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文化大革命的經驗比沒文化大革命好,當然也不能保證,但
我們保證要好些。你們要跟人民在一起,跟生產者在一起,把他
們消滅干凈,有人民就行。”
話說在7月28日的談話過程中,毛澤東幾次看手表,時間已經很長了。文革中毛主席見外國元首一般也才40分鐘左右。韓愛晶記錄了下面的談話。
謝富治說:
“主席愛護你們,是紅衛兵小將,林副主席、總理、中央文革,特別是江青同志很關心你們,這個事情說起來責任在我,幫助你們不夠,我可以向你們檢討。”
毛主席說:
“首都大專院校學習班又不向中央報告,引起聶元梓他們不滿,你又開學習班,又不讓串聯,人家就開大串聯會,不準串聯,不對。不過,你打倒謝富治也不對。”
謝富治說:
“對我幫助很大。”
毛主席說:
“北京有個習慣,今天打倒這個,明天打倒那個。”
林彪說:
“一場大雨就把打倒吹了。”
毛主席說:
“現在外面的大標語字越寫越大。小孩子揭大字報當廢紙賣,幾分錢一斤?”
謝富治說:
“7分錢一斤,小孩子發大財。”
毛主席說:
“我才不相信那一套呢!中國人有一個好處,有意見就講出來。講不讓串聯是對的,但一點也不讓串聯也不好,人家還在串聯。‘砸三舊’派在串聯,反‘砸三舊’也在串聯,串聯一下為什么不行?‘天派’、‘地派’串聯一下為什么不行?我講串聯一下可以。實際在串聯,你不讓好人串聯,壞人在串聯,你不讓多數人串聯,多數人是好人,90%以上是好人,壞人是極少數。”
江青說:
“通過串聯把觀點統一起來,把壞人揪出來。”
正談話間,蒯大富來了。韓愛晶是這樣記述的:
黃作珍報告說蒯大富來了。謝富治忙站起來出門去接。
此時已差不多是早晨7點鐘了,蒯大富趕到人民大會堂西門外,把手槍放在車座底下,下車走向大會堂臺階。謝富治接著他。他一見謝富治就哭了,好像在外邊挨了打的孩子見了家長一樣,哭得非常傷心。謝富治說你跟我走,說著彎下腰幫他把卷著的褲腳放了下來,帶著他往118廳門口走來。
毛主席起身走到門口,大家都起身跟了過來,站在主席后面,我緊挨在主席右側。蒯大富走進來,臉上掛著淚珠。江青看著蒯大富那狼狽樣子,又好氣又好笑。蒯大富握住毛主席的手,一下子撲到主席懷里,頭靠著主席的胸口,號陶大哭,一邊哭,一邊告狀:
“主席救我!主席救我!楊余傅黑后臺操縱10萬工人,嚴嚴實實把我們清華包圍起來了。分片包圍。學生跟他們講理,他們就把學生拉到卡車上帶走了。同學們又去跟他們講理,鮑長康、潘劍虹都被抓走了。我們打不過工人,我們的人現在都在大街上……”
我一邊流淚,一邊對蒯大富講:
“不要胡說!工人是毛主席派去的。”
毛主席轉過身把手伸出來說:
“你要抓黑手,黑手就是我。工人是我派去的。”
蒯大富說:
“不可能!主席每次派解放軍制止武斗,都是不帶槍、不打人、不罵人,把人隔開。這次怎么抓我們的人!”
毛主席對著謝富治、溫玉成問道:
“是不是抓人了?誰讓你們抓人的!通通放了!”
蒯大富說:
“我們二把手鮑長康也被抓了。”
毛主席又對謝富治說:
“把所有的人都放了!把鮑長康放到人民大會堂門口,讓蒯大富看見。”
蒯大富還完全認為自己是無辜遭劫,只顧告狀,嗯嗯哭,他那無知的悲痛感染著整個氣氛。毛主席是極重感情的人,他流著眼淚。江青也哭了,她重復著說:
“蒯大富,安靜點,不要激動。蒯大富,你不要激動。你坐下來,慢慢說。”
服務員給蒯大富搬來一把藤椅。大家又在118廳坐下來。毛主席問黃作珍:
“你叫黃作珍,哪里人?”
