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 語
《中國農村的社會主義高潮》是一本面向農村工作者的材料書,于1956年1月由人民出版社出版。書中176篇材料大多數來自于1955年上半年,少部分來自1945年下半年,由各省、市和自治區報送的當地合作化、集體化案例經過篩選后組成。教員在1955年9月和12月分別為書中的材料寫了104篇按語,可見其重視程度。這本書針對合作辦社運動中出現的“動搖”思想和“一刀切”思想,提供了好的案例,推動了農業合作化運動的高潮到來,凸顯了群眾中蘊藏的社會主義積極性。
紀錄片《中國農村的社會主義高潮》從這本材料書里選取了西溝村、新鄉(七里營)劉莊、高西溝村、沙石峪村和大寨、林縣等幾個村莊地區的案例,分六集講述了這些村莊和地區在農業合作化運動高潮中取得的巨大勝利,這些勝利成果展現了集體的力量和群眾路線的優越性,對當前的鄉村建設仍將有所啟發。
值此國慶佳節之際,食物君會陸續推出《中國農村的社會主義高潮》紀錄片的文字版介紹,帶領讀者們感受上世紀50年代發生在農村的艱苦卓絕的運動。在自然條件艱苦和生產力相對落后的情況下,人民群眾通過凝聚成集體,治水修渠、整田種糧,改變了鄉村困苦的面貌。
今天推送第三集——《愚公移山》(上),本集主要講述了陜北米脂縣高西溝村、河北遵化沙石峪村和山西昔陽大寨村三個村的村民在村書記(高祖玉、張貴順和陳永貴)的帶領下,發揮“愚公移山”精神,自力更生,艱苦奮斗,成功走上了社會主義集體化道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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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4月至6月,在延安楊家嶺召開了中國共產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這次大會,是團結的大會,是勝利的大會。這次大會最重要的歷史標志是毛澤東同志的思想被全黨一致承認為黨的指導思想。
6月11日,毛澤東致閉幕詞《愚公移山》。他說中國古代有個寓言叫做“愚公移山”,說的是古代有一位老人住在華北,名叫北山愚公。他家南面有兩座大山擋住他們家的出路,一座叫做太行山,一座叫做王屋山。愚公下決心率領他的兒子們,要用鋤頭挖去這兩座大山。
毛主席致閉幕詞——愚公移山
有個名叫智叟的老頭子看了發笑,說,“你們這樣干未免太愚蠢了,你們父子數人要挖掉這樣兩座大山是完全不可能的。”
愚公回答說,“我死了以后有我的兒子,兒子死了又有孫子,子子孫孫是沒有窮盡的,這兩座山雖然很高,卻不會再增高了,挖一點就會少一點。為什么挖不平呢?”
愚公批駁了智叟的錯誤思想,毫不動搖,每天挖山不止。這件事感動了上帝,他就派了兩個神仙下凡,把兩座山背走了。
一、土不下山,水不出溝
——陜北高西溝
50年代初期,陜北米脂縣高西溝村積極響應中央農林牧全面發展的號召,為治理黃土高原水土流失的難題,做出了巨大貢獻,終于成為陜北農村的一面旗幟,高原上的大寨之花。
高西溝人,從人民公社成立以來,經過連續八年的奮戰,他們在十八座山上修起了水平梯田,使十條溝實現了川臺化,還種樹、種草1400多畝,打了八座淤地壩,基本上實現了土不下山,水不出溝。
