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9日,西孟加拉邦首府加爾各答的一家公立醫院內,一名31歲的研究生實習醫生遭到強奸并被謀殺,此事件再次敲響了印度女性面臨的性暴力的警鐘,并在全國范圍內引發了一系列抗議活動。
在印度擺脫英國殖民統治以來第78個獨立日的前夕,反對針對女性和女童性暴力的抗議者們提出了一個問題:印度究竟僅僅是男性的印度,還是也同時是女性的印度?
盡管印度憲法——尤其是第14條和第21條,規定保障女性的基本權利和平等權利,但印度社會和文化的現實卻是另一番景象。印度女性被迫面對一種沉默和責難受害者的文化,這種文化使得性虐待的受害者和幸存者難以獲得法律援助和社會支持。
女性必須對自己的安全保持高度警惕。然而,長期處于警覺的狀態會對女性和女童的健康產生負面影響。
在本周發生的謀殺案后,全國各地公立醫院的醫生開始抗議,并呼吁無限期罷工。在印度,女性占醫生人數的30%、護士人數的80%。在加爾各答及其周邊地區,數千人參加了“奪回黑夜”游行,要求“獨立、自由、沒有恐懼的生活”。
其他城市的人們也加入了這場抗議活動。歷史上,全球各地的女性權益組織都曾發起過“奪回黑夜”游行,以呼吁消除基于性別的暴力。
根據本周的尸檢報告,被害的實習醫生鎖骨和骨盆骨折,并遭受了嚴重的生殖器損傷。盡管有這些明顯的強奸相關的身體傷害跡象,RG Kar醫學院的醫院管理人員仍試圖將這位年輕住院醫師的死亡定性為自殺。
RG Kar醫學院的院長在辭職四小時內就被重新任命。
性暴力是一場流行病
在印度,性暴力和強奸是一場流行病,威脅著女性和女童的安全和未來。由于有罪不罰、沉默和責難受害者的文化,強奸和性暴力在印度被視為正常現象。
2022年,每天有90起由女性報案的強奸案件。而實際上,加上未報告的案件,現實情況更為嚴峻。
就在去年,國家犯罪記錄局(NCRB)宣布加爾各答是印度女性最安全的城市之一。然而,發生在RG Kar醫學院的殘忍強奸和謀殺案表明情況并非如此。
這起強奸案與臭名昭著的2012年德里輪奸案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同年,在加爾各答的公園街發生的另一宗備受矚目的輪奸案引發了公眾的批評,當時西孟加拉邦首席部長Mamata Banerjee最初聲稱該事件是捏造的。
對于Dalit人和其他邊緣女性和女童來說,情況更加糟糕。
在2015年至2021年之間,針對Dalit女性的性暴力犯罪增加了45%。2020年,四名高種姓男性在北方邦的Hathras強奸了一名Dalit女性。
2022年,一名警察被控強奸一名北方邦的13歲女童。這個小女孩到警察局是為了去尋求幫助,以控告社區中一些強奸她的男子。
A mixed crowd of men and women show up to condemn the brutal rape and murder of a post-graduate medical trainee in Kolkata, India, Aug. 14, 2024. (AP Photo/Bikas Das)
有罪不罰的強奸文化?
由于缺乏保護女性和女童的政治意愿,犯罪者逍遙法外的現象持續存在。
執法官員參與掩蓋犯罪,政府代表沉默并指責受害者。
盡管印度司法系統努力建立快速特別法庭,以為強奸受害者和幸存者伸張正義,但現實卻大不相同。污名化、暴力和邊緣化為女性和女童獲取司法機制設置了重重阻礙。
例如,一名幸存者在前往參加她的強奸案聽證會的途中被施暴者燒死。
法庭用了七年時間才為德里輪奸案的受害者伸張正義。許多案件也因為受害者羞于啟齒而保持沉默,因此沒有被報道出來。
印度的強奸文化是父權制和厭女癥的產物,這種文化將男性對女性的暴力視為正常現象。犯罪者利用性暴力來展示他們對女性身體的統治和控制。通過向年輕男性和男孩灌輸根植于女性從屬地位和有害刻板印象的觀念,有毒的男子氣概助長了一種攻擊性、特權和暴力的文化,使得男性將強奸合理化為他們的特權。
Protesters are showing up across the country: Junior doctors hold lit candles at a vigil in Hyderabad on Aug. 12, 2024. (AP Photo/Mahesh Kumar A.)
下一步
政府需要真正做出承諾,采取多方面、協調一致的措施來挑戰既有的社會觀念,并及時伸張正義,才能改變國家中根深蒂固的強奸文化。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在觀念和行動上做出重大轉變。
這必須輔以專門的政策,以讓男性和男孩對性同意問題保持敏感和清晰的是非觀,并消除有害的男性行為。獨立后的印度需要創造一個安全且包容的環境,讓女性和女童在沒有暴力、壓迫和邊緣化恐懼的情況下自由生活。國家和地方政府都應確保及時進行審判、證人保護和咨詢服務。
諷刺的是,在印度獨立日慶祝的前夕,政黨竟使用“印度母親萬歲”(Bharat Mata ki Jai)等口號來喚起國家的女性特質。
隨著案件的展開,尚不清楚全國范圍的憤怒和抗議是否能推動期待已久的改變,并為受害者及其家人帶來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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