黃作珍回答說:
“江西寧都人。”
毛主席說:
“老表么!久聞大名。黃作珍同志講話不算數,謝富治講話不算數,市革委開會也不算數,不曉得我們中央開會算不算數?我變成了黑手,蒯大富,你要抓黑手,黑手就是我,你來抓呀!把我抓到衛戍區去吧!”
謝富治說:
“伸出紅手!宣傳毛澤東思想,我們都緊跟!”
聶元梓說:
“領導也找不到,工人包圍清華之后,我們到處找中央,我就給中央打電報。”
毛主席說:
“聶元梓打給中央的電報我們也收到了。不是說派3萬人嗎?怎么說10萬人?”
他又說:
“4個辦法,是什么呢?”
姚文元插話說:
“軍管,一分為二,斗批走,要打大打。”
毛主席說:
“第一個是軍管,第二個是一分為二,第三個是斗批走。頭一點,你沒有斗,其次你們沒有批,第三,你們沒有搞大聯合,你們打了幾個月了。”
周恩來插話說:
“從去年開始。”
毛主席說:
“第四個辦法是大打,打它一萬人,撤回工人,把槍還給你們,大打一場。”
江青插話說:
“敗家子。”
毛主席說:
“我才不怕打呢,一聽打仗我就高興。北京算什么打?無非是冷兵器,開了幾槍。四川才算打,雙方都有幾萬人,有槍有炮,聽說還有無線電。以后布告出來要廣泛宣傳,如果誰不遵照執行,個別抓起來,個別的包圍消滅,因為這是反革命行為嘛!”
江青說:
“廣西圍了快兩個月了。”
周恩來說:
“你們不想想,廣西布告為什么是主席的戰略部署,說關心國家大事,你們5個人也不發表聯合聲明,表個態度什么,做做工作。”
毛主席說:
“他們忙啊!”
周恩來說:
“這就是國家大事嘛!你們不要再分派了。”
江青說:
“希望你們團結起來,不要分‘天派’,‘地派’。什么張家派,李家派,都是毛澤東思想派。”
毛主席說:
“不要搞成兩派,搞成一派算了,搞什么兩派?困難是有的。”
陳伯達說:
“教育革命,教改搞不上去。”
毛主席說:
“教育革命搞不上去,甚至我們也搞不下去,更別說你們了。這是舊制度害了他們。為什么搞不上去呢?我們的陳伯達同志在中央會議上著急,我說不要著急,過幾年人家走了就算了么!我看無非這么幾條,搞什么教育革命,搞不成了,還不就散了。這是學生講的,我還不是從逍遙派那里得點消息?恩格斯還不是中學沒畢業,馬克思搞經濟,變成搞哲學。他的《資本論》,第一卷為什么不能出版?因為他身體不好。你說創建黨就這么容易?馬克思、恩格斯創建的黨就那么純?第一國際至少分3派,一個馬克思主義,一個蒲魯東主義,一個布朗基主義、拉薩爾主義。布朗基的所謂報告,只不過是根本無政府。為什么搞不下去呢?第一國際還不是四分五裂?我給你們講了4條,最后一條就是大打,打上十年八年,地球照樣轉動。現在我們來管些事情,我看不公道。老佛爺、這個‘天派’、‘地派’,我也搞不清,學校那么多。”
姚文元插話說:
“我傾向于學校斗批走,斗批散,或者在一些學校里采用斗批走的方式。”
毛主席說:
“地球一轉一年、十轉十年,要打我就讓他們大打。兩派這樣下去,我看不走也得走,空出地盤來,讓人家寫小說的去自修。學文學的你要寫詩,寫劇本;學哲學的,你給我搞家史,寫歷史革命的過程;學政治經濟學的,不能學北大的教育,北大有沒有什么出名的教授?這些東西不要先生教,先生教這是個害人的辦法。”
姚文元插話說:
“少慢差費。”
毛主席說:
