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與先哲對話(一)
漢字
一
讀《道德經(jīng)》,不說治國安邦之策,人倫道德之理,不說唯物觀,僅以老子所處的初期農(nóng)業(yè)時代,就讓我們想起詩經(jīng)詠唱的那個時代風貌:“日居月諸,照臨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日居月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看到公元前580年的一處南山坡上森林蔽日,向陽山坡雜草萋萋,黃土眈眈,遠方幾爿梯田油綠發(fā)光,近前數(shù)間草房臥于山腰平臺,蘆葦順臺緣而扎籬笆,籬笆內(nèi)場地寬綽雞鳴鴨叫,籬笆門正中而居,一條石階伸向山下,沒于谷底密林土道,須臾,山腰草房正室柴門打開,渡出一位粗布長衫之人,《史記》中有張守節(jié)作 “正義”批注謂其人:“身長八尺,黃色美眉,長耳大目,廣額疏齒,方口厚唇,額有三五達理,日角月懸,鼻有雙柱,耳有三門,足蹈二五,手把十文”。此公何人?乃老子也,漢代《列仙傳》對老子生活景況又做更詳細贅述:“當時世亂,逃世耕于蒙山之陽,莞葭為墻,蓬蒿為室,杖木為床 蓍艾為席,菹芰為食,墾山播種五谷”。老子隱身山林后再沒有留下著述,其道德經(jīng)是隱退山林前過函谷關(guān)(另有一說是過散關(guān),陜西寶雞市西南大散嶺)為關(guān)令尹喜要求所做,《史記》說老子“見周之衰,迺遂去。至關(guān),關(guān)令尹喜曰:‘子將隱矣,疆為我著述’,于是老子迺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
這時耳邊不能不響起老子一段論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寞兮,獨立而不改,周興而不殆”,猶看到山風四起,老子仰天詠之,長衫獵獵隨風勢驚天顏。
來不及喘息,一位卷發(fā)披肩,滿臉絡腮胡的白人身披粗麻布在古希臘狩獵女神的神殿旁向東張望,古希臘的時代一樣讓人著迷。赫拉克利就這樣站在公元前504年以后的時光里向東眺望,東方有火焰升起還是有條河在流淌?反正這個放棄了奉祀農(nóng)業(yè)女神祭師高貴職位的人,在晚年同樣過起了隱居生活,他不像老子食五谷雜糧,傳說是以食草根吃樹皮為生,余下大片時間好與日月孤獨對話,調(diào)節(jié)這種生活的是和兒童們玩骰子。在赫拉克利的眾多著述中,猶以兩段話給人印象深刻,這散見于他的著作殘片:“這個世界對一切存在物都是同一的,它不是任何神所創(chuàng)造的,也不是任何人所創(chuàng)造的;它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永遠是一團永恒的活火,在一定的分寸上燃燒,在一定的分寸上熄滅”;“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所以他分散有團聚,接近又分離”。因為是殘片,可能有遺漏之處,為此,第爾斯對“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這段話作了如下緝補“照赫拉克利特說,也不能在同一狀況下兩次接觸一件變滅的東西,因為變化的劇烈和迅速”。這些話給人以深刻印象。
2500年前左右,中西兩位古代賢哲竟不約而同,一前一后拋棄浮華塵世,歸隱山林,過起“雨淋日灸野火燎,鬼物守護煩撝呵”的生活,其面對那個時代的山河風雨,吟唱出的思想語言,以及那種仰天姿態(tài)和注視云天的眼神,莫不悄然潛入魂魄,叫魂魄站立起來。
我當然不會有先哲們毅然決然的遁世決心,還是俗物一個,不過可笑的在讀這些先哲們的書的時候,有時會掩卷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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