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只要黨的政策和策略全部走上正規,中國革命才有勝利
的可能。政策和策略是黨的生命,各級領導同志務必充分
注意,萬萬不可粗心大意。”
話說1948年2月19日,毛澤東在李井泉關于老區貧農中農領導地位問題的報告上寫了一個批語,他寫道:
井泉同志:
丑灰電悉。
一、幾屬已經平分土地,地主富農的封建經濟基礎已經消滅,只是尚不十分徹底尚須酌量調劑土地的地區,例如綏德黃家川那樣的地區,即不應再去平分土地,只應采取合理的抽補辦法,滿足一部分農民土地尚感不足的要求。在這樣的地區再去平分土地是錯誤的。你們現在采取的政策是正確的。在這類地區,只在農會內部組織貧農小組保障貧雇農利益,并在農會委員會中,在政權的代表會議及政府中,使貧雇農及新中農共占三分之二的位置,保障他們的領導權,同時使老中農占三分之一的位置,這樣做就很好,很適當。在這種貧農占少數新老中農占多數的地區也去組織貧農團,硬要指揮一切,這就是冒險的命令主義,是違反全國土地會議的路線的。你們那里的工作團或工作組如果尚有這樣做的,應當停止,將他們調回訓練再去按照具體情況重新做。
二、你們那里是否有介乎新區與老區之間的半老區,即土地問題沒有解決得像老區那樣徹底,但比完全沒有解決或大體上沒有解決的新區要好些,或好得多的那種地區,那里的工作方針應當比老區新區都有所不同,望你加以研究,并將結果電告。
毛澤東 丑皓
2月20日深夜,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劉伯承、鄧小平,陳士榘等指示電:
劉鄧,陳唐,陳謝,粟劉:
一、粟部須休整兩個月才能出動,劉鄧除留3萬人在大別山堅持外,4個縱隊主力集中沙、淮間休整補充亦須一個月左右時間,伯承暫時不去許昌。而敵孫元良、胡璉南進欲打通平漢路,邱清泉等部向魯西南尾進并欲打通鄭徐段,裴昌會部欲打通鄭潼段。
二、因此決定:(甲)陳唐率3、8兩縱至平漢路西與陳謝主力靠攏,陳謝受陳唐指揮,在平漢以西、鄭潼以南地區集中11個旅以上兵力,主動尋求作戰機會,在一個月至兩個月內不要盼望和他部配合作戰。(乙)10、11兩縱在完成護送新兵給劉鄧之任務后,暫時即在沙河、隴海、津浦之間機動作戰,或破擊隴海,或破擊津浦,或打其他分散之敵,調動5軍等部向南,以利粟部休整。該兩縱暫時受粟裕指揮。(丙)在劉鄧集中整補完畢,并和陳唐、陳謝靠攏,確實建立戰役指揮關系以前,陳唐(包括陳謝)仍受我們指揮,并即提出丑底寅初作戰計劃,電告我們。
軍委 丑號 亥
2月22日,新華社播發了由毛澤東審閱修改過的【新華社陜北22日電】中共中央發言人駁斥杜魯門援蔣咨文的談話。
毛澤東在該文中加寫了一大段話,他寫的是:
“發言人說:雖然如此,可是人們不要誤認杜魯門、蔣介石及東方一切美國傀儡們的互相合作,多少億元的援蔣計劃,會有什么了不起的作用。這些合作與援助,當然有一點作用,這就是病人臨死前的強心劑的作用。現在世界形勢已變到于美國帝國主義及各國反動派極端不利,而于世界人民民主力量極端有利的地位。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僅僅兩年時間之內,整個資本主義世界業己混亂不堪,并正在走向更大的混亂局面。而世界人民民主勢力,則有極大的發展,并正在走向更大的發展局面。優勢是在民主力量方面,不是在反動力量方面。反動派的金錢和槍炮,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優勢,人心討厭反動派,不贊成反動派,人們團結起來反對反動派,并和反動派作斗爭,這個力量才是真正的優勢。在蔣介石匪幫發動內戰以前,曾經得到美國帝國主義者40億美元的幫助,又得到日本100萬軍隊留下的裝備,蔣介石自己有400多萬軍隊,所有這些和中國人民解放軍比較起來,應該算得是優勢了。然而僅僅一年工夫,人民解放軍即已打退了蔣介石的進攻,并使自己轉入了進攻,這個具體事實,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單是金錢和槍炮的優勢,單是物質的優勢,不能算是真正的優勢,而只有人心加物質的總和,只有掌握物質的人們,即是說人民的革命力量,才是真正的優勢嗎?如果過去如此大量的美國援助,不但不能使蔣介石匪幫得到勝利,而且使他們得到如此嚴重的失敗,那么五億七千萬美元的新借款,又會有什么了不起的作用呢?發言人說,中國人民必須明白,美國帝國主義及其走狗蔣介石是一定要作垂死掙扎的,我們必須準備堅持的斗爭,方能最后戰勝他們。但是每一次賣國賊與其外國主人的喪權辱國的勾當,每一次美國反動政府給其中國走狗的新借款,已經激起并且還要激起中國人民的憤怒,這種憤怒將轉化為力量,加速蔣介石匪幫的滅亡。”
2月25日,陜甘寧邊區政府為原邊區政府副主席李鼎銘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大會。
李鼎銘先生是于1947年12月11日在陜西綏德縣義合鎮病逝的。
毛澤東發去了由他撰寫的挽詞和兩副挽聯。挽詞中說:
“李鼎銘先生與其他許多和李先生一樣的開明紳士,在中國人民民族民主斗爭的困難時期,在日本帝國主義者進攻中國時期,在美帝國主義者援助蔣介石匪幫舉行反革命內戰時期,抱著正義感,毅然和中國共產黨合作,為人民民主事業,做了許多有益的工作。一切反對帝國主義侵略,反對蔣介石獨裁,贊助人民革命戰爭,贊同消滅封建制度,實現土地改革的真正愛國的民主的開明紳士,無論過去與現在,都是中國民族革命統一戰線的一分子。對于李鼎銘先生的逝世,表示我們的悼念之意。”
兩副挽聯 其一是:老成謀國與本黨合作無間;民主參政襄邊區建設有成。
其二是:抱正義感反獨裁反內戰反賣國大聲疾呼為救國;
以責任心倡精兵倡簡政倡生產睿思遠慮建邊區。
此后,毛澤東與江青一起談論了開明紳士問題。江青走了之后,毛澤東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問正在用黃楊木梳子給他梳頭的李銀橋:
“銀橋,你見過開明紳士嗎?”
李銀橋說:
“在延安開大會時候見過李鼎銘。”
“不是那種見面。”毛澤東用兩根指頭在眼角處揉揉,又說:“我是說,比如去他家里作客。”
“沒有。”
“我說過利用暑假走了湖南5縣的事,你還記得嗎?”
“記得。您還到廟里討過齋。”
“嗯,我也到紳士家里去討過,那紳士比起地主來,算是開明多了。他沒有兒子,只有幾個女兒,都出嫁了。他是一位翰林,懂么?是一種不小的官,經過皇帝親自考試的不小的官。那天我們走到中午,在路旁一個小飯館休息,餓得厲害,就問飯館的女主人:你知道就近有讀書的人家嗎?她說這后面的小山坡上,就住著一位告老在家的翰林。我們決定去向他討飯。你知道跟讀書人怎樣討飯嗎?”
“還有什么特殊的講究嗎?”
