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孫權是個能干的人,‘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當今惜無孫仲謀。”
“‘風云帳下奇兒在,鼓角燈前老淚多。’這就是我此時此刻的心情。”
1975年4月20日中午,毛澤東在中南海游泳池住處會見了比利時首相廷德曼斯,紀登奎在座。毛澤東說:
“我外國都沒有去過,只去過兩趟莫斯科,見了斯大林,還見了赫魯曉夫。這個國家的人民是好的,高級領導人不那么好。我勸你們歐洲要注意啊!一面講緩和、和緩,一面拼命搞擴軍。第一次世界大戰,第二次世界大戰,都是德國打你們,現在德國怕蘇聯了。現在的世界不太平,不安寧。你們不要怕我們,我們不會侵略到你們歐洲去。我希望你們團結起來。我們跟蘇聯的關系不好,現在是打舌仗。他們現在還不敢侵略中國。我看他們主要的戰略重點在歐洲,在中東。我不是嚇你們,我是希望你們注意,不然會吃蘇聯人的虧。將來怎么樣,你們可以看,可能我說得不對。”
關于自己的身體狀況,毛澤東說:
“我還能想,能吃飯,能睡覺,就是說話不行,走路不行了,還有眼睛也不好。我已經82了,上帝要叫我去呢。很對不起,不能跟你長談了。”
4月23日,毛澤東審閱姚文元報送的新華社于4月20日起草的《關于報道學習無產階級專政理論問題的請示報告》。報告中說,要大力報道各級干部認真讀書,刻苦鉆研,決心弄通關于無產階級專政的理論,反對學習中的那種不求甚解的作風。特別要注意宣傳各級干部通過學習,認識和批判經驗主義的危害,自覺克服經驗主義。
毛澤東在這份報告上作了批示,他寫道:
“提法似應提反對修正主義,包括反對經驗主義和教條主義,二者都是修正馬列主義的,不要只提一項,放過另一項。各地情況不同,都是由于馬列水平不高而來的。不論何者都應教育,應以多年時間逐漸提高馬列為好。我黨真懂馬列的不多,有些人自以為懂了,其實不大懂,自以為是,動不動就訓人,這也是不懂馬列的一種表現。此問題請提政治局一議。為盼。”
4月27日,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傳達毛澤東4月23日的批示。與會者就反對“經驗主義”問題再次發生爭論。葉劍英、鄧小平先后發言,指責張春橋、姚文元反對“經驗主義”的提法。鄧小平還說:
“很明顯,這是一次有計劃、有組織的反總理的行動!”
江青等人則認為,這次會議是對他們搞“突然襲擊”,搞“圍攻”。
4月29日,毛澤東圈閱鄧小平這一天報送的外交部、外貿部關于同歐洲經濟共同體副主席索姆斯會談的請示報告。
4月30日,中共中央用毛澤東、朱德、周恩來聯名的形式,致電阮友壽、黃晉發、孫德勝、黎筍、長征、范文同,祝賀西貢(今胡志明市)解放。賀電中說:
“你們的勝利,開創了越南解放新的時代,具有重大的歷史意義和國際意義。你們的勝利極大地鼓舞了一切斗爭中的被壓迫民族和被壓迫人民,為全世界人民的反帝革命事業樹立了光輝的榜樣。越南人民的勝利,再次有力地證明,一個國家的人民,哪怕是一個小國的人民,在維護祖國獨立、自由和爭取民族解放的正義事業中,只要敢于起來斗爭,敢于拿起武器,用正義戰爭反對非正義戰爭,不怕困難,不怕犧牲,不怕挫折,堅持下去,就一定能夠打敗任何貌似強大的敵人,取得斗爭的最終勝利。”
1975年5月1日,毛澤東圈閱王洪文這一天報送的關于中共中央政治局4月27日討論毛澤東4月23日批示的情況報告。報告中說:在討論過程中,一些同志提出了一些尖銳的問題:如,對前階段宣傳報道中以及有同志在講話中提到的“當前的主要危險是經驗主義”問題。有同志提出,現在來引用主席1959年寫的“當前主要危險是經驗主義”,是否要修改“九大”、“十大”政治報告中的“當前的主要危險是修正主義”這一提法。有的同志對1973年11月批評總理的錯誤時有同志提出的“第11次路線斗爭”問題,對不經政治局送給一些單位學習參考材料問題,對政治局不議大事的問題,提出了尖銳的意見。由于出現了以上情況,將會議暫停下來。對這些問題如何處理,我曾分別找總理、劍英、小平、春橋同志商量過。在商量過程中,有同志對搞“四人幫”問題、批林批孔批走后門等問題又提出了批評。在商量時雖然大家都同意還是遵照主席“關于安定團結”的指示精神把會議開好,迅速地將主席指示貫徹下去。但我仍然有些憂慮,希望能得到主席指示。
