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在《哥達綱領批判》中寫到：“民主的”這個詞在德文里的意思是“人民當權的”。這與我們把民主的本意理解為“人民當家作主”的意思差不多。我們很多人都有這樣一個認識，即中國共產黨在領導人民奪取政權，建立了新中國以后，我們國家就建立了民主制度，就真正實現了人民當家作主。現在看來，這種認識并不準確。

　　因為從歷史上看，任何一個國家的社會制度建設都有一個從不完善到逐漸完善的過程。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都是如此。社會主義社會顯然也不能例外。

　　我們都知道社會主義社會是根據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建立起來的。在這個問題上很多人忽視了一個問題，就是馬克思對于建立社會主義社會的設想，是認為首先應當在歐洲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暴發無產階級革命，推翻資產階級的統治，建立社會主義社會。并沒有想到在俄國和中國這樣比較落后的國家能夠先于歐洲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建立社會主義社會。這里就出現一個問題，即無論是俄國還是中國都并沒有經過資本主義社會的充分發展，就從封建社會直接過度到社會主義社會。在俄國1917年2月，資產階級剛通過革命推翻沙俄政府，建立資產階級臨時政府，10月列寧就領導無產階級革命推翻了資產階級的臨時政府，建立了無產階級政權。在我國，孫中山領導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雖然推翻了滿清政府的統治，建立了資產階級的臨時政府，但是國內很快就暴發了軍閥混戰。直到毛主席領導中國人民建立了新中國之前，中國資產階級從未完全取得政權，建立起自己獨立的、穩固的政府。這就造成中俄兩國的社會主義社會直接繼承的是封建社會的遺產，而不是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的遺產。這就不可避免的在中俄兩國都難免保留許多封建社會的殘余，而沒有充分吸收資本主義社會取得的比封建社會進步的成果。其中就包括資本主義社會民主制度的建設。有一個例子可以很好地說明這個問題。1871年法國巴黎公社的無產階級革命是暴發在法國這樣一個資本主義比較發達的國家。巴黎公社的無產階級政權僅僅維持了71天。但是巴黎公社在無產階級民主制度的建設上卻進行了開創性的探索。比如實行普選制，公社委員由普選產生，并可隨時撤換；公社委員的工資只相當于中等工人的收入等。這些在民主制度上的探索盡管是初步探索，還不完善。但是這樣的探索就是現在我國的工人階級也未必能夠提出來。俄國自十月革命后，俄國無產階級在民主制度建設的探索上也遠遠沒有達到法國巴黎公社無產階級的高度。為什么？就是因為法國巴黎公社無產階級在民主制度的探索上汲取了資產階級民主制度中的有益成分。

　　我國歷史上長期處于封建社會，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在資產階級革命以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民主。在什么是資產階級民主都沒有搞清楚的情況下，就直接建立了社會主義的民主制度。我國社會主義民主制度的建設基本上是學習前蘇聯。但前蘇聯由于沒有經過資本主義的充分發展，也是在沒有搞清楚什么是資產階級民主制度下，就建立了社會主義的民主制度。可是實際上究竟社會主義民主制度應當是什么樣，并不清楚。雖然借鑒了資本主義國家的選舉制度，但在選舉中因為實行的是一黨制，因此沒有競選。也不搞資本主義國家的“三權分立”制度。我們許多人都認為我們所搞的這種社會主義民主制度要遠超資本主義國家的民主制度。看不到這種社會主義民主制度的弊端。

　　很多人認為，我們國家的社會主義民主制度是毛主席創造的。不僅在毛澤東時代對國家社會起了巨大的穩定作用，即使在改革開放的今天，仍然對維護國家社會的穩定起著積極的作用。所以是不能否定的。認為如果我們要照搬西方國家的民主制度，搞什么“直選”、“三權分立”，必定天下大亂。

