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社會主義實踐衰敗以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不知不覺間竟然演變成了這種原子化的互斥狀態。所謂原子化,指的是個人之間分散的、孤立的一種形態,而互斥,顧名思義就是互相排斥。
在原子化的互斥狀態下,你有,代表我沒有。我有,代表你沒有,或者他沒有。所以,必須進行殘酷的競爭。失敗者,將會在物質上被淘汰,在精神上被控制、奴役和壓迫。這種原子化的互斥狀態,強迫著人與人進行極其惡劣、殘酷、卑鄙的競爭。對于競爭者的態度,一定手軟不得,否則被淘汰的就是自己。這意味著,人們必須在提高、強大自己的同時,想盡辦法影響、貶低、干擾他人,至少是動搖其心,使其方寸大亂。
一個健康的競爭模式,應該是在提高自我的同時,兼顧社會公共利益的發展。而在原子化的社會中,提高自己必須意味著對別人的落井下石,否則下一個被落井下石的人,便會是自己。原子化的互斥狀態,是私有制經濟發展的必然結果,同時也是資源的有效性與需求的無限性之間矛盾的結果,更是既得利益者攫取大部分資源后所造成的社會資源分配不均的結果。
社會主義共同體的瓦解,造成了以原子化狀態生活在社會上的一個個單向度的人,這些人彼此間并不能互相信任,因為信任成本太高了,比如我信任你,看到你摔倒后去把你扶起來,下一秒,你很可能反過來說是我撞倒了你,要我賠錢,我下次自然不敢再扶人。在原子化的社會中,人們成為了被掏空情感、理性的動物,人們不能感受到來自彼此的善意和關懷,從而形成壓抑的、扭曲的人格。面對龐大的外部市場浪潮,原子化的個人的意志是不足為道的,他們要想在社會上謀得立足之地,必須學會心狠手辣,爾虞我詐,必須要“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原子化的社會,缺乏對人性的終極關懷,缺乏對階級同胞的感同身受,有的只是赤裸裸的殘酷競爭,只是極端勢利的社會達爾文主義。互斥狀態,要求你必須將每一個人當成潛在的敵人,這里面甚至包括自己的親戚以及家人。這種互斥狀態,逾越了道德的最基本底線,以金錢意志和官本位權力為唯一的驅動力,強行開道,碾壓著生而為人的最基本的倫理、情感界限。它造成了人人自危,如屢薄冰的社會處境,令人常常生出世態炎涼的悲愴感,使人“瞻念前途,不寒而栗”,又何其難受也。
這種原子化的互斥狀態,究竟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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