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北大醉俠”孔慶東隨想

沉思修遠

早在幾年前，就讀過孔慶東的《47樓207》、《空山瘋語》兩書，像一個待嫁閨中的老姑娘，被這廝的辛辣幽默，妙趣橫生，深刻省人所蠱惑，挑逗得芳心亂跳，禁不住一見鐘情。我處于一個小縣城，雖與北京近在咫尺，但文化建設方面畢竟閉塞，況且孔和尚那時的書都是書商操作出版的，在銷售渠道上也沒有保證，所以再找只能遍尋不到。那時就對孔慶東、余杰等“黑馬”、“新青年”，留下深刻印象，產(chǎn)生了癡情的單相思。以孔、余二人的思想言論，按當時體制內(nèi)的出版制度，他們的書要想面世，猶如“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多虧有了賀雄飛那樣獨具慧眼的書商，我們才多了幾本好書可看，在貧瘠的思想土壤中，才增添了一些沉甸甸的新種子。沒有雪中送炭的賀酋長，他們當時還只能為抽屜而寫作，我們也就無緣結(jié)識“北大醉俠”、“中國大陸的李敖”了，現(xiàn)在的文化界、思想界，就會多一分冷清和寂寞。

科學就是好！現(xiàn)代化就是好！不知是哪個天才，發(fā)明了網(wǎng)絡博客，眾里尋他千百度，孔和尚原來就在新浪中。現(xiàn)在可以天天拜訪他，到東博書院，聽他講經(jīng)說法，做他最忠實的聽眾，參禪打坐，醍醐灌頂，獲益良多。我原來與電腦和網(wǎng)絡有一種排斥心理，現(xiàn)在看觀念是非常落伍的，孔和尚建博三年多，我才偶然發(fā)現(xiàn)，真是罪過罪過，很難原諒自己。初到東博書院念書，猶如一個冬日餓了三天的大漢，突然有人請吃小肥羊火鍋，大盤的鮮嫩羊肉、肥牛、大蝦、凍豆腐、蒿子桿，可勁兒地造，五百多篇博文，用兩周時間風卷殘云，通吃一遍，饕餮得過癮，撐得俺臥床三日，動彈不得，只好靜臥反芻，好久沒有這種閱讀的快感了。東博書院孔方丈在博客回復中提醒我，“暴飲暴食不好啊。看俺的博客，最好每次吃個八分飽”。我理解孔老師的良苦用心，我有自己的分辨力，除了吃火鍋，我還要吃其他山珍海味，美食太多，每樣都要親口嘗嘗，但真正偏愛的東西，我想每個人不會太多。對主持的有些觀點，我也不是百分之百同意，與孔和尚說的“八成飽”不謀而合，看來和尚不愧為未卜先知的高人。

受“極右”思想影響，我也一度跌入“極右”的泥潭，這只能說明這30年來宣傳教育的失敗！讀孔慶東，我一夜之間，仿佛成熟了許多。不實事求是地分析，對我國前三十年，看成一團漆黑，全盤否定，對毛主席，描繪成專制的獨裁者，是被解放的掌權(quán)者、文革中受打壓的知識分子、親美的漢奸賣國賊，共同合謀導演的一出鬧劇，所以才造成了今天人們思想的極度混亂，極右勢力的猖獗，都快當亡國奴了，而絕大部分國人還在鐵屋中酣睡，甜夢做得正香。為警醒世人，作為北大教授、著名學者孔慶東，偶爾也會罵人：在最新的博文《是真名士自貪吃》中，痛罵那些極右的漢奸賣國賊：“但問題是中國自己的變形文化目前無力反擊，只好眼睜睜看著人家霸占你的市場和你孩子的心靈。狼吃羊是無需譴責也無需申訴的，問題是你為什么選擇了做羊。如果你準備八輩子都做羊了，連子孫后代的幸福都預售了，那你還韜你媽的光、養(yǎng)你媽的晦呀！”一般學者不罵人，但要看在什么情況下。在這里，我看孔老師罵得好！罵得痛快淋漓！罵出了我們的心聲！都快當亡國奴了，不罵行嗎？！但愿這罵，能驚醒一些鐵屋子里的酣睡者！夜正黑，夢正香，誰吵醒人們的美夢，誰就是不吉利的進宅的夜貓子。在漢奸賣國賊眼里，孔老師就是貓頭鷹，但貓頭鷹是掃除害蟲的英雄?。∷裕藗儾啪粗乜缀蜕?，他的博客才會有2800多萬的點擊率，才會好評如潮（當然也有個別極右分子的咒罵），在金融海嘯的情況下，他的文集才會暢銷。任何時候，中國都是需要脊梁和骨氣來支撐的。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沒有了脊梁和骨氣，還有什么希望？！我所說的成熟，就是一下子對于國家、民族、愛國主義，有了全新的認識。中國人的頭發(fā)可以染黃，但黑眼睛可以染藍嗎？！黃皮膚可以漂白嗎？！炎黃子孫，你無論走到哪里，在洋人眼里，過去叫你“東亞病夫”，現(xiàn)在你仍是下等人，照樣被人歧視、排擠、虐待，現(xiàn)在生活在海外的華人，這方面，恐怕都有一本辛酸史，血淚帳！“兒不嫌母丑，狗不嫌主貧”，作為畜生的狗還知維護主人，我們只能減少抱怨，正視歷史，全面客觀地認識過去，正確評價毛主席和前三十年的功過，而不是全盤否定，一棍子打死，弘揚民族正氣，凝聚民心，把宣傳教育搞好，形成先進的文化先導和正確的輿論氛圍，致力于制度的完善和新建，使中國巍然屹立于世界之林。