“組織個小組自己讀書,自修大學等等。來來去去,半年一年,不要考試,考試不是辦法,一本書考10題,一本書100個觀點,不只是十分之一嗎?就考對了么?對其它90%怎么辦呢?誰考馬克思?誰考恩格斯?誰考列寧?誰考斯大林?誰考林彪同志?誰考黃作珍同志?群眾需要,蔣介石當教員。我們都是這樣。中學要教師,小學要教師,教材要刪繁就簡。”
姚文元插話說:
“辦好幾個圖書館。”
毛主席說:
“讓工農兵都有時間去到圖書館讀書是個好辦法。我在湖南圖書館讀了半年書,自己選擇圖書,誰教啊!我只上了一門新聞學,新聞班我算一個。那個哲學研究會,辦哲學研究會的沒有誠意。胡適簽的名,還有譚平山、陳公博。大學辦得那么死,應該比較自由一些。”
江青說:
“現在是搞武斗。”
毛主席說:
“武斗有兩個好處,第一打了仗有作戰經驗,第二戰爭要暴露了壞人。這個事要分析,這種社會現象是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的。不以中央為轉移,不以我為轉移,不以你聶元梓為轉移,也不以牛輝林的意志為轉移。現在工人去干涉,如果不行,把工人撤出來,再斗十年,地球照樣轉動,天也不會掉下來。”
江青說:
“我們真痛心你們,瞎說什么我們不要你們了,我們是要你們的,你們有時還聽我們一些,你們后頭的東西我也搞不清。”
毛主席說:
“背后不聽,我們這里有個辦法,工人伸出黑手,用工人來干涉,無產階級專政去干涉。”
聶元梓說:
“我要求派解放軍到北大來。”
毛主席說:
“你要合你胃口的63軍,別的你又不要。如果對‘井岡山’,38軍真支持,我就給你派63軍。你應該去做38軍的工作。”
江青說:
“聶元梓在對待解放軍這個問題上很好。如果做38軍工作,你們歡迎38軍行不行?”
毛主席說:
“去一半38軍,去一半63軍,38軍不像你們講的那么壞。有錯誤,主要根子在楊成武。北京軍區開了兩個會,第一個會不太好,第二個會比較好了,鄭維山作了檢討。譚厚蘭,其實你的炮位一直在聶元梓身上。你譚厚蘭,這位女將,轟了一炮,鄭維山夠緊張的,鄭維山正好不在北京,到保定、山西去解決問題去了。我們不是沒有見他嗎?各軍都不知道這個軍長是好的還是壞的,把將軍們都嚇壞了。他找你的麻煩沒有?”
譚厚蘭說:
“沒有,同學們對他有意見。”
毛主席說:
“過去是有歷史原因的,有點歷史,這些事情不是偶然的,不是突如其來的。”
陳伯達說:
“緊跟主席教導,堅決照辦。”
毛主席說:
“不要講什么教導。”
姚文元說:
“主席今天語重心長。”
陳伯達說:
“1966年下半年是比較好的,北京大專院校在全國煽風點火,點革命風暴。后來腦子膨脹了,以為不得了了。蒯大富、韓愛晶到處伸手。就要一統一天下了。又沒有什么知識和學問。”
毛主席說:
“二十幾歲,周瑜嘛!周瑜出身騎兵,才16歲。不能輕視他們年輕人,你擺老資格。”
江青說:
“我們十幾歲參加革命。”
毛主席說:
“不要膨脹起來,全身膨脹,害浮腫病。”
陳伯達說:
“韓愛晶對毛主席的思想和中央意見沒有很好地思索考慮,傳小道消息,開秘密會議。個人第一,要走到危險道路上去。”
毛主席說:
“第一條是我們官僚主義,一次沒見過你們,人家不要抓我們黑手,我還不見你們呢。讓蒯大富猛醒過來!”