“你看,你就比我少一些社會經驗。我和我那位同學用自己最好的書法寫了一首詩,我現在還背得出:‘翻山渡水之名郡,竹杖草履謁學尊。途見白云如晶海,沾衣晨露浸餓身。’我們如果打著板子要飯,也許吃不飽,甚至被趕走。我們送去這首詩就不同了。”
2月25日,毛澤東為中央起草《關于注意總結城市工作經驗的指示》,他寫道:
各中央局,分局,前委,并告中工委:
關于城市工作。
一、中工委丑皓電所述石家莊城市工作經驗必須引起全黨注意。各中央局分局前委必須討論中工委丑皓電并將中工委丑皓電當作黨內文件印發至地方地委一級,軍隊團委一級。各級黨委收到中工委丑皓電以后均應引起討論。
二、爾后各局各軍在攻占城市及在占領以后不久時期內管理城市的工作方針及方法,應即以中工委丑皓電所述攻占石家莊及初期管理石家莊的方針及方法為基本的方針及方法。
三、多年以來我們占領了很多城市,有了豐富的經驗。但是沒有總結,讓這些經驗埋沒,讓各種錯誤的方針及方法反復重犯,讓良好的經驗限于一地無法為全黨取法。這是經驗主義地方主義還在我們黨內占有重要地位并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出來的結果。各中央局分局前委對于自己攻占及管理的城市,似乎還沒有作過一次認真的研究,亦沒有將城市工作的比較完全的經驗向中央作過反映。我們占領了并長期管理了張家口、邯鄲、長治、晉城、淮陰、煙臺、威海衛、淄川、博山、德州、承德、赤峰、安東、哈爾濱、齊齊哈爾、牡丹江、佳木斯、石家莊等幾十個大城市及中等城市,臨時占領不久又退出的則有沈陽、長春、焦作、韓城、許昌、漯河、運城等處,可是,這一切城市工作經驗(不能說不豐富),除運城一處我軍入城秩序不好,曾由邯鄲局有過反映外,沒有任何一處有過反映。像石家莊這樣重要的經驗,是由中工委總結的,兩年前張家口的經驗,我們是從中工委的丑皓電才看到的。這種在重大問題上(不是小問題或技術問題,而是重大的政治問題)事前不請示事后不報告的極端惡劣的習慣,在七大以后并未根絕,現在已相當嚴重地影響了黨的工作的發展。
四、為了將黨的注意力不偏重于戰爭與農村工作,而引導到注意城市工作,為了使現已取得的城市的工作在我們手里迅速做好,為了對今后取得的城市的工作事先有充分的精神準備與組織準備,中央責成各中央局分局前委對于自己占領的城市,凡有人口五萬以上者,逐一作出簡明扼要的工作總結,并限3至4個月內完成此項總結,電告我們。
中央丑有
2月25日午夜,毛澤東給林彪發去了一封復電。
林彪這天上午在給毛澤東的電報中說:“一、我軍一部正布置攻開原站(鐵嶺以北50里,敵約4000)、營口(敵約12000)。我大部現在新民附近鉗制敵之主力(連向新民增援者,共11個師),并擬于27日起,主力乘開始解冰之際,迅速跨過遼河,圍殲四平之敵(約15000人),并打增援。二、范漢杰兵團到東北者,大約只有兩個旅到3個旅。在此種情形下,如我軍擺在沈、錦之間,則敵必害怕,不敢出來打通鐵路,則我軍即難尋戰機。故現擬在四平戰斗結束后,將部隊擺在四平和吉林、長春之間,一面進行補整,一面防止吉林之敵退集長春。同時,引沈、錦間敵人出來,打通交通和分散兵力。三、下一攻勢,或突然回擊北寧線,或攻長春,依當時情況再定。4、我意,楊羅楊部隊在東北新攻勢未發動前,將勿過早來冀東,以免使敵不敢打通北寧路。他們最好在下一次攻勢發動時進入冀東,以便造成我們和他們配合打大城市(在沒有中小城市可打的情況下)、打大增援的可能。”
毛澤東在復電中寫道:
林:
一、完全同意25日10時電的部署計劃;二、楊羅楊部(即晉察冀野戰軍,司令員楊得志、第一政委羅瑞卿、第二政委楊成武——筆者注)當照來電所說的時間進入冀東;他們現在尚未建立出冀東的意圖與信心。
毛澤東 25日24時
2月27日,毛澤東為中共中央起草了一個《關于工商業政策》(見《毛澤東選集》)的黨內指示,全文如下:
一、某些地方的黨組織違反黨中央的工商業政策,造成嚴重破壞工商業的現象。對于這種錯誤,必須迅速加以糾正。這些地方的黨委,在糾正這種錯誤的時候,必須從領導方針和領導方法兩方面認真地進行檢查。
二、在領導方針上。應當預先防止將農村中斗爭地主富農、消滅封建勢力的辦法錯誤地應用于城市,將消滅地主富農的封建剝削和保護地主富農經營的工商業,嚴格地加以區別,將發展生產、繁榮經濟、公私兼顧、勞資兩利的正確方針同片面的、狹隘的、實際上破壞工商業的、損害人民革命事業的所謂擁護工人福利的救濟方針,嚴格地加以區別。應當向工會同志和工人群眾進行教育,使他們懂得,決不可只看到眼前的片面的福利而忘記了工人階級的遠大利益。應當引導工人和資本家在當地政府領導下,共同組織生產管理委員會,盡一切努力降低成本,增加生產,便利推銷,達到公私兼顧、勞資兩利、支援戰爭的目的。許多地方所犯的錯誤就是由于全部、大部或一部沒有掌握上述方針而發生的。各中央局、分局應當明確提出此一問題,加以分析檢查,定出正確方針,并分別發布黨內指示和政府法令。
三、在領導方法上。方針決定了,指示發出了,中央局、分局必須同區黨委、地委或自己派出的工作團,以電報、電話、車騎通訊、口頭談話等方法密切聯系,并且利用報紙做為自己組織和領導工作的極為重要的工具。必須隨時掌握工作進程,交流經驗,糾正錯誤,不要等數月、半年以至一年后,才開總結會,算總賬,總的糾正。這樣損失太大,而隨時糾正,損失較少。在通常情況下,各中央局和下面的聯系必須力求密切,經常注意明確劃清許做和不許做的事情的界限,隨時提醒下面,使之少犯錯誤。這都是領導方法問題。
四、全黨同志須知,現在敵人已經徹底孤立了,但是敵人的孤立并不就等于我們的勝利。我們如果在政策上犯了錯誤,還是不能取得勝利。具體說來,在戰爭、整黨、土地改革、工商業和鎮壓反革命5個政策問題中,任何一個問題犯了原則的錯誤,不加改正,我們就會失敗。政策是革命政黨一切實際行動的出發點,并且表現于行動的過程和歸宿。一個革命政黨的任何行動都是實行政策。不是實行正確的政策,就是實行錯誤的政策,不是自覺的,就是盲目地實行某種政策。所謂經驗,就是實行政策的過程和歸宿。政策必須在人民實踐中,也就是經驗中,才能證明其正確與否,才能確定其正確和錯誤的程度。但是,人們的實踐,特別是革命政黨和革命群眾的實踐,沒有不同這種或那種政策相聯系的。因此,在每一行動之前,必須向黨員和群眾講明我們按情況規定的政策。否則,黨員和群眾就會脫離我們政策的領導而盲目行動,執行錯誤的政策。
2月27日午夜,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了給林彪的指示電,他寫道:
林:
26日13時電悉。對營口起義部隊采取查明情況慎重處理之態度很好。惟整編時,除你們已知之逐步地淘汰壞人提拔好人及加入我們的人進去等項辦法以外,應當:一、廢除原稱號,改用人民解放軍稱號,亦不用民主聯軍等項稱號。二、照我軍例,有一師人就稱為師,有一團人就稱為團,不要名不符實,其師長團長等軍官不要升格。三、給養不要特別優待,寧可初期較差,逐步升至我軍水平。總之,以老實態度對待他們,不用虛名籠絡方法。
軍委 27日24時
2月28日,劉戡率部到達宜川西南地區。
此前,西北野戰軍根據毛澤東制定的“圍宜打援”的戰術,首先包圍了宜川敵軍一個旅,發動了宜川戰役。胡宗南令其29軍軍長劉戡率領整編27師31旅、47旅,整編90師53旅、61旅,共約24000余人,由洛川、宜君向宜川馳援。