5月初,江青給毛澤東住處打電話,要工作人員轉告毛主席,葉劍英、鄧小平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圍攻他們的情況;并說這是1970年廬山會議的再現。張玉鳳接了電話,馬上向毛澤東作了匯報。
據張玉鳳記載:“1975年5月我向毛主席報告江青同志來電話說這幾天政治局開會對她進行圍攻的情況(大意)。毛主席說:這個會有成績,把問題擺開了。批評江青還是第一次。她這個人只能批評別人,很兇。別人不能批評她。批林批孔,什么叫孔老二她也不懂,又加了走后門。幾十萬人走后門,又要這幾十萬人批林批孔,很難。有走前門,就有走后門,幾萬年還會有。以上談話,毛主席當時沒有指示傳達。張玉鳳記,1975年5月。”
5月3日晚10點45分,毛澤東在中南海游泳池住處主持召開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這是他回到北京后第一次同大家見面。會議一直開到5月4日凌晨1時才結束,時間長達兩個多小時,成為他此生最后一次長時間的和政治局委員們談話。
周恩來抱病出席會議,他握著毛澤東的手說:
“快一年沒有見到主席了,想念主席。”
毛澤東問:
“怎么樣?還好嗎?”
周恩來說:
“開了三刀,消化還可以,前天向主席問候了。”
毛澤東握著葉劍英的手說:
“老帥呀。”
他握著鄧小平的手說:
“小平呀。”
又握著陳錫聯的手說:
“你要掛帥呀。”
紀登奎握著毛澤東的手說:
“最近剛見過主席一次了。”
毛澤東握著吳德的手說:
“吳德有德呀。”
他握著陳永貴的手說:
“你的信好啊。三分之一在大寨,三分之一在全國,三分之一在中央。不要住在釣魚臺,那里沒有魚釣,你和吳桂賢都搬出來。不要住在釣魚臺。”
吳桂賢握著毛澤東的手說:
“主席好,我是吳桂賢。”
毛澤東說:
“我不認識你啊。”
吳桂賢說:
“我1964年見過毛主席,國慶節參加觀禮的時候。”
毛澤東說:
“不知道。”
吳桂賢說:
“延安兒女問候你。”
毛澤東問:
“你是延安人哪?”
周恩來介紹說:
“她是河南人,陜西西安的紡織女工。到延安去看了。”
毛澤東握著蘇振華的手說:
“管海軍靠你呀,海軍要搞好,使敵人怕。我們海軍只有這樣大。”
說著,他伸出一個小拇指。蘇振華說:
“現在大了一點了,現在這么大。”
他用無名指比劃了一下。毛澤東握著謝靜宜的手說:
“你當了大官了,要謹慎呀。”
謝靜宜說:
“我不想當大官,但是現在官做得越來越大。”
“試試看吧,不行就——”毛澤東說著作了一個手勢:“搞不好就卷鋪蓋卷。”
他環視了一下在座的人,說道:
“多久不見了。有一個問題,我與你們商量。一些人思想不一致,個別的人。我自己也犯了錯誤,春橋那篇文章,我沒有看出來,只聽了一遍,我是沒有看,我也不能看書,講了經驗主義的問題我放過了。新華社的文件,文元給我看了,對不起春橋。還有上海機床廠的十條經驗(上海第一機床廠批“經驗主義十條表現”的材料——筆者注),都說了經驗主義,一個馬克思主義都沒有,也沒有說教條主義。辦了一個大學,很多知識分子,他們覺得外國月亮比中國的好。
要安定,要團結。無論什么問題,無論經驗主義也好,教條主義也好,都是修正馬列主義,都要用教育的方法。現在要安定團結。
現在我們的一部分同志犯了錯誤,要批評。三箭齊發,批林,批孔,批走后門。批林批孔都要這些人來干,沒有這些人批林批孔就不行。走后門這樣的人有成百萬。”