陳伯達說:
“蒯大富,你應該猛醒過來,懸崖勒馬,道路是危險的。”
林彪說:
“懸崖勒馬。承認錯誤。”
毛主席說:
“不要叫錯誤了。”
陳伯達說:
“蒯大富不尊重工人群眾,再不聽就是不尊重中央,不尊重毛主席,這是危險的道路。”
毛主席說:
“是相當危險,現在是輪到小將犯錯誤的時候了。”
周恩來說:
“毛主席早就講了,現在是輪到小將犯錯誤的時候了。”
林彪說:
“蒯大富,我們的態度是通過衛戍區和市革委會,你說不了解中央的態度,今天是毛主席親自關心你們,作了最重要的、最正確的、最明確的、最及時的教導,這次還置若罔聞,要犯很大錯誤。你們紅衛兵在文化大革命初期在全國起了很大作用,現在全國很多學校實現了革命大聯合,超過北大、清華。”
毛主席說:
“湖南、天津、青島、沈陽、包括廣西,大學我們都不管,都是市革委管。”
林彪說:
“要響應毛主席號召,大聯合問題,你們有些學校走到后面去了。要趕上去,你們要看到運動的需要,要看到各個階段我們應該干什么。”
毛主席說:
“譚厚蘭那里對立面只有兩百人,一年也不能解決問題,兩百人都不能征服,快一年了。其它學校對立面更大的,你怎么能征服呢?曹操征服孫權,赤壁打了敗仗,劉備用武力征服孫權,也打了敗仗。孔明想征服司馬懿,也不行,頭一仗打得很長,張飛只剩下一匹馬。”
葉群說:
“那是失街亭。”
林彪:
“打走資派是好事情。文藝界的牛鬼蛇神也必須斗。現在不是,而是學生打學生、群眾打群眾,都是工農子弟,被壞人利用。有的是反革命,有的是開始革命,慢慢革命性少了,走向反面。有的主觀上要革命,但客觀上行動是相反的。也有一小撮人,主觀、客觀上都是反革命。這樣發展下去,就會走向反面,你們脫離群眾。”
毛主席說:
“工農兵占全國人口百分之九十幾,你們學校90%以上是比較好的,打內戰的比較少,北京只有6所。”
謝富治說:
“清華兩萬人,參加武斗的不到五千人。”
林彪說:
“那些不參戰的人就是不同意。”
毛主席說:
“他們也是上了老虎背,想下也沒有個好辦法。蒯大富可以下來嘛!下來照樣做官,也要當老百姓。蒯大富應該歡迎工人。”
謝富治說:
“工人們手無寸鐵,他們只有3件武器,—是毛主席語錄,二是毛主席最新指示,三是《七三》布告。”
康生說:
“聽人家說,蒯大富是司令,韓愛晶是政委。北航支持清華兩汽車槍。”
我真想不到會有人向中央報告這樣的假情況,趕緊申辯說:
“沒那回事,根本沒有那回事,衛戍區到我們那檢查了好幾次,槍一條也不少。”
謝富治說:
“就都是你正確,又全是你對。我批評了你幾次,你也都不接受,你毫無自我批評。”
陳伯達說:
“是不是把他們槍給收回來?”
