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時候不能拆馬列毛的廟--何新一九九一年與王震談話紀要
一九九一年與王震談話紀要
(1991.4.17)
何新:看到您身體康復,全國人民都會高興。
王老:謝謝!你認為形勢怎么樣?
何新:我認為當前首要問題仍是要保持團結穩定。
王老:保待穩定不成問題。蘇聯垮臺全是因為自己。
何新:戈爾巴喬夫的改革其實是自殺,最近似乎想扭轉,但是已經晚了。
王老:西方給他發諾貝爾獎,現在看是一種諷刺。
何新:西方現在在看他的笑話,在玩弄他。他早晚將成為歷史上的一個笑柄。
王老:為什么蘇聯沒有一個人能頂住?
何新:記得毛主席好像說過:文化太高,就缺少硬骨頭。干部全部來自書生,政治中充滿了書生氣。不可取。一旦天下有難,就沒有人敢站出來。
王老:不能不依靠一個階級,不能丟掉群眾。毛主席說赫魯曉夫是兩把刀子,自己把刀子掉了一把。所以群眾團體出來鬧事。我們"文革"時的造反派還各自說是擁護毛主席的。
何新:還是毛主席說得對,中國的人民好,黨好。
王老:改革總要改革!沒有一個朝代不需要改革。西漢二百年,王莽還要革新。東漢晚期群雄并起。不管怎樣,廟里就是要有一個菩薩,不能群龍無首,不能挖祖墳。
何新:蘇聯局面不可收拾的原因,就是把歷史抹得一團黑,自己全面否定自己歷史。結果,國家存在的道義基礎,也被否定掉了。
王老:(笑)有一個退休的將軍,把戈叫去臭罵一通。可惜蘇聯這么強的軍隊,現在也頂不住了。
何新:我認為中國要堅持持久穩定,需要解決幾個問題:
①思想問題。目前的宣傳不得法,僵化,不讓人服氣。
②知識分子問題。毛主席講知識分子不能成堆,要摻沙子。搞自然科學成堆沒關系,搞社會科學就不一樣。社會科學、文學家自我估計很高,但意識很舊,無非還是18、19世紀法國啟蒙主義、民主主義、人文主義那一套。實際今天的世界情況、中國國家民族所面臨的問題與那時已經大為不同。一些年輕大學生認為自己天生好像就是該當總理的,文革中激進造反也是這樣一批人,這種人很容易成為煽起動亂的種子。
③經濟問題。我深信我國這幾年的主流經濟思想上了西方意識形態的當。趙紫陽搞休克療法就是受了西方經濟學的騙。
我認為我國教育體制也應當受市場供求規律的調節。教育體制也是一種經濟體制。我看中國現在文科人員供應過剩,所以才有文科學生畢業分配難。建議國家在大學里多培養一些工程技術人員,農業科技人員,自然科學家。
想當官的知識分子太多,應該鼓勵知識分子深入專業研究,不應該鼓勵知識分子的從政熱。
在美國,哲學博士畢業后開出租車。社會科學應當改革。有的意識形態內容早已過時,是無用的。像《河殤》那種東西,是有害的。
毛澤東時代對知識分子方針的失誤是控制得過死。對知識分子應當有一套好政策。我認為國家還沒形成一種穩定、長期、明智的知識分子政策,不左也不右。西方是有一套控制思想和傳媒的巧妙辦法的。
如果能形成好而明智的知識分子政策和意識形態政策,在社會分配上注意防止過度的兩極分化(所謂腐敗問題,實質還是一個利益分配的問題),鬧動亂的基礎就沒有。
王老:過去布爾什維克威信那么高。主席講中國共產黨是偉大的、正確的、光榮的黨。研究一下出處,為什么偉大、正確、光榮?曾經犯過錯誤,還是光榮、正確。
如果有人問,你怎么答復?出過陳獨秀右傾取消主義,瞿秋白的主義,李立三路線。李立三搞左,王明反立三路線,不是反左而是反右,結果四中全會路線比三中全會更左,他們從莫斯科回來,就當欽差大臣。
何新:在歷史上,評價在于結果而不僅在于過程。1949年的革命給中國統一和平,40年的建設給了中國一個工業化的基礎和被尊重的國際地位。這兩個方面是任何人也抹不掉的。
至于歷史上的錯誤或者失誤,這是任何國家的歷史上都少不了的。法國大革命,殺了多少人?雅各賓黨殺了多少人?拿破侖殺了多少人?有多少無辜者?但是雨果還是歌頌這個革命。歌頌1793年。1989年,法國人還是到中國來鼓吹紀念這個大革命。英國革命,克倫威爾殺了多少人?美國南北戰爭,內戰時期,殺了多少人?黑奴死多少人?發表《人權宣言》,不是黑奴還是不被當人看?