毛澤東望了一眼身邊的王海容、唐聞生:
“包括你們在內。我也是一個,我送了幾個女孩子(身邊的工作人員——筆者注),到北大上學。我沒辦法,我說你們去上學。她們當了5年工人,現在送她們上大學了。我送去的,也是走后門。我也有資產階級法權,我送去,小謝不得不收。這些人不是壞人。
在這里我同小平同志談過一次,你們只恨經驗主義,不恨教條主義,二十八個半統治了4年之久!打著共產國際的旗幟,嚇唬中國共產黨,凡不贊成的就要打,俘虜了一批經驗主義。”
他看著周恩來:
“你一個,朱德一個,還有別的人,主要是林彪、彭德懷。”
毛澤東環視了一下眾人:
“我講恩來、朱德不夠,沒有林彪、彭德懷還沒有力量。林彪寫了短促突擊,稱贊華夫文章。反對鄧、毛、謝、古——”
他指著鄧小平:
“鄧是你,毛是毛澤覃,謝是謝唯俊,古是古柏。其他的人都犧牲了。我只見過你一面,你就是毛派的代表。
教育界、科學界、新聞界、文化藝術界,還有好多了。還有醫學界,外國人放個屁都是香的,害得我有兩年不能吃雞蛋。因蘇聯人發表了一篇文章,說里面有膽固醇,后來又一篇文章說膽固醇不要緊,又說可以吃啦。月亮也是外國的好,不要看低教條主義。有經驗主義的人多,無非是不認識幾個字,馬列也不能看,他們只好憑經驗辦事。歷來對經驗主義是沒有辦法,我是沒有辦法,慢慢來,還要10年、8年、20年、30年可以好一些。太急了不好,不要急,一些觀念連不起來。
我說的是安定團結,教條主義,經驗主義,修正主義,又要批評資產階級法權,不能過急,你們誰要過急就要摔下來。
不要分裂,要團結。要馬列主義,不要搞修正主義;要團結,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陰謀詭計。不要搞‘四人幫’,你們不要搞了,為什么照樣搞呀?為什么不和二百多個中央委員搞團結,搞少數人不好,歷來不好。這次犯錯誤,還是自我批評。這次和廬山會議不同,廬山會議反對林彪是對的。這一次還是三條,要馬列不要修正,要團結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陰謀詭計,就是不要搞宗派主義。這三條我重復一遍,要搞馬列主義,不要搞修正主義;要團結,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陰謀詭計。其他的事你們去議,治病救人,不處分任何人。一次會議解決不了,我的意見,我的看法,有的同志不信三條,也不聽我的,這三條都忘記了。‘九大’、‘十大’都講這三條,這三條要大家再議一下。
教育界、科學界、文藝界、新聞界、醫務界,知識分子成堆的地方,其中也有好的,有點馬列的。”
毛澤東轉向王海容、唐聞生(王海容為外交部副部長,唐聞生為外交部北美大洋洲司副司長、部黨組成員):
“你們外交部也是知識分子成堆的地方,講錯了沒有?你們兩個是臭知識分子,你們自己承認,臭老九。老九不能走。
我要負責任,我犯了錯誤。春橋的文章,我沒有看出來,春橋的文章是有理由的,因為1958年就寫了文章?那時還不認識他,好像不認識。”
張春橋說:
“見過一面。”
毛澤東說:
“沒有印象。那篇文章我寫了一個按語,《人民日報》登了,《人民日報》那時候是鄧拓管的吧?”
張春橋說:
“是吳冷西。”
毛澤東接著說:
“只有兩篇文章是擁護的,其它的都是反對的,所以他有氣。我看問題不大,不要小題大作,但有問題要講明白,上半年解決不了,下半年解決;今年解決不了,明年解決;明年解決不了,后年解決。我看批判經驗主義的人,自己就是經驗主義,馬列主義不多,有一些,不多,跟我差不多。不作自我批評不好,要人家作,自己不作。中國與俄國的經驗批判主義,列寧說:那些人是大知識分子,完全是巴克萊學說。巴克萊是英國的一個大主教,你們去把列寧的書看一看。”
江青插話說:
“主席是不是說看《唯物主義和經驗批判主義》?”
毛澤東“嗯”了一聲,因視力和聽力不好,問張玉鳳:
“那是誰?”