西北野戰軍發起打援殲滅戰,經過29日至3月1日30個小時的激戰,將該敵全部殲滅,生俘18000余人,斃傷5000余人。
此戰中,劉戡因突圍無望,急電胡宗南說:“敗局已成。”然后引爆手榴彈自殺身亡。整編90師中將師長嚴明及31旅少將旅長周由之、47旅少將旅長李達、53旅少將副旅長韓指針亦被擊斃。整編第29軍少將參謀長劉振世、整編第27師少將副師長李奇亨、整編第90師少將參謀長曾文思被俘。
1948年3月1日,毛澤東為中共中央起草了《關于民族資產階級和開明紳士問題》(見《毛澤東選集》)的黨內指示,他寫道:
“中國現階段革命的性質,是無產階級領導的、人民大眾的、反對帝國主義、反對封建主義和反對官僚資本主義的革命。所謂人民大眾,是指一切被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所壓迫、損害或限制的人們,也即是1947年10月中國人民解放軍宣言上明確地指出的工、農、兵、學、商和其他一切愛國人士。”“中國現階段革命的目的,是在推翻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的統治,建立一個以勞動者為主體的、人民大眾的新民主主義共和國,不是一般地消滅資本主義。
我們不要拋棄那些過去和我們合作過、現在也還同我們合作、贊成反美蔣和土地改革的開明紳士。例如晉綏邊區的劉少白(1942年11月被選舉為晉綏邊區臨時參議會副議長——筆者注)、陜甘寧邊區的李鼎銘等人,在抗日戰爭和抗日戰爭以后的困難時期內,曾經給我們以相當的幫助,而在我們實行土地改革的時候,他們又并不妨礙和反對土地改革,因此對他們仍應采取團結的政策。但是團結他們,并不是說將他們當作決定中國革命性質的力量來看。決定革命性質的力量,是主要的敵人和主要的革命者兩方面。我們今天的主要敵人是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我們今天同敵人作斗爭的主要力量是占全國人口90%的一切從事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的人民。這就決定了我們現階段革命的性質是新民主主義的人民民主革命,而不同于十月革命那樣的社會主義革命。
依附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反對人民民主革命的民族資產階級的少數右翼分子,他們也是革命的敵人;依附勞動人民反對反動派的民族資產階級左翼分子以及從封建階級分裂出來的少數開明紳士,他們也是革命者。但是這兩者都不是敵人或革命者的主體,兩者都不是可以決定革命性質的力量。”
“開明紳士是地主和富農階級中帶有民主色彩的個別人士。這些人士,同官僚資本主義和帝國主義有矛盾,同封建的地主、富農也有某種矛盾。我們團結他們,并不是因為他們在政治上有什么大的力量,也不是因為他們在經濟上有什么重要性(他們根據封建制度占有的土地,應當在取得他們同意之后交給農民分配),而是因為他們在抗日戰爭時期,在反美蔣斗爭時期,在政治上曾經給我們以相當的幫助。在土地改革時期,如果有少數開明紳士表示贊成我們的土地改革,對于全國土地改革的工作也是有益的。特別是對于爭取全國的知識分子(中國的知識分子大部分是地主富農的家庭出身),對于爭取全國的民族資產階級(中國的民族資產階級大部分同土地有聯系),對于爭取全國的開明紳士(大約有幾十萬人),以及對于孤立中國革命的主要敵人蔣介石反動派,都是有益的。正因為開明紳士有這些作用,他們也是反帝反封建反官僚資本主義革命統一戰線中的一分子,所以,團結他們也是一個必須注意的問題。”
接著,毛澤東起草中央軍委關于中原、華北我軍機動作戰部署的指示,他寫道:
劉鄧,粟劉,陳唐,陳謝,并告中工委,邯鄲局,向前,彭張趙(指粟裕、劉先勝,陳士榘、唐亮,彭德懷、張宗遜、趙壽山——筆者注):
各電均悉。部署如下:
一、劉鄧應即將1、2、10、11等4縱組成為一集團,寅卯兩月在津浦以西平漢以東淮河以北黃河以南地區機動作戰,包括休息時間在內,辰巳兩月或仍在該區配合粟劉機動或向平漢以西機動,依情況決定,粟劉即令10、11縱完全接受劉鄧指揮。
二、陳唐并指揮陳謝主力,寅卯兩月舉行隴海鄭潼線作戰,包括休息時間在內,日內開始第一階段打鄭洛段,相機攻取洛陽;第二階段打洛潼段,爭取殲滅裴昌會兵團大部(原7個旅,已有兩個旅西開陽潼關,一個旅在商洛未動,現留閿鄉至洛陽一線者約4個旅),孫元良兵團一部,配合彭張趙渭北作戰,彭張趙現正圍攻宜川,吸引90師27師增援,各個殲滅之,現正戰斗中。
三、粟劉所部依5軍情況決定,或跨河兩岸或全部到北岸,總以安全休整兩個整月為目的。
四、劉鄧除留大別山之3萬人外,其3、6兩縱主力暫時最好留大別山一時期,箝制10師20師等部,爾后或向北或向西依情況決定。
五、向前所部在浮翼整訓準備打臨汾,閻錫山集中7個旅于平介,有南援模樣。許譚所部除留13縱于膠東外,主力7、9兩縱配合渤海地方兵團,寅月上旬開始向膠濟西段作戰。韋國清率2縱丑下旬由諸城南下蘇北與該地11、12兩縱合組蘇北兵團,加強蘇北之作戰。東北方面冬季作戰已消滅敵9個正規旅(內一個旅起義),現正準備攻四平,得手后休整,然后舉行春季作戰,我東北兵力有很大增強。晉察冀軍不久休整完畢,即舉行新作戰。知注并告。
軍委 寅東
3月2日,毛澤東致電彭德懷、張宗遜、趙壽山等人:慶祝西北野戰軍圍城打援殲滅整編第29軍軍部、第90師、27師等部的巨大勝利。
3月3日,西北野戰軍攻克宜川,殲滅守敵整編76師的24旅5000余人,少將旅長張漢初被俘。宜川戰役勝利結束。
此役從打援到攻城,全殲胡宗南主力整編第29軍軍部,兩個師部,5個旅,共約29500余人。
這一天,毛澤東指示陜北新華廣播電臺播發了一條令小個子西北王胡宗南非常尷尬的特殊通告,通告中說:
受人民解放軍西北野戰軍司令部委托,特此通告陣亡的國民黨整編第29軍軍長劉戡及整編第90師師長嚴明的親屬好友,如果前來運回2人的尸體,解放區軍民將予以方便。
3月4日,毛澤東在彭德懷、張宗遜和趙壽山關于宜川戰役戰果的報告上為中央軍委寫了一個按語,連同報告一起轉發給中工委、有關中央局和各野戰軍,他寫的是:
宜川戰役我以11個旅7萬人包圍殲滅胡軍精銳部隊5個旅(缺1個團,洛川),兩個師部,一個軍部,共28000人,無一漏網,為西北戰場第一大捷。其基本原因在于兩個多月的冬季整訓。經此役后,胡軍除守延安之17師兩個旅,近由豫西開返潼關之第1師約兩個旅尚有較強之戰斗力外,已無主力。我向渭北、隴南進軍之門戶,業已洞開。
軍委寅支
3月4日這一天,毛澤東、周恩來復電在哈爾濱的朱學范。
原來,朱學范是應中共中央之邀,在1月中旬與劉寧一、俞志英一行3人,經布拉格、莫斯科于2月8日到哈爾濱的。2月9日,朱學范致電毛澤東、周恩來,他寫道:
毛主席、周副主席鑒:
學范已和寧一兄到了哈爾濱。在巴黎時,看到毛主席關于《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的報告,范完全同意并竭誠擁護這一徹底粉碎蔣政權、驅逐美帝國主義、實行土地改革、組織真正的人民民主聯合政府、完成獨立民主和平的革命事業的英明主張。所以范決心到解放區參加這一歷史的斗爭。范知這一行動,不只是我個人的行動,更相信還有不少真正孫中山信徒和廣大的愛國人士,都要向這一方向前進,并肩作戰,在你們的領導下,斗爭到底,獲得最后勝利。
謹此向你們致革命敬禮!
