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9月9日,毛主席逝世,之后兩個多月之后的時間,蕭子升在烏拉圭也去世了。在1921年的時候,兩人從親密無間的好友,逐漸分道揚鑣,隨后蕭子升加入國民政府,在國民黨內斗中,蕭子升被人陷害,1949年蕭子升去了法國,1951年去了烏拉圭,1955年,我國一個文藝團訪問烏拉圭,毛主席特意叮囑,聯系蕭子升,并希望他能回國,但蕭子升拒絕了,一個對毛主席青少年時期影響最大的人,最終所有的才學都浪費在了歲月的洗禮之中。
蕭子升這個人,估計大家知道的很少,他比毛主席小一歲,但卻是毛主席的學長,在20來歲的求學階段,我看了一下,毛主席與蕭子升、以及他的弟弟蕭三來往非常密切,大量的書信都是寫給蕭子升的,在一起的時候,吐槽天下大事,都是跟蕭子升說,反正是有啥說啥,蕭子升呢,你講什么,我都認真聽,性格極其溫和,因此被毛主席稱為“蕭菩薩”。
這種情況,其實現在的學生應該也深有體會,心里有話不吐不快的時候,總是盯住一個人去講,而聽的這個人呢,未必認同你的想法,但他就是愿意聽下去,聽完了還安慰你幾句,你突然發現,自己心情又好了。從1951年開始,能和蕭子升見面,毛主席就當面和他吐槽,見不到他的時候,就寫信給他。
1915年7月,22歲的毛主席給蕭子升寫了封信,文言文寫的,標題是《致友人信》,就談到國家的黑暗,不出來強人,怎么能挽狂瀾呢?然后列舉了古代仁人志士的做的一些事情,然后說出自己的苦悶,說自己從書本上得到的東西越來越少,而遇到的難以解決的問題越來越多,現在縱論天下的人太多了,但是嘴里的講的是堯舜,心里卻是紂桀的人亦多,甚是雜亂也!
1915年8月3日,又給蕭子升寫信,也是文言文寫的,大概的意思是講,現在通信困難,不知道能否收到,你現在是否空閑,愿不愿意去學校來教書,有個學校要國文主任,年薪兩百串,學校老師多是名賢,希望收到信后及時回音。
同年8月,又寫了封信給蕭子升,還是文言文寫的,大致講的是,沒有子升你,我有話都不知道和誰去講,近來我寫了一些文字,有空你幫我看看,此信中,談了一些中西方的哲學問題,還談到了基督教。
1915年9月,又給蕭子升書信一封,說到一些地緣政治,觀中國史,要注意四裔,后觀亞洲史乃有根,觀西洋史,當注重中西之比較,取于外而資于內也!地理者,空間之問題也,歷史及百科,莫不根此,研究之法,地圖為要。政治、軍事、產業、教育、宗教,無不在地理范圍之內,現在的學者并不了解,只是泛泛然看報章雜志,此所謂無系統者也。世界學,乃國際學也,他國人學之易,而吾國人學之難。
這封信寫的很長,大概說了一下關于地緣政治的自己想法,還說了對中外哲學書籍的看法,為什么要向蕭子升探討呢,因為蕭子升的父親也是留學法國的,蕭子升自己對國外的情況也很了解,但現在有個現實問題,國外有多種學說興起,但是他們自己的國人能理解,而搬過來教育我們的國民卻又很難。這大概屬于毛主席早期對西洋文化本土化的思考吧。
像這樣的信件非常多,幾乎都是和蕭子升有關,有的信件就是純粹的生活問候,有的是聊如何讀書的,有的是聊國內國際時事的,猶如當今的微信好友聊天,反正我心里想到了什么,我就要給蕭子升發一段文字或語音。比如1915年冬天一封信,寫到自己什么時候吃飯,什么時候晚自習,什么時候熄燈,看的是什么書,早八還要讀英文等等,也要和蕭子升講一下。