我向毛主席表示:
“主席,我有個要求,給我派個解放軍監督我,很多事情不是那么一回事,我是很愛護蒯大富的。我也知道,跟他好,許多事情要受牽連,但我覺得,要努力保護他,不讓他倒臺,他的命運和全國紅衛兵的命運是有聯系的。給我派個解放軍,這樣什么事情就清楚了。”
陳伯達說:
“沒有自我批評精神。”
江青說:
“我有錯誤,寵了你。謝富治,我比你還寵,寵壞了,現在下點毛毛雨,還是主席這個辦法好。”
毛主席說:
“不要老是批評。國防科委搞多中心論,這個楊成武一個中心,全國可以搞幾千個、幾萬個中心,都是中心就是無中心。各人皆以為自己天下第一,哪還有什么中心?一個單位只能有一個中心,一個工廠,一個學校只能有一個中心。”
江青說:
“韓愛晶,我批評了你們好幾次,你們就沒一次很好地給我表個態。”
毛主席說:
“不要總說他!你們專門責備人家,不責備自己,不在自己,總在人家。”
江青說:
“我是說他太沒有自我批評精神了。”
毛主席說:
“年輕人聽不得批評,他有些像我年輕的時候。孩子們就是主觀主義些,只能批評別人。我們年輕的時候也這么主觀,武斷很厲害。”
江青看看蒯大富說:
“蒯大富有點笑容了,輕松一下,別那么緊張了。陳育延出來沒有?告訴宣傳隊陳育延是個女孩子,對女學生要保護。”
蒯大富說:
“陳育延在北航睡覺呢。”
毛主席說:
“你們要抓黑手,黑手就是我。對于你們毫無辦法,你們打下去沒有出路,要消滅‘414’也不行。我還是傾向你們這派,因為‘414’那個思想我不能接受。但是對‘414’要爭取群眾,領袖也要爭取些。周泉纓的文章我已經看了,主要口號,打江山的不能坐江山,說蒯大富只能奪權交給‘414’。我們叫人去做宣傳,你們拒絕。布告明明宣傳好多天了,你們仍然要打,你們打到哪一年去?黃作珍、謝富治講了話,毫無辦法。你們應該歡迎嘛!工人是徒手,你們反對工人,還打槍,打死5個工人,打傷工人。正如北大一樣,我們比較偏向聶元梓派,并不偏向‘井岡山’;譚厚蘭學校主要偏向譚厚蘭;我們偏向于你們5個。今天我們放了錄音,今天我們開了好幾個鐘點的會了。你們想想,幾萬人去,什么事情,沒有中央的命令,他們敢?你們完全被動,‘414’反而歡迎,‘井岡山’反而不歡迎,你們搞得不對頭。今天來的就沒有‘414’和北大的‘井岡山’。他們一聽就要罵我了,罵我就是有道理,你那個‘414’思想必勝是不對的嘛!你那個‘井’、‘零’、‘飄’、‘紅’4個組織就是壞人比較多,聶元梓一派好人比較多一些。”
聶元梓說:
“王、關、戚插了一手。”
毛主席說:
“你們反王、關、戚好嘛,你們要串聯,學習班也是對的嘛!韓愛晶、蒯大富你們不是好朋友嗎?你們兩個以后還要做好朋友。韓愛晶以后要幫助他,政策上作得好一些。現在‘414’高興了,‘井岡山’垮臺了,我就不信。前年我就上了井岡山,我不是說的你老佛爺的井岡山。”
姚文元、謝富治:
“革命的井岡山!”
江青說:
“不要搞得我們愛莫能助。”
毛主席說:
“有很多打工人的,不是你們,聽說是外地來的。”
周恩來問:
“你們那里還有沒有人呢?”