毛澤東、周恩來在3月4日的電報中寫道:
朱學范先生:
接2月9日電示,欣悉先生到達哈爾濱,并決心與中國共產黨合作,為中國人民民主革命的偉大事業而奮斗,極為佩慰。我們對于先生的這一行動,以及其他真正孫中山信徒的同樣的行動,表示熱烈歡迎。
此致中國人民民主革命的敬禮
毛澤東 周恩來
3月6日,新華社播發由毛澤東撰寫的《中共中央發言人評民盟三中全會及國民黨革命委員會宣言》,全文如下:
【新華社陜北6日電】中共中央發言人評論今年1月5日民主同盟三中全會宣言,及國民黨革命委員會今年元旦所發表的宣言與行動綱領稱,這些文件,表示反對美國帝國主義與蔣介石反動統治集團的民族民主運動的統一戰線,是何等廣闊,表示反對美國帝國主義打倒蔣介石集團、沒收官僚資本、實行土地改革、建立民主的聯合政府的綱領,乃是一切愛國者所公認的唯一道路。這一個綱領,在解放區1萬萬6千萬人口中,已經實現或者正在實現中。人民解放軍進攻的繼續勝利,將使這一綱領在全國范圍實現。中國民族一切愛國的兒女,必須以一切方法幫助人民解放軍堅決、徹底、干凈、全部消滅蔣介石匪軍,把中華民國從美國帝國主義與賣國獨裁的蔣介石匪幫手里挽救出來。
發言人指出:毛主席在去年12月25日的《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報告中說:“我們的新民主主義的革命的統一戰線,現在比過去任何時期都要廣大,也比過去任何時期都要鞏固。這件事,不但同我們的土地政策和城市政策相聯系,而且同人民解放軍的勝利,同蔣介石由進攻轉入防御,人民解放軍由防御轉入進攻,中國革命已經進入新的高潮時期,這一總的政治形勢,密切地聯系著。現在,人們看到了蔣介石統治的滅亡已經不可避免,因而將希望寄托在中國共產黨與人民解放軍身上,這是很自然的道理。中國新民主主義的革命要勝利,沒有一個包括全民族絕大多數人口的最廣泛的統一戰線,是不可能的。不但如此,這個統一戰線還必須是在中國共產黨的堅強的領導之下。沒有中國共產黨的堅強的領導,任何革命統一戰線也是不能勝利的。”民主同盟與國民黨革命委員會的宣言,證實了毛主席的話。任何企圖在革命與反革命之間、在民主與反民主之間建立所謂第三條道路的中立地帶、或中立組織,甚至中立政權,在中國與世界一樣,都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人進行此種活動,實質上必然如國民黨革命委員會所說,是“美國反動派支持下的第二個反民主政權”,絕不能有其他任何作用。我們歡迎民主同盟重建其領導機關,我們歡迎國民黨革命委員會的成立,我們愿意在新民主主義的革命事業中,和所有一切反帝反封建的民主團體一道,為著共同目的而攜手前進。
3月6日晚,毛澤東就政策與經驗的關系問題復電給劉少奇,他寫道:
少奇同志:
一、丑巧電早悉。所提各點甚好,已收納于中央關于老區半老區工作指示中。惟政策與經驗的關系一點,似應了解為凡政策之正確與否及正確之程度,均待經驗去考證;任何經驗(實踐),均是從實行某種政策的過程中得來的,錯誤的經驗是實行了錯誤政策的結果,正確的經驗是實行了正確政策的結果,因此,無論作什么事,凡關涉群眾的,都應有界限分明的政策。我感覺各地所犯的許多錯誤,主要的(壞人搗亂一項原因不是主要的)是由于領導機關所規定的政策缺乏明確性,未將許可做的事和不許可做的事公開明確的分清界限,其所以未能明確分清界限,是由于領導者自己對于所要做的事缺乏充分經驗(自己沒有執行過某種政策的充分經驗),或者對于他人的經驗不重視,或者由于不應有的疏忽以致未能分清政策的界限。其次,是由于領導者雖然知道劃分政策的界限,但只作了簡單的說明,沒有作系統的說明。根據經驗,任何政策,如果只作簡單的說明,而不作系統的說明,即不能動員黨與群眾,從事正確的實踐。以上兩種情況,各中央局與中央均應分擔責任。我們過去有許多工作,既未能公開地(此點很重要,即是說在報紙上發表,使廣大人們知道)明確地分清界限,又未能作系統的說明,不能專責備各中央局,我自己即深感這種責任。最近3個多月,我們即就各項政策,努力研究,展開說明,以補此項缺失。但各中央局在這方面自然有他們自己的責任。又其次,是政策本身就錯了。此點許多下級黨部擅自決定其自以為正確其實是錯誤的政策,不但不請示中央甚至也不請示中央局。例如很多地方的亂打亂殺,就是如此,但是各中央局,自己在某些政策上犯了錯誤的也不少。例如晉綏分局,對于在訂成份上侵犯中農,對于征收毀滅性的工商業稅,對于拋棄開明紳士,都是自己犯了錯誤的。但是這類“左”傾錯誤犯得比較嚴重的似乎還不是晉綏而是華北華東華中各區(從日本投降后開始,投降前也有),晉綏的嚴重程度似乎還在第二位。是否如此,請你們加以檢討。又其次,是領導方法上有錯誤,即是上下聯系不夠,未能迅速了解運動的情況,迅速糾正下面的錯誤。上述各點,請你向參加中工委會議的各同志正式提出,并展開討論一次。
二、劃分階級草案寫出后,感覺一月決定草案上所寫的東西不夠了,現正以一月草案中間一大段為基礎重寫一個決定,準備盡速公開發表。一月草案的首尾兩段則寫社論發表。因為中央發了新區土改要點,我給粟裕的那個電報沒有發出的必要了,因此決定不發而將其中某些部分寫入社論中公開發表為有利。
三、粟裕部隊要3月15日以前才能在陽谷全部集中完畢,你們及饒陳康鄧(即饒漱石、陳毅、康生、鄧子恢——筆者注)似可在3月20日左右去陽谷,你們可有充分時間討論全部政策問題(以劃階級一書為中心)、華北局組織問題及其他問題。
毛澤東
3月7日凌晨,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陳士榘、唐亮,陳賡、謝富治等指示電:
陳唐,陳謝,并告劉鄧,邯鄲局,粟劉,中工委:
一、我彭張趙軍正向澄城、白水、洛川、中部、宜君、同官攻進,向前軍正攻臨汾。
二、敵1師、30師、36師將全部縮回陜境,估計一部守漁關,大部回至西安一帶。
三、你們率3、4、8縱應以奪取洛陽并準備殲滅孫元良援兵之目的,迅速對洛陽及洛鄭線發起攻擊,希望能于兩周內外完成此項任務。
四、第二步準備向陜東前進,配合彭張趙殲滅胡軍。
五、望邯鄲局速籌10萬人,兩個月糧食,供給3、4、8縱。
軍委 7日2時
3月7日,毛澤東為人民解放軍總部發言人起草了《評西北大捷兼論解放軍的新式整軍運動》(后收入《毛澤東選集》)的評論,全文如下:
人民解放軍總部發言人評西北人民解放軍最近一次大捷稱,這次勝利改變了西北的形勢,并將影響中原的形勢。這次勝利,證明人民解放軍用訴苦和三查方法進行了新式整軍運動,將使自己無敵于天下。
發言人說:這次西北人民解放軍突然包圍宜川敵軍一個旅,胡宗南令其29軍軍長劉戡,率領兩個整編師的4個旅,即整編27師之31旅、47旅,整編90師之53旅、61旅共約24000余人,由洛川、宜君一線向宜川馳援,于28日到達宜川西南地區。西北人民解放軍發起殲滅戰,經過29日至3月1日30小時的戰斗,即將該部援軍全部殲滅,無一漏網。計生俘18000余人,斃傷5000余人,劉戡本人和90師師長嚴明等人,亦被擊斃。接著于3日攻克宜川,又殲守敵整編76師的24旅5000余人。此役共殲敵1個軍部、2個師部、5個旅,共30000人。在西北戰場上,這是第一個大勝仗。
發言人分析西北戰場的形勢說:胡宗南直接指揮的所謂“中央軍”28個旅中,有8個旅屬于3個主力師,即整編第1師、整編36師和整編90師,其中整編第1師之第1旅,前年9月在晉南浮山被我殲滅一次,其167旅主力,去年5月在陜北蟠龍鎮被我殲滅一次,整編36師之123旅、165旅,于去年8月在陜北米脂沙家店被我殲滅一次,這次整編90師又被全殲,剩下的胡軍主力,就只有整編第1師的78旅和整編36師的28旅,還沒有受到過殲滅。因此,整個胡宗南軍隊,可以說已經沒有什么精銳骨干了。經過此次宜川殲滅戰,胡宗南過去直接指揮的正規兵力28個旅,現在只剩下23個旅,這23個旅分布在下列地區:晉南臨汾1個旅,已成死棋;陜豫邊境和洛陽、潼關線有9個旅,對付我陳、謝野戰軍;陜南有1個旅,任漢中一帶守備。此外,分布在潼關到寶雞、咸陽到延安“丁”字形交通線上的有12個旅。其中3個是“后調旅”,全系新兵;被我軍全殲新近補充起來的有2個旅;曾被我軍給以殲滅性打擊的有2個旅;受我軍打擊較少的5個旅。可以想見,這些部隊不但很弱,而且極大部分分任守備。胡軍以外還有鄧寶珊2個旅防守榆林;寧夏馬鴻逵和青海馬步芳的9個旅分布在三邊和隴東。以上胡、鄧、馬各部,全部正規軍包括過去被殲一次至兩次但又補充起來的部隊在內,目前總共34個旅。
