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也憤怒的不是地方,義憤的也義憤錯了方向。
外賣員跪的不是保安,外賣員跪的是頭頂上懸著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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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外賣員被逼下跪事件,這子彈沒飛多久,就反轉(zhuǎn)了好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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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之所以能如此快速的爆發(fā),爆點不過三個:
女外賣員被欺負
被保安逼罰款下跪,否則不給車鑰匙
前去聲援的外賣員都給平臺封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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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短短一天半之后,就發(fā)現(xiàn)這三個爆點,全是假的。
外賣員是男的,下跪不是保安逼的,而是被訂單逼的,美團也沒有封號維權(quán)的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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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了半天,爆點全是烏龍。
有人說,如果中國某派媒體集體消失,那么社會上能清凈50%。一場混亂下來,憤怒的也憤怒的不是地方,義憤的也義憤錯了方向。
膨脹的保安
事情爆出之后,不靠譜的輿論又開始搞“底層互害”、“庶民互害”的敘事。聞著味的媒體又開始往“經(jīng)濟困局”之類的話題上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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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點說,疫情之后的保安的確膨脹了。疫情期間,保安的確被賦予了過高的權(quán)力,甚至有人戲稱為“社區(qū)領(lǐng)導(dǎo)下的保安負責制”。
權(quán)力就是這么個東西,一旦沾上,很難戒掉。權(quán)力始終是有自我擴張的動能的。三年慣性下來,很多保安產(chǎn)生了幻覺,以為自己真是國家機器,能扣人,能罰款,能控制誰進誰出。
實際上,不光是保安,原本的社區(qū)也譜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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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沒干的多好,權(quán)力先擴張起來,能“卡人”才有地位。不乖乖順從,就不開證明材料,“牧民有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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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像應(yīng)急儲備出現(xiàn)在二手市場這事,一點也不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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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的確是膨脹了,可這事真是底層互害嗎?一個勁往底層互害的方向引導(dǎo),給誰打掩護撤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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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讓平臺跑了
以中國保安的武力值,制服一個青年小伙子下跪,大概是高看他們了。媒體一個勁的炒作底層互害,不就是說逼人下跪的責任是保安嗎?
一些平臺甚至借這個事還想刷一波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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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讓外賣騎手下跪的,到底是保安,還是訂單?
中國現(xiàn)在大概有1300萬外賣騎手,管理他們的,“超腦”(某團)和“方舟”(某餓)兩個巨大的算法模型,匹配派單、規(guī)劃路線、計算時間,騎手的收入全被這兩個系統(tǒng)所掌控。
以某團為例,2018年騎手只有270萬人,2023年有700萬人,大大的買方市場,平臺對騎手的議價權(quán)爆表,幾乎是各種拿捏到位。
既然有議價權(quán),那么資本肯定要逐利的。通過派單系統(tǒng)的掌控,騎手幾乎成了平臺的奴隸,說扣就扣,說封就封,明明一個靈活就業(yè),還要考核出勤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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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流傳的某平臺強運營的成績:根據(jù)AI深度學(xué)習(xí)算法,擠出每一分鐘水分。2016年,3公里送餐距離的最長時限是1小時。2017年,變成了45分鐘。2018年,縮減為39分鐘。而現(xiàn)在,“15分鐘極速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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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平臺還采用連環(huán)單的方式,外賣小哥不是只送一單,而是接三到五個一連串單子,送餐成了多米諾游戲,系統(tǒng)把每個訂單的時間計算的毫無余量,不允許有任何延誤。只要有一份訂單遲到,后邊的所有訂單就全砸了,送單延誤還要扣錢,如果再趕上用戶差評,這一天真的就白干了。
騎手當然可以拒絕單子,結(jié)果就是系統(tǒng)派單大幅減少。“守規(guī)矩的外賣騎手都被餓死了”。
再比如,一些平臺會提示,如果多少秒內(nèi)不看推來的單子,就會自動拒絕,拒單多了,就沒有新單子。結(jié)果外賣小哥只能單手電動車,看著手機過紅燈……
平臺可以冠冕堂皇的說,要求騎手遵守交通規(guī)則,關(guān)愛騎手的健康與安全。但AI加持之下,議價權(quán)在手的平臺,怎么會能克制盈利的沖動?又是誰讓平臺可以用“零工經(jīng)濟”的名義,突破勞動法的限制?讓明明許多人唯一一份工作,包裝成了“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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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最后一公里打通”,什么“保安、物業(yè)、外賣員協(xié)調(diào)機制”,都是揚湯止沸的扯淡。小區(qū)門口打通了,只會讓“超腦”、“方舟”們把給外賣騎手的超時的時間,再提前幾分鐘。
外賣員跪的不是保安,外賣員跪的是頭頂上懸著的“一天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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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擠水分,日夜不休,不解決這個問題,外賣員對抗保安,外賣員打奶茶店,外賣員交通違章的新聞不會停止。
就業(yè)就是這么個情況,可預(yù)見的未來,平臺的議價權(quán)可能還會進一步加強,AI的威能可能還要逼更多人下跪。
全國職工總數(shù)四億,靈活就業(yè)的已經(jīng)八千多萬,有20%的人已經(jīng)在退路上卷出天際。
為什么人口出現(xiàn)危機,勞動力卻過剩?原本一個勞動者,帶來一份產(chǎn)能,同時帶來一份消費,現(xiàn)在一個勞動者,帶來1.5份產(chǎn)能,卻只有0.75份消費。能不勞動力過剩嘛?
勞動力的過剩,必然帶來勞動力的廉價,而勞動力的廉價,進一步帶來消費與產(chǎn)能的失衡,進一步加強勞動力的過剩。形成惡性循環(huán)。
個人沒法對抗平臺,無產(chǎn)者無法對抗資本,這個游戲本來就不平衡。如果再不給平臺戴上鐐銬,劃好規(guī)矩。再不扭轉(zhuǎn)勞動、資本、技術(shù)的分配模式,不用強力真正保護勞動權(quán)益,勞動過剩陷阱一旦成型,再想扭轉(zhuǎn), 難如登天。客觀規(guī)律面前,沒有什么“人定勝天”。
炒作“底層互害”,反倒讓真兇跑了。媒體的屁股一如既往的歪,而這事情一如既往的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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