張玉鳳說:
“江青同志。”
毛澤東說:
“江青同志黨的一大半沒有參加,陳獨秀、瞿秋白、李立三、羅章龍、王明、張國燾,都沒有參加斗爭,沒有參加長征,所以也難怪。我看江青就是一個小小的經驗主義者,教條主義談不上,她不像王明那樣寫了一篇文章《更加布爾什維克化》,也不會像張聞天那樣寫機會主義的動搖。不要隨便,要有紀律,要謹慎,不要個人自作主張,要跟政治局討論,有意見要在政治局討論,印成文件發下去,要以中央的名義,不要用個人的名義,比如也不要以我的名義,我是從來不送什么材料的。”
據陳永貴回憶說:“絕大數的時候都是江青、張春橋、姚文元和王洪文他們研究好了,再拿到會議上來過。這個情況我向毛主席作過反映,我是根據別人的議論來向毛主席說的。主席到了政治局會議上就對江青說:‘你不要總是和幾個人商量好了再和大家研究,不要搞小圈子,要搞大圈子。政治局會議就是一個大圈子,革命總是要多團結一些人好嘛。你們的一些作法連陳永貴這樣的老實人都有了意見,可見你們是怎樣的脫離群眾了。江青呀,我已經警告你好多次了,不要總是以你的名義辦事,要以政治局和中央的名義講話嘛。什么事情總是你沖在前頭不好,要突出其他領導同志的作用。我再次和你講一遍。’”
再說毛澤東繼續對眾人說:
“這一回跑了10個月,沒有講過什么話,沒有發表什么意見,因為中央沒有委托我,我在外面養病,我一面養病,一面聽文件,每天都有飛機送。現在上帝還沒要我去,我還能想,還能聽,還能講,講不行還能寫。我能吃飯,能睡覺。
要守紀律,軍隊要謹慎,中央委員更要謹慎。我跟江青談過一次,我跟小平談過一次。王洪文要見我,江青又打來電話要見我,我說不見,要見請大家一起來。
完了,對不起,我就是這樣,我沒有更多的話,就是3句,九次、十次代表大會都是3句,要馬列不要修正,要團結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陰謀詭計。不要搞什么幫,什么廣東幫、湖南幫。粵漢鐵路長沙修理廠不收湖南人,只收廣東人,廣東幫。罷工的時候,還沒有修這條鐵路。1920年、1921年、1922年,這3年我是在湖南搞工人運動,粵漢、安源煤礦,湖南一些工廠,株洲、萍鄉、粵漢路、株萍路、安源煤礦、水口山錫礦。名曰錫礦,其實沒有錫。”
他隨口念出了無錫錫山和長沙天心閣下白沙街“白沙古井”的兩幅著名楹聯:
“無錫錫山山無錫;平湖湖水水平湖。常德德山山有德;長沙沙水水無沙。”
毛澤東吟罷,又說:
“我說才飲長沙水,就是白沙井的水。武昌魚不是今天的武昌,是古代的武昌,在現在的武昌到大冶之間,叫什么縣我忘了,那個地方出鳊魚。孫權要搬家,老百姓說,寧飲揚州水,不食武昌魚。所以我說,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孫權后來搬到南京,把武昌的木料下運南京。孫權是個能干的人,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當今惜無孫仲謀。他——”
毛澤東指著葉劍英:
“他看不起吳法憲。劉是劉震,曹是曹里懷,就是說吳法憲不行。”
接著,他要葉劍英背誦辛棄疾的《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葉劍英誦道:
“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年少萬兜鍪,坐斷東南戰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
毛澤東指指葉劍英:
“此人有些文化。‘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當今惜無孫仲謀。看不起吳法憲,黃吳李邱不是曹劉,劉是劉震,曹是曹里懷,就是吳法憲不行。”
后來有人評價毛澤東這一段講話說:“吳法憲、劉震、曹里懷是3大空軍將領。毛澤東在贊揚劉震和曹里懷的同時,以吳法憲之“吳”,代指吳國,借喻當今。以“當今惜無孫仲謀”,委婉地批評他的接班人不如意。這實在是古今僅見的一種批判藝術。”
