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106天的胡鑫宇終于被找到了,很遺憾,找到的是具尸體。
雖然尸檢報告尚未公布,沒下定論是自殺還是他殺。
但按官方此前披露的胡鑫宇生前經歷看,胡鑫宇厭學棄世的可能性較大。
據調查,胡鑫宇進入致遠中學后,成績處于中下水平,曾向老師同學表示學習吃力、壓力大、注意力難以集中,存在睡眠問題、休息不好,想回家。去年9月27日,胡某宇曾與母親三次通話共43分鐘,哭訴不想讀書、想回家。10月11日地理測試成績公布,其排名全班末位。
經歷過高中的朋友們,應該很清楚落后的成績排名會給學生造成怎樣的心理壓力。有的學生因此產生嚴重的自我否定,從而悲觀棄世并非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就算胡鑫宇是因厭學而自殺,社會也不能因此松一口氣,反而應該感到愧疚。
今天在頭條上,我看到一位中學語文老師寫的文章,他雖沒明說認為胡鑫宇是自殺,但也已經將此事件歸因為社會、學校、家庭教育的失敗。
我們知道,素質教育雖然提了很多年,但高考制度下的中小學教育仍然沒能跳出應試教育的牢籠,還是唯分數論。升學率是評價一個學校教學質量的硬指標。
在這種教育制度下的學生,為了得到來自老師、家庭和社會的肯定性評價,便只能壓抑自己的個性,迫使自己變成一個按部就班的考試機器。
如果學生天賦尚可,填鴨式地教學對他來說是并不怎么痛苦的,他也可以取得個較好的成績,從而收獲自信和知識。
但學習天賦就像彩票,只屬于少部分幸運兒,大部分學生還是普通人,他們沒法將各個學科學到精通,甚至一個學科都學不好。
那么,一個人的價值,就因為他無法在一些標準化的知識上過關,而被否定嗎?
我想這是不對的,而且這種做法本身就非常愚蠢。
試想我們以數學為標準,能發現偉大的文學家嗎?我們以美術為標準,能發現偉大的音樂家嗎?
單一的評價標準,一定會造成對標準以外的人才的誤殺。
這是從不利于學生成才的角度說的。
退一萬步,就算一個學生天生愚鈍,沒法成才,將來只能從事簡單重復的體力勞動,他就活該被人鄙視,低人一等嗎?
唯分數論對學生尊嚴的踐踏,其實是社會中唯成功論在教育上的反映。
唯成功論天然地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不符合其價值標尺的人們就被認為是殘次品、廢品。
在教育上,是成績,在社會中,就是財富。
沒有財富,哪怕你“筆下三千牘,胸中百萬兵”,也是個不被尊重的螻蟻。
“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不改其樂”的顏回;“短褐穿結,簞瓢屢空,忘懷得失,以此自終”的陶淵明在唯成功論下,都是不開竅的蠢貨。
在這種價值觀的指引下,人人都在追逐財富的道路上狂奔,自相殘殺,無所不用其極。
財富,本是人實現幸福的手段,卻成為造成多數人不幸福的根源。
這種現象,在哲學上叫異化。
胡鑫宇,以及無數個在應試教育下心灰意冷的學生,其實就是教育異化的犧牲品。
那么該如何擺脫異化困境呢?
歷史中的先哲提出了兩種方式。
第一種是顏回、陶淵明式的,跳出世俗的評價體系,追尋自我心中的幸福。
世俗認為成績好,有錢有權才幸福,我偏不追求這些東西,就愛游山玩水,也不圖靠這些愛好掙錢,反正就是玩。買不起房就不買,結不起婚就不結,生不起娃就不生,治不起病就去死,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二種是馬克思、列寧式的,直接砸爛舊世界,將被異化顛倒的關系重新顛倒回來。
從前是過去支配現在,死勞動支配活勞動,以后是現在支配過去,活勞動支配死勞動。
“在資產階級社會里,活的勞動只是增殖已經積累起來的勞動的一種手段。在共產主義社會里,已經積累起來的勞動只是擴大、豐富和提高工人的生活的一種手段。”
上述兩種方式都是偉大的,都是在向世俗宣告個體的價值與尊嚴。不過后者相較前者更為徹底,他們不僅要爭個人的自由,還要爭天下人的自由,并將天下人的自由作為了個人自由的條件。
他們曾經勝利過,我相信他們還是會再次勝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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