高西溝生產隊所以能取得這樣巨大的成績,是因為他們有一個用毛澤東思想武裝起來的堅強的黨支部,他們多年來都堅持讀毛主席的書,從毛澤東思想中吸取智慧和力量。支部書記高祖玉年輕果斷,一貫聽毛主席的話,按照毛主席的指示辦事。
高祖玉不僅善于領導群眾,鼓舞群眾的革命干勁,他在勞動中也是一名干將,打壩需要用磙子,他就和社員們從村外幾里路的地方把大石頭運來,自己設計,自己制造,替隊里節省了1000塊錢。
這里的年輕人你追我趕,他們都爭著多倒一車土,多流一身汗,為的是加快建設社會主義的腳步。
高西溝位于干旱的黃土高原中心,過去村民只能靠廣種薄收來維持生計。但是嚴重的水土流失使本來就不肥沃的土地常常顆粒無收。老支書高祖玉也是一個老勞模,當年他跟沙石峪的張貴順同樣有名。說起過去的風光,老支書還記憶猶新。
高西溝老支書高祖玉:
1953年成立初級社,1955年全村合作化,1958年大躍進我全干到底了。高西溝每年都在五六萬參觀人次,來的最多的人次是70輛大車。我都用了功,有的回去了,沒見高祖玉還不滿意,有的外縣的或者領導來了,我就必須要去,我都忙死了也要去,去了,趕快走,把人家接見一下。他們很滿意說見高祖玉了。可是我一到地方啊,我還有點小名譽,高祖玉一不發言了,領導來了說,高祖玉咋沒說話。可是人家當地的,也就圍著看我說這個甚話,表示個甚態度。
我到吳堡風景園去參觀去了,地委副書記領著呢,他修一條梯田,那個地,梯田不太寬,大概一丈多寬,實際上土地還是非常好的,長莊稼不錯的,這是塊好地,就是溜有點窄。到了以后,我不發這個言總行吧,指著我說,高祖玉你看看,這地咋樣?我不會講,我沒意見。回去沒想到到地委匯報說,高祖玉沒通過。
我在高西溝生,在高西溝長的,我們這個溝簡直不算個地方,丘陵溝壑,條件最差的地方,你看,我們有四個平方公里,就有40個山頭,大的40個山頭,大小溝道有21條,表明丘陵溝壑切得支離破碎。
糧食畝產就是三四十斤,廣種薄收,越種越薄,越種越薄,水土流失……翻起一點熟土了,發一場洪水給你刷得像耙子耙過似的,簡直苦太厲害了。
高西溝村民常秀英:
過去山頂頂是尖的,一下雨接著這個山水,我這溝里一生下來,我就生這兩眼窯里,水一下都一人深,能沖走幾個人,有時候這毛驢車都能沖走了。
咱高西溝山上光禿禿,溝里洪水流,十年就九年不收,年年遭災害。社員生活是“早起糠,上晌午湯,黑夜稀飯照月亮”,就這么艱苦。
早在五十多年前,政府就提出土不下山,水不出溝,號召高西溝人大搞水土保持,為治理黃河做出貢獻。于是高西溝的村民開始打壩造田,變害為利。淤地壩是陜北人民根據當地條件,把雨水沖刷下來的泥沙攔截在溝里,建成高產穩產農田的創舉。
高西溝村委會主任高錦仁:
開始國家號召,叫打壩,那時候打壩開始上都沒有治理,山上都光禿禿,溝里洪水流,那種情況下開始打壩。
第二年又打,又打,最后又沖垮了,沖垮了兩次。在沖垮的這個情況下,支部總結這個經驗,說為什么能沖垮,最后總結經驗是先治山再治坡再治溝,再從溝掌往出治,這種經驗總結下了,因為沖垮,為啥沖垮,你攔不住嘛,洪水太大,所以從山上山上造林,山頂造林,當時山頂加戴綠帽,腰里叫系上帶子了,就是坡式梯田,坡式梯田也是保水的。
高西溝村民高增良:
開始打壩那可早了,那陣還沒合作化呢。
常秀英:
我記得有一回和老書記一塊帶著大家伙,人站上堵水口啊,后面其他人運土,那陣老書記看不行了,立即叫我們讓開,讓讓開,嘩一下,壩沖垮了。
高祖玉:
先是種崖上的檸條灌木,因為它抓地,保持水土最好了,再又能放牧,又能燒火,用處可大了。
常秀英:
我們種的是1000畝草,1000畝林,1000畝口糧田,三三制。跟現在退耕還林模式是一樣的。