周恩來見毛澤東已經打住了話頭,便說:
“今天就到這里結束吧,主席休息一下。”
與會者與毛澤東一一握手告別。毛澤東握著周恩來的手說:
“還是3句話。”
王洪文握著毛澤東的手說:
“按主席的指示辦。”
毛澤東說:
“你不要——”
他邊說邊作手勢,翻過來翻過去。江青握著毛澤東的手說:
“聽主席的。”
張春橋握著毛澤東的手說:
“按主席的指示辦。”
姚文元握著毛澤東的手也說:
“照主席的指示辦。”
毛澤東在與陳錫聯握手時說:
“司令官呢。”
吳桂賢握著毛澤東的手說:
“主席保重。”
5月4日上午,周恩來在醫院同鄧小平單獨談話,研究毛澤東5月3日晚在政治局會議上的講話精神。
是日晚,周恩來在人民大會堂主持召開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研究在政治局范圍內學習討論毛澤東講話的問題。
5月8日,鄧小平開始主持中央鋼鐵工業座談會。他在會議上說:把鋼鐵工業生產搞上去,最重要的還是必須建立一個堅強的領導班子,堅決同派性作斗爭,認真落實政策和建立必要的規章制度。鄧小平還說:毛澤東關于學習理論、安定團結、把經濟搞上去這3項指示,就是我們今后一個時期的綱。
5月16日早上,女醫生小李來到躺在病床上的毛澤東身邊,說了幾句話,毛澤東就說:
“上帝也許要發請帖請我去,你要不來看我,我恐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小李臨走時,毛澤東又送給她兩句話,說:
“‘風云帳下奇兒在,鼓角燈前老淚多。’這就是我此時此刻的心情。”
5月17日,毛澤東審閱中共中央軍委5月16日建議賀誠任總后勤部副部長的請示報告及附件,他在請示報告上作了旁批和批示,在對賀誠的一些污蔑不實之詞處旁批道:“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他還批示道:
“賀誠無罪,當然應予分配工作。過去一切污蔑不實之詞,應予推倒。印發中央同志。”
毛澤東由此想起了被林彪迫害致死的傅連璋,又寫道:
“傅連璋被迫死,亟應予以昭雪。賀誠幸存,傅已入土。嗚呼哀哉!”
賀誠,原名賀宗霖,1901年出生于四川省三臺縣一個農民家庭,192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26年畢業于北京大學醫學院,參加了北伐戰爭。大革命失敗后,參加了廣州起義。建國后,擔任衛生部副部長兼黨組書記,同時還擔任軍委衛生部部長,1955年授中將銜。
5月21日,鄧小平主持國務院辦公會議,討論全國鋼鐵工業座談會文件。鄧小平在會議上說:
“對鋼鐵生產,我看到了解決問題的時候了。要敢字當頭。不能慢吞吞的,總是等待。要給你們‘尚方寶劍’。搞社會主義建設,不能不搞生產,不能不搞科學技術。”
他還不無解嘲地說:
“我這個人像維吾爾族的姑娘,辮子多,一抓就幾個。”
5月21日這一天,周恩來就事先與鄧小平、葉劍英、李先念等人商量的意見,致信在京政治局委員,說明前一時期張春橋、姚文元提出反“經驗主義”的全過程,點明即將召開的政治局會議主題。并且說:“如大家同意,并請將此信轉主席一閱。”
5月22日,張春橋在周恩來的來信中批道:“總理的信,有些話不確切。但我不反對報主席。”
5月23日,毛澤東審閱蘇振華5月22日關于海軍建設的報告。報告中說:5月3日晚,主席對海軍指示:“管海軍靠你。海軍要搞好,使敵人怕,我們海軍只有這樣大。”我們擬將主席的重要指示向海軍部隊和有關工業部門傳達。主席早在1953年就指示,要有計劃地有步驟地建設一支強大海軍。但是,海軍建設經過20多年的時間,現在仍然很小。我們力爭在10年左右建成一支較強大的海軍。毛澤東在報告上批示:
“同意。努力奮斗,10年達到目標。”
5月24日,中南海紅墻外邊顯得十分靜謐,路邊的樹叢、草坪早已披上了嫩嫩的新綠。在府右街右側的人行道上,走著一對穿軍裝的姑娘。那個穿陸軍衣服的是孟錦云,那個穿空軍衣服的是她的朋友小麗。此時的孟錦云,激動、興奮,不亞于第一次進中南海跳舞,她心里想的是:
“主席會見我嗎?不見又該怎么辦?我見了主席,該說些什么呢?”