蒯大富說,有。毛主席說:
“今天晚上睡覺。你們還沒有睡覺呢,蒯大富,你沒有地方睡覺,到韓愛晶那里去睡,韓愛晶好好招待。韓愛晶,你要好好招待他。你們把井岡山總部幾個人找到一起,都到韓愛晶那里去,休息一下,然后開個會。”
周恩來說:
“韓愛晶,你得幫他想個辦法。”
毛主席說:
“蒯大富,你真蠢哪,我們搭梯子讓你下來,你不下來。你們這樣和中央的政策對抗,黃作珍講話不聽,謝富治講話不聽,市委開會不算數,中央才出來,伸出‘黑手’,調動革命群眾制止武斗,宣傳多少天,敲鑼打鼓,你們又不理。你們脫離群眾,脫離工農兵,脫離絕大部分學生,甚至脫離自己領導下的部分群眾。你領導下的學生,說你的壞話的不少。沒有打招呼,是我的錯誤,間接打了招呼。”
吳德說:
“昨天我約蒯大富談了一次,他不聽我的。”
毛主席說:
“‘414’歡迎工人,你們‘井岡山’很蠢,我才不高興那個‘414’。那個‘414’是反對我的。”
江青說:
“‘414’是罵我的。”
謝富治說:
“‘414’也是反對我的。”
毛主席說:
“他搞抬尸游行,他搞砸電線,在這個時候,‘414’也沒有通知,為什么他們歡迎?這一次你們很蠢,讓‘414’歡迎工人。”
江青說:
“甚至‘414’的群眾都說蒯大富是左傾,沈如槐是右傾,清華要搞大聯合,但沒有蒯大富不行。”
毛主席說:
“蒯大富,你能不能當校長?‘井岡山’出兩人,‘414’出一人,沈如槐當副校長。”
蒯大富說:
“我不能當了,當不了。”
毛主席說:
“還是要聯合,還是要蒯大富,沒有蒯大富不行的。蒯大富是偏左的,‘井岡山’出兩個,‘414’出一個。”
江青說:
“現在你們5個人先做起來,反正先不要打了。”
毛主席說:
“第一條,軍管;第二條,一分為二,‘414’分一個,你蒯大富分一個;第三條,斗批走,這都是學生提出來的,他們不愿干了。你們一不斗,二不批,三不改,集中精力打內戰。文科要不要辦呢?文科還是要辦的,至于如何辦法,研究出另外一個辦法,過去的辦法是培養修正主義的。”
譚厚蘭說:
“師范大學要不要辦?”
毛主席說:
“不辦,誰教高中,誰教中專?外語學院不辦怎么行!一風吹不行。吹那么幾年,也可以,天塌不下來。歐洲大戰一打幾年,不僅大學沒辦,其實中學小學也都沒辦。但我們辦了西南聯大,辦了一下。但也辦得可憐,困難時候沒能辦好。打得雞飛狗走,我們可能犯錯誤。”
王大賓說:
“現在搞教改困難很大,要下去和工農結合,到實際中去,但沒錢,卡得要死。”
江青說:
“改是個艱苦的工作,你們屁股坐不下來。”
毛主席說:
“學問不是在學校里學出來的,林彪剛才不是講了嗎?他的學問哪里學來的?難道是黃埔大學學來的?黃永勝學了一年半,溫玉成你是長岡的?也就認識幾個字,社會是個最大的大學嘛,坐在那個樓里怎么能行。整個社會是個最大的大學,列寧大學讀了一年半,恩格斯中學沒讀完。我們兩個比高爾基高明得多,高爾基只上過兩年小學。華羅庚,數學家就是個中學生,自學的。蘇聯衛星上天,祖宗是中學教員。發明蒸汽機的人是工人,不是什么大學教師,是工人。我看我們的一些孩子,讀書十幾年,把人毀了,睡不著覺,一個孩子讀歷史,不懂階級斗爭,歷史就是階級斗爭的歷史,可是讀了好幾年,就是不懂階級斗爭。”
江青說:
“讀那些什么厚本本,幾十種,而馬、恩、列、斯和你的書都成了參考資料、輔助材料,他們老師的書才是正式教材。”
毛主席說:
“小學6年太長,中學6年太長,荒廢無度,又要考試,考試干什么呢?一樣不考那才好呢!對于考試一概廢除,搞個絕對化。誰考馬、恩、列、斯,誰考林彪同志,誰考我,特別是反杜林論,杜林活了88歲,到了三十年代還活著。謝富治同志,把他們統統招回來,統統回學校,可能有些生了氣,不勉強,把‘414’留在學校里,‘井岡山’反而統統在外邊,這樣不好,‘井岡山’統統到大會堂來,對‘414’的頭頭,要有所區別,分別對待。”
說罷,他看看手表,說:
“現在8點多了,5個多鐘頭了。”
談話的過程中,埋在我心里的一個大問題又出現在腦海里。我決定向毛主席請教一個問題,我認為這是有關中國前途的大問題,如果不問,什么時候再有機會問呢?我鼓足勇氣問道:
“毛主席,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再過五十年,一百年,如果中國出現了分裂,你也說自己是毛澤東思想,他也說自己是毛澤東思想,出現了割據混戰的局面,那我們怎么辦?”