我們已經把這山,說修梯田,幾天就把一架山拿下來了,你比如說這妙蓮山,這原來是兩顆疙瘩呢,要10天拿下妙蓮山,你說這,費勁不。全村男女老少,全部動員上山。三班,白天黑夜地干。
我和男勞力掙的一樣,男勞力掙十分我也十分,男勞力十分零五,我也十分零五。
高西溝村支書姜良彪:
好地精地種糧食,陽山精山種果園,背山次山坡地種牧草,次地發展生態林,合理地利用土地。
一個男勞力一年四季要勞動360天,350天,年初二三就上工。一個婦女一個月出勤定上二十五、六個工。
高錦仁:
這架山是當時的土方量,我記得是三萬八方土,三萬八千土方,十天拿下。那個時候就是一個鏟土機,再就全部是勞力,勞力是十天不下山,頂班。
當時大批促大干,你要干得慢了以后,就開始批判開始斗爭。
到黑夜以后,雪下這么厚,只要號召一下,無名英雄,頭一名就把擔子糞擔上山了,還不報名字,就那種精神。
那個老書記在一次會上開會呢,見了咱們中國當時(黃河水利委員會主任)王化龍,給他講說,你這黃河…當時最大水庫是三門峽,你三門峽泥沙不要怨我高西溝,我高西溝的泥沙沒有進你三門峽,沒有進你黃河。
常秀英:
喇叭,指揮部就在山上立著,隨時隨地喇叭一吼了,當天下來就表揚。好的,廣播上表揚,不好的批評。再不好的晚上給你回來開會。人家好好干呢你不好好干。
像我那大兒子,今年…他小時候就很難見到我,為甚很難見到我?我天不亮就上山了,等我晚上回來他就睡著了。
21條溝,40架山峁,哪一個溝,哪一個山茆上也有我的汗水和腳印換來的。
高祖玉:
群眾勞累,我費腦子,我的心血也費完了,群眾的汗水也快流完了。
這山洼一治,水土不流失了,就把這水庫一打。你看我們水庫多少年了,還是清清湛湛的。從1965年以后,一點洪水也沒出,水沒出溝。
高西溝人就是以集體的力量和革命的干勁,走出了一條與自然作斗爭的廣闊道路。使高西溝的土地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二、向高山要地,向荒嶺要糧
——河北沙石峪
沙石峪村民李風中:
過去沙石峪沒有人煙,據說是200年以前呀,有一個姓李的,在外面呢,因為抗交皇糧,打死了皇太子,這樣呢逃難來到了沙石峪,以后逐漸躲債的、逃難的,這個陸續地來到了沙石峪,使沙石峪才有了人煙。但是也沒有村名,人們都管它叫大老峪北溝東葦店南山。
沙石峪這個名字又是怎么起的呢,沙石峪的沙是三點水加個少,水少,石頭峪,這么個名字。
沙石峪村民閻瑞春:
我們是由七區那個屯搬來的,我聽說啊,我老太爺他們見天早起,扛著鎬,拿個咸菜瓜子,那時候沒吃不是,餓了吃口咸菜,渴了喝口水,這樣一點一點開地,創造的。原來這莊沒地。都是老人一點點刨的,也沒有土,石頭縫子里邊種地。
原來我們北邊上,東葦店吃水去,我們南邊上大老峪馱水去,馱水去,受著氣呢,趕上春旱的時候時候,它那井里也沒水,沒水我們馱水去了,他們咋辦呢?他們把勺子扔進里去,上井里取勺子去,井也不深,你得等著,你一點水也取不來,就等著,那受氣著呢。
解放前的沙石峪,山——怪石林立,水——山上山下沒有一滴,連吃水也得到村外去擔去馱,真是“土如珍珠水如油,滿山遍野大石頭。”
那時間全村只有耕地500多畝,瓢一塊,碗一片,一畝地少則八九塊,多則近百塊,由于土層只有幾寸厚,雨水稍大表土就大量流失。雨水稍缺,旱象就隨即發生。特別是加上三座大山的殘酷剝削和壓迫,人們常年過著“野菜糟糠填肚皮,數九寒冬沒棉衣”的悲慘生活。