以上是就西北敵軍態勢而言。再說所謂“丁”字形交通線上受我軍打擊較少的5個旅,其中2個旅困守延安,3個旅在大關中,其他多數是新補充的部隊,少數是受過殲滅性打擊的部隊。這就是說,整個大關中特別是甘肅方面,敵軍異常空虛,無法阻止人民解放軍的攻勢。這種形勢,勢必牽動蔣軍在南線的一部分部署,首先是牽動其豫陜邊境對付我陳、謝野戰軍的部署。我西北人民解放軍在此次向南進攻中,旗開得勝,聲威大震,改變了西北敵我對比的形勢,今后將比過去更有效力地同南線各戰場的人民解放軍配合作戰。
發言人說:我劉鄧、陳粟、陳謝3路野戰大軍,從去年夏秋起渡河南進,縱橫馳騁于江淮河漢之間,殲滅大量敵人,調動和吸引蔣軍南線全部兵力160多個旅中約90個旅左右于自己的周圍,迫使蔣軍處于被動地位,起了決定性的戰略作用,獲得全國人民的稱贊。我東北野戰軍在冬季攻勢中,冒零下30度的嚴寒,殲滅大部敵人,迭克名城,威震全國。我晉察冀、山東、蘇北和晉冀魯豫各路野戰軍,都在去年英勇作戰大量殲敵之后,完成了冬季整訓,不日又將展開春季攻勢作戰。總觀全局,說明了一個真理,就是只要堅決反對保守主義,反對懼怕敵人,反對懼怕困難,依照黨中央的戰略總方針及其十大軍事原則的指示,我們就能展開進攻,大量殲滅敵人;打得蔣介石匪幫,或者只有暫時招架之功,并無還手之力;或者連招架都沒有,只有被我一個一個地殲滅干凈。
發言人著重指出:西北野戰軍的戰斗力,比之去年是空前地提高了。西北野戰軍在去年作戰中,還只能一次最多殲滅敵人2個旅,此次宜川戰役,則已能一次殲滅敵人5個旅。此次勝利如此顯著,原因甚多,前線領導同志們的堅決地、靈活地指揮,后方領導同志們和廣大人民的努力協助,以及敵軍比較孤立,地形有利于我等項,都是應當指出的。但是最值得注意的,是在冬季兩個多月中用訴苦和三查方法進行了新式的整軍運動。由于訴苦(訴舊社會和反動派所給予勞動人民之苦)和三查(查階級、查工作、查斗志)運動的正確進行,大大提高了全軍指戰員為解放被剝削的勞動大眾,為全國的土地改革,為消滅人民公敵蔣介石匪幫而戰的覺悟性;同時就大大加強了全體指戰員在共產黨領導之下的堅強的團結。在這個基礎上,部隊的純潔性提高了,紀律整頓了,群眾性的練兵運動開展了,完全有領導的有秩序的在部隊中進行的政治、經濟、軍事3方面的民主發揚了。這樣就使部隊萬眾一心,大家想辦法,大家出力量,不怕犧牲,克服物質條件的困難,群威群膽,英勇殺敵。這樣的軍隊,將是無敵于天下的。
發言人說:這種新式的整軍運動,不但在西北方面實行了,在全國人民解放軍中都已實行,或者正在實行著。這種整軍運動,是在作戰的間隙中進行的,并不妨礙作戰。這種整軍運動,同我黨正確地進行著的整黨運動、土地改革運動相結合,同我黨縮小打擊面,只反對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嚴禁亂打亂殺(殺人愈少愈好),堅決團結全國90%以上人民大眾的正確方針相結合,同我黨實行正確的城市政策,堅決地保護和發展民族工商業的方針相結合,這樣就必然會使人民解放軍的威力無敵于天下。任憑蔣介石匪幫及其主子美國帝國主義在中國人民民主革命的偉大斗爭面前如何拼命掙扎,勝利總是屬于我們的。
3月7日,毛澤東為中央起草了給晉綏分局的指示《黨的政策必須適時地向群眾公開》,全文如下:
近兩月來,晉綏分局許多指示及2月10日在《晉綏日報》上公布的分局緊急通知,對土改和整黨工作所規定的方針和辦法,與中央關于在老區半老區進行土改工作與整黨工作的指示,基本上并無不同之處。故中央這一指示,仍應公開發表。這種新精神很有利于你們澄清干部中認識問題模糊、不懂得區別情況、不能掌握具體政策的混亂思想。
任何政策的決定或改變,任何政策中之正確的部分或錯誤的部分,必須適時地不但向干部而且向群眾公開指出,才能得到群眾的了解和擁護而成為力量。領導者必須經常掌握這一主動,不要因為過分小心,許多有關政策問題,僅限于少數干部知道,弄得群眾及下級干部反彷徨不定,結果必使自己陷于被動。你們如果認為中央指示在某些具體問題上(不是原則問題上)在實行時還須加以解釋,不致使下級干部看到后以為他們所做的凡不完全合這一指示的,都需推翻重做,那你們可作一個決議接受這一指示,而將應該注意之點寫在上邊同時發表。
中央指示第4項有“調劑土地的工作已經做好的地方,即應確定地權,不再變動”的規定,對你區多數土地已經分配的地方,除掉如你們緊急通知所指因動中農面過寬,應對不愿抽地的中農(劃錯成份的在內)實行減抽或退回一部外,完全適用。
3月7日午夜,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陳士榘、唐亮,陳賡、謝富治的指示電:
陳唐,陳謝,并告劉鄧:
魚巳電悉。
一、洛陽這樣的重要城市,顧祝同決不會不增援。你們占領黑石關、偃師、新安后,應以一部攻擊洛陽,吸引敵人來援,集中全力殲滅援敵,重點放在打援上面。敵援兵可能主要是孫元良,11師亦可能來一部。請劉鄧令11縱速向11師佯攻以鉗制之。
二、宜川勝利后,西安一帶大震,30師已到合陽防我南下,1師、36師亦有向漁關集中訊,究竟是否開動,請令9縱查明。
三、我11個旅五六兩日由宜川向西南攻進,估計一星期內外可能占領澄城、白水、洛川、中部、宜君、同官諸點,威脅西安。
四、向前所部本日起攻臨汾。
軍委 7日24時
3月8日,毛澤東為中央起草了《在部隊中試驗組織士兵委員會》的指示,全文如下:
三查與訴苦的新式整軍運動,在我各野戰軍各軍區部隊中都已實行或正在實行著,其成績已逐漸從部隊的覺悟、鞏固、團結、學習和作戰上表現出來,其本身就是部隊中政治、經濟、軍事3方面的民主精神的新創造新發揚。如果運動中尚有若干錯誤與偏差,大多由于領導者沒能很好地掌握三查運動的正確方向,開始時不敢放手發動,發動后又未能預見一些“左”的偏向加以防止。但一般地說,這次新式整軍運動的成績卻是極大,各戰略單位都是有領導地有計劃地有秩序地在進行。為鞏固和發揚這一成績,現在確實需要將這一民主精神的新運動轉為部隊中集中領導下的經常的民主生活。中共4軍九次代表大會決議案(即《古田會議決議》——筆者注)上規定了的士兵會的組織,似較適宜。在名稱上,究用士兵會與士兵委員會,或革命軍人大會與革命軍人委員會,可由各部酌定,主要的是其權限及其工作方式究應如何方為適當。現在這一組織,在少數部隊已開始建立外,大多數部隊都還未著手組織。中央認為必須經過各軍自己的實踐,才能更有把握地對于這一組織作出適合于今天各種條件的具體規定。為此,中央特責成各野戰軍、各軍區政治部于最近數月內,利用作戰間隙,選擇幾個不同情況的連隊,一兩個不同情況的營以上的直屬隊或機關,試行這一組織,并派負責人員親去指導,以便取得經驗,報告中央。所謂不同情況,是指要選擇連隊中俘虜兵成份多或少、新兵多或少、連隊或機關的行政領導強或弱、黨的支部健全或不健全、前方或后方、火線上或休整中等的不同情況,得出不同的工作方式的規律。進行這一組織的基本原則大致是:
一、這一組織不論在連隊中,在機關中,必須在其直接的行政首長領導之下進行其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的民主生活。
二、這一組織的任何決定,必須得其行政首長批準后,方得實施。
三、上級命令,這一組織必須絕對服從,無權變更,只在情況許可和需要時,得由其行政首長提交討論這一命令中的實施辦法。
四、這一組織如欲對其行政上領導干部進行思想檢討,必須在情況許可和需要時,得到上級政治部的批準和領導,方準定期進行。
五、這一組織中的一般批評與自我批評,亦必須領導其向著有利于戰爭勝利和部隊鞏固的方向進行。
各政治部在試行時,可根據自己所遇到的實際情況,使這些基本原則具體化,或加以新的補充。試行的經驗不論好壞(而且必須看到好壞兩方面),幾個月后由各野戰軍、各軍區政治部負責向中央提出意見,以便集中起來,規定最后辦法。
3月9日,毛澤東和周恩來、任弼時商議了東渡黃河的事情,召見葉子龍、汪東興。毛澤東說:
“中央前委商議,準備東渡黃河。我看過黃河的時機到了,找你們兩個,就是商量一下,咱們什么時候過黃河?準備怎么過法?具體由誰去組織指揮?”
