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088.16 地點：上海
主持人：易水寒
主題：學習毛澤東關于《武訓傳》的社論
主講：simaxiudi
易水寒：這次我們學習會的主題是毛選第五卷中《應當重視電影<武訓傳>的討論》。大家之前也都讀過這篇文章了。現在先由simaxiudi跟大家先將一下，然后是大家的輪流發言。
Simaxiudi：首先簡單介紹一下電影《武訓傳》的背景。這是昆侖營業公司在我國剛解放的時候拍攝的。導演是孫瑜，主演是趙丹。趙丹是一位演技很好的演員。這部影片最初上映后贏得了很多好評，包括一些國家領導人如朱德，劉少奇等，都對這部片子很贊賞。武訓終身行乞辦學，也沒有結婚，電影《武訓傳》也對他的這種精神給予了高度評價。
毛主席當初看到《人民日報》也有很多積極評價這部電影的文章，所以這也引起了毛主席的重視。收到毛選第五卷的《應當重視電影<武訓傳>的討論》是這場批判運動的開端。對于武訓的批判主要是他對統治者奴顏婢膝的投降妥協，而不是像他的同鄉好友周大起來造反。當周大讓他一起起義的時候，他拒絕了。
隨著批判深入，《人民日報》的袁水拍（詩人）搞了個調查組到武訓的家鄉，江青也參與了，寫出了武訓歷史調查的材料。發現武訓并不簡單是行乞，他辦學前有一種財富的原始積累，主要是把通過放貸，兼并土地聚斂錢財。但如果只是對武訓本人批判的話，就只是對地主階級的批判，雖然程度加深了，但是意義卻被局限了。因為對于地主階級的批判已經是大家的共識了，但《武訓傳》反映出的問題是文藝工作者歌頌他，理論工作者鼓吹他，黨內的領導也是支持的態度，這是毛主席不能接受的。所以毛選收錄的還是最初毛主席寫的這篇社論。
在這個批判過程中，寫的比較有理論深度的文章有兩篇，一篇是賈霽的《不足為訓的武訓》（賈霽是著名的劇作家），一篇是楊耳寫的《陶行知先生表揚的‘武訓精神’有積極作用嗎？》（楊耳是許力群的筆名，<真理的追求>最初的主辦者）。楊耳的文章不僅是對《武訓傳》的批判，而且兼有對賈霽的文章的批判。賈霽的文章批判的注意力在于那些導演和演員等文藝工作者，而不是在在于黨內反動思潮。楊耳則提出：那些自稱學到了馬克思主義唯物論和歷史觀的人，一遇到具體問題就喪失了批判能力，向反動思想投降，資產階級的反動思想侵入了戰斗的共產黨。毛澤東也提到，武訓本人如何說如何做如何想那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但我們后人如何看如何評價則是很大一個事情。
另外值得重視的是范文瀾（我國著名的馬克思主義歷史學家）的一篇文章，《武訓是個什么人，為什么有人要歌頌他》。在這篇文章中涉及到一個對武訓在打苦工時候的定性問題。范文瀾認為武訓并不是農民，他把這個時期的武訓所代表的那群人視為游民階層。因為他對于當時轟轟烈烈的農民運動沒有任何反應。這個階層是極端散漫，極端自私自利的，他們是不愛勞動，吃空手飯的人；容易被收買，也會想方設法投靠到反動勢力門下欺壓弱者，達到不勞而獲，滿足自私自利的目的。這個階層既有革命性，又有反動性，他們的特點是一方面是破壞性，一方面是奴隸性。用的好能成為我們革命的力量，用的不好則是一群破壞者。
我們先對這篇文章進行個討論吧。
夢樓：在學習這篇文章之前，我對《武訓傳》和武訓本人都不是很熟悉。我看了一些資料。把注意力集中到武訓本人的情況上了，但對毛主席這篇文章的認識的確認識不多。聽了你的分析，我感覺的確很有啟發。