東生,原中國青年報駐莫斯科記者,1962年他以中央辦公廳秘書的身份來到沙石峪進行調查研究,被這個小山村的社員所感動,并且寫下了一篇著名的通訊《看愚公怎樣移山》。村支書張貴順被譽為當代“活愚公”。
東生:
一到了沙石峪四面全是山,都是石頭,全是石頭,那個人怎么生存。那么最缺的是土,你看農民沒有土地,他怎么生存,怎么長莊稼呀,全是石頭呀。另外呢,沒有水,是吧。這個水要從十幾里以外去挑水吃,翻山越嶺去挑水,一個沒有土,一個沒有水,你想想這個地方怎么能夠不窮呢,你說。
但是你,你要舒服,這個老百姓啊,很難。因為它是根深蒂固的,千百年來形成的。
李風中:
吃水是沙石峪的一個大難題,有的老農提出來了,說是不是咱們地下沒有水,而是咱們肉眼凡胎看不見水。咱們要找一個風水先生來,一定能找到水。結果,黨支部也知道找不到水。
我們真的請來了一個風水先生,這個風水先生是個瘸子,還得要人把他抬著滿山轉悠。
東生:
他把這個桌子八仙桌倒過來,就讓這個風水先生坐在這個八仙桌里面,然后有四個人,兩個人反正抬著他,滿山遍野去轉,看風水呀。
李風中:
最后一天他指著說,他說這個地方就有水,他說你們要是挖下去,三丈深沒有水的把我弄回來,可以把我埋在這兒,結果我們挖到了五丈多深,也沒有見到水。這樣的話,這個老農急了,他說把他給我弄回來,真的把他埋在這兒。
老書記張貴順說了,說你把他埋在這兒,也就把他埋在這兒,也照樣沒有水,咱們還得相信科學。還得找咱們水利局給咱們看水。
張貴順是沙石峪的村支書,雖說大字不識一個,但是他的威望是極高的。
閻瑞春:
不識字,就口才好,但是張貴順開會了,沒人說話。也不用壓迫,也沒人說話。別說在我們莊,就是在遵化縣,張貴順講話大伙也愛聽。就是記性好,你要給他弄一個記錄,弄個本子那就把他嚇死了,他就扔了不要。比如說幾個事,一是啥,二是啥,三四五,他就記這么幾個題目,他就能給你說半天。人家有這份本事。
李風中:
你縣委書記來做報告,可能有的人下面該說啥說啥,該拉啥拉啥,但是等到他一做報告的時候,好像是,你也不用有人說,咱們大家伙注意聽呀,誰誰做報告了,你也不用,就伸著耳朵聽。我們過去那是縣,遵化縣,就是大禮堂里,真可以說是掉根針都可以聽到,他做報告的時候,沒有大聲喧嘩的。
沙石峪黨支部是一個堅強的戰斗堡壘,支部書記張貴順同志和支部委員們,認真學習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他們深入實際,調查研究,制定改天換地的戰斗規劃,帶領群眾,組織起來,走社會主義道路。
沙石峪黨支部堅持用毛澤東思想教育群眾,社員們遵照毛主席教導學愚公、搬窮山,決心把沙石峪建成社會主義新農村。
“立下愚公移山志,敢教日月換新天。”沙石峪人民劈山填澗,展開了向高山要地,向荒嶺要糧的斗爭。
劈了山,壘了壩,還要到很遠的地方把土擔回來墊地。當代愚公換新天,荒山禿嶺變良田,十年苦戰,把舊社會個體經濟遺留下來的兩萬三千多塊零星破碎的小塊地,改成了六千多塊平平整整的大塊田,深翻山地800畝,新開荒地50畝,加厚土層墊地500畝。荒山坡開始變樣了,山溝里出現了新造的梯田。
社員們在亂石成堆的荒山坡上,造起了土層一尺以上的梯田,取得了開山造地的初步成果。有了愚公精神,不僅能把荒山變梯田,還要在青石板上長出好莊稼。
在沙石峪的北山上,還有一眼廢棄的大口井,四十年前,為了徹底擺脫缺水的面貌,沙石峪的村民耗費了五個冬春,一釬一錘打成了這眼巨大的旱井。