1916年的信件更多了,比如找蕭子升借書了,問蕭子升有沒有空去城外去旅游了,然后還說,你不要再給我書了,這些書要弄到齊,非二百金莫可。你的經濟又不寬裕,不要再浪費了。兩人見面之后,離開了,毛主席又給他寫封信,說現在下雨了,母親又生病了,本來想回去的,但路上烽火四起,又滯留了,聽到外面鳥獸悲鳴,不覺黯然淚下。
過了幾天,心情又好了,繼續給蕭子升寫信,描述城外好風光,有一種柳宗元寫的《小石潭記》的風格,隔篁竹,聞水聲,如鳴珮環,心樂之。伐竹取道,下見小潭,水尤清冽。今天信就寫到這里,明天我給你發出來,二十九日應該能到你那兒。
子升兄,12號我在湘潭給你寫了一封信,你收到了嗎?然后信中講了一些湖南軍閥的所作所為,這群人吞沒巨款、殘害無辜、摧殘教育、盜賣礦產、濫用私刑、敗壞風俗等等,這些軍閥還附和帝制,推袁世凱上臺,在此混亂之際,日本將會成為我國勁敵,國際局勢亦是大亂,德奧未敗,美國不愿意參戰,日美戰爭傳言已久,但非其必取之地,日本必然妄圖竊取我中原。
關于給蕭子升的信件就寥寥轉述這一些,要是編纂起來,都夠一本書了,我個人覺得蕭子升可能都會不耐煩了。我曾經也碰到這樣的事,有個人總是把我的微信作為備忘錄似的,他的想法,或看見了什么東西,或者有什么讀后感,總往我這發,我后來不回他了,也并不是說煩他,而是我沒有能力回了,有些事情得想半天,冒然就回復,那純屬于敷衍別人。蕭子升估計也是這樣,縱論天下大事,當天就回,一定是敷衍,等你思考了幾天,又忘記回信事宜了。
蕭子升在毛主席青少年時期如此重要,最后兩人怎么各走各的路,從此不再聯系了呢。因為蕭子升從內心到外表都是菩薩心腸,不喜歡討論什么革命的,他一門心思認定老百姓要教化就可以了。
另外他說無論什么政府,都會給老百姓帶來苦難,最好是不要政府。他認為,未來人類社會的發展方向必將是取締國家政府,而是依靠人與人之間的互助來實現自由與平等。
這個無政府主義是從哪里來的呢,就是他待在法國看到的,因此他呼吁國內也要廢除一切政府,但是他講歸講,根本沒人聽他的,你拿的是筆,別人拿的是槍。
毛主席對蕭子升說,“你的理想,1000年都實現不了!” 蕭子升則回復道,“如果過了1000年,理想社會就能實現,那也是值得的。” 后來毛主席去上海參加一大,喊蕭子升去,他說他不去,因為他不贊成革命,希望社會慢慢地改良,隨后他去了法國,在法國待了3年,在1924年學成歸國,并加入了國民黨。
在國民黨里也沒有被重用,反而被卷入了故宮盜寶案中,毛主席聽說蕭子升現在居然也搞貪污腐敗了,從此便不再與他聯系了,這事到了1949年之后,毛主席特地調查了此案件,最后得知,蕭子升是因國民黨內部斗爭,因而遭人陷害。
當下社會需要一記重拳而不是一碗良藥,蕭子升的想法太過理想化,或許一千年以后能夠實現,這就是當時毛主席的看法。蕭子升后來對自己的反思是這樣說的,“歷史對于革命派從來都是殘酷而無情,法國大革命便是血淋淋的教訓,我沒潤之那樣的魄力,或許這也是他總叫我菩薩的原因。”
1921年在上海的半個月,是兩位摯友最后一段共同的回憶,從此兩人再也不相見,即使1924年蕭子升回來了,兩人也沒見面,也沒有書信來往,兩位年輕時期的好友終究漸行漸遠。1976年,在毛主席去世兩個多月后,蕭子升也郁郁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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