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同志:
最近,我抱著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遠大理想,從學校回到了農村。回來后,我問父親:“怎樣干起?”父親說:“先去種地,學會使牛踏粑、栽秧谷、拋糧下種。”
開始我覺得這話是對的,但過些時候又想:“成天干這些活,這和一個舊式農民有什么兩樣呢?我們應該在生產斗爭中多發揮一些作用。”
于是,我就去鉆研科學的生產技術,想搞點創造,可是又失敗了。我又想在隊里干些工作,可干部們又不放手讓我干。編輯同志,我究竟應該從哪里干部起才能更好地發揮作用呢?
四川滬縣 李伯奇
伯奇同志:
我認為,你的父親得對。一個剛到農村的知識青年,必須扎扎實實地勞動,學會種地,學會犁耙、栽秧、拋糧下種等基本勞動技能,繼承老農的技術和經驗,真正取得農民的資格才能在生產斗爭中發揮作用。這是必不可少的一課,也是前進道路上的第一關。這一關過得好不好,對知識青年的鍛煉成長極為重要。
近來,我看了一些農村知識青年的材料。我感到,所有在農村做出成績的知識青年,在參加生產勞動方面都是做得出色的。就說天津的趙耘吧。
當他下鄉落戶的時候,就明確認識到:自己是到鄉下來當農民的,要取得農民資格,頭一條就得過好勞動關;要是不在勞動中扎根,就談不上當農民。勞動不好,什么建設新農村的宏愿大志,什么把文化知識獻給農村,等等,都不過是水上浮萍,沒有根基。所以,趙耘一到鄉下,就一頭扎到勞動中去。
他主動找累活臟活干,只要有活他就不歇著;干起活來,不疼力氣,泥里水里,從不叫苦。社員們看趙耘一點沒有學生架子,苦干實干,很快就喜歡他了。通過艱苦的勞動,通過不斷的學習,在黨的教育和群眾的幫助下,趙耘,這個新生的幼苗,在農村扎下了根,很快地茁壯地成長起來了。
從趙耘和其他青年成長的經驗中,我覺得,一個回鄉或下鄉的知識青年,到了農村,必須扎扎實實積極參加集體生產勞動。因為只有這樣:
第一,才可能比較快地取得農民的信任,搞好和群眾的關系。農民是最看重勞動的。是不是積極勞動,是農民評判一個人的重要標準之一。你積極參加勞動,就表明自己是一個普通勞動者,農民才會把你看作是自己人,才肯跟你推心置腹;不然的話,農民會始終覺得你是外人。
第二,才可能比較快地熟悉本村的情況。一個知識青年要想在農村有所作為,就必須熟悉本村的生產情況、生活情況、特別是階級情況。這對于從城市到農村插隊的知識青年尤其重要。如果你不懂得各家各戶的過去和今天,不懂得誰好誰壞,誰先進誰落后,那就可能交錯朋友、扎錯了根。而要了解情況,除了一般的串門訪問之外,最重要的是參加勞動,在和社員一起勞動中,各人的表現如何,你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在和社員上下工,地頭休息中,在閑談中,你可以聽到許多議論,而有些話是你特意去問也不容易問出來的。
第三,才可能比較快地看到和學到農民的長處。我們知識青年要虛心向農民學習,那么,就要接近農民。農民的一天生活,大部分時間是在勞動中度過的。如果你不積極參加勞動,那實際上就遠離了農民,農民的長處你就看不到。相反的,你積極勞動,和農民朝夕相處,同甘共苦,農民,特別是貧農下中農的許多優秀品質,你就看得仔細、看得真切,也才能學得過來。
第四,才可能比較快地培養起勞動人民的感情。感情是客觀實踐的產物。青年學生脫離勞動、脫離群眾,或多或少都存在著非勞動人民的思想感情,例如,輕視體力勞動、對剝削壓迫恨得不深,等等。要去掉這些,就必須投身于勞動中去。通過親身的集體勞動的實踐,才能逐步培養起愛勞動、愛農業、愛黨、愛社會主義,恨剝削者、恨不勞而食、恨一切壞人壞事的勞動人民的感情。
第五,才可能比較快地學會農業生產技術,了解農業生產的規律。為什么這樣說呢?我想還是從回答你信上所提的問題談起。
你說:“成天干這些活,這和一個舊式農民有什么兩樣呢?我們應該在生產斗爭中多發揮一些作用。”從來信看,你迫切希望把文化科學知識用于農業生產,開展一些科學試驗活動,在農業科學技術方面鉆研得更深一些。
一個回鄉、下鄉知識青年,有這種志向是很好的。的確,作為一個有覺悟有文化的勞動者,應把眼光放得遠一些,不僅要學習和掌握犁田踏耙、栽秧撻谷等基本技能,而且要努力鉆研新的農業科學技術,進行試驗、創造,千方百計地去揭開大自然的秘密,在發展農業生產和農業技術改造中做出更多的貢獻。
有些知識青年在回鄉以后,忽視了把文化科學知識帶給農村,忽視了在實現農業技術改造中應起的作用,這是需要注意改進的。但是,問題在于,要真正在生產斗爭中發揮更大的作用,也還要首先從踏踏實實種地、從學習老農的傳統經驗入手。
譬如,你如果想在水稻、小麥、棉花高產方面做出一些成績,要是對水稻、小麥、棉花的一般生產過程,對本地的土質、氣候規律都不知道,怎么談得上去研究這方面的學問呢?人們的正確認識,來源于實踐。
毛主席教導我們說:“如果要直接地認識某種或某些事物,便只有親身參加于變革現實、變革某種或某些事物的實踐的斗爭中,才能觸到那種或那些事物的現象,也只有在親身參加變革現實的實踐的斗爭中,才能暴露那種或那些事物的本質而理解它們。”
事實很明顯,只有通過改變自然界的生產實踐,人們才能逐漸地了解自然的現象,自然的性質,自然的規律性,人和自然的關系。如果我們不親身參加生產勞動,怎么能深入了解農業生產呢?怎么能掌握和大自然斗爭的規律呢?又怎么找得到發展生產的科學方法呢?