在青石板上鑿大口井,是一場革命加拼命的硬仗,不知磨禿了多少鋼釬,砸碎了多少鐵錘,社員們的愚公精神鍛煉得更堅強。貧下中農說,人還是這么些人,工具還是這么些工具,可是井越打越大,膽越來越壯,打來打去,什么困難都不在話下。
社員們經過連續五年的辛勤勞動,用了一萬個工,鑿成了一個直徑十七米、深十二米的蓄水池,如果蓄滿水,足夠全村吃半年。
英雄戰山山低頭,雙手引水上山來,沙石峪從此結束了祖祖輩輩缺水的歷史。
沙石峪村支書張貴順看上去粗放憨厚,事實上他為了改變沙石峪的面貌,讓鄉親們過上富裕的日子,真可以說費盡了心機。
東生:
這個張貴順呀,很善于動腦子,出點子。
沙石峪土薄石頭多,很多年前張貴順就提倡種果樹,當時市面上的紅果值錢,葡萄則無人問津。
李風中:
當時這個紅果達到一塊二毛多,這個葡萄才四毛錢,這相差多少呢,有的地方夠盲目的栽紅果,而不栽葡萄,但是老書記從外頭參觀回來以后,一定要栽葡萄秧,并且我們栽葡萄秧的地就是麥地來著。麥子呀呀一到春天已經返青了,都這么高了。他跟隊長們開會說,說是咱們栽葡萄秧,隊長們說咱們栽葡萄秧,麥子都這么高了,等著把麥子收了,咱們再栽行不行,老書記很有工作方法,他說那也可以。那咱們就看看再說。
轉過頭,張貴順偷偷地讓羊倌趕著羊群到了麥地了,把剛剛返青的麥苗啃了個精光。
李風中:
回來了他把隊長召集起來,咱們上那個地方看看去,麥子咋樣呀,能栽葡萄秧不,還是咱們保麥子,到那兒一瞅這個麥苗已經被羊吃掉了。后來說,咱們等著過了麥秋再栽。隊長們說,你把麥苗都讓羊吃了,你還打什么麥子呀,趕早栽吧,就栽上了。老書記在栽葡萄秧的時候就說過這句話,說是咱們毀了你的麥子,跟隊長說呀呀,我把你的麥子毀了。等著到秋天的時候,我還你大米。咱們這兒旱地,漏水,坡地沒法種水稻,但是我給你們換上水稻,保證讓你們吃上大米。真的到過年,咱們把賣葡萄的錢,賣樹苗的錢,用它買的大米。給社員分的大米。
三、三不要,三不少
——山西大寨
四十年前,無論是河北的沙石峪,還是山西的高西溝,都無法跟這個全國婦孺皆知的大寨大隊相提并論。
在山西省昔陽縣,太行山的一個山窩里,有一個全國聞名的生產大隊,這就是大寨公社的大寨生產大隊。大寨只有八十幾戶人家,三百多口人,一百多個勞力,這里山高石頭多,全隊的土地分布在這七溝八梁一面坡上。
大寨的面積比高西溝要小,只有2.8平方公里,由于是土石山區,夏季的雨水很容易將土薄石厚的農田沖毀。五十年代初期,大寨辦起了初級社,他們制定了十年造地規劃,開始治理這七溝八梁一面坡。
“三戰狼窩掌”后來成為全國人民耳熟能詳的典型故事。經過十年的艱苦奮戰,大寨的面貌改變了,糧食增產了,大寨也成為了山西省的先進典型。
原大寨婦女隊長宋立英:
1963年8月2號,也是陰了天了,下雨啊,人們也是很高興的,哎呀,這陣給咱下場雨,咱這莊稼也就有了收成了。這不是8月1號陰了天,8月2號下起雨來,啊呀,越下越大,越下越大。那會城里作趕廟會,他們還想去趕廟會呢,都說咱誤了這廟會…不要趕廟的時候給咱下了雨,不曾想整整下了七天七夜。啊呀,連續下。
啊呀,這下的啊,這個也是塌了,那個也是塌了,這兒流了,那些流了。
黨員、干部、青年,這就黑夜不能睡了,趕快往出弄人,牲畜…那會兒咱有馬嘛,牲畜趕快往高處牽。
哎呀,整整下了七天七夜,把大寨一下全部給推了。沒有了。這不是路也沒了。
原大寨村干部賈來恒:
過去的房子都是土坯,跟那土窯洞,全部垮了。七天七夜,整整七天,那雨下得大啊。
大寨村民李焦月:
陳永貴在開三千會,在城里開會呢,過河過了好幾次,走在河邊邊過不了河,就是留莊那個大橋,過不了河。結果看了看,往回打電話,先就強調,把人搶救出來,不能傷亡一個人。