潮水：個人感覺武訓的確是一個很可憐的人。但是他沒有找到反抗社會黑暗的正確道路。某種程度上加劇了反動的統治和壓迫。他骨子里的奴性不但不能使自己解放，還可能強化壓迫者的壓迫本性。還有，《武訓傳》這部電影可能會受到知識分子的歡迎，因為它迎合了一些庸俗的知識分子“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意識。
似水似澄：看過一些武訓的故事。毛主席的批判是很有道理的。武訓讓我想起了阿Q。想起革命過程中，有兩種革命者，一是被動的卷入革命的，一是自覺革命的。多數人是跟著革命形勢走，如果沒有革命形勢，他們也甘于受壓迫。
大貓：我主要講三個方面。一是我發現一般人是認識不到《武訓傳》的政治高度的。包括那些最早贊揚這部電影的領導人。他們只是看到了武訓本人如何不易，如何艱辛，但看不到他的實質是對統治階級獻媚和妥協。第二個方面是我認為武訓某種程度上比不上阿Q，因阿Q還有些革命性，武訓則沒有一點革命性，屬于一個不能被改造好的流氓無產者。第三是我認為這部電影會在普通老百姓中造成一種不好的宣傳效果。使得人們甘于受壓迫，或者做無產階級隊伍的逃兵。
蟈蟈：我是學了這篇文章才知道武訓的。這個人有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任人打罵，什么都可以忍受，沒有人格尊嚴。在當今的社會有很多人都是這種樣子，先是作為一個被剝削者受剝削，然后變成一個剝削者剝削人。武訓辦學買地的錢就是通過向人放貸積累的。他培養出來的學生也是想走學而優則仕的道路。所以最后他只能為反動的統治階級服務。而不可能真正的為窮苦百姓服務。
小冠：武訓在年輕的時候打過苦工，因為不識字被人欺騙。他從表面現象看到窮人受窮是因為窮人不識字，沒有認識到窮人的窮苦是階級剝削和壓迫。所以他不愿意和周大一起起義，不想推翻反動的統治，而是想辦義學，從客觀上維護了反動統治，所以皇帝要給他黃馬褂。他想讓窮人不受欺壓的目的是達不到的。這也是武訓的悲劇。
不過當時拍電影的這些導演和演員的出發點可能是考慮到中國當時的文盲很多，想通過這個片子教育人們要重視教育，但他們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實質。
紅星：我看到毛澤東的這個批判武訓的材料比較早。我的看法是如果單從個人選擇上來看，在一個政治昌明的社會，武訓做這種改良工作似乎也是不錯的。但是考慮到當時的社會背景，統治階級腐朽墮落，農民運動風起云涌。在這個時候還要談改良，就不和適宜了。而且在我們新中國建立之初宣揚一種這樣的文藝思想就否定了我們革命的意義。這個問題當時很多人意識不到，甚至包括導演本人都未必清楚。
暴力的革命大家都能看明白，但意識形態領域的革命一般人就很看明白。不要說一些文藝工作者，就是高層也會糊涂。這也是毛澤東不滿的原因。若是普通群眾這么看還情有可原，但作為高層領導也這么看就不能原諒了。
今天我們的電影里也有類似的問題，比如《色戒》和《集結號》，大家都是從娛樂的角度去看，但忽略了這些電影背后反映的意識形態問題。所以無產階級的文藝工作者如何做好這個工作是一個很深刻的問題。
佛陀：談一下我的個人經歷。我第一次知道這個事情是在中學時候對這部片子的平反。當時我沒有看過這部電影，但是我很奇怪毛主席為什么要批判武訓，因為當時我的感覺是武訓是個很好的人嘛，不理解。但是我記得這個平反之后推出了“希望工程”。我們當時被教育的是“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不愿意讓我們關心政治，我們也不去關心。
