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革命理論探析

　　最近習總書記在談到從嚴治黨時多次提到黨的自我革命的問題。列寧說：“沒有革命的理論，就不會有革命的運動。”筆者認為，要搞好黨的自我革命就必須要有黨的自我革命的理論。因此在當前的形勢下，很有必要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理論為指導，對這個重大的理論問題進行深入地研究論證。

　　一

　　現在我們很多人對黨的自我革命的理解，就是要是解決黨內的腐敗問題。認為黨的十八以來，黨中央通過派出巡視組的方式，查處了一大批黨內的腐敗官員，已經造成“不敢腐，不想腐，不能腐”的局面，因此反腐工作已經取得很大成績。這證明我們黨已經找到避免“周期律”的自我革命的方法。筆者認為從這種意義上理解黨的自我革命還是有很大的局限性。

　　因為黨內出現腐敗問題只是一個現象，不是腐敗問題的本質。只查處黨內的腐敗官員只能是治標，不能治本，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黨內的腐敗問題。要從根本上解決黨內的腐敗問題，必須找到黨內腐敗產生的原因，看到腐敗問題的本質，從源頭上采取措施，才能從根本上解決黨內腐敗問題。

　　在談到黨內產生腐敗的原因時，有人認為產生腐敗的原因很多，比如權力過于集中，制度流于形式，監督不力，社會環境影響，個人的貪欲等等。在筆者看來，其中最主要的是權力不受監督。正如網上引用的一句名言：“沒有監督的權力，必然產生腐敗。”怎么理解這句話呢？可以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買官賣官。賣官首先得有賣官的權力。從現實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絕大多數地方有賣官權力的是黨政一把手。在一個單位提拔誰，不提拔誰都是由黨政一把手說了算。那么誰想得到提拔，只要搞定黨政一把手就行了。這就難免有些人為了得到提拔，向黨政一把手行賄。這樣就必然把一些沒有什么能力，只會巴結領導的人提拔起來。而把不愿巴結領導、有能力的、本應該提拔的人排擠在外。其實除了這種明顯的買官賣官外，在用人問題上還有一種更為普遍、人們往往不大注意的腐敗，即任人唯親。因為黨政一把手在用人問題上沒有人進行監督，他想用誰就可以用誰。有的黨政一把手用人的標準就是對自己有利，而不是德才兼備。這樣做表面上沒有行賄受賄，但用這樣的人以后，給黨政一把手帶來的好處比行賄受賄的好處還要大的多。為什么有些國有企業搞不好，有些單位腐敗成風，與此有很大關系。比如我們常可以看到，某些專業性很強的國企被選派主要領導干部竟然是外行。甚至某領導干部的秘書、司機、情婦都可以得到提拔。這樣用人的結果就造成所有企事業單位的黨政一把手都是上面黨政一把手確定的。因此造成整個黨政、行政體制事實上成了官僚體制。包括各種官方媒體。誰也不敢發表與官方不同的意見。誰發表了與官方不同的意見，就必然會遭到打擊報復，甚至丟了自己的飯碗。

　　既然權力不受監督，掌握權力的人可以為所欲為。那么在私有化的改革中，掌握黨政權力的人就更容易貪污受賄。既然掌握黨政權力的人可以買官賣官，那么他們自然可以利用對國有資產的處置權來出賣國有資產。從當前查處的貪官來看，他們貪污的錢之多超出人們的想像。人們常會發問，他們怎么能貪污那么多錢。其實道理很簡單，他們出賣的是國有資產。他們管的國有資產(包括土地)有多少，他們就可以賣多少。人民群眾根本就沒有權力對他們出賣國有資產進行監管。這就像他們賣官一樣，誰給他們的回扣多，誰是他們的親朋好友，他們就把國有資產賣給誰。賣出的價格完全由他們說了算，價值幾億的國有資產，他們可以幾百萬就賣了。國家賠得越多，他們就賺得越多。國有資產是幾十年無數勞動人民創造的社會財富，所以他們賣出的國有資產就是幾十年無數勞動人民創造的社會財富。他們交給國家多少沒人進行監督，他們留給自己多少也沒人知道。他們怎么能不富。勞動人民創造的社會財富都被他們賣了，怎么能不窮呢。