先把人搶救,把糧食再搶救。有些就是剛搶出來,隨后嘩嘩就塌了嘛,都給沖塌了嘛。一個人都沒有傷亡。
那辦公室那兒有個鍋爐房,蓋了一個鍋爐房那是集體的,全村人都在那個鍋爐房里頭。
宋立英:
那會兒300口人嘛,300來口人都在那大房里頭,黑夜了就是你靠我我靠你,那就不能睡了。
七天七夜的暴雨,降雨量達550毫米,全村一百多間房和一百多孔窯洞塌的只剩下十二間房和五孔窯洞還勉強可以住人。十年奮戰壘下的一百多條石壩,也被洪水沖塌了,莊稼、果樹全部倒毀。
宋立英:
陳永貴回來,大家都是哭,沒有家住了,陳永貴問人呢?說人沒有受到損失。牲畜呢?牲畜也負責受到損失。陳永貴說人在就是大喜嘛,有人什么事情咱也能辦了。有人說,都成了這了,這怎么能辦了。這不陳永貴給開了個會,當時就在那兒開了個會,鼓勵了一下。
大寨村支書陳永貴:
我們的地是沖毀了,家也塌了,莊稼倒了。我們只要有人,家塌了我們會蓋,地沖了我們能修,莊稼倒了我們一個一個能扶起來。我們只要有人在呢,什么事情也能辦。我們有…有我們這個一把镢頭,兩只手,一條扁擔兩窩頭,一定能夠戰勝這個窮山惡水,一定能夠戰勝這個自然災害。加上我們黨的領導,毛主席的英明領導和我們這個集體經濟的優越,一定能夠戰勝災荒。
宋立英:
這不是隔了三四天,人家縣里邊也給大寨救濟來了,那是馬車拉著,陳永貴…有蘆葦席,那會兒不是土炕,蘆葦席、棉花毯,衣服褲子摞得好高,摞得好高。這不是進不了咱這大寨了,進不了里門。
賈來恒:
運這兒了以后,陳永貴就不要,不收。
大寨村民賈承聯:
咳,他老陳就說,我兩個肩膀扛一張嘴,那個叔伯大娘,夠在那兒給她扛長工,我現在要啥有啥,我父親什么也沒給我留下,我都要有啥有啥,要老婆有老婆,要孩兒有孩兒。要土地有土地,我自己弄下的,豐衣足食。哎,國家來支援你,好不好?好。人家支援你可僅僅是有數的,這有完。你弄下的是沒有完。就對他這話印象特別深。這老的小的不罵他,沒人罵他傻。
李焦月:
個別人有的,還能沒有,他是不敢說,有那…個別人,有那地富分子啊,或者是現在…在過去說那是高成份的,那伙人他肯定背地里說,對呀不對。他不敢公開說。多數人都是聽他(陳永貴)的話,這少數人還能沒反對的,少一部分人他是反對的,但是他不敢說。
白天是修地,黑夜是修窩,就是那樣干的。開始是先修坡,是后治窩。老陳的說法,為什么你是先治坡。治了坡,種下地,打下糧食,馬上就…屋,慢慢再建。
宋立英:
又提出來那個三不少,三不要。不要就是人家給那個救濟,不要國家的物質,不要錢,不要糧,不要物質,這是那三不要。那三不少呢,那賣給國家的糧食也沒少了,社員口糧也沒少了,收入呢,它也沒少了多少,這就是那三不少。
高山擋不住太陽,困難嚇不倒硬漢,大寨人沒有向國家要一分錢,一斤糧,就靠兩只手、一根扁擔、一把镢頭來戰勝困難。
十幾年來,大寨人天天開山、天天造田,他們把小石壩變成大石壩,把小塊地變成大塊地,溝地變良田,坡地變平地,越造越多,越造越好。
要說愚公能移山,愚公只是把山搬了個家,而大寨人移了山,造了田,還要它長莊稼。
1964年2月10日,《人民日報》刊登新華社記者的通訊報道《大寨之路》,介紹了大寨的先進事跡,號召全國人民尤其是農業戰線,學習大寨人的革命精神。此后,全國農村興起了“農業學大寨”的運動
這一年的年末,陳永貴受到邀請,前往中南海參加毛澤東的71歲生日宴會。
李焦月:
毛主席說農業要學大寨,全國農業要學大寨,全國農業學大寨,問陳永貴,全國學你們,你們怎么辦?這句話咋答。(陳永貴)老文盲啊,朝天說話啊,我們要學全國,毛主席點了點頭。我說這個人真不簡單這個人,初次頭一次見毛主席,毛主席這么一問啊,他回答的挺不錯,你說。我們要學全國。