后來隨著年齡大一些，社會經歷多一些，尤其是鄧小平南巡之后，我開始慢慢明白毛澤東的這篇文章。毛澤東批判《武訓傳》的重點不在武訓本人，而在于批判宣揚武訓精神的思想。我認為也只有毛澤東可以批判的徹底和深入。
易水寒：我以前也對武訓不太了解，聽了剛才的講解和分析，我有個感覺，武訓是個好人，但他是一個不覺悟的好人。他不了自己的悲劇命運的根子在哪兒，它是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壓迫的舊秩序造成的。在這種情況下不去觸動這個東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這里還有一個文化領導權的問題，就是掌握了國家機器，但如果不掌握文化領導權也是不行的。
大王：武訓本人在歷史上做了什么事是個小事，但我們怎么看待這個事卻不是一個小事。無論導演演員，拍攝武訓傳是出于好心的，但有些領導人都不能正確看待就是個大問題了。有些人盡管學過馬克思主義理論，但遇到具體問題就認識不請了。有些時候也許不是有人故意迷惑我們，可能我們是自己糊涂。這是因為我們沒有樹立起正確的價值觀。武訓并沒有蒙蔽誰，這是我們自己把自己迷惑住了。右派中有些人的人格也是值得我們尊重的，但他們的價值觀，立場和社會主義的價值觀是不相符的。
馮老師：《武訓傳》是一部解放前就投入拍攝的影片，可是毛澤東為什么要到解放后的第三個年頭（1951年）來批判呢？原因就是毛澤東根本不是批判《武訓傳》這部電影，而是批判主張，支持，宣揚這部電影的人。毛澤東提出，這是一個帶有根本性質的問題。為什么這樣講，我認為這是黨內意識形態斗爭的開始。這個我待會兒展開。
剛才有人講到阿Q，我們黨就有很多阿Q混進來啊。那么大的一場革命，很多人都被卷進來了。我們黨都是提著腦袋鬧革命的人，用蔣介石的話來講，都是些土匪。什么是土匪，土匪就是非政府控制的武裝。革命成功后有些人有了別的想法，想把以前的自己洗刷一下。就像一個暴發戶發財后，總會和自己以前的窮朋友決裂，以證明自己一直就是一個富人，一個貴族。這就是個根本的問題。即黨奪取政權之后，自己執政的理由是什么？我們是怎么當的官，為什么我們當官？我們黨是代表窮人推翻那些壓迫窮人的人。那我們上臺之后做什么？他問到，把農民起義的失敗作為反襯來歌頌，難道是我們可以容忍的嗎？
這個問題是在問誰？問的就是當年混入紅軍，混入八路軍的這些偽革命，這些阿Q，你們到這個隊伍里來做什么？如果你認為武訓好，當年就不該來參加我們的隊伍。這些人為什么對武訓感興趣，而對宋景詩（農民起義領袖）不感興趣？毛澤東在黨內敏銳的發現了這個苗頭。毛澤東說，你們不要打倒皇帝自己作皇帝說的就是這幫人。他在晚年的時候還說，跟蘇聯打仗，跟美國打仗好啊，打仗就可以看出誰是要革命的，誰是要作皇帝的。這些人當年是裝孫子擁護革命的，大家一起鬧革命，現在革命成功了，你去歌頌武訓了，把義和團說成是盲動的破壞性極大的土匪，這不是罵自己的祖宗嗎？這篇文章可以一直看到今天，看到奧運會的開幕式。這個開幕式有沒有近代中國的影子？沒有，有的是孔孟之道。毛澤東曾經發起過批林批孔運動，因為孔子的儒家學說是最利于中國的統治者統治中國人民的。那個時候我自己也不理解，怎么這個跨度這么大，批林都批到孔子上了。現在看起來是很深刻的。
網上有篇文章談到社會主義的難處在哪里，在于當初要搞社會主義的人不搞社會主義了。我是認同的，我們國家后來的變化就證明了這一點。
（發言根據錄音整理未經本人審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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