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高考時，五一回家時，我猶豫再三，到底去不去看望我的那些奮斗在應試教育第一線的同學。最后還是去了趟學校，不再是去鼓勵他們，鼓勵不僅對他們和我來說有些矯情，而且他們也不需要——這是我的經驗，我只是去懷念一下我的崢嶸歲月。再一次走在寧靜的學校里，幾千名同學埋首在桌上的書堆里，對外面的世界喪失了該有的興趣，也包括我，我有種失落感。我不是這學校培養的唯一一個學生。一波波被壓抑的被異化的青年在此畢業。物是人非。我的三年生命永遠的丟在這里。在這里只有無聊的學習或無聊的不學習，沒有C項可選，這是規則。反抗、叛逆沒好下場，那不是選擇另一條路，那是自尋死路。我覺得不是我上了高中，而是高中上了我。我不感到心理不平衡，這是現實，都這么走過來，誰比誰好多少？十年寒窗跟十年文革有甚區別？不過壓抑了十年能量讓我在大學瘋狂。我現在是時間的暴發戶，難得不炫耀。所以現在是兩年的徘徊時期，可能大三會有次真理標準大討論，把我撥亂反正。我妹妹的高一班主任在強調不能早戀時說：“越是明令禁止，他暗地里越猖獗。”這話也試用高中學習。少有人能真誠的學習，越到非學不可時我越打心里不想學，只有霸王硬上弓。王小波和我一樣，最恨無智、無趣、無愛（他原文是性，有人說他格調不高，所以我要高一點）的世界，他說如果他生活在這樣的世界他寧愿去死——他指文革，我看高中更能證明這理論。高中學的東西，我不知道教育部怎么個看法，我覺得無智，無趣，無恥至極。它不僅很無聊，而且很偽善——就像連戰母校后宰門小學的歡迎儀式,那一聲“爺爺，您回來了！”讓我像吃了一嘴酸梅，胃酸上涌，冷汗浹背。我不是責怪某些同志，這是組織決定行為，我知道你們也不是真想。可你們要吃飯，我們就該看這些屎一樣的書？我一小青年，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正是孔雀開屏的好時候，卻拿那些發臭的精神殘渣往我腦子里填，說實話，我連上廁所都不屑那些垃圾。所以我建議以后把教科書印的象衛生紙一樣柔軟。