四、學大寨就是學“愚公移山”
“艱苦奮斗”的民族精神
據高西溝村的人說,高西溝一度是大寨強有力的競爭對手,農業差一點就學了高西溝。說起那段往事,至今他們還耿耿于懷。
高祖玉:
最后來專家,教授給我說的,因為我跟他們打交道,跟我說的,要不這樣的事我能夠曉得了,國務院中央定下的東西咱能曉得了,因為專家對你們高西溝和大寨有爭論呢。我說咋爭論,有的他們認為要學高西溝,為啥呢?說這個黃土高原丘陵溝壑區這個面積大得很,東北、華北、西北都屬于這一類的,這個面積非常大,這可有推廣價值了。農、林、牧這些都一齊上,這個苗頭是好著呢。
高錦仁:
老人心里實際不服,大寨我去過兩次,大寨的條件,它才2.8平方公里,它就那么點地,它那點地,它是壘石造田搞那個,它只是我們一半土地嘛,大寨更像…高西渦四十架山、二十條溝付出這么大力量的話,它就不至于說有我們這樣兒苦。
當時就是形成以糧為綱,抓糧食嘛,大寨就是抓糧食誰的糧食打得多,向國家貢獻誰就是好。
都要像我們高西溝這樣治理的話,咱現在不必說退耕還林,付這么大代價。不會中南海北京城風沙刮的…對吧,你看,有多少好處。給國家省下多少錢。
高祖玉:
它那實際…從現在來說,它對這個林草覆蓋面積上,他們有破壞了,有損失。
學大寨學人家,艱苦奮斗的精神呢,而且手打起來那泡,石頭拿錘打,我學這個,要這個東西呢,他們那個做法我不要,我認為他們…對植被上有損失。它那個地方應該養護,覆蓋,你不能以這個修地增產,打多少糧這個為主,你不能以這個為主。我們這地方你可以為主,全還不能靠糧食,靠糧食也不行,還要靠畜牧林草。沒有林,沒有畜牧也不行。因為這東西,客觀規律的東西,你這個土地面貌,你這種地形地貌,你就必須要這么做,這是客觀著,這個東西你違背了不頂事。
1965年之后,勤勞的沙石峪村民也積極響應號召向大寨學習,他們創造了“萬里千擔一畝田,青石板上創高產”的奇跡。40年之后,最初去報道沙石峪的東生也有一些遺憾。
東生:
這個農業學大寨這個材料我不知道是哪一年,我記不得了。是1963年還是1964年,好像是國家計委整理了一個學大寨,大寨的報告,給了毛主席。毛主席看了以后就批了,農業學大寨,所以從這兒開始的。那么農業部報告的材料,是沙石峪的,也給了毛主席,是一個禮拜,相差一個禮拜時間。那么毛主席已經批了農業學大寨了,你不能再來個農業學沙石峪呀。
閻瑞春:
學大寨嘛,反正小塊地都變成大塊,為了這事,那也挺費挺大事的,那放炮啥的,使推土機推的,事也不小呢,開支也不小啊。那是省事,省事也挺大開支,成天跑轟轟地響。學習大寨唄。
那個年月,大寨紅花遍地開,連土如珍珠水如油,滿山遍野大石頭的沙石峪也開始修建高標準的大寨田。在沙石峪西邊的山坡上,至今還留著一塊十畝地的“人造平原”。
東生:
現在回過頭來看的話,它主要體現了一個民族的精神,就是愚公移山的精神。就是在那么樣子艱難困苦的條件下,中國人民,特別是農民,在黨的領導下,怎么樣子來和貧窮作斗爭,就是移山了,愚公移山了,就是毛主席提倡的這個愚公移山的精神。那么我認為這個愚公移山的精神是永遠不會過時的。它是一個民族精神的一個精髓,可以這么說吧,或者說是民族精神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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