二人來到中南海北門,小麗往里打了一個電話,警衛人員接電話后寫了個條子,這個條子很快送到張玉鳳那里:
“小麗和湖北來的孟錦云要找張秘書。”
張玉鳳看了條子,心里很明白,見我干什么?還不是要見毛主席。她馬上告訴毛澤東說,湖北的孟錦云來看他,毛澤東點頭同意了。
孟錦云和小麗進了中南海,穿過幾道廊子后,來到了毛澤東的臥室。
毛澤東此時正患著嚴重的白內障,一只眼睛已經失明,另一只眼睛也是視線微弱。但此時,他的眼睛仿佛清楚地看見了眼前的小孟。小孟,還是十幾年前在舞會上認識的那個被自己稱為半個小同鄉的純潔而爽快的小姑娘啊!她已有8年不來這里探望我了。
孟錦云興奮地向前問候道:
“主席,您好!我是湖北來的孟錦云。”
毛澤東也高興地說:
“記得,你不就是我的半個小同鄉嗎?”
“主席,我是來找你平反的。”
孟錦云自己也沒有想到一下子冒出了這樣一句。毛澤東握著孟錦云的手,仔仔細細地端詳著面前孟錦云那模糊的身影,說道:
“你這么多年不來看我,見面就讓我給你平反,這個反冇法平噢。”
“我怎么不想來,只是來不了啊。”
孟錦云不顧一切地訴說了自己的遭遇,從辦學習班,到蹲監獄,到勞改,到回老家,到干了護士,一一訴說。毛澤東聽著,那么認真地聽,一直摸著小孟的手,他的眼睛濕潤了。他再也沒有想到,這么一個坦率真誠的小姑娘,怎么會打成反革命,竟然在監獄里蹲了3年。她那稚嫩的心啊,怎么能承受如此重大的折磨。
“你不要講了,你來了,就什么都好辦了,你就留在我這里工作!”
孟錦云被毛澤東這突如其來的果斷決定,弄得將信將疑,留在主席身邊工作,這怎么可能?我行嗎?我夠格嗎?主席說的話是真的?她遲疑著,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你就留在我這里工作!”這確確實實是主席說的,就是面前這個顯得那樣慈祥,那么富于同情之心,那么富于人情味的老人說的。但不知為什么,孟錦云卻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作為回答:
“我是找您來平反的,我的檔案里肯定有黑材料。”
毛澤東說:
“你在我身邊工作,就是平了反,你是我的女兒,也是我的朋友。”
就這樣,孟錦云進了中南海,留在了毛澤東身邊,成了毛澤東身邊的一名醫護人員,成了毛澤東生命之路上的最后一名護士。
5月25日,孟錦云在和毛澤東聊天時說:
“主席,我這么匆匆地來,連換洗的衣服都沒帶來,我想請幾天假,去拿我的衣服。”
毛澤東說:
“看來,你在我這里還是不安心噢。在我這里工作,是吃飯不要錢,穿衣不要錢,住房不要錢,看書管夠。你的衣服可以在這里做。我出錢。”
孟錦云聽了,頑皮地說:
“您可真大方,我的衣服放在武漢,不也浪費了嗎?要不然,我讓小裴給我送來吧。”
毛澤東也半真半假地開玩笑說:
“這倒也是辦法。你這個孟夫子,要不是你的檔案里放了黑材料,你還不來看我呢。一去就是8年啊,看來檔案里還是放了黑材料好。”
孟錦云說:
“您怨我有什么用,您這么大一個領袖,能想來就來嗎?您要早叫我來,我不就來了嘛。”
毛澤東說:
“是啊,你有你的難處,我有我的環境,中南海的紅墻把你擋住了。”
欲知孟錦云在毛澤東身邊工作的情況如何?請慢慢往后看。
東方翁曰:毛澤東在1975年5月3日晚上的講話,說得非常明白,后來的歷史工作者實有認真研究的必要。毛公直到晚年還保持著做自我批評的習慣,勇于承認自己的“錯誤”;同時對同志的錯誤進行認真的批評,目的是治病救人,而不是一棍子把人打死。關于“四人幫”問題,他明確地指示說:“我看問題不大,不要小題大作。但有問題要講明白,上半年解決不了,下半年解決;今年解決不了,明年解決;明年解決不了,后年解決。”同時,他還強調:“治病救人,不處分任何人。”可后來那些人用篡改歷史的一貫手法,刪去了“我看問題不大,不要小題大作,但有問題要講明白”這上半句話,只將“上半年解決不了,下半年解決;今年解決不了,明年解決;明年解決不了,后年解決”這下半句話公布于眾,借此說明毛澤東早有打倒“四人幫”的指示。這不是典型的斷章取義的范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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