再說,我們搞農業科學實驗活動,必須密切結合農業生產的需要,必須帶著生產中的問題去研究,要是我們不親身參加勞動生產,不了解何者是本地增產的關鍵問題,那么在科學實驗方面要主攻什么,也是無法抓住的啊!
誠然,知識青年在學校里曾學到了一些書本知識,比如你,就曾經學習過生物、數學、物理、化學等等,所有這些書本知識,在你研究農業科學技術的時候,都可以用得上。
但是,書本知識在沒有和生產實際結合以前,對你來說,還只是一些不完全的知識,需要進一步通過親自參加實際生產斗爭,才能夠把書本上別人總結起來的知識,變成自己的知識,變成完備的真正有用的知識。反之,如果你缺少必要的生產實踐經驗,即使有一些書本知識,也還是不能發揮作用的。
我們的祖先,世世代代從事農業生產,積累了極為豐富的農業生產經驗,這些經驗大都保存在老農身上,這是發展農業科學技術的源泉之一,非常寶貴。我們要把保留在老農身上的傳統農藝學到手,把書本知識和實際知識結合起來,把傳統農藝和現代科學結合起來,才能夠在試驗、創造方面得心應手。
從上面所說的可以看到,從要搞好科學實驗這一點來說也應該積極參加勞動。
總之,一個青年學生,一到農村,就積極參加集體勞動,好處是很多的。我們應當認識能否積極參加集體勞動,是衡量一個青年是否具有革命覺悟或覺悟高低的標準之一,也是關系到他能否保持勞動人民的本色,站穩無產階級立場、永葆革命青春、沿著又紅又專的道路前進的帶根本性的大事。
來信說,你很想在隊里干一些工作。究竟你所指的工作是什么呢?是社會工作還是擔任干部?如果是指社會工作如宣傳、讀報、教民校等等,那是應該積極參加的。如果是指當干部,農村也的確需要一些知識青年去擔任生產隊長、會計員、保管員、技術員,需要人去教書、干醫務工作,等等。
但是,我認為,一個知識青年,也只有經過了勞動鍛煉,熟悉了生產,熟悉了農村情況,取得了農民的信任以后,才有可能做好上述各項工作。
我們不能設想,如果自己五谷不分,四體不勤,如果自己還沒有真正取得農民的資格,沒有真正取得社員的信任,怎么能夠帶領社員群眾從事農業生產建設和擔負其他工作任務呢!
《人民日報》1957年4月8日的社論——《關于中小學畢業生參加農業生產問題》中有這樣一段話,“我們勸告下鄉的學生,最好在開始的一個時期不要去做會計、當干部,也不一定去學那些特種農業技術,而要先去種地,老老實實、勤勤懇懇地去種地,向有經驗的老農學習,過三年到五年的時間,學會全國最普逼、最大量的一種農業生產知識——種地知識,真正成為一個光榮的勞動農民,把現在一般農民能做和會做的事情,全部都學會。要知道,剛下去的學生雖然是有文化的,可是他們還不是真正的農民,還沒有農民的本領,還沒有取得農民的資格。他們真正學會了最大多數農民所知道的農業生產知識,再去學農業特種技術知識,或者去當干部,就要比較好些。否則,他們將缺少一種最基本、最大多數農民都知道的知識,而不利于他們以后的發展。”
伯奇同志,你是懷抱著建設新農村的遠大理想回到農村的,看來你對農業生產也很有興趣,這很好。這門學問的確是夠我們鉆一輩子的,希望你像你父親說的那樣,踏踏實實地參加勞動,恭恭敬敬地向有經驗的老農學習,才能在農村發揮更大的作用,才能把自己鍛煉成為一個又紅又專的新型農民。
崔東風
1965年x月x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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