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賀子珍和毛主席一共生了6個孩子。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兒,紅軍在瑞金開辟根據地時寄養在龍巖的一位老鄉家里,后來一直沒能找回來;第二個孩子是個兒子,紅軍撤離時托付給了毛澤覃夫婦;第三個孩子也是兒子,因為是早產兒,生下來就夭折了;第四個孩子是個女兒,長征途中送給了貴州山區的一個老鄉;第五個孩子是紅軍到達陜北后生的,是個女兒(即李敏阿姨);第六個孩子是賀子珍懷著身孕去蘇聯治傷時在蘇聯生的,是個兒子,出生后不久因病夭折了。
本文要講的是一段鮮為人知的往事。
1932年10月,寧都會議解除了毛主席的黨、軍要職,毛主席被迫離開自己一手創建的紅軍到福建汀州養病。11月,賀子珍在長汀醫院生下了一個男孩,毛主席給孩子取名毛岸紅。
為了照顧母子倆,毛主席給岸紅找了一位奶娘。因為奶娘喜歡叫孩子“毛毛”,于是,“毛毛”就成了毛岸紅的小名。
毛毛的到來,給這個連鬼都不肯上門的患難夫妻家庭帶來了歡聲笑語,毛主席經常樂呵呵地對人說:“我們家又多了一毛,我才一毛,他卻有兩毛,毛毛比我有出息!”
然而,這樣其樂融融的日子并不長久。
1934年10月,紅軍第五次反“圍剿”失敗,紅軍被迫戰略轉移。
此時毛毛還不到兩歲,賀子珍本想帶毛毛一起走,又擔心路上兇險,最后在眾人的勸說下,她把毛毛托付給了留在蘇區的毛澤覃、賀怡夫婦。臨行前,賀子珍從鄰居那里要來些棉花,把自己的一件灰布軍裝剪開來,就著燈光,一針一線地給兒子縫制了一件小棉袍。
當時,毛主席正在幾十里外的于都,而且染上了瘧疾,所以沒來得及和毛毛見上最后一面。等毛主席趕回瑞金時,毛毛已經被送走了,他不禁對賀子珍發了火:“你也太狠心,等我回來,再看一眼抱走不行么?“
中央紅軍轉移后,蘇區的斗爭環境比以往更加險惡。
考慮到危險無處不在,毛澤覃把毛毛交給了當地一位姓朱的農民夫婦。他沒有透露毛毛父母的姓名,只是告訴這對夫婦“孩子的父親和母親都是紅軍”。
朱姓農民夫婦毫不猶豫地收養了毛毛,為安全起見,他們還給毛毛起了個名字"朱道來‘’。
1935年4月26日,毛澤覃在江西瑞金的一片山林中被國民黨軍隊包圍,為掩護游擊隊員脫險,不幸壯烈犧牲。
從此,毛毛的下落成謎。
因為紅軍在撤離蘇區時,中央命令毛澤覃率紅軍獨立師轉戰閩贛邊界,派賀怡去了江西贛州從事地下工作,所以夫妻二人并不在一起。賀怡很久以后才得知毛澤覃犧牲的消息,更不知道毛毛的下落。
為這事,賀怡對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一直懷有愧疚、自責之心。
建國后,賀怡就開始四處托戰友尋找毛毛的下落。不久,有戰友告訴她,他在江西找到了一個身世和樣貌特征與毛毛非常相似的孩子。
得知這個消息,賀怡喜出望外,當天晚上就從廣州驅車往江西趕。
不幸的是,賀怡乘坐的吉普車在山路上發生了車禍,賀怡身負重傷,不治身亡。
作為姐姐,賀子珍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在料理完妹妹的喪事之后,為了卻妹妹未竟的愿望,她給時任江西省省長的邵式平寫了一封信,請求組織幫助查找毛毛。
這件事她沒有告訴毛主席。她知道,賀怡生前就曾找過毛主席,希望他跟江西、福建等省打個招呼,請他們幫助尋找毛毛,可毛主席并不同意,為此,賀怡還跟毛主席大吵了一架,她要是再跟毛主席說這事,毛主席肯定會出面阻制。
接到賀子珍的來信后,邵式平馬上成立了一個工作小組,指定由江西省優撫處干部王家珍同志專門負責這件事。
王家珍親自開始了尋訪之旅。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瑞金葉坪鄉,有個老大爺告訴王家珍:“紅軍當年在我們隔壁那個村住過,有個叫朱盛苔的老漢曾經收養過一個紅軍的孩子。聽朱盛苔說,這個孩子的父親是紅軍的一個大領導。”
王家珍連夜找到了朱盛苔、黃月英夫婦。從交談中得知,朱盛苔當年確實收養過一個紅軍的孩子,還給孩子取名朱道來,但他們并不知道孩子父母的姓名,只知道孩子的父親是個大干部,上個月有個叫朱月倩的老紅軍來認領兒子,已經把朱道來領到南京去了。
聽完朱盛苔夫婦的敘說,王家珍心里涼了一大截。但他并不死心,要他們拿朱道來的照片來看。
接過黃月英遞來的照片,王家珍頓時眼前一亮:照片上的朱道來眉眼之間頗有毛主席年輕時的痕跡。
可僅憑這一點,王家珍不敢肯定照片上的朱道來就是賀子珍苦苦尋找的毛毛。他隨后向邵式平匯報了這個情況,在邵式平的支持下,他帶著黃月英火速趕往南京,并見到了朱道來和朱月倩。
說明來意之后,朱月倩向王家珍敘述了過往的經歷,并一口咬定朱道來就是她的兒子。