中國一些作家不做這種歷史比較,卻相信洋人的挑撥和教唆,拼命挖中國革命的祖墳。有人自覺不自覺地成為幫助西方人搞垮中國、分裂中國的意識形態工具。
實際上,比較起來,還是中國革命殺人較少。延安時代后期,形成了一套好的政策,唯恐多殺。
王老:最好一個不要殺。真正殺人沒殺幾個人。在新疆也是如此,講得厲害,但實際沒有那樣做。階級斗爭不能為綱,但存在是客觀現實。有時表現激烈,有時緩和。但是社會主義下的敵我矛盾可以作為人民內部矛盾處理。
何新:發生社會對抗、戰爭,不能不死人。建國以后,中國社會雖然清貧但卻是治平盛世。在當時達到的文治是世界歷史上少見的。可惜的是1957年以后以階級斗爭為綱,越搞越左,直到"文化大革命"。
王老:錯誤是我們自己糾正的。幾千年的中國歷史都是光榮的歷史。只是近百年,西方所有的強國、富裕國都來欺負我們。
何新:我們民族的歷史,前幾年被人搞糊涂了。一些西方人有意識地把我們的歷史,特別是我們的當代史搞得糊里糊涂,直到抹成一團黑。目的還是要讓白種人、白色文明來統治我們。現在正在扳回來,有希望。
王老:江澤民在四十周年紀念會上的講話,很得人心。事物就是這樣,哀兵必勝,多難興邦。主席在延安時,胡宗南來打我們,主席主張,先退三十里,就是退避三舍,一舍幾十里,直到三舍都退光了,才先禮后兵。中國人不稱霸,深挖洞,廣積糧。
何新:毛主席在中國歷史上形成了自己獨特的一套辦法、思想體系。反對教條、重視實效。鄧小平、還有您,老一代革命家繼承了毛澤東的思想。
王老:有一句話使我很高興,北大荒人說我是月老、紅娘。其他恭維話我不感興趣。
現在的大學生中勞動不敢講,勞動與教育結合,教授不敢講。
何新:文科教材目前很糟糕,有兩個極端。有一種內容雖然是正確,但脫離實際,人家不愛聽。另一面的是內容不好,鼓吹西方化,但迷惑青年人。
現在社會中正在發生分化。動亂時一些人把矛頭指向干部的特權,其實特權問題在經濟上被夸大了。現在的大問題是腐敗。
王老:我死了,我這個房子就交公了。
何新:現在是干部很窮。部長工資與最低工資比只差十來倍,而日本大臣比最低工資差百倍、千倍。
干部是一個國家的脊梁,干部隊伍不穩定,思想不穩定,沒有凝聚力,社會不會穩定。
從政治上看,現在干部脫離群眾嚴重。腐敗問題很普遍。干部制要轉為文官制制度,也是一場革命。在體制上、素質上、來源上、意識形態上,都將帶來深刻變化。但不管怎么變,當官的,第一條要忠于國家。
忠的概念,現在丟掉了。不忠于個人,但應忠于國家,忠于民族。要長治久安,就要有一套文官制度。目前的情況是"官以幸進",我最反感競選。特別是演講競選
這一套,好像思想就是語言,語言就是行動。結果常常是選拔騙子,選拔清談家。近年的干部制度太不穩定,干部的升遷選拔應當有一套穩定的章法。
文科中知識分子集團,不要搞大,要設法劃大為小,劃整為零。
何新:在國際上要找盟友。在國內把籬笆扎緊。防止內亂和外部顛覆。臺獨,十年來正一點點地變大。兩個力量支持它,一派親日,一派親美。臺灣經濟并不十分好,工廠日資占60%,來料加工。出口市場主要依賴美國、日本,現在還靠大陸。
王老:講一講意識形態就是為了緊籬笆。加強人民民主專政。
何新:臺灣將來是三家(大陸、美、日)爭奪之地。李登輝是搞臺獨,搞美式體制那一套的。很可能突然有一天也會宣布獨立。臺灣海峽將來是多事之區。
王老:它獨立我們不承認。
何新:朝鮮,將來也可能是個麻煩地區,還有印度支那,印度、南亞及中亞。
新疆,現在中東伊斯蘭(有關的背景),利用宗教勢力要把它拉出去。我擔心蘇分裂后,中亞的共和國與中東一起插手搞新疆。今后國際上,中國周邊都進入了多事之秋。中國是任何要統治世界者必爭之地。
王老:和平共處的五項原則,你不搞我,我不搞你。最危險的是中東的禍水流到新疆,與新疆接壤的四個共和國,禍水西來。
我們不怕啃窩頭,中國人要一條心。寧可講得苦一點,其實會過得好一點。任何時候不能拆馬克思、列寧、毛澤東的廟。
(摘自《新戰略論》——《政治文化編》第12-17頁,四川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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