周恩來說:
“現在正是黃河上游化冰的季節,我的意見是不是3月下旬東渡黃河較為適宜。”
任弼時說:
“東渡黃河要準備船,要找有經驗的船工,和他們商量看什么時間過河合適,一定要保證安全渡河。”
葉子龍說:
“爭取用10天時間完成準備工作,我提議由東興同志具體組織渡河的準備工作。”
汪東興說:
“渡河的工作需要仔細策劃。渡船、技術船工、木材,還有糧食、草料、治安工作,都離不開當地政府的幫助和支援。”
毛澤東說:
“我同意子龍的意見,由汪東興組織渡河的準備工作。你們看這樣好不好?派給他一個連的兵力,除擔任渡河的警衛外,還可以在準備工作中擔任勞動力。給他一部電臺,一名報務員,一名譯電員,隨時將準備工作向前委報告。渡河的準備工作對外要注意保密,時刻提高警惕,防止敵人偵察到我們的動向。我們馬上發電報給陜甘寧邊區的林伯渠同志,請他派得力的干部協助你。同時,我們給賀龍同志發報,請他通知晉綏邊區政府在東岸接應。從明天開始,10天內準備就緒。”
周恩來說:
“東興同志,主席的指示很明確,考慮也很周到,你明天召集有關同志開會布置,爭取11日出發去進行準備工作。東渡黃河是一項大的戰略行動,任務很艱巨,就拜托你了。”
汪東興說:
“我們一定要很好地完成任務,請各位首長放心吧。”
3月10日,毛澤東讓周恩來將“亞洲部”渡過黃河轉移到河北省平山縣西柏坡村的消息告訴大家,征求大家的意見。周恩來在任弼時、陸定一駐地扶風寨窯洞后面的空場上,召集“亞洲部”所有人員開會,首先宣布了宜川大捷的消息,他說:
“告訴同志們一個好消息,我們西北野戰軍在宜川一帶打了勝仗,敵29軍軍長劉戡也被打死了。”
會場上頓時爆發出長久的掌聲。周恩來接著說:
“同志們都熟悉這個人,他在陜北整整追了我們一年,我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夢想搞掉我們中央機關,現在把他自己搞掉了。本來想活捉他,向他算算賬,沒想到他自殺了,算是便宜了他。”
會場上立刻爆發出一陣哄笑聲。周恩來待笑聲平息下來,又說:
“我中原、華北各野戰軍從去年夏季起,渡河南進,調動了蔣介石中線的軍隊,迫使敵人處于被動地位;東北野戰軍發起冬季攻勢,一連解放了很多大城市;晉察冀、山東、蘇北和各路野戰軍,也都在去年大量殲滅敵人之后,完成冬季整訓,又開始了春季攻勢。目前在各個戰場上,都打得蔣介石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全國解放已經為期不遠了。同志們,我們的黨中央和毛主席準備過黃河到華北去了!”
人們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沉靜片刻,立即歡騰起來,鼓掌,歡呼。周恩來等大家稍稍平息下來,又說:
“現在,有兩個問題請同志們考慮:一是目前黨中央過黃河是否適時?二是陜北籍同志的去留問題,誰愿意到華北工作,誰愿意留在陜北工作,可以自己提出要求,由組織決定。毛主席讓我把這件事告訴全體同志,讓大家充分討論,自覺地來處理這個問題。陜北籍的同志,愿意跟機關走的,我們歡迎;愿意留在陜北的,我們支持。因為陜北也同樣需要干部。”
會后,毛澤東的警衛人員們進行了討論,他們說,為了迎接全國的勝利,黨中央應該到華北去。至于個人去留,大多數人摩拳擦掌要跟著毛澤東走,只有張瑞岐有些猶豫。他一是陜北人,二是年歲大了,有意留在陜北,可又舍不得離開毛澤東。正討論間,毛澤東推門進來了,大家忙站起來。毛澤東擺擺手,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問道:
“討論的怎么樣?誰想走,誰想留呀?”
馬漢榮搶著說:
“我可不留,我正想跟著主席去見見大世面呢!”
毛澤東平時就很喜歡馬漢榮,他年輕活潑,好說好唱,從不知道什么叫憂愁。有一次大家問他火車是什么樣子,他想了想說:“火車,火車,一定有火。”一句話把毛澤東逗得大笑起來。毛澤東想起馬漢榮那句話,就笑著說:
“好,我一定讓你坐上火車!”
毛澤東又看了看張瑞岐,問:
“老張,你這老陜北,打算怎么辦?”
張瑞岐參軍多年,很少回家,30多歲了,家里也給他定了親,平時閑扯時,有人問他什么時候回去,他總是吧噠著小煙袋,不慌不忙地說:“打敗了胡宗南再說吧。”現在經毛澤東一問,他竟不知如何回答好了。毛澤東微笑著說:
“我聽說你想留下,留下也好。陜北是個好地方,我對這里很有感情,我們在這里住了十幾年,突然要離開,心里還不好過呢。將來,我們也要回來看看的。”
張瑞岐說:
“我想把主席送到華北,再回陜北來工作。”
毛澤東也舍不得張瑞岐這樣的老實人,就說:
“那就這樣吧,先到華北看看,再回陜北工作。走遠些,開開眼界,將來回來工作,也可以把看到的聽到的新鮮事物跟老鄉們說說了。”
3月12日,毛澤東在譚政文關于山西崞縣土地改革的報告上寫了一個批語。
譚政文,1910出生于湖南資興,1927年7月加入中國共產黨,1928年1月參加湘南起義,后隨朱德上井岡山,參加了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斗爭,并參加過中央革命根據地第1至第5次反“圍剿”作戰中政治保衛工作,又隨中央紅軍進行二萬五千里長征。中共七大代表,曾被中央晉綏分局派往山西崞縣領導開展土改工作,任土改工作團團長兼中共崞縣縣委書記,寫出了《山西崞縣是怎樣進行土地改革的》情況報告。毛澤東在該報告上的批語是這樣寫的:
這是山西崞縣的一篇通訊,在這個通訊中說明了那里的群眾斗爭業已展開,群眾對于分配土地業已完全醞釀成熟,在一個農民的代表會議上完成了平分土地的一切準備。那里對于劃分階級成份,曾經劃錯了許多人,但是已經公開地明確地經過群眾代表的討論,決定改正。對于不給地主以必要的生活出路,不將地主富農加以區別,侵犯中農利益等項錯誤觀點,作了批判。總之,在這篇通訊中所描述的兩個區的農民代表會議上所表現的路線是完全正確的。在作者寫這篇通訊時,崞縣還沒有實行分配土地,因此,這個經驗還不完全。我們希望在當地實行改正劃分階級中的錯誤(這是一件大事),實行平分土地以及組織生產、改造政權等項工作完成以后,再有一篇描述這整個過程的通訊。關于如何在農村中進行整黨工作,我們有了晉察冀區平山縣的典型經驗(這是劉少奇同志總結的)。關于如何在老區調劑土地而不是平分土地(因為那里已經平分了)的工作,我們有了陜甘寧區綏德縣黃家川的典型經驗。現在又有了晉綏區崞縣這樣一個平分土地的經驗(雖然不完全)。這3個經驗,值得印成一個小冊子,發給每個鄉村的工作干部。這種敘述典型經驗的小冊子,比我們領導機關發出的決議案和指示文件,要生動豐富得多,能夠使缺乏經驗的同志們得到下手的方法,能夠有力地擊破在黨內嚴重地存在著的反馬列主義的命令主義和尾巴主義。各中央局,中央分局及前委的領導同志們,在對自己領導的各項重要工作發出決議或指示之后,應當注意收集和傳播經過選擇的典型性的經驗,使自己領導的群眾運動按照正確的路線向前發展。現在是成千萬的人民群眾依照黨所指出的方向向著封建的買辦的反動制度展開進攻的時候,領導者的責任,就是不但指出斗爭的方向,規定斗爭的任務,而且必須總結具體的經驗,向群眾迅速傳播這些經驗,使正確的獲得推廣,錯誤的不致重犯。
毛澤東 1948年3月12日
3月14日晚,華東野戰軍一部及陳謝兵團第一次攻克豫西重鎮洛陽,全殲國民黨守軍青年軍第206師和國防部直屬炮兵、汽車分隊等近20000人,俘其師長邱行湘。
3月14日深夜,毛澤東起草軍委關于攻克洛陽后的部署及打南陽的方案,他寫道:
陳唐,并告劉鄧,粟,邯鄲局,中工委:
元亥電悉。
一、洛陽戰役結束后,一部在前而阻擊援敵掩護洛城搬運必要與應當搬運的物資(注意城市政策),主力即在洛陽附近休整。邯鄲局給陳唐、陳謝的彈藥等援助務求迅速。
二、下一步行動,如洛陽以東及東南有作戰機會,應在這一帶再打一仗,如無作戰機會,應準備打南陽得手后出漢水。打南陽有兩方案:(甲)走伏牛山東麓直打南陽。(乙)先打商縣洛南(有65師4個團),盧氏(情況不明大約敵人很少),淅川(有較強的反動民團),取得鞏固后方再打南陽。以上兩方案何者為適宜,望與陳賡商酌電告。