我的話音一落,在座的中央領導人神情都變得很嚴肅。想不到我會向毛主席提出這樣的問題,氣氛有些緊張。毛澤東主席很平靜,他說:
“這個問題問得好,韓愛晶你還小,不過你問我,我可以告訴你,就是出現了割據局面也沒啥大事嘛!100多年來,清朝初打20年,我們跟蔣介石不也是打了幾十年嘛,共產黨內出了陳獨秀、李立三、王明、博古、張國燾,什么高崗、劉少奇,多了,有了這些經驗比馬克思還好。”
林彪插話說:
“有毛澤東思想。”
毛主席說:
“有文化大革命的經驗比沒文化大革命好,當然也不能保證,但我們保證要好些。你們要跟人民在一起,跟生產者在一起,把他們消滅干凈,有人民就行。就是把林彪以及在座都消滅,全國人民是滅不掉的,不能把中國人民都滅掉,只要有人民就行。最怕脫離工人、農民、戰士,脫離生產者,脫離實際。對修正主義警惕性不夠,不修也得修。你看朱成昭剛當了幾天司令,就往外國跑,或者保爹、保媽,就不干了。聶元梓攻他哥哥,姐姐不好來攻她。你那個姐姐也不那么壞嘛。”
周恩來說:
“我弟弟周永愛,跟王關戚混在一起,我把他抓到衛戍區去了。”
毛澤東主席說:
“我那個父親也不大高明,要是在現在也得坐噴氣式。”
林彪說:
“魯迅的弟弟是個大漢奸。”
毛主席說:
“我自己也不高明,讀了哪個就信哪個,以后又讀了7年,包括在中學讀半年資本主義,至于馬克思主義一竅不通,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什么馬克思,只知道拿破侖、華盛頓。在圖書館讀書實在比上課好,一個燒餅就行了,圖書館的老頭都跟我熟了。”
陳伯達批評我說:
“韓愛晶,你的缺點就是沒有毛澤東思想,就是不知道這次文化大革命的偉大意義是什么。”
姚文元說:
“韓愛晶提出這個問題,我們去年就說過,有林副主席做毛主席的接班人,有毛澤東思想,就不怕出修正主義。”
毛澤東主席說:
“不能保證這次文化大革命以后就不搞文化大革命了,還是會有波折的,不要講什么新階段,好幾個新階段,我講上海機床廠又是什么新階段。”
姚文元說:
“毛主席已經談過這類問題,不要再提新階段。”
周恩來說:
“林彪同志對主席著作學習好,包括蘇聯在內,對馬列原著都沒掌握好,林副主席掌握了。”
毛主席說:
“黨內出了陳獨秀,黨就沒有啦?黨犯錯誤,黨還是有的,還是要革命的,軍隊還是要前進的。第4次王明路線那么長還不是糾正了。張聞天搞了10年也不高明。災難多了,解放后又是多少次。我們這個黨是偉大的黨,光榮的黨,不要因為出了劉少奇、王明、張國燾,我們黨就不偉大了。你們年輕人就是沒有經驗,上帝原諒你們。韓愛晶你問起我,我答復你了。不要以為我們這些人有什么了不起,有我們這些人在就行,沒有我們這些人,天就掉下來了?”
陳伯達又批評說:
“韓愛晶你讀過多少馬列的書,你懂得多少馬克思主義!”
毛主席對著陳伯達說:
“你們不要光說人家韓愛晶,他還小嘛,才22歲。你們就是不說你們自己,你們自己懂得多少馬列主義?”
