至一九三三年的危機,是以往資本主義世界各次危機中最深刻、最嚴重的一次。這次危機持續四年,沖擊著整個資本主義世界。而且,這次危機,工農業危機同時并發,具有特別嚴重的性質,使資本主義世界生產量下降了百分之四十四,貿易總額下降了百分之六十六。在一九三三年,資本主義世界完全失業的人數高達三千萬人。
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資本主義世界的經濟危機的周期越來越縮短,危機越來越深刻。鐵一樣的事實,徹底粉碎了資產階級辯護士的謊言。它是對資本主義制度“永久繁榮”的神話一個辛辣的諷制。歷史的結論是,只有消滅資本主義制度,才能消滅經濟危機。
像新的危機不可避免一樣,革命也是不可避免的。這是因為,資本主義社會的矛盾必然要表現為激烈的對抗和沖突,表現為激烈的階級斗爭。資本主義制度本身是無法解決這種矛盾的,只有通過社會主義革命的辦法才能得到徹底的解決。因此,只要資本主義制度存在,革命總是不可避免的。
隨著資本主義制度固有矛盾的激化,必然要爆發越來越深刻的經濟危機。而經濟危機往往引起革命高潮的到來。馬克思指出:“歐洲從十八世紀初沒有一次嚴重的革命,事先沒有商業危機和財政危機。”(《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二卷,第七頁)
歷史證實了馬克思的英明論斷。一八三四年法國里昂工人起義,一八四二年英國第二次憲章運動的高潮,都是由于當時法國和英國的工業停滯和隨之而來的貧困引起的。一八四八年革命是如此,往后的情況也是如此。一八七一年巴黎公社失敗以后,歐洲資本主義世界曾經有過一段相對“和平”發展的時期。當時資產階級的衛道士們興高采烈地鼓吹什么“革命已被埋葬”,資產階級的統治從此可以“永世長存”了。
但是,曾幾何時,一九〇〇年至一九〇三年,資本主義世界爆發了大規模的經濟危機。在危機的沖擊下,作為資本主義世界矛盾焦點的俄國爆發了一九〇五年革命。隨后,民主革命席卷了亞洲的土耳其,波斯、中國等國家。歷史不正是對資產階級的衛道士們的無情嘲弄嗎?進入二十世紀,資本主義世界的危機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以致革命的烈火時而在帝國主義的中心,時而在它的殖民地、附屬國不斷燃燒起來,使得帝國主義顧此失彼,捉襟見肘,帝國主義的死期已經日近一日了。
資本主義的經濟危機,將推進人民革命斗爭的發展,而革命斗爭的發展又將加深資本主義經濟危機。只要全世界人民堅持團結,堅持斗爭,堅持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正確路線,就一定能夠埋葬資本主義制度,從根本上鏟除產生經濟危機的根源。
今天,國家要獨立,民族要解放,人民要革命的歷史洪流勢不可當。盡管革命的道路是漫長、曲折的,但是,“革命或遲或早總會發生,并且將必然取得勝利。”(毛主席,《在蘇聯最高蘇維埃慶祝偉大的十月社會主義革命四十周年會議上的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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