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哥和堂堂的關系說起來有點復雜,屬于那類非敵非友,卻又仿佛亦敵亦友的關系,總而言之,他們絕不是相互毫不相干的兩個人,有過幫助、有過瓜葛,更有過批評。按堂堂的說法“ 相得者兩次,疏離者兩次“。
堂堂提倡幽默,且是將英語humour一詞轉譯漢文“幽默”的首創者,并定義“幽默“為“處于俏皮與正經之間”。可迅哥對這個說法卻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他于是問道:“不知俏皮與正經之辨,怎么會知道這‘之間‘”?并明確講他是不愛“幽默“的,因為那是”只有愛開圓桌會議的國民才鬧出來的玩意兒,在中國卻連意譯也辦不到“。但,說歸說,做歸做,迅哥的文章確能令讀懂他的人常常發出會心的微笑,這不是幽默又何以名之?堂堂雖然愛談幽默,他的文字展示給讀者的似乎更多是一種“悠閑”的意味,可供品味,然而,幽默感實在是不多。讀堂堂的文章,能夠讓人深深的感到堂堂是熱愛生活的人,他細致、灑脫,淡定,富有情趣,懂得享受人生。在他的筆下,古今中外、天南地北的人物故事都被以雅致輕松的風格娓娓道來,不僅有相當的知識量,更能感覺到文字藝術的魅力。迅哥則不然,莫說灑脫、淡定與他的文字毫不沾邊兒,就是講生活的情趣,好像也讀到的不多。批判,諷刺,哀痛、憤懣、吶喊是訊哥文字的主題,在他那里幾乎沒有一絲的悠閑,因為他在與時代一同前行。訊哥也是細致的,但遠沒有堂堂那樣雅致,他用的是一把精準的激光手術刀,把古往今來的裹在雅致外衣里面的黑暗與血腥解剖給大家看;迅哥的文字也含有豐富的知識量,但不像堂堂那樣用來展示中西,古今生活方式的如何不同,他用歷史告訴眾生古往今來只有“吃人“二字。堂堂與迅哥是如此的不同,也難怪玩不到一起,尿不到一壺。
迅哥的家庭出身雖然遠非閏土一類的貧下中農可比,但也算是個吃過苦的孩子。按他自敘: “ 有誰從小康人家而墜入困頓的么,我以為在這路途中,大概可以看到世人的真面目” and “ 我有四年多,曾經常常,幾乎是每天,出入于質鋪和藥店里。。。。。。我從一倍高的柜臺外送上衣服和首飾去,在侮蔑里接了錢,再到一樣高的柜臺上給我久病的父親去買藥。”。堂堂則出身于一基督教牧師家庭,雖不是大富大貴之家,卻自小生活優裕,家庭中西文化氣氛濃厚,所接觸的基本是那個時代上流人群,全然沒有迅哥少年時代困頓不堪的遭遇。不同的社會地位自然也會產生不同的思想和信仰,所以讓兩個身份、背景不同的孩子產生相同的信念的確是難了點兒。在國難當頭的時節,堂堂以一篇又篇的文字,細膩的描寫戒煙的痛苦,椅子是坐著舒服還是躺著舒服,這是訊哥絕對不肯做的,他沒這個時間,恐怕也沒那個心境。堂堂是”熱心冷眼看人間“的旁觀者,迅哥則是”我以我血薦軒轅“的戰士。堂堂僅僅是喜歡”革命“而已,而訊哥則是”革命“的推動者和革命思想武器的制造者。思想的力量并不是理論的問題,而是實踐的問題。能夠成為人們實踐動力的思想才是力量的源泉。從這個意義上講,迅哥的思想遠深刻于堂堂,被稱為”民族魂“是恰如其分的。作為個人,迅哥是一個覺悟了的人,他意識到他個人的遭遇實際上也是全民族大多數人的遭遇,而制造這種遭遇的根源是需要以革命的手段去加以鏟除的。堂堂總愛說中國人的性情是愛悠閑的,也許因此他說他不喜歡革命家是有道理的,因為革命家都是激進的,不懂悠閑。其實,“悠閑”是一種過生活的產品,想悠閑的不僅是中國人,西方人也多得是,關鍵是看儂是否有購買力,連吃飯都成問題還想悠閑,那成本未免太大了。在堂堂與迅哥的年代,堂堂雖自有一方天地,但無論如何也談不上主流,只是比迅哥的日子過得舒坦一些而已,屬于那類在家有若干傭人,出門洋車代步的精英人士,這恐怕也是我們在他的筆下看不到危機的原因,因為,在他眼里世界本該如此,自古亦然。個人的“明性達理“遠比“戰斗”更重要。堂堂稱訊哥,曰:與其稱文人,無如號戰士。戰士注定是痛苦的,要過那種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生活,他不胸悶那才活見鬼了,因為堂堂們的悠閑成本都由迅哥們給承擔了!
然,世間人如堂堂者常在,而如迅哥者卻不常有。為那只占20%購買力的80%的人群去生產精神之產品、思想之武器,本身就是個累活,有時候既吃力又不討好,蓋非人中之圣者而不為,或不敢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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