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龍簡訊:和她們在一起——在京打工妹生存報告
首都北京是全國人民向往的地方。這個現代化的國際大都市非常繁榮華麗,這里的世界豐富多彩。然而,北京實際有很多個世界,不同世界之間似乎很難有交往。打工者的世界則是北京的看不見的世界。高樓大廈如雨后春筍一般出現在北京的地平線上,但建設者們卻被遮蔽在隔離網后。特別是打工群體中的女性,她們來自農村,接受教育時間短,對城市生活不熟悉,是弱勢群體中的弱勢群體,她們的生存處境如何呢?習慣于將自己定位為城里人的人們是如何看待這個打工妹群體的呢?
2003年12月8日晚上,打工妹之家的郭慧玲、高月琴、韓慧敏三位朋友一起到烏有之鄉書吧討論這個話題,探討改善社會和諧的出路,呼吁人們投入公益事業。
沙龍活動一開始,郭慧玲女士提出了一個問題,為什么參加這個沙龍的朋友當中女性的比例極低?僅僅只有10%。這讓她感到十分困惑。筆者對此也同樣感到困惑,難道女性真的被局限在一個狹隘的私人領域了嗎?那么年輕的女大學生呢?這是不是一個悲哀?女性生活在男性霸權的陰影下,以致于關于自身的活動也喪失了關注和參與的意識與興趣。女同胞們,女大學生們,你們如何看待這個問題呢?
改革開放后,中國廉價的土地和勞動力資源吸引了大量外資,由此,產生了大規模的民工潮。民工雖然用他們辛勤的勞動建設了城市,但卻并沒有被城市接納。特別是其中的打工妹,遇到的問題更多。打工妹之家作為一個非政府組織,1996年7月成立至今,秉持一種精神理念,就是“賦權”,為打工妹群體服務。所謂賦權,就是自己為自己爭取權利。打工妹之家為打工妹提供知識技能培訓、法律維權、各種交流活動等服務。
高月琴女士本人就是來自安徽的打工妹出身,她講述了自己的故事。她曾經到上海做過小生意、開過工廠,但是都失敗了。在老家農村的日子很難熬,她是一個好學上進的人,平時愛看書,好文學,還寫些文章。可是她在周圍老鄉眼中卻是異類。她實在難以忍受那種消磨人生激情、沒有文化追求的氛圍,于是決定離開農村。這樣就到北京打工,做油漆工。在報紙上知道了打工妹之家,參加了幾次活動,感到很好,就成了會員。打工妹之家提出要她做專職工作人員,為打工妹群體服務,她很樂于接受,于是就開始擔當責任。她的理想和追求在打工妹之家找到了歸宿,開始了新的創造。
韓慧敏是中華女子學院的法學專業畢業生,上學期間是打工妹之家的志愿者,去年畢業后應聘成為打工妹之家的專職工作人員。她向大家介紹了打工妹之家的維權服務工作。據她講,目前打工妹群體面臨的主要問題有:不簽訂用工合同;工資水平低于北京市最低工資標準(每月465元);工作時間很長,一般都在10個小時以上;生活居住條件很差,很多存在安全隱患;沒有各種保險福利;年底工資拖欠現象嚴重,特別是建筑行業和服裝加工制造業。在她們工作中,經常碰到勞動局以各種理由為借口對工人受害的的案子不予受理,比如沒有簽訂用工合同、沒有辦理就業證、老板沒有營業執照等等。她發現,工人通過法律維權是很困難的,工人告老板的成本很高,風險很大。首先,工人取證困難,缺乏社會關系資源、知識、金錢、時間和精力,成本高昂;其次,一旦要告老板就面臨斷掉收入來源陷入生活困境的實際困難。即使這樣,還不能保證能夠打贏官司,就算贏了也未必能討回補償。她分析,這其中既有法律本身的問題,又有社會配套制度措施的問題,現在出臺的法律援助條例是一種改進,但是離實際的需要還很遠。
討論中,有朋友說,我們城里人當打工族不存在,打工族也當我們城里人不存在。另有一朋友說,其實雙方都存在,只是相互不打擾,我們不能在這里強調雙方互不認可,那容易把自己定位太高。
這次沙龍吸引了周圍一些大學的學生參加。他們感到,打工妹身上發生的故事似曾相識,和他們親歷的、聽到的求職經歷十分相似。說到底,大家都是打工妹、打工仔,在老板面前都是弱勢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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