王家珍對朱月倩說:“賀子珍同志也在尋找當年失散的孩子,孩子的情況跟道來差不多。我想帶道來去一趟上海,讓他跟賀子珍同志見一見面,希望您能同意。”
朱月倩面露難色,猶豫了好大一會才說:“好吧,就讓道來去一下上海吧,大家都是母親,我能夠理解賀子珍同志的心情。”
就這樣,王家珍帶著朱道來和黃月英來到上海,并很快見到了早已望眼欲穿的賀子珍。
一見到朱道來,賀子珍當場就熱淚盈眶。她仔仔細細上下端詳著朱道來,在反復察看幾遍之后,脫口而出:“是毛毛,你就是我的毛毛,毛毛是你的小名,你的大名叫毛岸紅。”
這時,黃月英從包袱里拿出來一件灰色的小棉袍。
看到小棉袍上的針線,賀子珍更加堅信朱道來就是自己的毛毛。
毛毛失而復得,賀子珍既激動又開心。但她知道,毛毛是自己和毛主席的兒子,這件事情最終必須要讓毛主席知道,而且要得到他的認可。
但賀子珍的哥哥賀敏學認為,認親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草率下決定。
在賀敏學的安排下,朱道來在醫院做了驗血化驗,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朱道來的血型與賀子珍完全相同。
看到這個結果,賀子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馬上給毛主席寫信匯報了這件事。
在征得毛主席同意后,王家珍帶著朱道來一起來到北京,住進了中組部招待所。
“毛毛回來了”的消息在中央領導層悄悄傳開。周總理和朱老總抽空去招待所看望了朱道來,一些在中央蘇區工作過的同志也紛紛前去看望。大家一致認為,朱道來的長相與年輕時的毛主席有幾分相似。
周總理還特意讓工作人員給朱道來拍了一張照片。等照片沖洗出來后,他把照片帶給了毛主席:“主席,你看照片上的孩子長得像誰?”
毛主席端祥良久,說:“這孩子很像毛澤覃,毛澤覃二十來歲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由于所有人都認定朱道來就是毛主席失散多年的兒子毛岸紅,所以朱道來暫時留在了北京,等待毛主席相認。
就在這當口,南京的朱月倩找到中組部招待所來了。她還是一口咬定朱道來是她兒子,聲稱"不管什么人,誰要跟我搶兒子,我就跟他打官司“,并放出狠話:“如果不把兒子還給我,我就在這里自行了斷……”
一個兒子怎么會有兩個生母呢?
為了搞清楚朱道來究竟是誰的兒子,中組部專門派人來招待所開調查會。會議接連開了三天,賀子珍和朱月倩各執一詞,都堅稱“朱道來就是我當年失散的兒子”,而且都有各種各樣的人證或物證。
但是,由于年代久遠,她們敘述的內容又都有一定的含糊和矛盾。
最后,周總理把這個難題交給了毛主席。
毛主席當時只說了一句話:“不管他是誰的孩子,反正都是革命的后代,我看就把他交給人民、交給組織吧。”
就這樣,朱道來既沒有回到毛主席(或者賀子珍)的身邊,也沒有留在朱月倩身邊,而是到了中組部副部長帥孟奇身邊,由帥孟奇同志負責撫育照顧。
對毛主席的決定,賀子珍和朱月倩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接受了這個現實。
這事發生在1953年。彼時,毛主席的長子岸英已經在朝鮮犧牲,次子岸青重疾在身。
此時此刻,失散多年的毛岸紅找到了,毛主席為什么不相認呢?
是因為朱月倩的爭議嗎?
不,即使整個過程都沒有朱月倩的出現,毛主席也不會相認。
因為,早在賀怡跟毛主席提出要尋找毛毛的時候,毛主席就表示反對。他說: “這么多年了,毛毛要么早就不在了,或者由好心人撫養長大了。那些年兵荒馬亂,養大一個孩子太不容易了,人家把孩子養大成人了,現在和平了,你卻要把孩子要回來,這樣做對人家太不公平了。”
他還說:”孩子雖然不是人家親生的,可是,人家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拉扯大,容易嗎?要我說,養父母之恩遠遠大于生養之情。”
從毛主席不讓賀怡找毛毛就能看到,即使毛毛找到了,即使朱道來就是毛岸紅,毛主席也不會相認,他會義無反顧的把毛毛完完整整的還給他的養父母——朱盛苔、黃月英夫婦。
事實上,除李敏阿姨外,毛主席與賀子珍還有兩個女兒送給了老鄉撫養,建國后,憑毛主席的影響力,要找到這兩個女兒并非難事,可毛主席為什么不找呢?
很明顯,毛主席是不想讓她們的養父母為難。
作為父親,自己有寄養在老鄉家的兒女不找、不認,是狠心嗎?
不,這樣的父親,恰恰是人世間無與倫比的大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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