三、你們率3、4、8縱或再加9縱一部出南陽漢水必將調動11師、20師等部西援,你們可能求得運動戰,你們有10個旅以上可以獨力作戰,不要劉鄧配合。
四、但劉鄧于本月休整完畢后,有兩個行動方案:(甲)率1、2兩縱過路西配合陳唐殲滅援敵。(乙)獨力作戰,率1、2縱過沙河,會合10、11縱尋打74師、75師、84師等部,于4、5兩月爭取殲敵3、4個旅,以利粟裕機動,否則粟裕行動將遇到困難。以上兩案何者為適宜,請劉鄧酌定,粟及陳唐、陳賡亦可發表意見。
五、前電要陳唐準備協助彭張打西潼線之意見擬不執行。
軍委寒亥
接著,毛澤東起草了軍委關于在寬大機動中殲敵及出擊平綏線等問題的指示:
楊羅楊耿(指楊得志、羅瑞卿、楊成武、耿飚——筆者注),并告中工委(轉彭聶)晉綏分局,林羅劉:
10日15時電悉。你們只有在寬大機動中大量殲滅敵人,迫使敵人分散配備,才能克服你們遇到的敵人大量集中不利我軍殲擊的困難問題。你們機動的范圍,第一是整個平綏線,包括綏遠全省在內,第二是北寧線,第三是平承線,第四是平保線。目前所采出平綏線的方針,應當執行到敵人已經大量集中該線,我軍已無好仗可能之時為止,下一步主力的行動,可以出平保線打一二仗調回敵人主力,然后再出平綏線。你們擬派兩個縱隊出綏遠的計劃是很好的,可令該兩縱于攻克柴溝堡一線之后,不要停留太久迅速出綏遠,以綏遠全境為活動范圍,你軍所占地方即歸你們管轄,多派干部建立政權,建立地方武裝。晉綏分局取協助方針。晉綏分局的主要發展方向,是同蒲線閻軍地區及協助西北局向陜甘川前進。你們主力必須建立向冀熱察交界地區從冀東地區作戰的計劃,但出動的時機與出動兵力的數量應依情況決定。此外你們必須向全體指戰員進行在新區工作的策略與政策教育,此點不知你們在此次休整中已做了沒有,如果沒有或不足,你們應在作戰中補足之,此種教育極為重要。
軍委 14日24時
3月20日,毛澤東為中共中央寫了一個對黨內的《關于情況的通報》(見《毛澤東選集》),他寫道:
“最近幾個月,中央集中全力解決在新形勢下面關于土地改革方面、關于工商業方面、關于統一戰線方面、關于整黨方面、關于新區工作方面的各項具體的政策和策略的問題,反對黨內右的和‘左’的偏向,而主要是‘左’的偏向。”“現在的‘左’的偏向,主要是侵犯中農,侵犯民族資產階級,職工運動中片面強調工人眼前福利,對待地主和對待富農沒有區別,對待地主的大中小、惡霸非惡霸沒有區別,不按平分原則給地主留下必要的生活出路,在鎮壓反革命斗爭中越出了某些政策界限,以及不要代表民族資產階級的黨派,不要開明紳士,在新解放區忽視縮小打擊面(即忽視中立富農和小地主)在策略上的重要性,工作步驟上的急性病等。”“右的偏向主要是過高地估計敵人的力量,懼怕美國大量援蔣,對長期戰爭有些厭倦,對國際民主力量的強大的程度有些懷疑,不敢放手發動群眾消滅封建制度,對黨內成份不純和作風不純熟視無睹等。”“只有黨的政策和策略全部走上正規,中國革命才有勝利的可能。政策和策略是黨的生命,各級領導同志務必充分注意,萬萬不可粗心大意。”
“本年內,我們不準備成立中央人民政府,因為時機還未成熟。”“其時機大約在1949年。”“中央亦準備移至華北,同中央工作委員會合并。”
毛澤東詳細通報了人民解放軍和國民黨軍的數量變化和戰斗力情況后,接著寫道:
“1946年7月至1948年1月的19個月中,我軍共消滅國民黨軍隊197萬7千人(2月和3月上半月尚未統計好,大約有18萬人左右),即是說,國民黨不但將其在過去作戰期間所動員參軍的100余萬新兵消耗了,而且大量消耗了它原有的兵力。”“5年左右(1946年7月算起)消滅國民黨全軍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3月21日,毛澤東致電彭德懷,他在電文中寫道:
德懷同志:
一、我們本日動身東移,約卯刪可至中工委所在地。
二、不論現在打洛川,將來打延安,敵均有增援可能,望部署打援。
三、陳唐(指揮陳謝)已放棄洛陽,集結新、澠、宜、洛休整一時期,或打南陽,或打平漢線,或再打洛陽,尚待決定。向前克臨汾后,或打豫北,或打平介靈石,那時再定。
總之陜甘全局,除陳謝一個旅在陜南外,由你們獨力擔任。
毛澤東寅馬
3月21日下午1時許,毛澤東率領“亞洲部”從生活戰斗了120多天的楊家溝出發,開始了長途跋涉之旅。此時天氣晴朗,楊家溝的山峁上、溝畔上、大路旁站滿了歡送的人群。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揮手告別了送行的人群,踏上了東渡黃河的行程。毛澤東對閻長林、李銀橋說:
“要去河北了,你們河北人一定高興啊。”
這天晚上,毛澤東率“亞洲部”宿營在綏德吉鎮。
3月22日,毛澤東為軍委起草給劉伯承、鄧小平,陳士榘等的指示電,他寫道:
劉鄧,陳唐,陳賡,并告陳粟,中工委,彭張趙:
各電均悉。部署如下:
一、陳唐(指揮陳賡)率3、4、8縱休整至卯微止。休整地點或在現地,或照劉鄧意見移至臨汝、伊陽,爭取補充(首先是受損最大之8師)。卯微至卯灰間開始向南陽方向行動。或先打南陽,后打宛西4縣,或先打宛西4縣,后打南陽,臨機決定。
二、劉鄧率1、2、10、11縱及其他可能集中之兵力,在沙河、淮河及平漢線之間機動作戰。
三、兩軍互相聲援,獨立作戰,必要時由劉鄧決定以一部或全部配合作戰,爭取于卯辰兩月殲敵三五個旅,變動戰局,協助粟裕行動。在配合作戰及互相策應時,陳唐受劉鄧指揮。
軍委寅養
3月22日晚,毛澤東率部到達黃河岸邊的佳縣劉佳坪,附近的群眾得知中央領導要離開陜北,扶老攜幼,從四面八方趕來送行。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不時地與道旁的鄉村干部和群眾握手話別。毛澤東深情地說:
“陜北小米子我吃了13年,實在不愿意離開這個地方,但是為了全國的解放,我們又不得不離開。”
3月23日早晨,毛澤東率部經過螅蜊峪到達黃河西岸的吳堡縣川口村。
部隊就要離開陜北了,毛澤東下達的最后一道命令是:東渡黃河的中央警衛團全體干部戰士,把所攜帶的干糧袋里的小米全部倒出來,過秤后一兩不少地交給當地人民政府,留給陜北人民。毛澤東動情地說:
“我們要離開陜北人民了,陜北人民養育了我們,我們欠他們太多了,從現在起就想辦法去償還。”
這一天風和日麗,毛澤東考慮到國民黨軍隊可能從西安派飛機來襲擾,決定把渡河時間改在下午。
天近中午時分,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率領“亞洲部”數百人,來到了川口村南邊的園則塔渡口。
趕來送別的陜北鄉親站滿了河邊和山坡,黑壓壓地擁了一大片,其中有不少是“亞洲部”在經過螅蜊峪時涌上街頭的鄉親們,他們一直送到了這里。
十幾條木船停在河邊,幾十名健壯強悍的黃河水手早已做好了擺渡的準備。毛澤東在河邊慢慢地踱步。
造炊的師傅做好了飯菜,燒好了開水。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和戰士們及工作人員就地午餐。因為考慮到過河之后還有一段路程才能到達宿營地,因此需要在這里簡單吃一點東西。當地的村鎮干部感到很過意不去,一再說:
“沒有照顧好中央首長。”
周恩來說:
“趕路要緊,我們本來就沒有準備在螅蜊峪鎮上吃飯。”
毛澤東也說:
“我們這么多人吃頓飯,也得你們忙幾天呀。我們打游擊在野外吃飯慣了,沒有什么問題。我們知道陜北的鄉親們對我們很好,現在要離開陜北,還真有點舍不得呀。等全國都解放了,我們還會來看大家的。請你們轉告陜北的鄉親們,謝謝他們。”
飯后,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走到河水邊,和區鎮干部們一一握手道別,向送行的鄉親們揮手致意。
按照事先的安排,中央機關的工作人員,分坐在10條木船上。毛澤東乘第1條船,周恩來和任弼時乘第2條船,陸定一、胡喬木等上第3條船。毛澤東踏上船,和船工們一一握手,他說:
“勞累你們了!”
