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文學很繁榮,寫了50多年了,影視劇題材也層出不窮,誕生不少作家,這里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傷痕文學,一類是奮斗文學,當然了傷痕文學更受資本投資的歡迎。奮斗文學,怎么說呢?你下鄉(xiāng)干活,居然還很開心,這不符合文化人的期待,“君子遠庖廚”,作為文化人進廚房,都有失身份,你跑農村,用土圪垯擦屁股,你還說有樂趣,這是文化界的恥辱。
中國某一年下崗的人數要遠遠多于知青,至今也沒見專門有寫下崗的文學的嘛,偶爾有個別識字的人寫一兩千的文字,描述當年的艱難,老婆還自盡了,女兒通過勞務工去了歐洲下落不明,這種文字寫出來,居然被平臺刪了,簡直無法理解。
傷痕文學暴露各種真實有的或者各種虛構的陰暗面,出版社、影視媒體如獲至寶,播放平臺也大開綠燈,然而對下崗題材卻沒有人感興趣呢。
我確實見過下崗題材的作品,主人公下崗了,通過自己的奮斗,成為了霸道總裁,然后開始痛訴當年的大鍋飯是多么落后的體制,工人們多么地懶惰,人浮于事,還編了各種順口溜,說國企里面都是這樣的:一個人干,一個人看,還有一人在搗亂。
幸虧我這樣的農民工還活著,可以戳穿二狗子的謊言。我在90年代末在國企做過普工,為什么現在我能吊打專家學者,也是要感謝企業(yè)的,那時候廠里不但有托兒所、醫(yī)院、娛樂室,還有圖書室。我是住廠里面的,那年代只有大哥大,沒有手機玩,我單身狗閑下來只能去看書,看了大量的書,都是一些為人類奮斗,甚至要解放全人類的那種書。
有人說,你既然說的那么好,你不也被迫下崗了嗎?就是企業(yè)里面這群人懶惰,甚至偷東西,才把廠里搞垮的。你這些話語現在我知道是誰搞的了,美國拿出了一筆錢,這也是作家邊芹透露的,世界文聯主席親自飛到中國,與一些作家見面,捕捉到了中國文壇風潮,然后美國財團開始提供資金支持,大家在一起商議之后,要捧出“傷痕文學”。
有了資金相助,但西方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寫作模式必須是這樣的:“男女主角必須是高富帥、白富美;下鄉(xiāng)干活必須很艱苦,甚至住牛棚;主角父母必須下干校,反正全家都被虐待就對了;農民必須很愚昧;鄉(xiāng)村干部一定要無恥;愛情必須受到挫折;返城必須很艱難,尤其是女知青,最好付出身體陪睡的代價才能返城。”
這就是一些人寫的知青文學套路,現在都還沒有改變,翻來覆去就這幾樣。然而到了工人下崗,他又是一副嘴臉,說我們好吃懶做,無所事事,甚至偷公家東西!我為什么被迫下崗的呢,當時有1000多工人干活,每月只有300多元,大家仍然很積極努力的奮斗,我們覺得這是給國家干活,雖然到手的錢很少,但是國家肯定能管我一輩子,這就是大多數人想法。
那為什么國家管不了一輩子呢,1000多人干活的廠,居然有2000的退休工人,這些退休工人可不是什么社保發(fā)錢哦,那時候沒有社保制度,廠里就是小社會,工人得管一輩子。即使我們在職的人干的多么好,產品賣的很多,但是年年都是大窟窿,因為退休工人的錢,也要廠里發(fā),還有廠里醫(yī)院、托兒所、廠里的技校也有很大的開支。
但后來為什么賣給私人,廠里就很快盈利了呢?因為出臺了一個政策,叫不讓廠里辦社會,把托兒所、技校、醫(yī)院全部剝離給社會了,跟廠里沒關系了,那2000多人的退休金估計也政府承擔了。私人老板拿到的是沒有任何包袱的企業(yè)啊,他拿到手后,沒幾年上班時間就從8小時變成了12小時。我是還沒改制就跑了,很多本地人留在私人老板廠里,地位從天上就掉到了地上,但是他們也沒有怨言,還是替老板努力地干活。
我們的底層人是很知足的,我后來來南方打工,還是秉承了國企員工的品質,不管你是什么制度,我都是去適應你,不存在要廠里來適應我。現在為何我開始懟天懟地,是文化人太欺負人了,知道農民工不會寫長篇大論,就天天抹黑,甚至出現嘲諷雷鋒、王進喜的文學,還拿黃繼光、董成瑞來開玩笑,罵偉人的是成堆成堆的出現,實在是太不要臉了,幸虧我在國企自學了一些“咱們工人有力量”的書籍,對付這些文化人綽綽有余了。
知青返城后,一些人當權了,至于下崗話題,他們不讓提,一直要我們顧全大局,我們都花錢請劉歡給你唱了“從頭再來”了,你還要怎么樣?我們聽這樣一說,當然能夠理解了,我所受的教育是,世上本來就沒有救世主,一切要靠自己努力奮斗。
下崗的工人都是自強不息的,即使當年有多么難,只要挺過來了,沒人去說以前的不開心的事情,再加上大多數文化也不高,想說也說不出所以然來,面對別人的詢問,他們往往很大度地說一句,“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看看我們下崗工人是怎么樣的胸懷?知青下鄉(xiāng)好歹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吧,至少農民和土地會給你一口吃的。而在城里生活的工人,他只要睜開眼,他拿不出錢來,就買不到任何吃的東西,這種生存壓力要遠遠大于當年的知青。
這段讓人不堪回首的經歷,要比知青受的苦大一萬倍。好多婦女南下到小廠打工,那時候小廠各種混亂,尤其是里面男女們,家里有留守老公的,有留守老婆的,最后背井離鄉(xiāng)打工,在混亂的私生活的環(huán)境下,臨時夫妻就出現了,甚至有些女的為了多掙錢,在發(fā)廊做一些難以啟齒的生意,最后都是家破人亡。
越是底層越灰色,然而這些灰色卻走不進文化人的眼里。即使知青群體,也有真正的苦過的,就是非常普通的人家孩子來鄉(xiāng)下的,返城以后,也有過的不好的,那些已經過上好日子的文化人并不關注,還有那些為了農村奮斗終身的,也沒有人給他寫正面的故事。比如我村就有上海知青,永遠地留在了農村,在農村小學教書,再也沒回去過,他也并沒有埋怨,他覺得一個普通人為國家做點貢獻,是應該的。
有些文化人在鄉(xiāng)下干過兩三年的活,回去以后,就像猶太財閥一樣,滿世界說自己多苦,寫小說,寫劇本,還拍成影視劇。但輪到下崗工人的時候,他們就視而不見了,這些人的后代在學校讀書的時候,每個星期都是帶一大瓶咸菜去學校,只在食堂買個飯,然后整月就是吃咸菜,別問我怎么知道的,我讀書的時候就是這么過來的,這時已經是1994年了。
現在生活條件比以前要好一些,我們農民都很知足,本來你文化人和農民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你們隔三差五地要搞點傷痕文學羞辱我們農村人,欺負我們沒有話語權,甚至我們在老家宅子里掛個偉人像,也要被你們嘲笑,既然你們不肯先富帶后富,那就休怪我一個一個地來,揭掉你們的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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