　　最近網上爆出中國足球界的腐敗問題。為什么中國足球上去？因為中國足球教練及官員的權力太大，而且沒有人進行監督。這些人為了個人撈錢，連國家的榮譽都可以不顧，都可以出賣。由此不難想到，我們那些掌握國有資產的人，當他們的權力不受監督時，如果外國人可以讓他們撈到更大的好處，他們會不會把國有凈資產廉價賣給外國人，會不會把整個國家賣了也在所不惜。否則怎么解釋連鹽、水等重要的國家資源都賣給外國人，28個行業已有21個行業被外資控股。

　　權力不受監督還造成整個社會出現腐敗問題。各行各業凡是有點權力的人都可能產生腐敗。比如醫生收紅包，教師收補課費，法官吃了原告吃被告。生產者為了賺錢生產假冒偽劣產品、有毒有害的食品，監管部門得到好處根本不進行監管，等等。

　　所以不從源頭上解決腐敗問題，不解決權力監督的問題，抓再多的貪官，也解決不了腐敗問題。

　　二

　　現在盡管各級領導機構中都設有紀檢監察部門，但因為都在同一個系統，相互都有聯系，因此很難拉開臉面去查自己的熟人。針對這種情況，黨的十二大之后，中央建立了巡視組制度。通過這一制度確實進一步加強了對各級黨的領導干部的監管，也取得了一些成績。但是用巡視組的方法并不能遏止黨內腐敗問題的漫延。

　　稍有歷史知識的人都知道，我國封建社會的統治者為了維護自己的政權，就曾采用這種方法。其中最著名的應是近代史上清政府派出欽差大臣林則徐禁鴉片的事例。應該說林則徐是清政府中一位難得的具有愛國精神，又比較清正廉潔的官員。在整個朝庭因鴉片泛濫導致腐敗極其嚴重的情況下，林則徐清楚地看到禁鴉片將觸犯許多官員的利益，自己要冒很大的風險。但是為了國家，他抱著“茍利國家生死似，豈因禍福避趨之”的信念，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林則徐到廣州禁鴉片雖然取得一定成績，但最終以失敗告終。原因就是由于販賣鴉片利益巨大，不僅當地的官商勾結，與洋人勾結，官官相護，而且清政府也有許多高官都從中受益。僅靠幾個清官根本對付不了龐大的腐敗官員的勢力。

　　還有一個例子，就是在國民政府垮臺前夕，蔣介石也曾派自己的兒子蔣經國到上海打老虎。蔣經國也確實是真抓實干，打了一些大老虎。但后來打到自家人身上，也就打不下去了。

　　這兩個例子說明什么？說明封建社會、官僚社會反腐的方式是用官僚反腐，用所謂清官去反貪官。根本解決不了腐敗的問題。

　　從我們黨內現在反腐的情況看，也是屬于用官員反腐，很難從根本上解決腐敗問題。而且真正反腐的領導干部雖然在查處腐敗中取得較大的成果，但本人結果并不好。因為少數“清官”得罪的是一個龐大的貪腐官員群體。

　　由于權力不受監督造成的整個社會的腐敗面很廣，每個腐敗案件本身涉及面很大，涉及人很多，并且作案手法多樣狡猾，查處難度很大，依靠少數清官反腐根本就查不過來。

　　用官員反腐，反腐官員本身的權力由誰監督。現在已經查出巡視組成員也有腐敗分子，審判腐敗案件的大法官本身也是腐敗分子。由這樣腐敗分子去反腐敗結果可想而知。

　　巡視組的巡視權是誰的？如果所查對象與授權人有關，他們敢查嗎？授權人由誰監管，巡視組有權監管巡視他們的授權人嗎？

　　三

　　有人認為，腐敗問題各個國家都有，因此在我們國家出現腐敗也很正常。而且抓出那么多貪官，說明我們反腐力度遠大于其他國家。這種說法可以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說法。抓的貪官多，說明出的貪官多，說明沒有對官員進行有效的監督。