船工們非常興奮,都說:
“送毛主席過河,這是我們的光榮任務。”
毛澤東連聲說:
“謝謝,謝謝。”
正說話間,周恩來的那條船已經先開了。毛澤東乘坐的這條木船也慢慢離開岸邊。毛澤東站在船尾,向送行的人群揮手致意。
此時正是凌汛期,黃河巨浪滾滾,夾雜著磨盤大的冰塊,洶涌咆哮著,發出一陣陣的轟轟巨響聲。木船忽而躍上浪尖,似要騰空飛馳一般;忽而沉落波谷,濁浪像墻壁一樣遮住了視線;冰塊撞擊著木船,發出驚心動魄的砰砰聲。閻長林扶著毛澤東,說:
“主席,快坐下吧。”
毛澤東推開他的手,望著濁浪滔滔的黃河,望著漸離漸遠的河岸和人群,呼吸有聲,胸脯開始起伏了。閻長林和其他幾個衛士只好都緊靠著他,怕他出危險。毛澤東說:
“你們放心,船工們的本領是很高明的。”
的確,船工們鎮定自若,熱烈亢奮,劃動木漿,揮動杉篙,發出讓人熱血沸騰的號子聲:“嗨喲,嗨喲,嗨喲……”
毛澤東面對此情此景,心潮激蕩,突然轉身望著大家問:
“你們誰敢游過黃河?”
在他身邊的工作人員中,只有兩三個人會游泳。有人說:
“馬漢榮行。發大水那次他游過黃河岔給彭老總送信,他能行。”
石國瑞說:
“我在發大水時,游過延河。”
孫勇說:
“我在枯水季節游過黃河,還可以試一試。”
毛澤東興奮了,說:
“那好極了!來,咱倆不用坐船,游過去吧?”
聽他如此一說,船上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紛紛嘀咕:
“哎呀,今天可不行呢,現在可是凌汛期……”
孫勇一聽也非常著急,心里想:主席的安全事大,我怎敢和他一起游黃河。于是他連忙附和著說:
“是呀,今天河里有大冰塊,不能游了!”
毛澤東哈哈大笑起來,他說:
“不能游了?你們是不敢游啊!”
船到中游,毛澤東向黃河上游遠眺,李銀橋和其他幾個衛士請他坐下。毛澤東還是不肯坐,依然非常亢奮,嘴里念念有詞:
“黃河西來絕昆侖,咆哮萬里觸龍門”;“西岳崢嶸何壯哉!黃河如絲天際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吟罷,又說道:
“只一個唐代詩人李白,就有這么多贊美黃河的詩,可見黃河不愧是孕育我們華夏民族的母親河。”
他長長吁一口氣,搖搖頭,接著亢奮地像發表一個宣言:
“你們可以藐視一切,但不能藐視黃河。藐視黃河,就是藐視我們這個民族!”
說罷轉向葉子龍:
“來,子龍,腳踏黃河,背靠陜北,給我照一張相如何?”
“好,照一張。”葉子龍很快選好位置,邊調焦取景邊說:“應該照一張,很有紀念意義。”
毛澤東很快斂去笑容,顯出一副沉靜莊重的神情。只聽“咔嚓”一聲,這一歷史瞬間,凝固成了一張具有歷史意義的照片。毛澤東無限感慨地說:
“好啊,把黃河照下來,把陜北高原和人民照下來,這是很有意義的紀念。”
說話間,只聽閻長林大喊一聲:
“哎呀,壞了!”
毛澤東問:
“出了什么事?”
閻長林說:
“老青馬掉到河里了。”
原來,在船隊中有一條船是集中載運領導人的坐騎的,毛澤東的老青馬也在其中。因為受驚嚇,有幾匹馬在船上互相擁擠,老青馬長嘶一聲,掉進了河里。毛澤東轉過身,憐惜地看著老青馬。老青馬是會游泳的,可它不知道往東岸游,卻拼命地往回游。有個戰士喊道:
“王振海,你還不趕快喊,老青馬聽你的,你叫它往這邊游。”
王振海真的使勁高聲喊道:
“老青馬,往這邊游……”
毛澤東說:
“你的聲音,它是聽不到的。如果它看見你在這里,也許會向這邊游來。”
王振海一直給毛澤東拉這匹老青馬,當然比別人更著急,急得他直跺腳。木船離黃河東岸近了,毛澤東回首西望,眷戀地說:
“陜北是個好地方。陜北人民對我們太好了!我現在和撤離延安時一樣,還是不愿意離開陜北。但是,我們不能再提出,不打敗蔣介石,我就不離開陜北。如果這么提,那就不切合實際了。”
石國瑞說:
“主席,上次撤離延安時,你提出不打敗胡宗南絕不離開陜北,現在,這個諾言已經實現了。在往白龍廟行軍的時候,我們面對黃河念詩,你加了一句,‘打敗胡宗南,再拜托你,拜托你把我們送到東岸’。現在木船已過河心,快到東岸了,主席對黃河的要求也實現了。”
毛澤東一聽高興了,說:
“石國瑞,你還真能觸景生情,還想朗誦詩嗎?好吧,我們再聽聽你的詩作。”
石國瑞說:
“我這不叫朗誦詩,叫順口溜。”
閻長林說:
“那你就再來一段順口溜吧。”
“我念不好,請主席給糾正。”石國瑞說罷就朗誦起來:“黃河蜿蜒像巨龍,波濤滾滾氣勢雄。溜冰季節更艱險,木船加固才能行。毛主席微笑船上站,黃龍馱船直向東。船到東岸齊歡喜,今天黃河立新功。過去黃河禍害多,如今開始被稱頌……”
衛士們聽了,都給石國瑞鼓掌。毛澤東也高興地說:
“好啊!你給黃河平反了!我同意。將來,黃河一定會發揮更大的作用。”
周恩來坐的船一直為毛澤東開道,毛澤東上岸時,周恩來已經先一步上了岸。毛澤東上岸后,緊緊握著船工們的手說:
“謝謝你們!”
船工們說:
“毛主席再見!毛主席再見!”
毛澤東走上河邊一個地勢較高的地方,凝神向對岸凝望,深情地說:
“陜北人民對革命做出了很大貢獻,我們是忘不了的。”
周恩來接口道:
“是呀,我們會永遠記住他們,我們的下一代也會記住!”
毛澤東說:
“黃河真是一大天險啊!過去,黃河沒有很好地得到利用,今后,應當利用黃河灌溉、發電、航運,讓黃河為人民造福。”
自此,毛澤東利用千里轉移的機會,又進行了一次廣泛的社會調查。這次社會調查,與他早年的“游學”以及在20年代、30年代所做的那些社會調查,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
欲知毛澤東如何進行調查,調查結果又如何?請看下文。
東方翁曰:毛澤東在3月7日撰寫的《評西北大捷兼論解放軍的新式整軍運動》一文,揭示了解放戰爭時期“人民解放軍用訴苦和三查方法進行了新式整軍運動”,從而“使自己無敵于天下”的客觀規律。眾所周知,自從馬克思主義問世以來,所有的反動派都是反對階級和階級斗爭學說的。外國的反動派是這樣,中國的反動派也是這樣。他們不承認有階級,更不承認有階級斗爭。他們宣揚的“宿命論”就像當今無處不在的毒品一樣,麻醉著受苦受難的老百姓,使之安于所謂的“天命”。毛澤東在這篇文獻上說:“由于訴苦(訴舊社會和反動派所給予勞動人民之苦)和三查(查階級、查工作、查斗志)運動的正確進行,大大提高了全軍指戰員為解放被剝削的勞動大眾,為全國的土地改革,為消滅人民公敵蔣介石匪幫而戰的覺悟性”。也就是說,新式整軍運動是用訴苦和三查的方法促使安于受壓迫、受剝削的自在階級,發展成為反壓迫、反剝削的自為階級,促使勞動人民反壓迫、反剝削的斗爭由自發階段進入到了自覺階段。這的確是一個法寶,這種轉變也的確是一個了不起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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