江青說:
“韓愛晶給我寫過好幾次信,提出這樣那樣的問題。一到我跟前,就問將來。為什么韓愛晶總喜歡提這類問題呢,總說幾十年以后的事,還問我第3次世界大戰什么時候打。”
毛主席說:
“想得遠好,想得遠好,這個人好啊,這個人好哇。我有幾種死法,一個炸彈,一個細菌,一個火車飛機,我又愛游點水,淹死,無非如此,最后一種壽終正寢。這無非還是細菌嘛。薄一波差點死了,聽說劉少奇也救活了,一種肺炎,一種心臟病,還有腎感染,4個醫生和兩個護士搶救,可以說脫離危險期了。你們聽說了嗎?”
有人回答:沒聽說。姚文元又指責我:
“韓愛晶,你是個悲觀主義者,對共產主義沒有信心。”
我反駁說:
“我相信共產主義一定會勝利,如果我對共產主義沒有信心,我就不會獻身共產主義事業。可是我認為,歷史的發展是波浪式的,不可能是條直線,難道中國革命,從民主革命到社會主義革命到共產主義就是一條直線走向勝利嗎?不會出現反復嗎?不是波浪式嗎?按照辯證法肯定有曲折。”
毛主席說:
“韓愛晶這個人好啊!這個人好啊!他的性格很像我年輕的時候,認為自己對的,就要堅持。一直前進是沒有的,歷史總是曲折的,一九二七年受挫折,二三次受挫折,勝了以后,又出現高饒反黨聯盟,廬山會議以后,出了彭德懷,現在有走資派。像蒯大富那個徹底砸爛舊清華,‘414’就不贊成,‘414’就說,教員也有好的。可你們說的徹底砸爛,不是砸爛好人,而是一小撮壞人。你把含義講清楚,他就駁不倒了。趕快把六七個領導找來,集中起來,你們今天晚上睡個覺,明天再開會,散會算了,以后再來。”
江青說:
“蒯大富,看你那樣子難過,不過對你也是鍛煉。”
我向毛主席請教問題后,康生沒講話,也沒有像李志綏書上寫的康生因此訓斥我“你大膽胡說八道”。
毛主席站了起來,大家也都站起來。我們圍到毛主席身邊,一一跟毛主席握手告別。我拉著毛主席的手說:
“主席,我一定為您的革命路線奮斗終生。”
蒯大富握著毛主席的手說:
“主席,謝謝您,祝您萬壽無疆。”
一個女工作人員,扶著毛主席胳膊,向客廳里邊走幾步,掀起一個黑色的布簾,走過去。我們又分別跟林彪、周總理、江青等中央領導人握手告別。沒想到,那個黑色的布簾又掀開了,毛主席又回來了,我們又趕緊迎上去。毛主席走過來說:
“我走了,又不放心,怕你們又反過來整蒯大富,所以又回來了。”
毛主席對在場的中央領導說:
“不要又反過來整蒯大富啦,不要又整他們。”
毛主席說完了,我們又跟毛主席握手,依依不舍地看著那個女工作人員又掀起那個黑色布簾,扶著毛主席走了。我們再次跟林彪、周恩來總理、江青等中央領導人握手告別。
欲知毛澤東與“5大將”談話后的形勢有何變化,請看下一章內容。
東方翁曰:關于毛澤東5個多小時的談話,韓愛晶的記錄是夠詳細的。不管這個記錄有無不足之處,但從中可以看出,它真實地再現了一位70多歲的老人對青年一代誨之不倦的光輝形象。一口氣讀下來,就像和偉人面對面交談一樣,感到既親切又十分震撼。他那慈母、嚴父般的關愛、教誨和期望,無不讓人刻骨銘心。這樣的史料實在難得,因此筆者不嫌其繁,將其重要內容一一錄入本傳,使之得以讓他所寄予厚望的人們以及后世那些熱愛他的青年人們時時研讀、代代相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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