　　在西方一些民主國家，雖然也有腐敗問題，有些腐敗問題也相當嚴重。但是我們得承認，由于西方一些民主國家能夠對官員進行比較有效的監督，也就是他們所說的把權力關在籠子里，并不會出現我們這么多的貪官。我們應該研究一下西方一些民主國家是怎么反腐敗、怎么把權力關進籠子里的。我們承認西方一些民主國家的所謂民主，總的來說是屬于資產階級民主，也就是說仍然是在資本控制下的民主，比如各種新聞媒體都掌握在資產階級手中，選舉是在資產階級的操控之下進行的等。但是我們也得承認資產階級民主比封建專制要進步得多。在封建社會皇帝的權力是不受監督的。因此皇帝是最大的腐敗官員，是整個社會腐敗的總根源。我國清朝末年慈禧太后當政，國家已經危機四伏，被英法等資本主義國家入侵。慈禧太后竟然還拿用于國家軍費的開支去建自己的頤和園。這種情況在資產階級民主的國家是不會發生的。在美國總統競選中，候選人的個人財產是要受到選民的監督的。比如前美國總統特朗普在競選中個人納稅情況都可以受到選民質疑和調查。我們卻連官員公布個人財產都做不到，讓選民怎么對官員進行監督。在西方民主國家，人民可以自己辦報，自己建立政黨，可以罷工，可以游行，可以公開要求罷免總統。這些都有效地防止了腐敗的發生。所以我們經常可以看到有的中國人到了西方民主國家，遇到辦事不方便時往往想用錢擺平。結果不僅事沒辦成，還被關進監獄。這就是在這些西方民主國家權力受到監督的結果。我們國家現在根本做不到的。這也是我們國家腐敗難以根除的重要原因。

　　當然由于西方民主國家的報刊媒體等是掌握在資產階級手中，選舉也是被資產階級所控制，因此西方民主國家的民主還是資產階級的民主。無產階級并沒有真正的表達自己思想要求的權力。

　　四

　　我們國家之所以會存在權力不受監督的問題，一個重要原因是我們國家沒有經過徹底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清政府垮臺之前，我們國內的一些有識之士康有為、梁啟超等曾經想模仿英國和日本搞一個君主立憲制的變法運動，也就是用資產階級的民主制度取代封建君主制度。這本是明智之舉，有助于維持統治者的統治地位，以及國家的穩定和安危。但因執掌大權慈禧太后愚昧無知，不肯放棄自己的權力，反對變法，導致變法失敗。結果導致清政府只能垮臺，國家四分五裂，軍閥混戰，險些徹底淪為帝國主義列強的殖民地。

　　孫中山領導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雖然推翻了滿清政府的統治，想建立一個資產階級民主的國家。但是由于我國民族資產階級力量薄弱，沒有力量戰勝封建軍閥，只能向封建軍閥妥協。封建軍閥根本不懂什么是民主。從袁世凱到蔣介石，搞的都封建專制。所以孫中山領導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并沒有成功。

　　我們共產黨領導革命是要建立無產階級民主即人民民主的國家。但是參加革命的大多是農民，因此我們共產黨領導的革命也可以說是農民革命。農民革命主要是解決農民對土地的需要，也就是“打土豪、分田地”，“耕者有其田”。參加革命的農民基本上不懂什么叫民主。所以有這些農民革命思想的人，在奪取政權以后，還是像過去歷史上農民起義一樣，認為自己打江山，就理應坐江山。過去是別人當家作主，現在輪到自己當家作主。認為自己當家作主就是人民當家作主。這是造成他們不愿意接受人民群眾監督的重要原因。