在一般人眼里，專家學者應該躲在象牙塔中，專心致志做學問，寫一篇篇專而又雅，中英文夾雜的所謂學術(shù)論文，普通勞苦大眾讀之頭疼，只好敬而遠之。但孔和尚出淤泥而不染，會用雙手寫文章，左手是專業(yè)，右手面向老百姓。今天，難得的不是寫些泊來的新名詞、新概念充斥其間，高頭大卷唬人的學術(shù)文章，而是把深刻的思想，轉(zhuǎn)化成普通人喜聞樂見的常識讀物，著眼于大眾的教育啟蒙?？讘c東，恰恰做到了這種雅與俗、高與低的有機統(tǒng)一?？追秸捎沂謱懙奈恼?，就是這樣的范例。看到對他影響最大的五位作家，有孔子、魯迅、毛澤東、海明威、金庸，我就明白了他的寫作，為什么做如此選擇：他是把老祖宗孔子的人文精神，魯迅的深刻思想，金庸的俠義品格，毛主席的以人為本意識，奇妙地統(tǒng)一在自己文章中，采用了輕松活潑、詼諧幽默的寫作風格，砍去閱讀門檻，直抵更廣大老百姓的心靈。我想，這既有他的天性使然，更是他的自覺追求。孔方丈在對民眾啟蒙意識的選擇上，延續(xù)了“五四”時期魯迅、陳獨秀那一代知識分子的余續(xù)，在寫作方法上繼承了毛主席的通俗易懂，簡潔有力，富有感染力和煽動性。所以他的文章，上至文人學者，下至販夫走卒，才會如饑似渴，寵愛有加。

看孔和尚的文章，貌似空山瘋語，有時東拉西扯，說一些傻話、昏話、瘋話、趣話，但就在這詼諧風趣，辛辣諷刺，幽默搞笑的背后，鋪墊的是悲涼深刻的底蘊。我們不能因為偽裝和表象，而迷失了他的本意。有人說孔慶東是繼錢鐘書、王小波之后的幽默，但孔和尚與他們不同。錢、王二人的幽默，是知識分子的機智冷峻，反諷的成分多一些，尤其是王小波，說什么事都比較繞，反復解讀才能發(fā)出會心的微笑。因而底層讀者很少有耐心去破譯，而孔慶東的幽默是短兵相接的，大多是熱嘲，笑過之后能發(fā)人深思的。他的幽默，來自于司空見慣的日常生活，信手拈來，涉筆成趣，往往有神來之筆，叫人開心捧腹。以前我也喜歡“冷面殺手”、中國大陸的第一個李敖——余杰的文章，同樣是繼承了魯迅的深刻，但骨子里孔和尚和余杰還是區(qū)別很大。也許是余杰自認為在黑屋子里生活的時間太長了，他的眼睛里充滿了黑暗，看不到一點光亮，很少感覺到溫暖和樂觀。對于中國的現(xiàn)實，他開出的藥方是全盤西化?？讘c東則不同，他的立足點是站在中國堅實的大地上，繼承傳統(tǒng)，著眼于批判和制度的重建，有一股堂堂正正的愛國主義正氣。雖然他的有些觀點我并不認同，但我喜歡的就是他的一團浩然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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