　　在筆者看來，毛主席對我們所建立的社會主義民主制度其實并不完全滿意。如果完全滿意他何必要發動文化大革命，搞大民主。如果通過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為什么要發動群眾搞“四大”、搞造反、搞奪權，為什么要成立革委會？事實上改革開放后的實踐也證明，我國現行的社會主義民主制度并不完善，否則怎么會出那么多貪官，那么多社會問題。

　　在筆者看來，毛主席發動文革的目的既是為了防止資本主義復辟，也是為了探索在社會主義條件下如何發揚民主。這二者之間是有聯系的。即在毛主席看來，社會主義社會存在資本主義復辟的可能，而要防止資本主義復辟，沒有別的辦法，（比如以德治國、以法治國等）只能直接依靠人民群眾，依靠民主。這種思想其實早在延安“窯洞對”時就已有之。毛主席在文革中所搞得大民主可以說已經把民主發揮到了極致。幾乎沒有任何條條框框，沒有任何限制， 幾乎所有的民主的方式方法都允許使用。包括大字報、小報、傳單、演說、辯論、成立群眾組織、搞大串聯等等。除了我國的五四運動時期，其他時期、其他國家的民主程度都遠不能與我國文革時期相比。結果怎樣呢？我們不能否認其積極意義，如自下而上地揭露了社會的陰暗面，對封資修思想進行了批判，群眾自己教育了自己等等。但是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就是這個大民主中出現武斗、體罰、打砸搶等暴力行為。并且群眾分成幾派，勢不兩立。如果不是毛主席派出軍隊控制形勢，社會很難恢復穩定。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由于我們對文革沒有進行認真的總結，對這個問題并不清楚，由此造成許多人對文革、對大民主的恐懼。一提到文革、大民主就聯想到武斗、天下大亂。對文革、大民主恨之入骨。

　　在筆者看來，這就是沒有經歷過資產階級民主，沒有從資產階級民主中汲取有益成分的結果。文革時期，雖然在毛主席的倡導下，全社會實行大民主。但是由于我國沒有經歷過資產階級民主社會，人民群眾對怎樣實行民主缺乏正確的認識，不知道究竟如何處理不同意見、不同派別的分歧，腦子里還是孫中山領導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推翻滿清政府后，出現軍閥混戰時那種封建社會“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思想。實際上歐洲資產階級在推翻封建階級統治后，在實行資產階級民主的過程中也曾遇到過類似我國文革時搞大民主的這種情況。即在各種意見不同的情況下，兵戎相見。但后來的資產階級思想家經過研究思考，發現這樣不利于解決問題，想出了通過民主方式、方法來解決分歧。即通過談判、民主表決、民主選舉、三權分立等方式方法解決。這樣就使資產階級民主制度逐漸完善起來。如果我們能從資產階級民主中汲取有益的成分，就不難解決文革中造成的武斗等問題。比如在各方意見不一致的情況下，可以由各方派代表進行談判，談判不成可以進行民主表決等。在各派意見不一致的情況下，應采取通過競選，由選舉產生領導人。為了防止領導人大權獨攬，搞專制，搞“一言堂”，必須建立權力制衡機制，等等。這樣我們才能逐步完善社會主義民主制度。

　　當然我們也不能不看到，資本主義社會的民主盡管比封建社會的專制有所進步，但是由于資本主義社會是私有制社會，所以資產階級的民主仍然只是形式上的民主，實質上仍然是在資產階級的大資本財團的控制下，具有很大的虛偽性。所以我們對資本主義社會的民主也不能盲目崇拜，照搬照套。也要根據實際情況有所選擇。同時我們也應認識到要擺脫資產階級民主的局限性、虛偽性，就必須消滅私有制，建立公有制。如果沒有這個條件，不論采取什么樣的民主形式也都不可能建立無產階級的民主，也都不可能真正實現人民當家作主。還有就是在探索如何完善社會主義民主制度時，為保證黨的領導，避免走彎路，應先在黨內進行民主的探索。在取得成功經驗后，再推廣到社會，由黨內民主帶動社會民主。

　　2022.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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