　　五

　　毛主席在領導中國革命的整個過程中都始終注意民主問題，也就是對權力進行監督的問題。在筆者看來，這個問題可以說在我們黨內除了毛主席，其他黨的領導人都沒有認識到這個問題。之所以存在這種情況，是與我們黨的領導人在接受馬克思主義理論時，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有關。因為馬克思主義的經典著作中主要是強調無產階級的解放必須通過無產階級革命奪取政權，然后利用無產階級專政消滅私有制。而對無產階級民主講得并不多，只是在評價法國巴黎公社時，對巴黎公社的無產階級民主進行了肯定。所以我們黨內其他領導人通過學習馬克思著作，只關注怎樣通過武裝斗爭奪取政權，很少有人關注民主問題。由于毛主席在參加革命時，不僅學習了馬克思主義著作，同時也參加了孫中山領導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這對于毛主席形成無產階級民主的思想起了很大作用。所以毛主席在領導中國革命的過程中始終堅持用無產階級民主思想指導中國革命。例如在人民軍隊初創時期，毛主席就為人民軍隊制定了三大民主的制度（政治民主、軍事民主、經濟民主）。還在軍隊中建立了士兵委員會。在黨的組織制度上始終堅持黨內的民主集中制。即使自己在選舉中落選，也服從選舉結果。從沒動用武力為自己爭奪權力。（不像某人為保證自己當選，竟動用武力抓捕對自己有威脅的人）抗戰時期，在環境極艱苦的情況下，甚至老百姓大多不識字的情況下，仍然堅持用“投豆”的方法選舉產生邊區政府。建國后，毛主席仍然堅持通過發動群眾，讓廣大人民行使民主權力來監督各級領導干部，參與國家管理。比如三反、五反、整黨整風、反右斗爭、四清社教、文革以及推廣鞍鋼憲法等。毛主席的這種民主思想是我們黨內其他領導干部很難具備的。

　　六

　　毛主席晚年發動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在我們黨內已經被徹底否定。但是按照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現在的實踐已經證明毛主席關于無產階級專政條件下繼續革命的理論并沒有錯。在筆者看來，毛主席發動文革的目的有兩個方面：一是要解決意識形態領域里無產階級要戰勝資產階級的問題。二是要探索無產階級和廣大人民群眾采取什么樣的民主形式對黨的領導干部進行監督的問題。我們很多研究文革的人往往只注意到前一個問題，而忽視了后一個問題。現在對文革有兩種看法：一種認為文革取得了偉大的勝利；另一種認為文革徹底失敗了。這個問題究竟應該怎么看？筆者認為，從前一個問題看應該說文革取得了偉大的勝利。即在文革中廣大人民群眾通過批判舊的封建社會遺留下思想文化、傳統觀念以及資產階級思想，樹立了社會主義的新思想、新觀念，精神面貌煥然一新，這應該說是文革取得的偉大勝利。但是從后一個問題上看，即從探索無產階級和廣大人民群眾采取什么樣的民主方式對黨的領導干部進行監督的問題上，應該說并不成功。即文革中采取的大民主方式最終導致出現武斗、全面內戰，最終不得不采取軍管的方式結束混亂的局面。局勢穩定后，對文革中大民主的方式僅僅肯定了“四大”（大鳴、大放、大字報、大辯論）。而對文革其他的民主方式，比如成立群眾組織，辦小報、發傳單等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之所以說并不成功，而不說是失敗，是因為盡管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但畢竟進行了有益的探索，為今后研究解決這個問題提供了實踐經驗。

　　正是由于文革沒有找到無產階級和廣大人民群眾對黨的領導干部進行有效監督的方式方法。所以在毛主席去世后，黨內不愿意接受群眾監督的領導掌權后，廣大人民群眾徹底失去了對黨的領導干部進行監督的權力。

　　可以說，我國的改革開放完全是在黨的領導權力脫離人民群眾的監督下進行的，這也是我們黨內產生嚴重腐敗及諸多社會問題（包括國有企業變為私有企業）重要原因。所以我們現在講自我革命，實質上就是要解決采取什么樣的無產階級民主方式來對黨的領導權實施有效監督的問題。可以說這是一個世界級難題，前蘇聯及東歐社會主義國家之所以發生和平演變都與沒有解決這個問題有關。如果我們不解決這個問題，難免重蹈前蘇聯及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的覆轍。

　　20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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